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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热门小说林思棠北辰砚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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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越越

    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思棠北辰砚的其他类型小说《奉旨嫁人后,相公对我爱不释手热门小说林思棠北辰砚》,由网络作家“余越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思棠摇摇头,“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嗯。”林思棠明显察觉他不太高兴,“你饿不饿,我让人做些宵夜?”“不用。”北辰砚褪了鞋袜上榻,“时辰不早了,歇息吧。”林思棠点了点头,困得厉害,拉着锦被倒头就睡。待女子呼吸沉稳,北辰砚闭着的眼睛睁开,偏头看向了身侧。只是片刻,就又移开。都言灯下观美人,美人如花面,而他灯下观背影,竟也能观出番意境。次日,林思棠醒来时,那人照旧不在,甚至连人何时离开的她都没有察觉。按规矩,她要去安寿堂晨昏定省。梳妆更衣之后,林思棠在奂月的陪同下来到了安寿堂。安寿堂里一片安静,连丫鬟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二少夫人,您这是…?”凝香得到消息快步迎了出来。林思棠笑意盈盈,“我来向母妃请安。”凝香愣了愣,旋即反应...

章节试读


林思棠摇摇头,“这么晚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嗯。”

林思棠明显察觉他不太高兴,“你饿不饿,我让人做些宵夜?”

“不用。”北辰砚褪了鞋袜上榻,“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林思棠点了点头,困得厉害,拉着锦被倒头就睡。

待女子呼吸沉稳,北辰砚闭着的眼睛睁开,偏头看向了身侧。

只是片刻,就又移开。

都言灯下观美人,美人如花面,而他灯下观背影,竟也能观出番意境。

次日,林思棠醒来时,那人照旧不在,甚至连人何时离开的她都没有察觉。

按规矩,她要去安寿堂晨昏定省。

梳妆更衣之后,林思棠在奂月的陪同下来到了安寿堂。

安寿堂里一片安静,连丫鬟走路都是轻手轻脚的。

“二少夫人,您这是…?”凝香得到消息快步迎了出来。

林思棠笑意盈盈,“我来向母妃请安。”

凝香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笑开,“二少夫人辛苦,只是…北王府中已经十数年都没这个规矩了。”

“没…这个规矩?”林思棠唇角笑容微滞,不怎么明白什么意思。

凝香解释,“北王府人口少,以往世子爷,二公子常年在外,偶尔归家数日,王妃怎舍得他们折腾,时日久了,就干脆废了请安的规矩,以至后来世子妃进门,也再没有实兴过。”

“二少夫人自也是一样,只要偶尔来陪陪王妃就成,不用日日晨昏定省。”

“如此好事,倒是王府公贵中的头一遭。”林思棠低低呢喃。

高门大户,哪家规矩礼教不严格,尤其是在磋磨新妇上更为苛刻,而如北王府这般,实在是…闻所未闻。

不过对她而言,实乃大好事。

凝香朝屋中看了一眼,小声道,“王妃还没起呢,要不少夫人先去偏堂坐坐?”

“不用了。”不用请安,那她还不麻溜回院子待着。

“别万一吵着了母妃就不好了,如此我就先回了。”

凝香福了福身,“奴婢送少夫人。”

从安寿堂出来,林思棠小脸还有些惊疑,实在是对北王府之开明,叹为观止。

若非她是被指婚,处处受束,如此神仙日子,可是做梦都难求。

饶是如此,依旧让她一整个上午都心情颇好。

北辰砚回府时没有见着林思棠,就问一旁的阿守,“二少夫人呢?”

“奴才今日一直都跟着主子。”阿守笑嘻嘻的,意思是他怎么会知晓。

“废物。”北辰砚一路的好心情荡然无存,眉眼染上几分暴躁。

正要出门,奂月来报,“主子回来了,二少夫人被世子妃请去了梧桐苑。”

北辰砚蹙了蹙眉,“什么时辰去的?”

