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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云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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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周道叙冷峻容颜微松,他拍了拍宿窈脑袋,半晌后,才应声:“依你。”

宿窈笑颜吟吟。

这晚,夫妻俩又去了长公主院中用饭。

席间,长公主说起了隔壁修缮一事。

约莫还有十来日,便能搬回公主府。

周道叙面色淡淡。

宿窈点头应声,“好。”

见宿窈面上带笑,压根没将白日的事放在心里,长公主心中暗道宿窈心大,只能让梁嬷嬷日后多提点几句。

回到缙云院后不久,周道叙便又出府了。

官兵巡逻时意外抓到一裕国探子。

如今人正关在刑部大牢里。

里面守着的人正是刑部侍郎,还有北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周锦遇。

二人面色严肃,听闻外间动静,连忙抬头,只见周道叙一身黑衣,高大身影几乎挡完了外面的光。

周锦遇立即道:“大哥……周大人。”

周锦遇便是当年周家的另一个孩子,是周道叙养父母的亲生儿子。

周锦遇向来都听周道叙的话,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周道叙。

周道叙成了秦王身边大将,周锦遇也在秦王军中任职,此次两兄弟都回了京。

周道叙面容看不出喜怒,狭长凤眸深邃冷漠,让人心中无端生寒。

刑部侍郎搓了搓手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

“怎么说?”

“死不认罪,绝不承认是裕国探子。”

周道叙来到那血人身前,手往耳朵后一探,突地,他目光微眯,抬手就从那人脑袋上撕下了一个头套。

头套底下还有血,似乎粘连上去许久了,都快长进肉里面。

那血人原是痛晕了过去,如此一来,生生又被痛醒了!

“啊!”

饶是用惯了刑罚的刑部侍郎,见状都皱紧了眉头。

可周道叙这个亲自动手的人,面色尤其冷漠,眼皮都没眨一下,便将那带血的头套丢到了地上。

提水一冲。

血人露出了真实面庞。

皮肤上全是细细密密的小伤口。

单看五官还算清秀。

周道叙眯了眯眼,“此人严查,消息先按下,背后同党非同小可。”

刑部侍郎:“是,周大人。”

周道叙与周锦遇出了刑部。

周锦遇现在住在兄长先前置办的宅子里。

周锦遇:“大哥,你方才那句话什么意思?”

周锦遇心中隐隐有个猜想,却不敢确定。

周锦遇左右看了看,不禁道:“难道会与京中其他人有关系?”

周道叙抿紧了唇:“暗中把人劫出来。”

周锦遇瞪大眼:“从刑部?”

周道叙微笑,拍了拍弟弟肩膀,便施施然离开了。

周锦遇咽了咽口水,心道肯定又回去陪宿窈了。

真是重色轻弟!!!

而府里另外几个院子里则都动荡不太平。

李蓉跟李徇哭诉许久,李徇也只摆了摆手,“蓉儿,此事殿下已经决定了,即使是侯爷求情也别无他法。”

李蓉擦着眼泪,“哥哥,你不想走,我都是为了你出气啊,就是她把你害成了这样,我咽不下这口气!”

李徇当年重伤后,如今身子骨多走几步就会又咳又喘,留下旧疾无数。

这一切都是江令窈造成的!

可李蓉非但没得到李徇的谅解,还被怒声训斥一番。

“住嘴!郡王妃不是江令窈!”

李蓉哭道:“可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像之人,你们都被她骗了!”

李徇闭了闭眼,他冷眸盯着李蓉,“记住,江令窈已经死了。”

李蓉被哥哥的表情吓到,她后退一步。

李徇深吸一口气,安抚道:“蓉儿,你回兖州后,爹娘会另外为你寻门亲事,日后就好好留在兖州。”


看向江莫璃的目光颇有些意味深长。

江莫璃面上有些绷不住。

秦老太君笑道:“没想到音颜这么喜欢大伯母啊。”

宿窈垂眼,她可没忘那日秦音颜对她的恶意。

这汤是当着众人的面盛的。

有婢女前来上菜,正站在宿窈身后……

宿窈舀了一勺,等凉了一些后,递到了秦音颜唇边。

可刚一挨上去,秦音颜又要开始哭了,“烫!”

宿窈收回手,可就在这时,秦音颜突然朝宿窈的手推去……

小桃见状不好,连忙挡在宿窈身前,而秦音颜被小桃一挡,自己摔倒了地上。

那上菜的丫鬟也连忙端着菜往后退。

秦音颜这次真的大哭出声。

是真的被摔痛了。

宿窈:“快将音颜扶起来。”

三太太面色一怒,“宿窈,你在做什么,小孩子不经摔的!”

