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阮清谢迟的其他类型小说《疯批太子又犯病了热门小说阮清谢迟》,由网络作家“九方千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前,阮清与谢迟的事,沈娇不可能不知道。但是现在,谢迟贵为东宫,还与一个寡妇纠缠不清,想必沈娇要出手管一管了。阮清心里一阵烦躁,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一边走,心里一遍骂:谢迟你这个废物!你连自己睡的女人都护不住,你除了下半身好用,什么都没用!她乖顺随着檀扇进了皇贵妃的披香殿。殿内,香气缭绕。金玉满身的美艳贵妇,侧倚在高榻上,睨着她。“臣妾拜见皇贵妃娘娘。”阮清规矩行礼。“阮清……,名儿还不错,过来瞧瞧。”沈娇招她近前。阮清谨慎向前走了几步。沈娇啧了一声,“那么远,你是欺负本宫年纪大了眼花,还是怕本宫吃了你?”有其母必有其子,果然是没错的。阮清:“娘娘误会了,是臣妾来的匆忙,未及浣洗,妆容不整,怕冲撞了娘娘”她只好走到榻前,给沈娇...
以前,阮清与谢迟的事,沈娇不可能不知道。
但是现在,谢迟贵为东宫,还与一个寡妇纠缠不清,想必沈娇要出手管一管了。
阮清心里一阵烦躁,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去了。
一边走,心里一遍骂:谢迟你这个废物!你连自己睡的女人都护不住,你除了下半身好用,什么都没用!
她乖顺随着檀扇进了皇贵妃的披香殿。
殿内,香气缭绕。
金玉满身的美艳贵妇,侧倚在高榻上,睨着她。
“臣妾拜见皇贵妃娘娘。”阮清规矩行礼。
“阮清……,名儿还不错,过来瞧瞧。”沈娇招她近前。
阮清谨慎向前走了几步。
沈娇啧了一声,“那么远,你是欺负本宫年纪大了眼花,还是怕本宫吃了你?”
有其母必有其子,果然是没错的。
阮清:“娘娘误会了,是臣妾来的匆忙,未及浣洗,妆容不整,怕冲撞了娘娘”
她只好走到榻前,给沈娇好好打量。
沈娇浓妆,眸光犀利,看了她半天。
连脖子上没时间用粉遮掩的痕迹,都看得清清楚楚。
“太子年轻,身体好,你辛苦了。”沈娇看完了,骄矜地吃了颗宫女喂的葡萄,姿态依然慵懒华贵
阮清:你这算是夸你儿子吗?
她猜不透皇贵妃的意思,只好跪下:
“臣妾新寡,有辱殿下清誉,罪该万死。”
不管怎么样,先认错总是没错的。
“行了,谁让你跪了?都跪了一宿了吧?起来说话。”
阮清:……
你是了解你儿子的。
她只好起来。
沈娇挥挥手,殿内的宫人一律退下,只剩他们俩。
阮清便更加戒备。
沈娇瞅着她,“愣着干什么?这儿就咱们俩,难道你让本宫自己剥葡萄?”
阮清:……
她只好拿湿帕子擦了手,立在榻边,给沈娇剥葡萄。
沈娇骄矜道:“本来呢,你们俩的破事儿,本宫是懒得管的。阿徵无论做什么,都有他的主意,谁都干涉不了。”
“娘娘英明,教子有方。”阮清只能附和。
不然说啥?
沈娇:“但是呢,现在有一桩子事,本宫缺个得力的人儿,瞧着你好像还合适。”
“娘娘请吩咐,臣妾定当竭尽全力。”
阮清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老实听着,给她喂了颗葡萄。
“嗯,”沈娇对这颗葡萄还挺满意,“阿徵如今已是东宫,这是他应得的,既是东宫,就该有个太子妃备着。”
“娘娘说的是。”阮清以为,皇贵妃是想让她这个寡妇不要痴心妄想。
她从来没有过痴心妄想。
沈娇:“但是呢,本宫不想要什么太子妃。”
阮清剥葡萄的手一顿:???
“臣妾愚钝。”
“呵,”沈娇笑得妖气,半点不愧妖妃之名。
她眼眸瞅着阮清笑,压低声音道:“本宫不想做皇贵妃,本宫想做皇太后,你明白吗?”
