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远离了乌七八糟的东西，运气是会变好一些。

离开前，我最后给楚天逸发了信息。

说离婚冷静期结束之后一定会来找他。

在厦门安定下来后，我接到好友的电话。

邀请我小聚。

见了面才知道，她是特意来八卦的。

“你和楚天逸离婚了？”

我点头。

她畅快地大笑，然后拍着我说，那就放心聊八卦了。

我还不知道什么八卦能让她这么开心。

谁知她一开口，倒让我毫无准备。

“楚天逸和那小三儿被医院开除了。”

我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兴奋地拉着我，试图用流言还原整件事。

“还不是那小三儿，听说怀孕了，去找楚天逸要名分。”

“楚天逸不愿意啊，小三儿就闹到医院领导那儿去了。结果这一还不得了了，查出两个人私德不行啊。”

“听说还把病人的东西往外泄露，带着病毒呢，太可怕了。”

“医院就把这两个人都开除了。那小三儿肚子也瘪了，估计打了吧。”

“啧，恶有恶报哈。”

她朝我敬了杯酒。

我却没心喝。

楚天逸没了工作，那楚长乐怎么办？

我没把事情闹大，是想让楚长乐至少衣食无忧地长大。

也算是我最后的仁慈。

可谁知道他们自作自受，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

我叹了口气。

转眼看见手机上，楚长乐的电话手表发来信息：

妈妈，你在哪里，我和爸爸也来厦门了。

可以和妈妈吃晚餐吗？我保证乖乖的。

妈妈不愿意也没关系。

我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最终还是打出一个好字。

14.

时间有点晚，我找了个僻静的餐厅
>
楚长乐悠悠转醒，小眼迷迷糊糊地睁开。

看见我的那一刻，眼泪迸发而出。

伸出手要我抱。

“妈妈抱。”

我没动作。

他哭得更大声。

“妈妈是不是还在生气小乐吃零食？”

“妈妈，小乐错了，不应该吃零食，吃了肚肚疼。”

“不喜欢付妈妈，要妈妈，要吃妈妈做的饭。”

这父子两如出一辙。

只有跌倒受了伤，才知道为他们兜底的人是谁。

稚子无辜。

我有些心软。

一时间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过去抱他。

楚天逸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把楚长乐抱了起来。

稳稳地兜在怀里，朝我的方向递过来。

“初晴，看在孩子的份上。”

“妈妈，想和妈妈回家。”

楚长乐也搭腔。

我向后退了两步。

“算了。”

我对着楚天逸，一字一句道：

“看在孩子的份上，至少不要和付又夏生孩子。”

“别让他被欺负。”

又俯下视线，擦干楚长乐的眼泪。

“小乐，跟你爸爸回家吧。”

我转身要走。

父子两挣扎着向我跑过来，被我制止。

“楚天逸，我弟弟欠你的钱，要么你自己要回来，要么打欠条。”

“这笔账，和我没关系。”

“我会和他们断了关系。”

13.

