男女主角分别是墨黎贺景崇的其他类型小说《全文小说竟夕起相思墨黎贺景崇》,由网络作家“春花flower”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墨黎带走了那笔钱。她没有打算重回墨家,一个被休弃的女子,怎么还有脸回到娘家?更何况,她能够想来,如果继母她们知道了,会如何尖酸刻薄地挖苦她。何必自寻苦吃。墨黎回到洛平,应聘了一所教会学校,负责孩子们的饮食起居。转眼,十五年过去了。“黎,外面有个孟先生找你。”“谢谢张老师,我马上来。”墨黎和同事道谢,忙完手里的事,才匆匆出来。“墨黎,你又迟到了!”孟朗穿着半旧的呢子大衣,打着雨伞在学校门口等她,“晚上可得请我吃顿好的啊!”“呵呵…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墨黎出来的急,没有打伞,孟朗上前几步拉了一把,“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他摸了摸她的脸,有些冰凉,不由得皱起了眉。“好啦!我没事!”墨黎失笑,“今天我请客,带你去吃西餐。”“真的...
她没有打算重回墨家,一个被休弃的女子,怎么还有脸回到娘家?
更何况,她能够想来,如果继母她们知道了,会如何尖酸刻薄地挖苦她。
何必自寻苦吃。
墨黎回到洛平,应聘了一所教会学校,负责孩子们的饮食起居。
转眼,十五年过去了。
“黎,外面有个孟先生找你。”
“谢谢张老师,我马上来。”
墨黎和同事道谢,忙完手里的事,才匆匆出来。
“墨黎,你又迟到了!”
孟朗穿着半旧的呢子大衣,打着雨伞在学校门口等她,“晚上可得请我吃顿好的啊!”
“呵呵…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墨黎出来的急,没有打伞,孟朗上前几步拉了一把,“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
他摸了摸她的脸,有些冰凉,不由得皱起了眉。
“好啦!
我没事!”
墨黎失笑,“今天我请客,带你去吃西餐。”
“真的啊?
那我可要沾你的光,饱餐一顿了!
哈哈!”
说罢,他二人手牵着手,在路边等电瓶车。
孟朗,是洛平一家报社的记者,人品端方。
几年前,他报道洛平的教会学校,也到墨黎任职的这所学校走访过,两人相谈甚欢,便做了朋友。
孟朗是从北方来的,在洛平没有朋友,因此三十来岁还没有女朋友。
他知道墨黎是离过婚的,可是他不介意。
现在的时局,战争虽是都可能打过来,儿女情长原本都是奢望。
能遇到一个知心的人,他唯有珍惜。
而对于墨黎来说,这些年的新生活,或多或少地抚平了她内心的波澜。
做一个平民,每日为了生计奔波,才发现洛平城的百姓们,过得如此辛苦。
而她那些所谓的伤心事,在家国大事面前,反倒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其实是不爱孟朗的。
她今年三十五岁了,那些儿女情长的东西,她不愿再经历了。
可是她的生命里出现了这样一个男人,同她平等地对话,愿意听她所说、想她所想,无疑给她孤独的生命里点燃了一盏灯。
所以她也愿意,在这风雨飘摇里,与他相依相伴。
他们选了一家很有格调的餐馆,昏黄的灯光下,客人们三三两两,交杯换盏。
“墨黎,你长的真美。”
孟朗由衷地夸赞道。
“呵呵…你就别打趣我了。”
墨黎摆手,“我已经这个年纪了,还说什么美不美的呢?”
她是真的不觉得自己美。
她年轻的时候,便始终被压了一头,直至嫁了人,也无法真正得到丈夫的喜欢。
而今年逾三十,她又从不知保养自己,眼角早已爬上了细纹,又谈何貌美呢?
“我说真的”孟朗睁大眼睛,“你是我见过最美的、最有味道的女人。”
墨黎不知如何回答,只是笑了笑,端起手边的酒杯想要敬她。
可她的手却被握住了。
那是一只粗糙的大手,手心里结了厚厚的茧,磨得她生疼。
她下意识想抽出来,却被那人更紧地攥住。
“喂,你是谁啊,想干什么?”
孟朗站起来,拍着桌子大喊。
墨黎也急得站起来,转头看向那人。
是他。
好久不见的贺景崇。
墨黎愣住了,浑身的力气顷刻间都化为乌有,手垂了下来,忘记了挣扎。
贺景崇不给他们再说话的机会,一把拉着墨黎走出去,将她塞进一辆卡车里,然后疾驰而去。
他把她带到了营地,然后迅速关上门,不许人进入。
“墨黎,你终于出现了!”
他狠狠地将她困在墙角,不给她逃脱的余地。
“贺景崇,你放开我!”
墨黎被压得难受,她大声地骂他,手脚并用地捶打他,可是他岿然不动。
她急得哭了,眼泪一颗一颗地落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裳。
可是他依然没有放开她。
他紧紧拥抱她,像抱着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他又摸她的头,像很多年前那样,温柔地哄她,“别哭了。”
可是,时光如刀,被划破的过去,终究是残缺不堪。
他们回不去了。
她哭了许久才终于抽噎着停下。
她抬头看他,他的额上也新添了几道皱纹,头发还有些凌乱。
她用手抚摸过他的眼睛、他的鼻梁、他的嘴唇,她用力咽下嘴里的呜咽,用最平静的声音说,“贺景崇,你放手,我已经嫁人了。”
贺景崇表情阴婺,他死死盯着墨黎的脸,想从中看出一丝破绽,可是他什么也发现不了。
她那么冷酷,眼睛里没有丝毫爱意。
“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他挥拳打向墙壁,一下接着一下,直到血溅出来,落在她的发梢。
“够了!”