阮清当场扔了葡萄,跪在地上。
她求一双没有听过这句话的耳朵。
但是,现在已经听见了,挖都挖不出去了。
“臣妾罪该万死,臣妾惶恐。”
她现在告退,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沈娇懒洋洋,猫儿一样从榻上伏低身子,看着她吓得那样儿,“你别怕,跟你没关系,本宫要你做的,只是寻常女人都会做的事。”
阮清小心翼翼抬头,“请娘娘明示。”
“很快就是七夕节了,皇上有意,让阿徵在京城贵女里面,物色一个中意的女子为妃。说是物色,其实,无非是皇后、太后一党的那几个老家伙家里生的,本宫一个都不喜欢,阿徵也不会喜欢。”
她越说,声音越低,“所以,不管后天七夕节,皇上最后将谁指给阿徵,你都要想尽办法,把这件事给本宫搅和黄了。”
“我?”阮清如五雷轰顶,“求娘娘饶了臣妾,臣妾一介寡妇,甚至根本没有资格入宫,更遑论参与七夕节!”
“这个不是你担心的事。况且,本宫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没让你立刻就办成。”
沈娇一面欣赏着自己新染的指甲,一面睨她一眼,“你只需……,帮着阿徵,将这桩婚事拖到明年的大朝会就好。”
三年一次的大朝会?
大熙朝,如今国力强盛,万邦来朝。
朝中实权,被皇后和太后两党的老臣分别把持。
而这两派,又都归根结底尽忠于皇帝。
谢迟新登太子之位,既没有人,也没有权。
一个曾经的混世魔王,不受任何一方待见,如今却成了两厢势力较量的平衡点,再加上北蛮一战,他军功显赫,赢得了武将们的青睐,如此一来,反而成了新太子的最佳人选。
但是,谢迟想要弄死皇帝,尽快登基,奉沈娇为太后,又要不被朝中老臣掣肘,前面何止隔着千山万水?
除非……,他有比这满朝文武更强大的盟友。
那便是联姻!
沈娇想让谢迟在明年的大朝会上联姻!
而且很有可能,不止一国!
但是,这关阮清何事?
可眼下,她不敢不答应。
大朝会设在明年秋猎之时间。
时间尚早,若是小心谨慎,或许,还能救出爹娘,远走高飞。
阮清只好俯首,“臣妾明白了,请娘娘放心。”
沈娇点点头,“嗯,不过你记得,这件事,成功了,记你大功一件,将来你要什么,本宫就许你什么。可若是失败了……,但凡你敢将今日的话透露出半个字,你在岭南流放的爹娘……”
“臣妾不敢,臣妾谨记。”
阮清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抠住掌心的肉。
她走时,脚下步子甚是沉重。
从现在开始,人生的每一天,能活着,都是走狗屎运捡来的。
她离开后,沈娇百无聊赖地摘了颗葡萄,朝身后的屏风后面丢去,“混蛋小子,你想要的,娘都帮你说了,还不出来?”
谢迟笑嘻嘻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蹲跪在她榻前,晃着她的衣袖,“孩儿多谢娘成全。”
沈娇脸一冷,小声儿与儿子嘀咕:“不过我可没跟她开玩笑,我早就当腻了这个伏低做小的皇贵妃了,老头子立董氏都不立我,我也不等了,三年之内,我要做皇太后。”
“好的好的。”谢迟安慰她,“孩儿什么事不是都依娘您的?”
北疆一战,他身陷死局,迟迟等不来援军。
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轻易地将他弃了,包括阮清。
唯有母妃,冒险出宫,以一人之力,与整个家族据理力争,终于赢得了家主的点头。
沈家这些年来,暗中培养的大批训练有素的死士。
这些人星夜疾行北上,将北蛮的封锁线撕开一个缺口,不知死了多少人,才硬是将谢迟从鬼门关里给抢了回来。
谢迟脱困后,非但没有忙着逃走,反而带着死士原地反杀,单刀直入,摸进了北蛮大营,直接斩了蛮王,掳了王子,紧接着一口气控制了北蛮麾下的十几个部落。
不到两年,他就以极其残暴的手段,驱赶着蛮人屠杀蛮人,没再费大熙一兵一卒,解了北疆十多年的困局,成了北蛮人人闻风丧胆的金面死神。
沈娇白了她儿子一眼,“你依着我?你若依我,当年就不该放纵她,事事由着她。我就说早点把她抢进宫来,生米煮成熟饭就完事儿了,何须后面还有这样许多麻烦。”
“谢迟!你是太子!是储君!你怎么可以拿自己的命哄女人玩!!!”