宿窈勾了勾唇,她没出声,只是看向秦老太君。

方才一幕,明眼人都看到发生了何事。

秦老太君要真站在三房那边,才真是枉顾是非,偏心偏到姥姥家去了。

小桃若是不来挡挡,宿窈被秦音颜这一推,那鸡汤就倒在了宿窈身上。

若是还撞上身后那上菜的丫鬟,汤汤水水往宿窈头上一浇……

周道叙不去找三房算账才怪!

要怪,能怪谁?

怪秦音颜非得凑上去让人家喂?

也是奇了怪了,平常秦音颜都与宿窈这个大伯母没交集,今儿突发奇想就让人家宿窈喂汤,不正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四太太摇了摇头,拉下正要开口骂宿窈的二太太,“行了,你消停点。”

二太太忍了忍。

下一瞬就听到秦老太君开口:“快看看音颜摔倒了没?这孩子从小就调皮捣蛋,万一真烫到窈窈了,可就罪过了。”

三太太顿时瞪大眼,“母亲……”

江莫璃怎么也没想到秦老太君竟然站在宿窈那边。

秦音颜只是摔了一跤,手都没破一点儿皮。

“小桃跟随我多年,也是护主心切。”宿窈抿了抿唇,一脸担忧道:“再者,祖母就坐在我身旁,那上菜的小丫鬟万一被惊吓到了……”

万一秦老太君被烫到了,秦音颜就不只是哭这么简单了。

秦老太君面上的和蔼都快绷不住了,她不悦的目光扫了眼江莫璃。

江莫璃只好咬碎银牙往肚里吞。

“郡王妃,音颜被我宠坏了,还望郡王妃莫要怪罪,别跟小孩子计较。”

宿窈叹了声气,“养孩子就是要多费些心。”

四太太掐着掌心忍笑。

这不就是说江莫璃教导秦音颜不用心么。

江莫璃忍着怒意,“郡王妃说的是,若是碰上了那种只管生不管养的妇人,才是作孽哦。”

话音一落。

原本还沉默着的秦承郢突然抬起了头,他盯着宿窈,不耐道:“方才音颜也没烫到你,至于这么大惊小怪么。”

场面顿时一静。

秦老太君这次是真的怒了,“郢哥儿!”

秦承郢话一说出口后就后悔了。

他看着宿窈,咬紧了唇。

秦承郢与秦音颜就是江莫璃手里随时捅人的刀。

宿窈不知秦承郢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约莫着是他生母与她相像的缘故。

但此事与宿窈无关,宿窈也不愿无端承受别人的怒意。

她冷下了脸,呵斥道:“无礼。”

这是宿窈第一次对秦承郢冷脸。

秦承郢眼眶肉眼可见地红了,他瞪着宿窈,“我讨厌你!”

说完,秦承郢转身就跑了。

江莫璃这回是笑都笑不出来了。

秦承郢这个死孩子,跟他贱人娘简直一模一样!


她软声道:“那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出去玩了。”

突然,长宁飞快看了眼周道叙,然后在宿窈耳边低语几句。

宿窈脸色爆红,“你别说了!”

周道叙眼神瞥了过来。

长宁摸了摸鼻子,“我……我先进去了。”

长宁溜之大吉。

周锦遇也跟着跑了。

周道叙脚步微顿,目光意味深长。

宿窈咬了咬唇,“看我做什么,走呀。”

周道叙喉间溢出一声轻笑,“原来一切是长宁所为。”

宿窈拉下周道叙的手,准备自己进去。

周道叙握地更紧了。

“窈窈脸皮薄,我不说了。”

宿窈恨不得把周道叙嘴巴缝上!

逗人也有一个度,周道叙:“走了。”

秦王府极大,进了府邸大门后,要先穿过花园,才到宴席之处。

宿窈最先见到了李光亭。

秦王正拉着李光亭说话,秦王不知说了什么,李光亭一脸面无表情,见到宿窈时,才亮了几分。

秦王很快也见到了周道叙二人。

李光亭正要走,秦王拉住他,“那事你有多少把握?”

“九成九。”

“多少银子?”

李光亭拂了拂身上尘灰,“你是老熟人,就八百两吧。”

八百两……也行!

“此事保密,你绝不能告诉旁人。”

李光亭往秦王身下扫了一眼,“知道了。”

秦王老脸一红。

二人解决完,就朝周道叙二人而去。

秦王找周道叙说话。

李光亭关心宿窈,语气一如既往地刻薄,“大徒弟,近来活的如何?”

宿窈一笑:“活蹦乱跳。”

李光亭随手执起宿窈手腕。

他点了点头,“不错。”

宿窈笑笑,“回京以来都还没有发过热。”

从前在漠北,宿窈稍微一吹风,便要在床上躺个七八日。

周道叙目光朝二人看了眼。

李光亭切了一声,“无语。”

宿窈蹙了蹙眉,“师父,你说什么。”

李光亭闭嘴,“行了,为师没说周道叙,为师只是无语我的人生。”

宿窈疑惑,“师父何出此言?”

