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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峰

    男女主角分别是项云峰宋老板的其他类型小说《项云峰宋老板写的小说北派盗墓笔记全文阅读》,由网络作家“云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天晚上的旅店里,又陆陆续续来了四个人,一共三男一女。女的是负责我们后勤的,三十多岁,笑起来有点骚,眼下有颗黑痣,行里有个外号,就叫一颗痣,后来听别人说,一颗痣的目标是在四十岁之前睡够一百个男人。“呦呦呦,又来新人了,这也太小了吧,就是不知道下面小不小....”一颗痣笑眯眯的看着我说。“行了行了,小红你就别吓唬他了,这孩子小,有灵气,培养两年说不定能成材,”王把头帮我解了围。那三个男的是亲兄弟,都姓孙,按年龄大小来排就是孙老大,孙老二,孙老三。王把头说孙老二和孙老三道上有名,洛阳铲能玩出花来,还会一种飞针探土的绝活,尤其是探大深坑,经验十分丰富。孙老大则身兼两职,放风和销售,这人给我的第一眼感觉就是沉稳,老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种...

章节试读


这天晚上的旅店里,又陆陆续续来了四个人,一共三男一女。

女的是负责我们后勤的,三十多岁,笑起来有点骚,眼下有颗黑痣,行里有个外号,就叫一颗痣,后来听别人说,一颗痣的目标是在四十岁之前睡够一百个男人。

“呦呦呦,又来新人了,这也太小了吧,就是不知道下面小不小....”一颗痣笑眯眯的看着我说。

“行了行了,小红你就别吓唬他了,这孩子小,有灵气,培养两年说不定能成材,”王把头帮我解了围。

那三个男的是亲兄弟,都姓孙,按年龄大小来排就是孙老大,孙老二,孙老三。

王把头说孙老二和孙老三道上有名,洛阳铲能玩出花来,还会一种飞针探土的绝活,尤其是探大深坑,经验十分丰富。

孙老大则身兼两职,放风和销售,这人给我的第一眼感觉就是沉稳,老实,我也是后来才知道,这种表面越老实的人心里就机灵,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万一出了紧急状况,能扛起来事。

顺德顺峰山公园西南边,有个小山沟,当地人叫飞蛾山,老把头说大坑就在飞蛾山的半山腰上。

我当时问他:“把头,你怎么知道半山腰有大坑。”

老把头吐了个烟圈,眯着眼告诉我:“云峰啊,关锁截横栏,分明居两边,高山平地穴,大坑葬中间。”

我当时听的云里雾里,感觉王把头在说绕口令,根本就听不懂。

后来我背了葬经,王把头又把他寻龙点穴的经验传给了我,那时我才明白,王把头这短短的四个短句,真是道尽了飞蛾山的风水优势。

这天晚上,凌晨一点多,我们几个人背着大包,到了飞蛾山的半山腰。

看着一棵老杉树,老把头一跺脚,兴奋的说:“老二老三,就这,先取个样尝尝咸淡,要有石头的话就下针!”

孙老二点点头,他按了下肩膀上的小对讲机:“老大,准备吃饭了,周围没客人吧?”

对讲机红灯一亮,传来孙老大低沉的声音,“风平浪静,开火做饭吧。”

知道了周围没人,孙老二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他脱下背包,从包里拿出来一截小短棍,最后还有一个弯头半圆铲。

王把头对我说:“云峰啊,这就是咱们吃饭的家伙,现在时代在进步,我们得紧跟时代啊,洛阳铲做成分截套管,往包里一放,谁都看不出来。”

咔咔咔,孙老二熟练的接起了洛阳铲,接好的一根洛阳铲很长,八米开外。

“二哥,这是个深坑,这长度够吗?不够我包里还有,”孙老三问。

“老三别慌,再长了耍不来,咱们就是先看看下面的土层结构,先尝尝咸淡。”

“云峰,过来,帮我扶着点,”孙老二朝我招了招手。

我忙跑过去帮他立住洛阳铲,而后,孙老二解开裤子,当着我的面掏出来他小兄弟,哗哗的开始放水。

放完水,他一哆嗦,兜起了裤子。

蹲下来,孙老二盯着放水的地方看了一会,随后他眉头一皱,“不行,这下面有石头,得换个点下铲。”

“小云峰,就你站的脚下,你现在放泡水。”

虽然搞不懂,但还是照做了,于是我就开始哗哗的放水。

“呵呵,”孙老二笑着说:“这小年轻就是火力旺,有劲!你看这尿黄啦啦的。”

他盯着我放水的地面看了两分钟,孙老二点点头,“就这个点,下面石头少,开干!”