“有一个时辰了。”

北辰砚眸子微抬,看着奂月,奂月抿抿唇,立即道,“时辰不早了,奴婢去接少夫人回来。”

北辰砚拽了拽领扣,回身坐在了圈椅中,阿守瞧着他脸色,忍不住撇了撇嘴。

难怪马厩老王头娶个媳妇,饿的马都吱哇乱叫了,瞅瞅他主子,就知晓都干什么去了。

一个德行 !

不,许主子还不如那老王头呢,至少老王头的婆娘每日都在老王头做工的时候陪着老王头,而少夫人……

“歪着头想什么呢?”北辰砚冷不丁开口,阿守下意识答,“属下再想老王头的婆娘。”

话出口倏然顿住,阿守抬眼就触及了北辰砚怪异目光。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

“老王头,是马厩那个老王头?他家婆娘…听闻是东市口杀猪的。”北辰砚语调拖长。

阿守尴尬笑笑,“主子连这都知晓呢,属下都没听说过。”


“思棠,二弟性子冷淡,却不是个心狠寡情的坏人,你同他好好过日子,他不会亏待你的。”

“大嫂放心,既嫁了他,自是要同他好好过一辈子的。”林思棠从善如流,笑容真切。

王氏点点头,“那就好,如此我同你大哥也都能放心了。”

“那大嫂更当看着,百年之后才好同大哥讲述。”

王氏笑了笑,没有言语,一双水眸望着窗外,带着悲苦忧怀。

林思棠突然很想知晓世子北辰墨究竟是怎样一个男子,如何的俊朗之姿,才让一个女子每每思起他,竟有轻生之意。

若是王氏不是有腹中之子,是不是早就殉情而去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才能爱到生死相随?

“大嫂腹中孩子,是大哥世上唯一血脉,你可要尽心尽力将他抚养长大。”

王氏笑容深了深,抚着肚子满心憧憬,“若是姑娘就最好不过了。”

“为何?”林思棠心中思忖,王氏就不想生个男孩,往后继承世子之位吗?

“因为我不想让她走上她父亲的老路,我们北王府的男儿,个个都离不开战场,刀枪无眼,那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再不想尝一遍了。”

“可若是个姑娘,作为北王府嫡长孙女,会受尽宠爱,无忧无虑长大,日后再选个良人,嫁人生子,平安终老,最好不过了。”

年轻丧夫,于她而言已是悬崖百丈冰,万万不能再承受一次。

林思棠由心底升起一股悲凉,不只是为王氏,也为了北王府,满门忠良。

“大哥定是个很好很好的人,才让大嫂如此心心念念。”

王氏闻言,又笑了,“嫁给他,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虽然他不常在家,但那些日子里,我依旧每日都在欢喜庆幸。”

即使他战死,早早离她而去,让王氏守了寡,她依旧不曾后悔嫁了他。

二人聚少离多,可至少那些日子有盼头。

林思棠想,她许这辈子,也不会尝此滋味,为了一个男人,欲生欲死。

“瞧我。”王氏擦了擦眼角湿润,“你是新嫁,怎能在你面前说这些有的没的。”

“我整日闲着无聊,大嫂能来陪我说说话再好不过了。”林思棠递给王氏一盏茶,让她润润嗓子。

王氏喝了一口,意味深长道,“思棠,他们兄弟二人都是重情重义之人,只要被好好对待,就会千百倍还之,只要二弟将你放在心上,此一生,你会成为比他命还重要的存在 !”

“比他命还重要的人早就存在了。”林思棠低笑呢喃了一句。

王氏,“什么?”