李光亭叹气,“为师这双手,竟然只值八百两,实在可惜。”

秦王一个眼刀飞过来。

李光亭再次闭嘴。

宿窈:“对了师父,你这次来京要待多久呀?”

李光亭扒拉扒拉手指,“两三个月吧,把太子治好了再说。”

宿窈点了点头。

四人并排走着,往里而去。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前方亭中,正笑看着他们。

宿窈一喜,“哥哥。”

宿白简看着妹妹,面上笑着道:“行了,跑慢一些。”

宿窈朝宿白简后面看去,没见到宿家爹娘。

宿窈目光微顿,看向哥哥,“爹娘没来吗?”

宿白简嗯声,“王爷与敬先都回京了,北地还需留人,别不开心了,爹娘还让我给你带了礼物。”

宿窈放平的唇角弯了弯,“知道啦。”

宿窈虽不是宿家亲生女儿,但宿家爹娘和宿白简都把宿窈当做了亲人。

虽只相处了短短几年时间,但情谊深重。

宿白简同周道叙等人一阵寒暄。

秦王算是当今陛下的堂叔,镇守漠北多年,手握三十万大军,声名显赫,战功不菲。

其手下有好几名大将,其中周道叙最受秦王看重。

还未及弱冠之时,便率一千精兵直捣匈奴人的老巢,砍下匈奴王头颅,逼得新王退守更北之处。

后来开疆拓土,周道叙用兵如神,果断狠绝,短短十年时间,便从千夫长做到了秦王身边的三品征西将军一职。

宴席之上都是老熟人。

周道叙被秦王拽去喝酒,周道叙让小桃多看着宿窈,莫要吹风了。

长宁哎呀哎呀两声,又没敢太过造次。

长宁拉着宿窈去了另一桌。


老夫人堪堪笑着,摆手道:“去吧。”

宿窈一走,慈安堂里响起了窃窃私语。

江枝雅捂着脸哭了,“老太君,就是她让人打得我,我不过就说了几句话,她就生气了。”

秦老太君面上笑意淡了,她淡淡扫了眼江枝雅。

“莫璃,没事就带着你妹妹先下去吧。”

三太太与二太太对视一眼,三太太不禁道:“母亲,难道就看着宿窈在咱们府里作威作福?”

秦老太君一拍桌子:“宿窈是长公主的儿媳妇,是敬先的妻子,是郡王妃。作威作福?也亏得你想得出来。”

秦老太君清楚今日的是非,她今日这赏茶会不过只是想要试探试探宿窈的底线。

这孩子倒是与江令窈截然相反。

无论如何,这宿窈都不是个傻的。

秦老太君又敲打一番后,才让众人离开了。

宿窈回去时,路过湖边,她脚步慢了下来。

从这个角度朝湖面前方望去,正是是从前院进来的路。

敬先说今日回来地早,也不知是何时……

就在这时,两道女声唤住了宿窈。

“宿窈,你站住!”

“你别走!”

宿窈蹙了蹙眉,她转身就只见江枝雅与李蓉从方才来时方向小跑来。

宿窈:“?”

宿窈如今直觉秦府的人有病。

一个比一个病的不轻。

江枝雅叫住她:“宿窈,我告诉你,你不过才来侯府不久,你别得意,府上做主的是我亲姐姐!”

李蓉没敢说这么大胆的话,只跟着江枝雅,目光恨恨瞪着宿窈,那日家宴上的暗器之仇,她还没忘。

宿窈身形微移,她后退一步,眼眸微眯看着江枝雅。

“两巴掌还嫌少?”

江枝雅一怒:“你!”

宿窈勾了勾唇,“怎么?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三姑娘,日后如要害人,可得选个人少些的地方。”

江枝雅经不得被激怒,她抬手就要来推宿窈,可宿窈顺势一躲,江枝雅却反倒不敌直挺挺就跌下了湖里。

小桃看得目瞪口呆,当即拉着宿窈往湖边远处一退,连忙呼唤道:“快来人啊,江三姑娘掉水了啊!”

李蓉眼睛一转,很快又跟着喊道:“快来人啊,郡王妃把枝雅推进水里了。”

“枝雅,你别怕,老太君定会为你做主的。”

宿窈面无表情看着眼前这幕。

岸边很快就聚满了人。

小桃担忧道:“郡王妃,她等一下不会真赖上你吧。”

宿窈无奈,轻声道:“那我也不知呀。”

小桃摸了摸鼻子:感情刚才激怒她的不是您。

很快江枝雅就被救了起来,人已经昏迷了,浑身都滴着水,被府里护卫放到岸边,不停挤压着肚腹里的水。

李蓉在一旁哭得昏天黑地。

“枝雅,你放心,我就是证人,眼睁睁看着郡王妃把你推进水里的。“

“侯夫人定会为你做主。”

……

宿窈百无聊赖待在一边,天色快黑了,敬先还没有回来。

宿窈微微鼓着面颊,殊不知就让赶来的三太太等人以为宿窈是在心虚!