和家里断关系，也是一通大闹。

老家的东西被摔得四分五裂，没几样好的。

还差点被关起来，送到楚天逸手上。

但我前所未有的坚决，又史无前例的勇敢。

在这种情况下全身而退。

连我自己都吓到了。

本以为好消息就到这儿了。

没想到又收到厦门的聘书。
像是某种相亲，却也真正相爱了很久。

那时他刚毕业，总要上夜班。

一天到晚我们两也见不了几面。

结婚彩排，他说和付又夏分手后，以为再也走不出来。

却不想有我来拯救他。

我年幼丧父，弟弟把我交给他时，他哭得跟泪人一样。

说会永远爱我敬我，把我看得最重要。

婚后十年，若不是这次，我恐怕以为他真的做到了。

他父亲出车祸，他忙着给别人动手术，查房，一刻不敢松懈。

去世时的葬礼，也匆匆出现一次。

后来回到家，抱着我失声痛哭，紧握着手，说还好有我。

有了儿子之后，孕期的不良反应，产检，进手术室，我都是一个人完成的。

他忙，所以我力所能及地不去打扰他。

护士问我，老公不在怕不怕。

我说没什么好怕的，他也是医生，进了手术室会感觉到他和我一起。

现在好了。

他的努力被人看见，有了成就，日子一天天变好。

从原来的小出租屋到现在的大平层。

我的努力就这么消磨在岁月里。

按道理说应该是享福的时候。

我们却要在这里终止。

我叹了口气。

把证件柜深处的结婚证翻出来。

面上已经染了尘，怎么擦也擦不到从前的模样。

最后我放下，发了条消息给楚天逸。

离婚吧楚天逸，儿子也给你。

你们的旅程中没有我，我的旅程中必须要有自己。

07.

我订了最近一班去西北的飞机票。

一个月辛苦规划的路线攻略，不能白白浪费了去。

楚天逸的电话很快打来，风声混杂着他的声音，听不真切。

“
极其简单的照片。

楚天逸把我发的照片转发给我，他问：

“初晴，好看吗？下次你做向导，我们一家三口再去一次。”

“家里一切都好，你好好散心。”

“只是我有点想你。”

我没回，把手机放在一边。

没过一会儿，又响起来。

是我妈。

不用想，我也知道她会说什么。

无非是劝我回头，让我认错，替弟弟和儿子想想。

女人有个家不容易。

是挺不容易的。

我接起电话。

意料之中的劝导声没传来。

“小晴，你还玩得开心吗？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关心你。”

“你说说你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了，多让家里人担心。”

我没说话，不知道她变了什么性。

她上一次这么细声细语地和我说话，还是告诉我借给她的钱都被弟弟拿去赌了。

“你弟弟买房子了，天逸付的首付，你回来之后我们好好谢谢他。”

我脑子嗡地一声。

又觉得是他们能干出来的事儿。

怒气上头。

“你和弟弟吸我的血还不够，现在吸到外人身上了是吧？”

“你以为他借了点钱我就能不离婚了？你人口买卖呢？让他自己还，我一定会离婚。”

“我回来直接和你们断绝关系行吗？别永远都搞这套来绑架我。”

我嘟地一声挂掉电话。

害怕那边又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

等再抬头，云层掩盖，星星已经回家了。

我抱着手臂，钻进睡袋里。

有些景色的错过，是因为身边的人。

心底骤然升起一阵荒凉。

09.

回来后，我在外租了个房子。

旅行是生活，工作也是。

只是我待在家里太久，外界不会等我。

找工
人重叠起来。

那时我说：

“还是个毛坯，但马上就要是我们的家了。”

现在我回：

“回家？楚天逸，我们离婚了，没有家了。”

10.

楚天逸愣在原地，伸出的手也没收回去。

等到脸都笑僵了。

“初晴，我们没必要走到今天这步。”

“我和又夏什么都没发生，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那小乐你不管了吗？就要让他成为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吗？”

“他可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

不止是这样。

楚天逸不知道，我其实孕期胎像不稳。

但怕他担心耽误事业，还特意换了医院打保胎针。

等到生下儿子的时候，保胎针在床上能铺得严严实实。

我从来没提过。

如果不是因为爱，我挺不过来。

我在这个世界上，应该最爱他。

可是，我不爱我，怎么爱他？

“不管了。”

“你把付又夏娶回家，他就不用做单亲家庭的孩子了。”

我绕过他的阻拦，开门。

他伸手过来抓住我的手腕，嘴唇开合，想要说些什么。

却被一阵铃声打断。

不经意瞥到一眼，是付又夏。

楚天逸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刚准备挂掉。

“不接吗？你儿子可是在她手里。”

我开口。

说完才发现自己讲得好像什么挟持犯。

随即摇了摇头，把脑海里荒谬的想法移出去。

“喂，有什么事？”

“能不能长话短说，我现在有急事。”

“如果不是很紧急的事情，请拜托之后再打给我。”

楚天逸口吻不太好。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

楚天逸脸色大变，握住我的手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