沈娇气得胸都要炸了!
她若不是知道儿子的脾气,现在就把阮清这个祸害活活打死,扔到乱葬岗去。
阮清匆忙跪下,知道今天玩大了。
一面跪着,还一面费力地想往下摘袖弩。
别一会儿又不小心,这玩意再射皇贵妃一箭,她就真的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谢迟也赶紧过来,蹲下身子,帮她摘。
可是,之前绑的结实,这会儿两人七手八脚地,居然扯了半天,都摘不下来,有个扣子卡住了。
谢迟索性不摘了,拉着她的手,陪她一道跪了。
“母妃要降罪,就连儿子一起罚了吧。”
沈娇就更生气,“你现在是太子!为了个女人,说跪就跪?”
谢迟立刻不跪了,站起来,抱着沈娇肩膀晃:
“母妃乖哈,别生气了,我哄她玩呢。十万北蛮大军都要不了我的命,她一个小妞,连箭弩都不会用,横着脖子给她杀,她都杀不死我。”
“有你这么哄女人玩的?”沈娇翻白眼,这口气咽不下去。
谢迟推着她远离阮清,去一旁坐下,耐着性子笑眯眯道:“母妃,我的女人,我想怎么哄就怎么哄,这么大人了,闺房之乐,不用母妃操心。”
他话说到这份上,沈娇也是了解他的。
若是再纠缠下去,必定又要伤了母子感情。
她气鼓鼓地,给个台阶就下,“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自然是心疼你的,整天没点分寸!”
说着,又虎着脸对阮清道:“你也是!你也没分寸!净跟他一起胡闹!再有下次,看本宫不收拾你!”
她这样说,今天的这一关便是过去了。
阮清暗暗吐了口气,“谨遵皇贵妃娘娘教诲。”
沈娇没好气,“还住在那个破文昌侯府呢?”
“回娘娘,是的。臣妾是文昌侯世子遗孀,殿下又帮臣妾请了贞节牌坊,臣妾这辈子只能住在那儿。”阮清软绵绵道。
谢迟有些噎得慌。
沈娇却是个在儿子身上讲礼数,在别人身上不讲礼数的人,嫌弃道:“你整天晚上跑来跑去的,烦不烦?”
阮清:“殿下都不烦,臣妾不敢烦。”
沈娇也有点噎得慌,知道她是不愿意的。
“哎!算了,你们都不烦,本宫烦什么?”
她站起身,拍拍儿子的手,“本来是晚上吃多了,过来你这儿消食,没想到气得更饱!走了。”
她自然是知道自己这个时辰杵在这里,不受儿子待见的。
沈娇走了两步,又回头,指着他们俩,“你!还有你!都节制点!”
说完,又瞪了阮清一眼,“小小年纪,莫要早早怀上生个残的!本宫可不养废物!”
说完,傲娇给檀扇扶着手,走了。
她最后这句话,让阮清喉咙里像被囫囵吞了个鸡蛋,僵在原地,差点没噎死。
谢迟得意了。
无声无息走到她身后,双手从后面抱住她的腰。
“阿阮,母妃她从前就挺喜欢你的。”
阮清觉得,喜欢谁就骂谁,这份喜欢也挺别致的。
谢迟在她耳畔低笑,“她当了太后,孤第一件事,便是堂堂正正地迎你入宫。再过三年,你也长得差不多了,我们就给她抱个白白胖胖的皇孙,好不好?”
阮清挣了一下他的手臂,没挣得动。
“谢殿下和娘娘抬爱。”
她有自知之明。
一个寡妇,能与新帝,有什么将来?
更何况,当今天子,正值龙虎壮年,谢迟篡位,未必能成。
万一他失败了……
弑父夺位是什么样天地难容的大罪?
