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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棒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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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孩子,如今却只剩下皮包骨躯体静静地躺在那里,与病魔进行着无声的抗争。

医生们尝试了所有可能的治疗方案,从化疗到最新的免疫疗法,每一次尝试都像是在黑暗中摸索一丝光明。然而,病情的发展却如同冬日里无情的寒风,一步步侵蚀着他本就脆弱的身体。他开始出现呼吸困难,需要依靠呼吸机来维持最基本的生命活动。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与死神进行激烈的谈判,每一次眨眼,都可能是与这个世界的最后告别。

随着病情的恶化,他的身体机能逐渐衰竭,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已失去。在最后一个夜晚,他静静地躺在那里,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有心跳监测仪发出的微弱声音,提醒着人们生命的存在。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而深邃,仿佛已经看到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正在缓缓开启。那一刻,他或许已经释然,准备好了迎接最终的归宿。

爸爸妈妈围在他的床边,握着他的手,妈妈哭的泣不成声,他想我终是没能成为妈妈的骄傲。

“妈,我让你失望了。”

“孩子,是妈对不起你啊!你看看妈妈,别抛下妈妈,妈妈求你了啊!”

病房里回荡着高高低低的哭声,仿佛送别的吟唱。

终于,在一次几乎难以察觉的呼吸之后,心跳监测仪上的线条缓缓归于平静,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沉重的蜂鸣,宣告了一个生命的落幕。一个年仅24岁的生命,一个从来没有按自己意愿活着的生命,一个承载了家庭希望的生命。

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前行,而每一次告别,都是对生命意义的一次深刻反思,提醒着活着的人,珍惜眼前人,拥抱生活中的每一份温暖与光明。

没错,就是苦了你。”说完姥姥长长的叹了口气。

“姥,其实我想考出去,想有自己的生活。”杨帆想逃。

二十天,杨帆在这无忧无虑的生活了二十天,成绩下来的那一刻,这种生活就结束了,最终判决要生效了。

没过重本线,二本线刚刚超过一点,这个成绩也就上个三本,学费还很贵的那种。

杨帆这一刻前所未有的轻松,之前的担惊受怕都没有了。

杨帆妈妈开始带着他跑各种报考机构,希望能捡个漏。

“妈,等着报大专吧,学个热门专业,有个技术也挺好的。”杨帆试探着提了一点意见。

杨帆妈妈咬牙切齿的指着他的头说:“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想出来当工人,还是回乡下种地?只能报本科,你在学校好好学习,然后考个985的研究生。就不能上进点么?同样读了十几年怎么别人就能进重本,你只能进个民本,你不好好反思反思吗?”

三十晚上盼月亮——没指望。

杨帆上大学了,一个三本,每年的学费大几万,家里实在拿不出来,爷爷掏了一半,本以为上了大学就轻松了,哪知这都是难关,都不好过。

这种学校里都是些家庭条件好的孩子,杨帆和人家那根本不是一路人,他渴望交朋友,同学们也都挺热情,没有瞧不起他,但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是一道深深的无形鸿沟,它隐藏在每个人的出身、经历、观念和行为之中,莫名的拉开了他和同学们的距离。

同学周末叫他一起去聚餐,他去了一次就不敢再去了,那是人均三百元的自助餐,三百块够他在食堂吃一个星期了。

同学拉他去参加社团活动,他去了,登山社团,一套装备大几千,后来又去了AI社团,要买电脑,又是大几千,这学校的所有设施都透露着价值不菲的气息。每呼吸一口空气好像都要钱。

杨帆以为上了大学他可以独立了,能摆脱妈妈对他的控制,但他错了,这种源自于血脉相连的掌控或许只有死了才能摆脱。杨帆
…”杨帆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没底气。

杨妈妈看着杨帆深吸一口气,开口“他们想你?想你能替你考大学啊!还是能养你一辈子?他们养出你爸那个没出息的还不够么?还要加上你!”

杨帆无声无息的败下阵来,回到属于他的地盘,客厅里那张一平米见方的小桌子,埋头苦学。三年时间,他在这张桌子上的时间比他在床上的时间还要长,这里就像他的壳,一钻进去就感觉要被压死,太沉了啊!

高考了,杨帆前所未有的紧张,犹如上了断头台,这是最后的审判,笔尖在试卷上跳跃,却似千斤重,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对未来的重压。他回想起无数个日夜,台灯下埋头苦读的身影,资料堆成了小山,眼镜度数也悄然攀升。他明白,自己并非天才,每一步前进都需付出比别人更多的汗水,可即便如此,也收效甚微。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如同解脱的信号,也像是宣判的开始。走出考场的那一刻,杨帆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更加迷茫。周围的同学或兴奋讨论,或相互安慰,而他,只是静静地站在人群中,望着远方渐渐模糊的夕阳,心中五味杂陈。

高考结束同学们都去找老师估分了,杨帆不肯去,因为估出来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他去乡下姥姥家了,这里能让他暂时忘了一切,那个目光混浊的老太太会摸着他的头说,我孙孙长得真好,会和邻居炫耀说这是我大孙子,长得多好,不挑嘴,给啥吃啥,吃嘛嘛香!