他手上力气极大,一铲子就能下去十公分,洛阳铲不停的往外带土。

铲子下了一大半,我发现带出来的泥土颜色有些变化,变的有点黑。

我问:“二哥你快看,泥变黑了,是不是到地了?”

“早呢,这种黑土可不是我们想要的,这是烂树根肥化层,没吊用。”

小洞越探越深。

“妈的,真牛逼,杆子不够了,老三!加长!”

随着杆身加长,洛阳铲继续下探。

一个小时后,铲子带出了一层白土,白土下面还连着点青土。

孙老二拿鼻子闻了下这土,忽然猛的激动了起来。

“草!王把头!云峰这小子是福星啊!有两年没见过这种大坑了!”

“一铲子打到了夯土层,白膏泥连着青膏泥!”

“要么是西周贵族!要么是小诸侯王!”

“咱们要发了!”

“嘘!二哥你小点声,”孙老三皱眉提醒。

孙老二却一脸的不以为意,他摆摆手:“主要是有几年没见过青带白了,希望是个新锅。”

新锅的意思就是指这墓以前没被盗过,是新鲜的,这样搞一次才能发大财。

老把头此时悄默声的说了句:“那都是碰运气的,就算是个剩锅,但凡里面还有两片肉,咱们这趟都不算白来。”

“这可是西周坑,万一里面出件四羊方尊或者青铜血方罍怎么办?”

“哈哈,眼把头还是你敢想,要真出了那种东西,咱们也不敢卖啊,会被查死的。”孙老二说完这句,又按了下对讲机说:“老大,眼把头说这墓里有四羊方尊,你有路子出手吗?”

对讲机红灯一亮,一阵电波音传来。

“方尊个屁!我还不想挨枪子,赶紧干活!”

孙家兄弟道上有名,靠的是手上的真本事,通过这一铲子土层结构,他们脑海里大概能描绘出来下面大坑的情况。

由于年代太远了,这种墓里一般都有塌陷,要想闭着眼一条直线挖到主墓室,那基本上就是天方夜谭,搞不好会越挖越偏,最终和陪葬品擦肩而过。

所以,顺着墓道顶挖下去,然后再选择去耳室还是主室,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老二老三齐上阵,伴随着旋风铲开挖,这时候就该我出场工作了。

我的活是散土,但可不是什么土都散的,要不然盗洞十多米深,那么多土我哪能背完。

和周围土壤颜色一致的土,基本上是原地散开,基本上也看不出来,我负责散的是那些夯土层中挖上来的土,就那些白土和青土。

因为青膏泥白膏泥和土壤混在了一块,颜色差异太明显,所以我需要把这部分土散到周围,不能在原地留下一点痕迹。

这山里到处有人种地,旋风铲带上来的那些青白土可不敢乱扔,只能先堆到一边,等天快亮的时候再处置。


“云峰,找个好地先堆着,别傻乎乎的放人家地里。”

“二哥放心,我知道。”

青白土不算多,我从背包里拿出来七八个小袋,一点点分开装好堆在了一起。

“唉?”

此时孙老二在土坑里,手上的旋风铲忽然停了。

“老二,咋了?”眼把头在上面问。

“把头你看,”他伸手抓了一把土说,“越往下越湿,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保不齐下面坑里有积水。”

王把头皱眉道:“水坑?不会这么点背吧.....你再下二十公分试试。”

孙老二点点头,又开始往下挖。

“二哥,不能下了!这下面就是墓道,百分百有积水!”孙老三急声喊道。

“墓道有水,就算我们打下去,盗洞被水一泡!根本立不住!”

眼把头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妈的,没算到这一步,老二老三先上来,摸水洞子我们时间不够。”

孙家兄弟先扔上来旋风铲,随后两腿抻着盗洞爬了上来。

“把头,我敢打保票,再往下打一米五,肯定能见到灌顶!”

灌顶说的是石头墓顶,明清时期的砖头墓顶叫劵顶。

孙老二点了支烟,他看着自己挖好的盗洞,眯眼说:“把头,都走到这了,要不要拼一把?”