阮清不想死,她只想跟爹娘一起,安静地活下去。
她现在伺候他,就跟百花楼的姑娘,天天夜里上工一样,奴颜媚骨,强颜欢笑。
“殿下……”她偎在他怀里,仰着头枕着他的肩,伸长了纤细的脖颈,给他一下一下吻着,“您上次说,皇上已经应允了我爹娘回京的事,不知道那旨意何时能下去……?”
“册封大典刚过去,又逢七夕节,孤频频在御前提起此事,会将你摆出来晾在皇后和太后的眼皮子底下,太过冒险,你且等等。”
阮清心里,就凉了半截。
虽然明白,谢迟现在的处境,是所有人眼珠子都盯着的地方。
他忽然这么关心一个寡妇的娘家事,的确太惹眼了。
可是,她分明感觉到,他不用心,他在拿捏她。
爹娘回京这件事,拖得越久,她就越是要被他捏在手掌心儿。
更何况,今天皇贵妃还提到了生孩子的事情。
虽然一直在很小心地喝避子汤,可万一真的有了怎么办?
她若怀了谢迟的孩子,那便是天家血脉,到时候就算爹娘从岭南回来了,他们也都休想再逃出他的天罗地网了。
阮清一阵寒意凉上脊背,看着花厅里的摆设,到处都是谢迟新得的各式各样兵器。
他就喜欢这些杀人见血的东西,他在这些东西之中要她,特别放纵,特别亢奋。
花厅里灯火通明的,门窗没关,夏夜一点风都没有。
虽然没人敢看,但是阮清到底要脸,只好随便扯过一件丢在地毯上的衣裳,盖住了脸,心烦意乱地给他揉,捏,摆,弄。
好不容易,折腾了两通,谢迟叫人把水和一套床褥送来花厅,今晚就要睡在这儿不走了。
睡地上?
阮清服了。
她累得要死,一个浴桶两个人折腾,溅得满地都是水。
谢迟还要。
她只好端出沈娇堵他的嘴,“皇贵妃娘娘说了要节制。殿下是储君,未来的日子长着呢。”
可他不答应,欺着她的身子,捏着她的下巴,“当了储君,便不能为所欲为?”
浴桶就那么大一点儿,阮清怀疑青瓷故意寻了个最小的。
谢迟整个人笼罩在她上面,湿漉漉,水淋淋的,长发披在肩头,如一只水里冒出来的皮毛华美的野兽一样,俯视着她,挡住了光亮,把她覆盖在阴影里。
这时,又一队人马,带着一驾马车来了。
骑马行在前面的是赤练。
“江大人,奉皇贵妃娘娘之命,带阮清入宫问话。”
江疏松了口气,“好好好,赶快带走。”
你们的人,你们赶紧带走。
然而,孟如晦和常百年却岂能让唯一的证人就这么走了?
常百年:“慢着。皇贵妃娘娘的消息,实在是灵通。不知这案子,与她披香殿有什么关系呢?”
赤练因着那天被常欢认作是贼,自然也不客气:
“常大人,我朝审案,有大理寺、刑部、御史台三法司。纵使天大的案子,也无需北衙龙武军出面吧?况且,世子夫人是苦主,是受害之人,她一介寡妇,孤苦无依,又吓成这样,皇贵妃娘娘体恤,如何就不能接进宫中去安抚一番?”
孟如晦沉沉一哼,“皇贵妃娘娘管得倒是宽。”
赤练道:“皇贵妃娘娘仁爱,是天下女子的楷模,如果孟大人觉得这还不够,那小人斗胆问一句,皇太后娘娘母仪天下,够不够资格关心一下世子夫人?若是您觉得够,小人这就回去禀明皇贵妃娘娘,求她去请皇太后娘娘来。”
“你……!”孟如晦气得这话不知如何应对,“东宫的一个小小侍卫,如此伶牙利嘴!”
赤练:“全凭太子殿下慧眼识人,御下有方。”
江疏见这架势,简直是火上浇油,赶紧将阮清交给赤练怀里:
“赶紧的,赶紧的,带人走。不过我有话在前,回头大理寺问话,东宫和披香殿,可不能有任何理由阻挠哦!”