“没什么。”林思棠抬头一笑,“我记下了,多谢大嫂。”

坐了这么会儿,王氏腰有些酸,“那就不打扰你了,我该回去了。”她还要给夫君诵经祈福。

林思棠搀扶着王氏送到门口。

王氏,“往后同那些夫人们交往,若是有不顺心的,尽管怼回去,你是王府少夫人,该有那个底气与魄力。”

“她们中确有几个爱挑事的,若是不震住她们,以后麻烦事会很多,至于军中你不用担心,王府看重需要他们,而他们也同样需要王府。”

林思棠一听就脑袋大,对那些嗓门粗大的女人们,着实没有耐心应对。

可王氏话都说到这了,她只能应着,“大嫂放心,我都明白。”

同那些夫人交往,还不如皇城那些贵夫人,至少那些人要面子,就算不喜欢也不会赤裸裸下人面子,大多是绵里藏针,很少有直接撕破脸的。

可那些将军家眷,说话永远嘴比脑子快,亦不思量出口的话会给对方带来多么尴尬的处境。


次日,天刚蒙蒙亮,院里院外就忙活了起来。

虽没有红绸,鼓乐,但其余该有的都不少,甚至比之更好。

刘婆子手执木篦给林思棠梳发,边说着吉祥话,“就算一切从简,该有的好兆头也不能少。”

林思棠笑笑,任她去了。

毕竟门外有小厮丫鬟时不时往里张望,不能让人觉得她不重视大婚。

“姑娘,瞧您眼下乌黑乌黑的,都影响您美貌了,奴婢都说了今日大婚要漂漂亮亮的,您非不听,夜半才睡。”

知夏上妆是一把好手,她这会儿噘着嘴嘟囔着,边给林思棠眼下遮上厚厚脂粉。

“你手艺那般好,这点瑕疵还不是轻而易举。”

林思棠笑笑,她哪里是不想睡,分明是忧虑太甚,难以入眠。

“奴婢是能遮住,可您晚上还是要洗掉的啊,洞房花烛夜,又是第一次见面,您顶着一双乌黑眼圈,让姑爷瞧着,岂不破坏兴致。”

“那就不洗,带着妆容睡觉。”

林思棠答的很是敷衍,根本毫不在意在北辰砚面前的形象。

他二人奉旨成婚,本就毫无情意,若能相敬如宾,就已是阿弥陀佛了。

知夏叹了一声,继续上妆,但她手艺确实不错,经她手一折腾,乌黑眼圈不仅一点都看不见,亦不显妆容厚重。

知书拿来了北王府送来的婚服,予林思棠换上。

林思棠抚摸了下婚服的料子,是上好的蜀锦,一日时间,能寻来如此特殊的婚服,那北二公子确实有几分能耐。

缟素成婚,她也是北凉头一份了吧。

“奴婢给姑娘穿上。”

知书,知春,红着眼展开婚服,却愣了一下,林思棠也被那婚服闪耀的白光刺了下眼睛。

婚服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它料子虽是白色,而上面花纹饰品却一点都不少,领口袖扣是用不大不小的东珠缝制,前襟垂下的流苏全是上好珍珠串成,个个拇指盖大小,莹润光泽,质地极佳。

连同上面的暗纹,都乃金线所绣,奢华远非礼部那件可比。

“北王府…真如传闻所言那般穷吗?”知秋不确定的说。

知书几人也惊叹一声,“姑娘,看来姑爷对您是极为上心的,如此衣物怕是要不少银子,竟也舍得。”

林思棠却以为,大婚已一切从简,若是北王府其他地方不做的好些,难免会被朝廷诟病,北辰砚应是顾及圣意吧。

毕竟他二人婚事牵扯太多,他做什么都会有所考量,与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关系不大。

知春,知书二人举着婚服,小心翼翼给林思棠穿上后,却齐齐傻了眼。

“怎会这般宽大?”

林思棠垂头看了看肩膀腹部宽出的部分,也很是无奈,“拿针线收一收吧。”

刘婆子忙去拿了笸箩。

知秋几人都有些不高兴,林思棠却脸色平静,有心吗?