“老二你的意思是?”

他弹了弹烟灰,冷声说:“叫一颗痣把压缩水泵和小发电机送过来。”

王把头立即摇头说:“抽水?那风险太大了,这时节不下雨,照顺德这边的温度来看,坑里肯定不会结冰,要是两小时抽不完积水,等天一亮,咱们全得完蛋,功亏一篑啊。”

“二哥,我也同意把头的意见,目前来看墓道里有积水是肯定的了,要是积水太多,单凭一台水泵可抽不完。”孙老三皱眉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他妈怎么办,一锅肥肉摸的到吃不着!”

王把头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他突然转身问我:“云峰,你觉得呢?咱们是收手下山还是继续干?”

两兄弟也扭头看向我。

“啊?”

我正蹲地上分土呢,没想到他会突然问我。

想了想,我当时就说了一句。

“把头,我要挣钱。”

“精辟!”孙老二哈哈笑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把头,这小娃都不怕,咱们还怕个球!”

对讲机红灯一亮,眼把头当即说:“联系一颗痣,让她在一个小时内把东西送过来,晚一分钟,事后分钱少她一个点。”

兵贵神速。

这是我第一次见后勤办的组织能力,不到一个小时,一台水泵,一台小型发电机,准时的派人给我们送到了地。

水泵一到,孙老二卷起裤腿,直接拿着铲子下了盗洞,随后不断有泥土从下面扔上来,那些泥也越来越湿。

几十分钟后,只听坑下孙老二大喊了一声。

“卧槽!冒大水了!”

他刚上来,地下积水已经没过了大半盗洞。

接好发电机和管子,王把头直接把抽水泵扔进了盗洞里。

下面咕嘟咕嘟冒水,上面不停的抽水排水。

当时也是我们运气够好,水泵抽了没多久水就小了下来,也没泡塌刚打好的盗洞。

眼把头收上来水泵后说:“老二,直接下针,把灌顶打穿!”

“针”是盗墓行里一种特制的尖头破碎工具,尖头是金刚石做的,专门用来凿穿灌顶,威力很大。

盗洞下传来阵阵凿石头的声音。

孙老二的声音随后传来,“把头!通了!”

眼把头当即脸上露出笑意,他看了下时间说:“抽水耽搁了不少时间,云峰,你也下去吧,多一个人多一双手,抓紧时间,能拿多少拿多少。”

我当时一愣神,就问他:“把头,不得跑跑风?万一下面没空气了怎么办。”

眼把头笑道:“呵呵,你呀你呀,云峰你想想,墓葬要是密封的好,还能灌进去这么多水?”

“放心吧,下面空气循环没问题的。”

随后我带着头灯,生平第一次下了盗洞。

灌顶被孙老二破开了一个大洞,我双腿抻着盗洞两边,一点点的往下落。

灌顶离着下面墓道还有两三米,我一看这么高,当时就有点害怕了,不敢往下跳。

墓道里还有些积水,能淹住人小腿肚,孙家二兄弟都站在水里。

“跳啊云峰,没多高!等下我们托你上去!”孙老二带着头灯,抬头对我喊。

当即,我心里默念了一声老天保佑就跳了下去,结果没落稳摔了个狗吃屎,喝了一大口墓道里的积水。

“云峰,你以后得练练,你看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没事吧?”孙老二笑着把我扶了起来。

这条墓道是十字形状,我们现在的位置在中间,前面左右有拐弯,连接着东西耳室,直着往前走就是主墓室。

孙老二挫手笑道:“我们运气还不错,墓道没塌,看这制式还是西周中早期的诸侯,这种等级,前面主墓室肯定有封门石,要塌了就不用废力气了,就算封门石还在也没关系,老三对付这种东西可有一手。”

“是吧老三?”