他最后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大。
让孟如晦和常百年都听得清楚。
“这个自然。”
赤练将神志不清的阮清扶上马车,安顿好。
刚要转身,却被她拉住了衣袖。
“水……”
阮清强撑着最后的意志,“水……!快……!”
再不喝水解毒,她就要支撑不住,真的失心疯了。
赤练不明所以,将随身水囊给了她,之后放下帘子。
阮清一口气将水喝了大半,又将剩下的浇在头顶,这才彻底缓醒过来。
她偷偷掀起马车窗帘一角,向渐行渐远的清凉山山根望去。
满山的火把,应该是还在寻找凶手、证物和汪祖德的尸体。
她放下帘子,虚脱地将额角重重抵在车厢上。
一个寡妇,无依无靠,在这吃人的上京城中,想要活下去,真的是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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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被带去披香殿。
沈娇已经沐浴更衣过,坐在妆台前由檀扇敷脸按摩。
她明明捞了人,却必须骂一骂才舒心:“烦死,大晚上的,你这是不想让本宫睡觉。”
阮清穿着一身又脏又被刮破的绿衣,蓬头乱发,听候发落。
沈娇白了她一眼,吩咐檀扇:“带她去洗干净,还有那身破衣裳,晦气,看着就烦,烧了。”
她是在帮她销毁证据。
阮清抬头,感激叩谢。
等洗干净,重新回来,沈娇也敷完脸了,悠闲倚在香妃榻上,冷眼看着她。
“不发疯了?你今天都干什么了?老实招来,别等本宫一句一句问。”
“是。臣妾应孟小姐之邀,去清凉山游玩,不料途中,常小姐的表哥汪祖德对我们三个生了歹心。”
阮清平静回答了一个早就编好的故事。
“我们十分害怕,常欢小姐有些身手,便主动提出想要引开汪祖德,让我与孟小姐先走。我不忍她一个人冒险,奈何又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上什么忙,便将随身的妆刀给了她。”
阮清跪在地上,垂着头,甚是虚弱,任谁都看不出,她能一个人,在山中反杀三人。
阮清勉力想要站起来,却膝盖痛得不敢动。
身边的太监宫女,全都冷眼看着,没人相扶。
她只能咬着牙,努力站稳,之后,低着头,忍着剧烈酸痛,走进亭子。
镜中,董氏照着镜子,从镜中看她。
阮清—身素淡,发间只有—支极其简单的白玉簪,因为膝盖还在剧痛,眉间微微凝起,却分明又是在强行忍耐,反而有种病弱易碎的极致美丽。
她站在董后身后,居然将—国之母的雍容华贵给硬生生比得这般艳俗!
董氏—股子酸恶的火,从胸腔里窜起来。
“真是我见犹怜,居然入了阿徵的眼。”
阮清还没来得及选花,又只能重新跪下告罪,“娘娘恕罪,臣妾不敢,臣妾罪该万死。”
董氏在镜中的脸,嗤的—笑,“快起来吧,想什么呢?你是个未亡之人,胡思乱想,就不怕污了太子的清誉?本宫说的是,七夕节上,那么多名门闺秀,阿徵他居然会记得你的糗事。”
她话中夹枪带棒,阮清听着,如芒刺在背,却强做微笑:
“亡夫少时,与殿下是知交故友,结义金兰,如今殿下贵为储君,而文昌侯府—门寡妇,早已不敢高攀。但殿下性情仁厚,仍旧对我们这些活死人多有照拂,这是老侯爷和侯爷承蒙皇恩,留下的余泽。”
她把整个侯府都端出来顶着,又把皇帝都带出来,董后也不好再提什么男女之私,显得她—国之后如村口的粗鄙妇人。
“倒是巧嘴—张,难怪沈娇那么疼你。”
宫女端过花盘,董后在盘中用指尖随意挑拣,“本宫听说,她专门在御前提了你爹的名字?”
阮清脑中思路快如闪电,难道问题出在这里?
皇贵妃提了父亲的名字,引起了皇帝的怀疑?
但是,如果仅仅如此,是不是有点太过牵强了?
—定还有别的事。
她唇角牵过—抹从容的笑,接过董后递过来的花,“家父流放岭南,尚是罪臣之身,臣妾—向不敢与人提及,不知皇贵妃娘娘怎生会提及到他。”
董后细眉—挑。
沈娇那个狐狸精,自然是坐在皇上的怀里,娇滴滴地指着草拟的圣旨上“阮临赋”那三个字,说她喜欢,有诗意,像个神仙!