墨黎拦住他,“贺景崇,停手吧!”
“我们结束了,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我的孩子死了!
我的心也跟着死了!”
“你应该也有了新的娇妻吧,她会为你生儿育女,开枝散叶。”
“别再纠缠我了!”
墨黎大力推开他,闷头向外跑去,任凭雨水拍打在脸上。
她一直跑、一直跑,像是要摆脱洪水猛兽一般,直到孟朗找到了她。
孟朗送她学校的宿舍,一路没有询问什么。
他敏锐地猜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可那是一段只属于他们的过往,他无从插手。
战争结束后,那时的贺景崇,已经垂垂老矣。
在这场久经风雨的战斗里,他屡次身负重伤,却又顽强地与死神斗争。
直到在一次突围战中,他被炸掉了一条腿,才不得已退出军队。
洛平庆祝的那天,他在外地的家中,和妻女一起收听这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天终于要亮了。
妻子很高兴,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又给孩子们发了一颗糖。
贺景崇拄着拐晃晃悠悠地起身,站在窗户那边,看着远处冉冉升起的红日,嘶哑的嗓音低沉而坚定地高喊:天,要亮了!
民国爱情,十有九悲。
贺景崇是在九十岁时,才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
那时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满堂儿孙,突然就落下泪来。
没有人懂他在哭些什么。
他在遥远的地方,想到了年轻时同墨黎在酒宴上第一次相见。
她画了淡妆,身上穿着不太合体的裙子,局促地跟在她父亲身后。
不知怎的,他一眼就相中了她。
没有倾城的容貌,也没有新潮的气质,她那样脆弱,却在他的心底里牢牢生了根。
他高调迎娶了她。
虽然明知母亲不会同意,可他偏要那样做。
新婚之夜,他看她为他更衣,为她绽放,内心的欢喜仿佛就要溢出来。
后来,母亲回来了。
他知道母亲刁难她,为了保护她,他只能顺从母亲,刻意与曼妮保持亲近。
其实,她的敏感和多疑,他早就感受到了。
他不能说破,只好变着法儿补偿她,他更加温柔地爱抚她,不厌其烦地告诉她,他爱她。
他同上级请假,带她的家人一道出去游船。
本是为了讨她欢心,安慰处在孕中的她。
可谁知,阴差阳错,被人暗算了。
他被下了药,神志不清。
再醒来的时候,身边躺着曼妮。
他不知该如何同她解释,又碰巧军队派人来叫,他只得先放下儿女私情,还幻想着过几日等墨黎气消了,他再去哄哄,说不定就好了?
可谁知,这一别就是一生。
母亲告诉他,墨黎怒不可遏,打掉了孩子,离开了这个家。
他不信,他亲自跑去洛平寻找,可整整找了半年都没有音讯。
家里强迫他同曼妮成了婚,他心里有多少无何奈何,却无处可以诉说。
为了逃避,他整日呆在军中。
后来,又自请去守卫洛平。
那天,他碰巧路过那家餐馆,从汽车的后视镜里一眼便认出了墨黎,便迫不及待地带走了她。
他错了。
他不应该那么粗鲁,惹得她哭。
他不应该说那么多废话。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再让他回到那一刻…如果再多给他一分钟,他会告诉她,快走,离开洛平!
他会给她买好船票,去英国、法国、香港,或者随便什么地方…只要离开洛平就好。
这样,也许她还能有一线生机。
只可惜,一切都不能重来了。
贺景崇在九十岁那年去世。
他在病床上,嘱咐孩子们为自己穿好寿衣。
那是一件半旧的中山装,上面还有一点脏污。
孩子们说,爷爷,这件衣服都脏了。
可他却心满意足,穿着那件旧衣裳,含笑闭目。
墨黎,终于有机会再穿这件衣服了。
我穿着你送我的衣服,就要来见你了。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其实,贺景崇此番来洛平,并非为了找墨黎。
倭寇步步紧逼,洛平城局势紧张,烽火即将到来。
他自请驻扎于此,协助军队作战,不仅是因为她在这里,更是为了保卫这片家园。
墨黎走后,贺景崇很快也被叫去议事。
前线战事吃紧,眼看就要破防。
“轰隆”一声炮火,点燃了大半个洛平城,百姓们从夜梦中惊醒,还不知真正的噩梦即将来临。
墨黎就死在这个夜里。
那时,她刚刚洗漱完,躺在床上,思绪纷纷扰扰,又回到十几年前的上海。
她想起那个刻骨铭心的夜晚,冰冷而孤寂。
她紧咬住牙关,才没有痛的喊出声来,得以保全自己最后的尊严。
她没敢低头看看自己流出的那一大滩血水,因此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孩子那时长成了什么模样。
他会更像贺景崇吗?
还是更像她一点呢?
迷迷糊糊间,有一束耀眼的光从窗户透进来,她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是连绵的炮火。
她穿上衣服跑出去,听外面的人高喊着“洛平城失守了!”
她第一反应,竟然是,贺景崇不会有事吧?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耳边又听得一声轰鸣,巨大的炮火近在咫尺,她被炸的飞起来,与尘土混作一团。
墨黎是幸运的。
她死在了倭寇进城的第一个夜晚。
因此,虽然她还没来得及留下一句话便死去了,可她死的体面且完整。
相较于后来的许许多多冤魂,她已经是其中难得的幸运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