“二哥你太夸奖了,”孙老三盯着前方的黑暗说道:“三吨以下的封门,只要里面没顶自来石,我还是能整开的。”

先去摸主墓室,然后去东西耳室,这是当时我们的计划。

我们三趟着水往前走。

就这时,前方水面上飘过来一个红色的东西。

“这.....这啥?”孙老三从水里捞出来了这东西。

摊开一看,这从前面主墓室冲过来的,竟然是一张现代人用的粉红色毛巾....而且毛巾上还印着品牌商标。

见到这毛巾,孙家兄弟脸色十分难看。

孙老三一抬头,头灯照亮了灌顶。

看的很清楚,在灌顶西北角处,有一个直接打通下来的小洞,小洞周围的石头灌顶都开裂了,是密密麻麻的开裂。

“草!”孙老二一把扔掉了手里的毛巾。

他看着灌顶上的小洞说:“这他妈是冲击钻打下来的,原本里面放了炸药,这帮狗日的没有金刚针,他们想炸开灌顶!这条毛巾是堵住小洞减少爆炸动静的!”

“这西周墓被人摸过了!”

“肯定是南边那伙人搞的,我们废了这么大劲!”

“这是捡破鞋来了!”


我在里面待了七年,因为表现良好获得了减刑。

出来的那天领到手机,我接到了几个陌生电话。

都是以前合作过得一些老板打来的,他们极力想挽留我跟着他们干,有的工资开到了10万一个月,还有20万一个月给配车。。

这些电话大都从两个地方打来。

北|京的潘家园,天|津的沈阳道。

当时考虑了下,还是都拒绝了。

我当初入这行本就是错误,纵然一夜暴富,可我也付出了代价,七年光阴,从当初的白净小伙,变成了如今三十多岁的肚腩大叔。

当初认识的女孩,现在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我无亲无故孑然一身,最后选择去了大理。

我在洱海边上买了个小门面,开了个小超市,每天没生意的时候就去海边走走,吹吹海风,日子过得倒也清闲。

小超市的地址在苍山东路,挨着乐玛特,若有朋友想来玩,我将以茶待之。

前段时间不是发现了古蜀文明吗,还出土了轰动全国的黄金面具,其实啊,我的暴富路子,和这些东西有些关系,

离不开两个词。

古董,盗墓。

前几年鬼吹灯,盗墓笔记,黄金瞳,电影电视剧大热播,现在空闲下来,我也写写这行当里的那些事。

云顶天宫,秦岭神树我没见过,我也没有黄金瞳,但我十六岁入古董行,确实亲眼见过很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就从头说起吧。

我出生在祖国东北的小山村,紧挨漠河,冬天冷的能冻死人。

奶奶把我养大,我没见过父母,更不想去问他们叫什么。

老话说隔辈亲,我小时候非常淘,不听老师管教,学习成绩差的一塌糊涂,常年班级倒数。

当时村里给办了低保,好像是每月八十多块,还有个什么孤儿特困户补贴,每月一百多块,我家说是艰难维生都不过分。

初中那会儿,电视里天天放电视总台的寻宝节目,我看的特别入迷,那些人之前不当回事的瓶瓶罐罐,结果专家说能卖好几万,是古董,能换房,换车!

我当时一直骗奶奶,说学校让买学习资料,奶奶给了我钱,我就跑去书店,全买了古董方面的图书。

我记得看的第一本书是《古泉五十名珍》,戴老先生出版的,很厚的一本。

古泉就是铜钱,在我们那叫紫钱,这本书让我大开眼界,开始疯狂迷恋起了古董。

我在我们家翻箱倒柜,又忽悠同学,不看字,统一以五毛钱一枚的价格,让他们从自己家里偷铜钱,偷出来卖我,我收购。

省吃俭用,食堂的饭我从来不订菜,后来我又把一堆课本卖了七块钱,我学习太差,老师当时只是一直叹气,说这孩子完了,不好好学习,以后只能是社会的毒瘤。

我当时对老师的话不屑一顾,我心里做着发财梦,就算我成了毒瘤,也要做个有钱的毒瘤。

初三,临近中考那年,我16。

奶奶因为在院里扫雪,发生了意外,不小心摔断了腿,医疗费手术费加起来要三千多。

我们家的情况,当时连六百块都拿不出来,我印象很深,奶奶当时躺在炕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晚上还会哭。

大姑夫在雪乡漠河开了好几家农家乐,他生意做得不错,我就跑去大姑夫家借钱,借钱给奶奶买药。

虽然表面上没说啥,但有一次我在背地里偷偷听到了,大姑夫说我是个扫把星,还说我们家是破落户,说这借出去的钱就当掉了,还让大姑姑少和我们来往。

那年冬天的晚上,我一个人在外边待了三个小时,虽说穿得厚实,但在漠河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下,也没啥用。

年少轻狂,大姑父的话将一位少年的自尊心,狠狠的砸了个稀巴烂。

攥紧借来的钱,我心里发誓:“我!项云峰!一定要出人头地!”