但凡那北二公子打听一下她身量,或是从下人口中问上几句,都不会备下如此婚服。

都是做予旁人看的敷衍罢了,都莫当真,日子就不会难挨。

刘婆子针线不错,一刻钟不到就收好了衣服,表面上亦看不出丝毫。

几个丫鬟的好心情,因着这个小插曲而有些低落,林思棠却浑然不在意,坐在铜镜前反复看着镜中女子。

“其实,白色婚服也挺好看的,是不是?”她回头问几个丫鬟。

“是姑娘长的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林思棠摇了摇头,“人靠衣服马靠鞍,北二公子这件衣服很不错,就是头面不怎么搭,若是…”

若是能再成一次婚,她一定要换一套更漂亮的头面。

林思棠摇头晃走了脑中天马行空的想法,突然掩唇笑了起来。

那些少女怀春的心思,从她踏上青州之路起,就不该再有了。

突然有人敲了敲门,“二少夫人,花轿到了。”

知秋迅速拿了盖头给林思棠盖上,只是月白颜色,虽绣着暗纹,却也怎么看都有些不舒服。

林思棠拍了拍知秋手背,“都高兴一些,姑娘我大喜的日子,可不能耸头耷脑的,多晦气!”

“是。”几人福了福身,齐齐扯出几抹笑来。

林思棠坐在屋中等着迎亲之人来请,只是她等了半晌,院中却没有丝毫动静。

难道北王府没有派迎亲之人?

林思棠心中沉了沉。

若北王府在此等小节上予她难堪,一场没有娘家人的大婚,她就只能受着。

“知秋,去外面瞧瞧怎么回事,若是北王府的人忙,咱们就自己走出去。”

总不能一直待在屋中,误了吉时,后果她担待不起。

至于丢不丢人,身外之物,随时可弃。

也并非是她林思棠软弱可欺,只是北王府之忠义,为国民而付出的一切,让她连责怪都觉得自己品行不端。

她只是换位思考,便理解了北王府之痛,所有行为都乃情理之中。

只是她话音落下,知秋却无丝毫动作。

“知秋。”她又唤了一声,本想掀开盖头看一眼,却因一双倏然映入眼帘的如意云纹皂靴滞住。

皂靴十分宽大,一步步朝她走来,沉稳有力,林思棠视线上移,落在了那人衣摆上,是同她身上婚服一模一样的颜色,质地,花纹。

衣袂随那人行动间飘动,只此,林思棠脑海中就浮现了一身高八尺的玉树身姿。

北王府二公子,北辰砚!

他…竟亲自来迎亲了。

林思棠只看到那人身子往前倾斜几息,耳边旋即响起了男子低沉清悦的声音,“辰砚来晚了,劳夫人久等。”

“是…是我心急了。”林思棠只觉心都提了起来,有一瞬竟羞的想凿个洞躲起来。

方才那些话,他一定是听见了。

林思棠幽幽一叹,人心里怕不知怎么讥嘲她恨嫁呢。

“夫人,我们走吧。”男子骨节分明的手伸至眼前,林思棠握了握拳,抬手放在了男子掌心上,轻应了一声。

北辰砚冷淡的眸子温和几许,反手将女子小手包裹在掌心中,唇瓣浮上丝丝愉悦。

脑海中不禁浮现了一个满脸泪水鼻涕的小姑娘,哭着将一个肉饼子塞给他,她说,“这是我娘给我做的,可她已经不在了,看在你与我一样可怜的份上,就给你吃吧。”

红墙高瓦,他被困了一年又一年,食不果腹,而那个小姑娘,是那里唯一一个,对他露出善意的人。

那几年,他一直都想告诉那个小姑娘,那个肉饼子早就馊了,只可惜,直到后来回了青州,都没机会再遇上她。

不知如今长大了,她是否还那么爱哭。

北辰砚食指在那只柔软的小手上摩挲了一下,明显感觉那人有片刻僵硬,他不仅没有松开,反而又握紧了一些。

林思棠只觉得,那人的掌心很粗糙,许是长年习武,握兵器磨出了茧子,磨的她手背有些微疼。


凝香还是个黄花大姑娘,闻言红着脸垂下了头。

北王妃又道,“以往他身边从没什么女子,许是突然开了窍,食髓知味了。”