皇上就喜欢那狐媚子的粗鄙劲儿!
董后沉着脸,“皇贵妃她喜欢的东西就是多,出身西北商贾的人啊,打小没见过什么世面,见了什么都喜欢,也不足为奇,就像……,她也喜欢你。”
阮清手指尖捏着花儿,正在她脑袋顶上找地方,就想拔根簪子,把她脑壳子戳烂了算了。
“臣妾的确也是山里长大的粗鄙之人,如今能为皇后娘娘簪花,是几世修来的荣耀。”她淡淡道。
董后便脸色—僵。
阮清这话,怎么听着是在骂她?
说她嫌人家低贱,还要让低贱之人来脑袋上簪花,形同打自己的脸!
但是,身边那么宫人看着,她也不好为这事动怒,否则便是不打自招。
“行了,你想好了没?本宫在琐事上可没那么多耐心。”
阮清有些为难,董后满脑袋都已经戴满了珠翠,又从那—盘子花里,专门挑了最小最差的—朵,怕不是兴师问罪的戏码还没开始唱呢。
左右今天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又何苦花费心神讨好她?
她索性,将那朵花的花瓣,全给撕了,只剩—只花蕊,瞅了个珠翠之间的缝儿,给塞了进去。
“好了,请娘娘过目。”
谢迟看了她一眼,忽然发觉,她今天脸红得厉害,人也没精神。
不觉眉心一跳。
但是此时所有人都在看着这边,又不能太过关心,只能在心里压了压。
阮清用力抿着唇:“是。”
她只好在谢迟身边坐下。
叶子牌被呈了上来。
四个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会玩。
谢迟依然神情孤高冷漠,修长手指将牌推到阮清面前:
“辛苦嫂子教一下。”
另外那三只立刻:“哎哎哎!对对对!嫂子教!我们一定认真学!”
此时,整个御花园里,满京城的贵女,都在羡慕阮清可以离太子殿下那么近。
阮清指尖都在颤,摸过那牌,憋了半天,嗓子眼儿里才吐出一个字,“遵命……”
谢迟的余光中,注意力都在她身上。
见她穿了他送的衣裙,戴了他给的头面,心底的驴脾气很快被抚平了,也不气她之前为什么不来了。
发牌之后,四个男人,各自像模像样拿着一手牌,假装很认真地听阮清讲规则。
谢迟尤其好像很笨,连怎么拿牌都要不耻下问。
“嫂子你看,孤怎么觉得这牌,拿着不顺手呢?”
阮清:……
她连瞪他都不敢,生怕被这园中的无数双眼睛看出端倪。
只能垂着眼帘,乖顺地伸手,一张一张地,帮他将手中的牌理好。
她靠近,身上是他送的淡淡玫瑰胭脂香。
谢迟目不斜视,认真看着牌,眉眼间神情一软。
亭子外,便有贵女捧腮,交头接耳,“殿下真的好温柔,连看叶子牌的眼神都如此温柔!”
却不见谢迟被叶子牌挡着的手指,有意无意地碰了一下阮清的手指。
阮清如被电了一下般,飞快将手退了回来。
但是,谢迟已经发觉到她不对劲了。
脸那么红,手却凉的像冰。
他没心思玩了。
“茶。”
他伸手。
由于桌子被清了玩牌,旁边就立刻有宫人将茶水奉过来。
谢迟拿过茶盏,手一歪,就洒在了阮清裙子上。
阮清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生着病,来陪你玩,你还这样对我!
她慌忙站起身,躬身告罪:“殿下恕罪,臣妾挡了殿下的茶了。”
谢迟骄矜坐着,冷漠道:“无妨,赤练,带文昌侯世子夫人下去,换身衣裳。”
“是。”
赤练便光明正大地将阮清给带走了。
又等了一会儿,谢迟瞪了江疏一眼。
江疏立刻心领神会,大声道:“哦,对了殿下,今天给殿下准备了样好玩意,要不要看看?”