后来我辍学了,严格说来,我连个初中文凭都没有,算小学毕业生。

三千块钱,除了奶奶手术买药用的,还剩下七百五十三块,这笔钱我偷偷留下来了。

不光收铜钱,我还跑去邻村别人家收瓷器,收银元。

农村人只认为银元值钱,对瓶子碗盘瓷器之类的,大都不懂,也不太上心。

天天看书看鉴宝栏目,我渐渐有了一些基本眼力。

我用一百块的价格收了一对清末的洋蓝鸡毛大掸瓶,用不到两百块收了几件民国粉彩仕女图小盐罐,用一百八收了三只清中期民窑青花碗,可惜这三碗都有鸡爪纹,没保存好,都有大冲线。

之前我还存了一小袋铜钱,大概有两百多个,铜钱大都是宋钱和清钱,其中道光,光绪,乾隆,皇宋,元丰最多,这些铜钱存世量大,我知道不太值钱,其中最让我满意的是有三枚品相很好的雍正,我知道雍正通宝能值点钱,但当时不知道具体能值多少。

买完这些东西,总共花了五百多,我自己还剩下240块,当时的平均月工资也就三百出头。

我当时和一位女同学关系不错,她帮了我的忙,借给了我两个30寸的大拉杆箱。

一共11件瓷器和一小包铜钱,我小心的用被褥裹了又裹,怕摔碎,还塞了很多泡沫。

最后,整整装满了两个大拉杆箱和一个双肩包。

奶奶很不理解我的做法,说我不务正业,还说她白养我了,大姑父也知道了这件事,村里人大都也知道了这件事。

不少人在背地里对我指指点点。

受着白眼,背负着别人的不理解,在腊月十七那天早上,我带着东西,离开了漠河。

当时我脑子里认为北|京人最有钱,我收的古董当然要卖给北|京人,何况我对潘家园那个传说之地,早已心生向往。

从漠河到北|京没有直达车,只能先坐火车到四平,然后从四平到北|京西。

全程二千多公里,要五十多个小时,为了省钱我选择了最便宜的硬座。

我提着两个大拉杆箱,身后还背着大背包,头很油,穿的也很土,车站里的旅客不时对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从没出过远门,这是我第一次坐火车,而且是孤身一人。

买完车票我身上就剩下不到一百块,要是东西卖不出去,我连返程的车票都买不起,更别说吃饭。

火车上的饭很贵,我不敢花钱,就用带的杯子一直接热水喝,实在饿的不行了,我就去买了一袋四块钱的麻花。

农村娃第一次到北|京,看啥都新鲜,车站里的安检仪我都是第一次见。

当时岁数不大,但我不怕生人,敢和人交谈,我就问别人要怎么去潘家园古玩市场,售票姑娘很热心,他让我坐地铁,还告诉了我怎么换乘。

从北|京西站坐九号线,然后到六里桥下车换十号线,在到潘家园站下车。

还好我记性不差,没走多少冤枉路,那时候地铁还是两块钱随便坐,只要你不出站就没人管你。

下了地铁站,人行道上都是防滑坑,我背着包,拖着两大箱子很吃力。

走过华威桥,我终于看到了北门外立着的金字横碑。

“潘家园旧货市场。”

“终于到了...


我也掏出来蛇皮布袋蹲下来,往里面塞青铜器。

那些圆鼎方鼎分量沉我拿的费力,三哥照顾我,他让我捡小的装。

我就装那些青铜豆和小号的青铜爵,这类青铜器堆在一起并不奇怪,因为在西周春秋时期,这类东西都是厨房用具。

青铜鼎是用来煮肉的,爵是用来喝酒的,青铜豆是用来放盐放调料的,这青铜豆的作用就相当于我们现代人吃饺子蘸醋的醋碟子。

什么叫用麻袋捡钱,我这时就在用麻袋捡钱。

我比较瘦,力气也不大,瞧自己麻袋里塞的差不多了,我就准备先送上去一趟。

我左右扭了扭头,这时,头灯刚好照到了耳室里的一个角落。

“嗯?那啥东西?水缸?”