不过不管如何,就儿子所行,该是十分欢喜那姑娘的。

“你去趟绣房,让他们去趟墨香居,予二少夫人量量身,做几套衣裳,就用我库房那两匹蜀锦做。”

“还有管家,让他有事没事多往墨香居跑几趟,衣食住行上些心,二少夫人初来乍到,莫怠慢了去。”

说是衣食住行,其实都知晓林思棠来时十里红妆,根本不缺银子物什,缺的,是北王府上下的看重。

凝香,“是,奴婢都记下了。”

北王妃又想了想,吩咐凝香去备笔墨纸砚,予北王去了封信讲述府中所发生的一切。

“但愿福祸相生,我北王府也算是有件喜事。”

北王妃站起身,和善面容浮上暗色,“让墨香居那几个都安分些,莫让二少夫人察觉了什么。”

能稳坐北王妃之位,她从不是一味仁善之辈,若那姑娘同小儿子好好过日子,那自然一切都好,若不,她也绝容不下妄图算计坑害她儿子之人。

北王府能在皇室忌惮之下,几十年屹立不倒,并非只靠军功。



与此同时,梧桐苑也收到了消息。

世子妃王氏听了丫鬟禀报,久久不言。

“世子妃,二公子如此宠爱那女子,若那女子当真是皇城派来的奸细,岂不是……”

“住口。”王氏面容染上严厉,“她是北王府的二少夫人。”

“二公子既认了她是,她就是!”

丫鬟抿抿唇,垂下头应了句是。

王氏对着堂案上牌位拜了三拜,抚着大肚子站起身,“让那丫鬟机灵着些,只要二少夫人不做对北王府有害之事,就不必理会,只尽心尽力伺候着就行。”

“是,奴婢已然吩咐下去了。”



墨香居里,林思棠撑着酸软身子起身时,天色已然昏暗。

北辰砚去了隔壁沐浴,知书进屋伺候她更衣,低声禀报。

“姑娘,都备好了。”

“嗯。”林思棠不着痕迹的朝屏风后瞧了一眼,套上中衣下了床榻。

知书看着林思棠脖颈耳廓露出的红痕,嘴唇轻抿,“姑娘,奴婢特意备了些化瘀药,晚些奴婢给您敷上。”

“不用。”林思棠伸手抚了抚脖颈,“就留着,挺好。”

知书不明就里,却不多问,“那奴婢先去摆饭。”

林思棠点头,待净了手后,去了正堂等北辰砚一同用饭。

身子不适的厉害,她心中不住暗骂着北辰砚,什么为了她好,怕都是幌子,以掩饰他那狼子色心 !

等了有一刻钟,屏风后才有了动静,北辰砚依旧是那副打扮走了出来,中衣松松垮垮挂在身上,腰带未系,水珠氤氲在胸膛。

那张脸因雾气熏蒸而有些白里透红,更为俊美。

林思棠移开视线,朝身后知书看了一眼,知书立时福身退了下去。

屋中就剩了他们夫妻二人,林思棠才犹疑着起身走向北辰砚,“我…帮夫君擦拭头发吧。”

本以为他会拒绝,可不想男人却直接坐在了椅子上,将帕子递予她。

林思棠愣了愣,他不是不喜欢有人近身伺候吗,昨夜还……

“怎么了?”北辰砚微微侧头,漆黑点墨的眸子锁着林思棠面容。

林思棠被那张无可挑剔的脸晃了下眼,暗咬了咬舌尖,“没什么。”

她抬手接过帕子,轻柔的给北辰砚擦拭梳理湿发。

北辰砚闭着眼睛,仿佛十分享受的模样。


队伍再次动了起来,可北王府的侍从们却个个脸黑如墨,对花轿中那位娇滴滴的二少夫人颇为不喜。

“侍卫长,你说皇城姑娘那么多,皇上怎么就挑了个这么作的嫁予二公子。”

玄翼皱皱眉,没有言语,另一个侍卫低声接口,“依我看,青州迢迢,一路颠簸,路上有个水土不服什么的,也都乃情理之中。”