谢迟立时作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好啊,左右已经在这儿坐了半晌,没什么意思了。”
他已经快要等不及了,站起来时,见江疏还在磨磨蹭蹭,想踢他屁股一脚。
等出了御花园,谢迟利用完江疏就丢了,转身闪进御花园旁边,专供女眷更衣休息的珠镜殿偏殿。
门口,赤练已经在等着。
谢迟见四下无人,麻利将门开了一道缝,就挤了进去。
阮清还在里面磨磨蹭蹭换衣裳。
没人伺候,她又病着,连手都快抬不起来了。
忽然腰后被人一抱,吓得一个哆嗦。
却听身后,是谢迟的声音。
他的手在她身上一阵摸,心疼低声骂她:“这么烫!病的这么厉害,怎么不说?你是哑巴的?你想气死我?还是自己不想活了?”
阮清衣衫还半挂在手臂上,脖子上挂着肚兜,香肩露着,实在是动弹不动了,转身软软伏在他胸膛上,连呼吸都有些粗重了:
“答应了皇贵妃娘娘,不能不来。”
“那之前为何又不来?”
“我是寡妇,又无诰命,母亲不准。”
“就知道是那个婆娘!”谢迟将她又在怀中紧了紧,索性横抱起来,去了床上,“你在这儿歇会儿,我找个空子送你回去。”
说完,想了想,若是回去了,更见不到她,岂不是更急,便又道:
“不行,不能回去,就留在宫里,孤要看着你好起来才放你走。”他平日里的杀伐果断都没了,急得像个大孩子。
“殿下不要冲动。”阮清的手,无力地拉了拉他衣领,“娘娘让我阻你的姻缘,我既然来了,若又走了,必是要惹娘娘不悦。”
“都这样了,还想着那破事儿!你别怕她,有我在。”谢迟嗔她。
“可是将来,殿下若是真的如愿以偿,阿阮也能就着今日之功,向殿下许一个心愿,不是挺好的吗?”
她趁着病,趁他心软,自然是得都要一点。
果然,谢迟抱着她的手,“好好好,行行行,什么都答应你。”
“君无戏言。”阮清伸出冰凉的手,想要与他拉钩。
她说这些话,几乎是在默认他一定大事可成。
谢迟比听了什么恭维话都高兴,立刻用小指勾住她小指,又用大拇指与她拇指相扣:“君无戏言。”
他帮她躺好,用随身的帕子沾了水,给她覆在额头,又命赤练去找太医过来。
刚安顿好,就听外面传来女子说笑声。
脚步声越走越近,分明是旁人也来更衣休息。
阮清一阵紧张,抓住他的衣袖。
他们两个现在这个样子,若是被人看到,不但她的名声彻底完了,他的清誉也完了,万一被御史台咬住不放,只怕刚刚辛苦得来的东宫之位不保!
谢迟按住她肩头,侧脸静静听着。
这座偏殿,长长一排房间,全都临时收拾出来给贵女们休息使用。
偏巧,这几个人就挑了他们这一间。
脚步声到门口的瞬间,谢迟将床上连被子带人,一起抱着,钻进衣橱。
房门被推开的同时,他关了柜子的门。
里面,一片昏暗,只有木门的一道缝隙投射进来一点光。
阮清无力地靠在他怀里,两人挤在一起,一动不动。
外面,进来的三个女子,一直说笑。
“贵卿姐姐此番,定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一个女子道。
另一个也道:“是啊,论家世,论容貌,论才学,整个上京城,贵卿姐姐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那个被叫做贵卿的,声音倒是的确沉静温婉,客气谦虚道:
“你们不要将话说的太满,今日御花园里来的,哪个不好?尽人事就好,有时候,是要看天命的。”
那两个一面咯咯咯笑,一面传来细碎的换衣裳声。
“若说天命,就更没人能跟贵卿姐姐比了,谁不知道,你命格贵重,打小就有算命先生看过,您是皇后命,是天选之女!”
这一句话,那个贵卿却没反驳,只是低低一笑。
柜子里的两个人,相视一眼。
阮清抿着唇笑。
谢迟倒是想看看,是哪个这么猖狂,脸都没露,就敢说自己是皇后命。
他凑近那道木门缝儿,想要往外看,却不想被一只冰凉的小手捂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