“二哥!快看!有个缸!”

孙老二正专心致志的往袋子里塞铜鼎,他被我突然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卧槽,云峰你小子嚷嚷啥,吓我一大跳。”

我说二哥,墙角有个大缸,很大。

他头也没抬的说:“那是粗陶器,哪有青铜器值钱,体积太大没法运下山,卖个千八百的还不够功夫钱,我们不要那玩意。”

听了孙老二的话,在看看那盖着石头盖子的大水缸,我还是没过去。

费力的背着一袋子青铜器,趟水走了回去,这时墓道上的灌顶放下来一根绳子。

王把头的声音从上面传来:“云峰,把蛇皮袋绑上,绑结实点,完事你再回去装,搞快点,咱们时间不多了。”

我把装满青铜器的蛇皮口袋拧了几圈,绑在了绳子上,随后蛇皮袋一点点往上升,这是把头在上面拉。

随后的一个多小时,我们加班加点,一共运出去了满满八大袋子青铜器。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王把头的催促声:“你们三赶快上来,马上天就要亮了,咱们得快点下山。”

叠罗汉知道吧?

我被孙家兄弟用叠罗汉先顶到了灌顶上,随后上面王把头放下来一段绳子,把我拽了上去。

孙家兄弟更牛,他们上到灌顶上后连绳子都没用,直接两脚撑着盗洞爬了上去。

上来后,孙老二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掩饰不住。

他看着一地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笑着问:“把头,你说这得有几个点?”

王把头摇头笑道:“术业有专攻,几个点这事还是得问老大,这事他估的准。”

后来我知道了,他们口中说的几个点,意思就是几万,一个点就是一万,一百个点就是一百万,以00年那会儿的工资水平,很多人一年都挣不到一个点。

孙老大干的是放风和销售。

只要没情况,他一般不会在对讲机里说话,反过来,要是干活时孙老大主动在对讲机里说话了,那肯定是附近来了陌生人。

“把头,这才一个西耳室,还有东耳室,这他妈也是奇怪了,愣是没看到主墓室,我看我们得在这建根据地了,还没找到主墓室,天知道这里面还有多少宝贝,这趟活,没个十天八天的干不成。”

“根据地,”在盗墓行里特指一种情况,就是碰到大墓了,一天两天摸不干净,要围绕着这座大墓设计根据地。”

早年盗墓行里的熟人们见面,常常会问:“那谁谁,听说你小子去年打了两个大根据地?”

这人回话说:“哪有哪有,就是运气好,打了两个小根据地而已。”

搞根据地有风险,因为容易被人发现,要是早上有哪个老头老太太心血来潮的上山遛弯,一不小心掉到我们的盗洞里,那我们就完了。

所以,收益和风险是成正比的,要想收益高就得冒风险。

王把头考虑权衡后点头说:“西周货这几年在黑市里一天一个价,都涨疯了,我认为值得冒这一趟风险,就做根据地吧。”

知道我们得了手,孙老大那边立马联系了一颗痣,让一颗痣派人过来搬东西,顺便帮忙掩盖盗洞。

这一颗痣也是位奇女子,后来通过几次接触我了解到,一颗痣认的那些干哥哥小兄弟们,大都很有背景,这人不光给王把头当后勤办,据说还兼职着其他团伙的后勤办。

按理来说,这么做肯定是不合规矩的,但一颗痣能力强,王把头也就当做没看见,故意睁一眼闭一眼了。

这就好比那些大公司里的职业经理人,这些人往往一人任职着多家公司的重要职务。

一颗痣养着几个小年轻,他们心甘情愿,就死心踏地的跟着一颗痣,晚上给我们送发电机水泵,帮我们隐藏盗洞的,都是一颗痣手下的这几个小年轻干的。

我们这个团伙,在当时要没有一颗痣,还真玩不转。

那些带着青膏泥的灌顶土太明显了,时间紧急不敢随便扔,也被他们带了回来。

这些土就像定时炸弹,我们行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就在这种土上翻了车,当年北京的八宝山盗墓团伙,就是因为在山里留了一小堆青白土,被遛弯的老太太发现了,这才导致了整个团伙全军覆没,吃了十来年牢饭。

第二天。

回到顺德的小旅店,我蹲在水池子边刷牙,正考虑等会儿去哪散掉那些青白土。

就这时。

“啪!”有人从身后重重的拍了一下我屁股。

正刷着牙,被这么一拍,我一嘴漱口水还没吐,直接全喝了。

我愤怒的转身,就看到一颗痣穿着吊带衫,正在笑。

一颗痣虽然年龄比我大一轮,但身材保养的很好,也是因为有钱,她用的都是当时最好的护肤品,那粉色吊带衫下露着的大腿,白花花的,直看的我喉咙发干。

“呵呵.....”一颗痣骚骚的对我说:“小云峰,昨天我可是听老二说了,你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摸过?是吗?”