言外之意,就是要林思棠死在半路上。

玄翼从手下人口中听出浓浓杀意,警告的撇那人一眼,“主子那边不曾有决断,不可轻举妄动。”

虽然他也很想那么做。

众人只得无奈闭嘴,可脚程却是慢了不少,分明是存了心想让林思棠遭罪。

玄翼也不催促,算是默认,毕竟往后还有大半个月的路要走,不能任林思棠作。

“姑娘,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知秋气红了眼。

都说了姑娘不舒服,要赶紧到下个驿站,可这些人,却晃晃悠悠,浑身疼似的,走三步就歇一歇,不是如厕就是喝水。

林思棠靠在花轿里小憩,闻言只淡淡“嗯”了一声。

那些人本就是对此桩婚不满,如今,不过是因着皇上,与她之所为,而更为不满罢了,意料之中。

“这往后日子,该怎么过啊。”连一向稳重的知书,都惆怅了起来。

人生地不熟,又不为所有人喜欢,当如何生存。

林思棠笑笑,“事在人为,学会审时度势,再站对队形,日子就依旧畅快。”

今日一别,皇城山高水远,不可倚仗,而掌握她命运的,就只有青州北王府了。

“咦,姑娘不难受了,您好了?”知秋掀开车帘一角问。

林思棠已掀了盖头,满头珠翠,歪歪斜斜垂在车壁上,不时叮当作响,她人则闭着眼睛,听了知秋的问话,扯唇一笑,“我有些困,睡着了,自然就忘了难受了。”

知秋眨眨眼,“哦”了一声,姑娘做事都有缘由,别问,服从就对了。

前面众人磨磨唧唧,就等着那娇贵小姐忍不住发威呢,可等来等去,一个时辰都过去了,愣是没有半点动静,连玄翼都不由纳闷。

“别是出了什么事吧?”

“应该不会,若是有什么事,她丫鬟早就嚷嚷了。”

其余人也深以为然,“那她怎么还能忍得住,皇城那些只会玩乐享福的公子姑娘们,会吃的了这种苦?”

玄翼皱皱眉,“都闭嘴,加快进程,我过去看看。”

众人点头,恢复了之前脚程,玄翼则策马朝花轿奔去。

“姑娘,那呆木头来了。”知秋小声提醒。

林思棠闻言,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偏了偏头继续小憩。

知秋立时就明白了什么意思,拦在了车帘前,“玄翼侍卫,我家姑娘不舒服,小憩了,你有什么事,同奴婢说就成。”

玄翼勒停马儿,蹙了蹙眉,“二少夫人不舒服,我来看看可好些了?”

“呵。”知秋冷冷一笑,“是吗?”

明知姑娘不舒服,却故意放慢脚程,是看姑娘死没死还差不多!

玄翼也知做的太过明显,抿抿唇没有言语,看向了花轿,里面果然不再有呕吐声。

“二少夫人。”思索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您身子好些了吗?”

花轿静悄悄的,并没有回应,玄翼皱皱眉,又问了一句。

林思棠不耐的睁眼,伸手撩起了半边车帘,小脸一片清淡,“我一直都好好的。”

玄翼望着那张肌霜塞雪的容颜怔住,因林思棠容貌而有片刻失神,也因她那句话而呆滞。

“不懂?”林思棠挑挑眉。

玄翼反应过来,忙移开视线不敢再看。

都言富贵繁华养娇人,往日嗤之以鼻,今日一见,方知何意。

单是那柔美气韵与端庄贵气,就非青州女子可比。

如此,便是所谓世家贵女风范吧,他忽然觉得,主子也不是那么吃亏。

“喂,我家姑娘跟你说话呢。”知秋不快提醒。

玄翼这才回神,一回头,又见林思棠莹白玉手挑着车帘,正望着他,那么一瞬,慌的他连林思棠说了什么都忘了。

“二少夫人…方才说什么?”