三太太冲到宿窈面前,抬手就想往宿窈脸上挥巴掌,“你究竟还要害多少人才足够!”

宿窈握住三太太手腕,“三太太,我敬您一声长辈,可也别是非不分。”

二太太补充:“蓉蓉都看到了,就是你推人的,你还想要狡辩什么!”

宿窈目光却看向最后才赶来的秦老太君。

秦老太君先让人带江枝雅下去,可没想到人就在此时醒了。

江枝雅嚎啕大哭,“老太君,姐姐,就是宿窈把我推进湖里了,她想害我,她就跟江令窈一样,当初江令窈想要害死我姐姐,今天宿窈就要害死我!”


周道叙从盥室出来,就见宿窈正在窗边弹琴。

她身上药膏干了,披了袍子,屋里烧着地龙,倒也不必担忧着凉。

寒风冷月,再有一个多月,京城就要入冬了。

周道叙倚在博古架边,看了一会宿窈,才披着外袍出了卧房。

陈锋就在院里守着。

周道叙立在檐下,他面上瞧不出异样,淡声吩咐:“让他滚。”

缙云院外隐隐透出一道影子。

陈锋迟疑一瞬,很快道:“是!”

周道叙回到屋里,宿窈正一曲毕。

宿窈弹琴极为专注,没注意到周道叙何时出去了,她不禁问:“你去书房了?”

周道叙嗯声,将人单臂搂抱着,往内室而去。

夜色寂静,周道叙了无睡意,他盯着漆黑的帐顶,眼眸极深。

怀中的人睡姿乖巧。

周道叙在她发顶落下一吻。

……

与此同时,侯府晟明院。

秦峥没与江莫璃同住,而是独居于晟明院。

秦峥从缙云院回来便待在了书房,如游魂一般,迟迟未动。

死了四年的人出现在眼前。

江令窈在他身边多年,仅是一眼,秦峥就认出了是她。

熟悉的音容笑貌,是那六年,秦峥从未见到过的。

他勾了勾唇,笑了一声,比哭还难听。

这几年来,江令窈狠心,一次都没入过他的梦。

原来……还活着。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嫁做他人妇。

荒唐,庆幸,还有隐秘的兴奋在秦峥身体里流转,被欺骗的恼怒一点点沉寂下来。

过去这些年,秦峥如处烈狱,在江令窈‘死’了之后,这种感觉更甚,他身上没了活人的气息。

夜深人静时,秦峥就仿佛被困在了江令窈死的那年里。

秦峥不愿承认,但事实如此,他想江令窈,很想很想。

这几年里,他与江令窈过去的事,回忆,每一件都被秦峥掰碎了想。

江令窈怎么就能说忘就忘了?

秦峥面上一片湿意。

既然回来了,老天有意让她再出现,秦峥会让江令窈一件一件地想起来。

她不愿被囚禁,秦峥可以娶她。

她想要陪着郢哥儿,也可以满足。

她不接受女儿的死,没关系,他们还能再有别的孩子。

-

翌日一早,秦峥又去兵马司了。

宿窈用完早膳后就在窗边练琴。

梁嬷嬷等到宿窈弹完之后,才笑眯眯道:“公主近几年来也爱琴如痴,郡王妃若是得空,也可与公主叙话论琴。”

宿窈手指微动,她双手交握置于膝上,乖巧笑着应了声好。

午后,宿窈就带着琴,去了公主娘的院子。

宿窈披着烟罗紫的斗篷,走动间袅袅娉婷,身姿纤细,抓人眼球。

亭下,长公主正在烹茶。

吕嬷嬷瞧见宿窈身影,低声道:“郡王妃倒是个有心的。”

长公主眼眸微眯,并未应声。

昨夜宴席之前,长公主看来,宿窈只是与江令窈相像罢了,可秦峥的反应让长公主又动摇起来。

一整夜里,长公主睡得并不安生。

宿窈来到亭中,说明来意,她有新妇见婆母的忐忑,只见长公主移开了眼眸,“弹一曲我听听。”

宿窈弯唇点了点头。

长公主茶杯置于嘴唇,宽大袖袍挡住隐隐松动的面容。

宿窈弹的是这两年盛行的新曲‘秋月辞’。

琴音响起的刹那,长公主目光微变。

宿窈面容专心,丝毫未受外界影响。

琴音袅袅,拨人心弦。

长公主从前也听闻有人弹过,却连宿窈的一半都未达到。

年纪轻轻,琴技如此了得,非一朝一夕得以练成,莫非当真不是江令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