我当时红着脸说了一句:“要你管。”

一颗痣瞧我害羞了,顿时笑的花枝乱颤,波涛汹涌。

她冲我勾了勾手指头,“小云峰啊,想不想当姐姐的第四十五个男人啊.....”

当时我还小,不懂人情世故,就随口说了一句:“我才不要,等你到四十岁,我不是得带99顶绿帽子,你这女人不知廉耻,休想害我项云峰!”

一颗痣被我骂了,顿时生气了,她高举着旅店里的拖把,追着我满院子跑。

中午的时候,趁着这是饭点,我背着黑书包,打扮成高中生的模样,就在顺德市里瞎转。

书包里装着满满一背包青白土,我要找个合适地方把这些土散掉。

走着走着,我脑袋里一直在想一件事。

不知道怎么回事,昨晚墓葬西耳室墙角,那个盖着盖子的大水缸。

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 呵呵,小伙子,这么年轻,有啥想不开的。”

我抹着眼泪回头一看,愣住了,这不是昨天在潘家园给我指路的老头吗?

就是这老头告诉我报国寺摊位不要钱的。

“小伙,从你昨天来潘家园卖东西,我就注意到你了,如果我猜的没错,是不是钱被偷了?”

老头穿着一身休闲衣,鬓角有些白发,看的很精神。

当时没多想,我红着眼睛点点头,我说我的卖货钱被偷了,我不想活了。

他摇头轻笑,“小伙你丢了多少钱?”

我说丢了四千多块。

“呵呵,”他笑着对我比了一根手指头。

“四千块也叫钱?你跟我干,就这个时间,我就能让你挣到两万块。”

呆呆的看着他那一根手指头,我问:“多久?一年?”

老头摇摇头。

“一月??”

他又摇摇头。

“一星期???”

“哈哈,不逗你了,一分钟!只要你上手快,几千块钱分分钟的事!”

我觉得不可思议,我还以为这人是人贩子,想让我卖肾去。

要卖肾我可不干,要死了还好,要是活着卖了肾,我可都听人说过,一辈子都生不了小孩,老婆都得给自己戴绿帽。

他留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小伙子,要想混出名堂风风光光的开大奔回家,那就跟我来,要是你为了那点鸡毛钱还想死,那就不用来了,证明我看错人了。”

是的,四千块,对生活贫苦的我家来说是个天文数字,对他来说就是鸡毛。

这个人,就是带我入行的师傅。

他干的发财路子,就是盗墓。

寻龙千万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关门若有千重锁,定有王侯居此间。

从跟着他下天桥那一刻,我算入行了。

入行不久后我就了解了,这老头说的话没错,几千块就是鸡毛,就是能分分钟赚到。

各位是不是经常听说盗墓的四大门派?

摸金校尉,搬山道人,卸岭力士,发丘将军。

其实真实情况不是这样的,这些门派早就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现在倒斗的大概分为两派。

即北方派和南方派。

也有人戏称为胆大派和胆小派。

北派人胆子大路子野,手上有把洛阳铲啥都敢挖,但是有一点,就是不擅长掏水洞子,尤其是湖南贵州浙江这些南方地区的水洞子,干千年,湿万年,不干不湿就半年,水洞子难度很大,要人有水猴子那种水性,水洞子太深的,还需要专业的气瓶潜水设备。