林思棠嘴角扯了扯,干脆直言,“我说,我一直都好好的,没有不舒服。”

“那您方才…”

“装的。”林思棠淡淡接口。

玄翼闻言一惊,忙环顾四周,仿佛生怕被旁人听着。

“队伍里除了北王府的人就是我的人。”林思棠语气冷淡。

玄翼皱眉,声音压低了几分,“此桩婚,皇上极为看重,许会派人暗中跟着也不一定。”

林思棠闻言一笑,“是怕我被你们半路灭口吗?”

玄翼,“……”

心思被看穿,玄翼颇有些尴尬,木然的脸有丝丝龟裂。

林思棠,“我虽是闺阁女子,却不是傻子,知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

而如今,之所以坦白告诉玄翼,她欺君,亦是在表明她的立场。

“皇上派人传口谕予我,你们心中一定都在猜测,我是否同朝廷有所勾结,或是达成什么共识,带着某种任务,要对北王府不利,对吗?”

玄翼闻言皱皱眉,没有言语。

林思棠接着说,“一开始,你们对我也许只是不喜,可那大太监来后,你们对我,就从不喜变成了敌视,甚至想杀之后快,以绝后患。”

“唯恐我成为帝王手中的刀或眼,可对?”

玄翼策马跟着花轿旁,沉默片刻才倏然开口,“所以,方才的不舒服,都是装的?”

“对。”林思棠坦然承认,秀眸幽深,“我说了,我不是傻子。”

“今日一别,再无归期,皇城予我而言,只是前尘,而未来掌握我生死与命运的,只有北王府。”

“俗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家若有事,我身为人妻,受难首当其冲,就算为了我自己,我也不会伙同朝廷对北王府不利,除非我活腻了。”

嫁妆一事,她就间接表明了立场,只是玄翼是个只会打仗的直肠子,不懂,所以,她只能明言。

玄翼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只看向林思棠的目光,带着几分复杂。

一个闺阁女子,竟有如此心机,连他们心思都揣摩如此透彻。

“口说无凭,毕竟林府还在皇城,且皇上单独寻你,说没有密令吩咐,怎么都有些说不过去。”

林思棠翻了翻白眼,若非顾及贵女形象,都要张口骂上一句蠢货了。

“有多少密令在皇城时说不得,而非要等至今日,你就没有想过,或许是皇上故意为之,意在挑唆我同北王府关系。”

“北王府应也知晓,原定成亲人选,并不是我,而是我那二妹妹,而我,本也是有婚约的。”

玄翼抿着唇没有接话,这事儿,北王府知晓。

“我同我那未婚夫,虽称不上情深几许,但还算对的上眼,姜家有权有势,姜玄祁亦是个朗朗君子。”

“如此美满姻缘,却因我父亲偏疼我那二妹妹,要我代嫁,而不得不舍弃,千里迢迢的远赴他乡,你以为,我是会恨林家,还是会为他们荣华富贵而涉险,坑害我自儿个的夫家?”

林思棠长篇大论说这些,是想表明立场,打消这些人对她的杀心,一路上也能少受些罪,可不想,玄翼的脑回路,根本非她可揣测。

“我家主子,比那什么姜玄祁,强上千倍不止!”

那表情,活像是替自家主子打抱不平,林思棠红杏出墙一般。

林思棠,“……”

她眼皮抽了抽,讥嘲点头,“是,你家主子天下第一好,是我捡着大便宜了。”

“只是方才的话,还劳你飞鸽传书予你主子知晓,我只是被牵扯进来的无辜女子,还望各位枭雄能手下留情。”

玄翼此时,也有了几分动容,“您放心,路上发生的所有事情,在下都会事无巨细上报主子知晓。”

林思棠“嗯”了一声,甩下车帘继续小憩了,每同玄翼多扯一句,她就有些脑仁疼。

也不知什么样的主子,教出个如此出其不意的属下。

装病欺君,就算是她的投名状了。

北王府都乃重情重义之人,便是仍有疑虑,应也不会再对她下狠手了。

林思棠想的很好,可怎奈世事难料,从不在人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