姥姥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给他零花钱,让他自己出去玩,同学都去旅游了,他长这么大,走的最远的路就是到姥姥家的路。姥姥觉得他可怜,经常因为他跟妈妈吵架,吵得母女两个几乎不怎么说话。

“姥,我考不上大学回来跟你种地好不好?”杨帆蹲在菜地里看着姥姥给菜地除草,等着姥姥回答他。

“姥姥做不了你的主,但是你自己能,别管你想干什么,我都是同意的。你妈妈她啊!魔怔了,你别怪她,她是太要强了,总想着你出人头地她脸上才有光,这也
最好通知他的家长,他的病情很严重。”医生的惋惜之情溢于言表。

张磊感觉他一句没听懂,只知道很严重,问医生接下来是住院还是先回去,医生建议先住院,然后等检查。张磊给杨帆垫付了一万元的住院费,安顿杨帆住下来。回去找了辅导员说明情况,辅导员联系了杨帆妈妈,杨帆妈妈连夜赶到了医院,凌晨两点,病房里,杨帆妈妈看着儿子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蜷缩在病床上睡着,心仿佛被挖走了一样痛,几个月没见,杨帆消瘦了许多,杨妈妈想摸摸儿子的后背却哆哆嗦嗦不敢伸手,最后掩面而泣。

张磊搀着杨帆妈妈来到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掏出之前杨帆的诊断报告,小声安慰道:“医生说还要进一步检查,也有可能是良性的呢!您先不要着急,他身体一直挺好的,咱们别太悲观了。”

杨帆妈妈泣不成声,双手紧紧抓着张磊的手臂,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的依靠。“我……我就这么一个孩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话语间,满是无助与绝望。

凌晨两点的医院走廊,微弱的灯光下坐着一个泪流满面,目光呆滞的母亲,此刻,杨妈妈心里想着的是只要儿子健康,什么都不重要。

清晨,杨帆睡醒看见坐在床边憔悴的妈妈有一瞬间的怔忪,他轻轻地唤了一声:“妈……”声音里带着初醒的沙哑和一丝不确定。杨妈妈闻声抬头,眼眶瞬间又红了一圈,但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尽管那笑容里藏着太多不为人知的苦涩。“儿子,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妈,你怎么来了?”杨帆转头寻找张磊的身影。

杨帆妈妈随着他的视线看去明白他在找什么,拍着他的手臂说:“我让你同学回去了,我来了就不麻烦人家了,他也帮了不少忙了。”

杨帆怔怔的望着天花板,心里想着,这次八成是病的严重了,以前心情不好想不通的时候,总想着生点什么病就好了,就解脱了,梦想成真用在这里真的很讽刺。

他转过头看着妈妈那哭的红肿的眼睛心里一阵刺痛
,强挤出一丝笑容说:“妈,我没事儿,医生说我扭到了腰,做做理疗,再好好休养一下就好了。”杨帆语气里带着一丝安慰。

杨帆妈妈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却声音哽咽:“没事儿就好,你爸爸明天就来了,咱们看好病就回家。”

回家,杨帆过去非常恐惧回家,非寒暑假他都不会回家,但他现在居然生出了一丝回家的渴望。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了这份沉寂。杨帆躺在床上,目光穿过半开的窗帘,凝视着外面那棵生机盎然的大树,心中五味杂陈。他开始反思,那些曾经让他想要逃避、甚至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来寻求解脱的日子,究竟是因为什么?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每天都有检查,杨帆也迎来了命运对他最后的审判,骨肿瘤,全身多发性转移,已经没法手术了,最多还有半年时间,治与不治区别不大,除非有奇迹发生。

父母瞒着杨帆没有跟他说病情很严重,只说需要住院治疗一段日子就好了,杨帆从父母的表情以及反常的行为判断出来他病的挺重,他24岁了,不是4岁,但是人一旦到了这种生死关头好像特别好骗,他一边不信,一边又抱着希望父母没有骗他,人性的本质就是趋避利害的。

杨帆妈妈和匆忙赶过来的丈夫躲在医院的楼梯间里抱头痛哭,杨妈妈泣不成声的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这一辈子都拴在儿子身上了,马上就能看到希望了,现在什么都没了,都没了啊!”

杨爸爸轻轻拍着杨妈妈的背,安慰着:“还是有希望的,咱们不能放弃,儿子还指望着我们呢!”杨爸爸不善言谈,反反复复的说着不能放弃。

路过的人都用一种同情的眼光看着他们俩,却没有人停下脚步。在这个繁忙的医院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角落都藏着不为人知的辛酸。

口渴了才打井——来不及了。

在父母的坚持下,医生为杨帆制定了治疗方案,开始了第一期的化疗。

杨帆觉得他人生的苦难似乎刚刚开始,从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