不吹不黑,北派基本都是旱鸭子,地面上牛逼,水下是真玩不转。

南方派有很多是家族式,老爸带儿子,爷爷带孙子,一般很少和不认识的外人搭伙,所以被人戏称为胆小派,这么做当然是为了防止黑吃黑。

这行里鱼龙混杂,什么阿猫阿狗都有,牛逼的是真牛逼,都是能倒背葬经的人物,一眼定穴,这话不夸张。

还有那些滥竽充数的门外汉,扛把锄头就敢去刨坟的那种人,这种人死的最快,被逮到最多的就是这种人。

正规军路子的,被逮到的就很少了。

我大致说下。

一个六人的盗墓团伙,拿钱最多的是眼把头,眼把头的意思就是看墓,找墓,这是个技术活,厉害的眼把头到哪都有人抢着要。

还有卖米郎,这卖米郎是行内代号,米就是指的钱,有的地区也叫卖货郎,这人负责把倒上来的东西变现,干这个特别要求人脉,南来的北往的,他们都有自己的圈子网络,特别要保证一点,卖出去的东西不能被追查到。

后面还有负责打洞的土工,这活看重经验,一把洛阳铲探下去,看带出来的土层就能确定墓葬的年代。

土工下面还有放风人,放风人顾名思义就是放风,眼力界一定要好,耳根子要活泛,这种人也不能小看,一场大活能不能干成,放风也很重要,有的放风人,甚至会在动手前提前一年行动,以开超市等名义和当地居民打成一片,获取当地人的信赖。

还有个活就是后勤办,后勤办一般都是一个人,这人不下坑,只负责装备置换采买。

老鼠衣,金刚铲,小旋风,防毒口罩,洛阳铲,火折子,防水手电,对讲机,篷子被褥,锅碗瓢盆牙刷牙膏,都要由一个人统一采办,这是为了减少露头,以免暴露身份。

最后还有一个活,叫散土。

我刚入行干的就是散土。

散土分的钱是最少的,但就算是分最少,也比打工的挣的要多的多。

干散土的这活,人越大众越好,我就是因为大众脸才被选上。

谁会没事干,天天注意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吃饱了撑的啊?

反之,你要是长的太帅或太丑了,那就干不了,有可能你兜里的土还没散呢,就被人发现了。

一次背一点,装作散步遛狗的样子,把土顺着裤腿撒干净,不留一点痕迹。

事后偷偷把钱一分,没人能注意到我们。

带我入行的老头叫王显声,行里人都叫他王把头,据传他一生摸过上千座大墓,上到战汉先秦,下到宋元明清,基本都上过手。

行里人最爱的墓有两个,一个是汉墓,一个是西周。

原因很简单,青铜器和高古玉非常值钱,人们常说汉墓十墓九空,这话一点没假。

西周大墓就更厉害了。

烽火戏诸侯,那个年代诸侯满地走,又流行厚葬之风,若运气够好,找到一个大深坑装满青铜器的诸侯王西周墓,那么恭喜你,儿孙三代不用上班了。

同样,西周大墓埋的是历朝历代最深的,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建始皇陵,从那以后封土堆才开始流行。

山河变迁。

凡西周大墓,一般都在地下十五米以上,没有封土堆,不好找,更不好挖。

明面上,有关部门是禁止青铜器买卖的,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电视台鉴宝栏目里的那些青铜器,都是哪来的?

传世的青铜器,不足总数量的百分之一,剩下的难道是自己蹦出来的?

来源都一样,都是我们这一行流出来的。

当初王把头把我带离了北京,还让我近期不要跟外界联系,我干的第一趟活,在顺德。

这活就是个西周墓,因为人手严重不足,所以我才被王把头相中,让我干散土的活计,我是当时团伙里年龄最小的一员。

到了顺德,王把头直接扔给我一千块,说这是规矩,入行的红包,他让我随便花,说找妹妹玩也行。

我那时才多大,哪里敢去找妹妹,光吃喝花不了多少钱。

我吃了顺德的水蛇羹,四杯鸡, 煎鱼饼,均安蒸猪等等,都很好吃。

在顺德转悠了两天,王把头把我叫来,他说:“云峰啊,今晚就该办事了,怎么样?准备好了吧?我教你的那些都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说:“记住了,天亮不散土,有车不散土,公园不散土,人多不散土。”

王把头满意的点点头,他又问我,“那我问你,你准备去哪里?”

想了想,我告诉他说:“回把头,工地边,拆迁房,树林里,花园中。”

“哈哈,不错,这些我还没教你呢,不错不错,有灵气。”

“机灵点,好好跟着我们干,我让你两年之内成为你们全村首富,知道了吗?”

脸上一喜,我当即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