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小说 女频言情 鉴宝黑白瞳全文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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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宝黑白瞳全文免费 罗晓本尊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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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晓本尊

    男女主角分别是张灿何富贵的女频言情小说《鉴宝黑白瞳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罗晓本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老苏是起了一些疑心,但张灿这几句话让他打消了疑心,看来张灿就是走了运,头上砸到馅饼了,可就是有点奇怪,自己都没看出来这画是双层的,他又是怎么看出来的?停了停,老苏又瞄了瞄朱森林,朱森林一双牛眼正瞪着他呢!朱森林向来是笑弥勒,人称笑面虎,可笑面虎笑面虎,笑起来的时候还算好一些,要不笑了,那才更可怕!老苏在这一瞬间忽然就感觉到了朱森林和他之间起了隔阂,老朱可从来没对他有过这样的表情,不过的确也是,朱森林在现场一直看着的,这幅余集的真迹,原本只要几百上千块就能拿下的,都只怪他没看出来,这一下子可是让老朱少赚了一百万啦,一百万,一般人能有一百万?对他们老石斋这个店来讲,一百万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像现在这种不温不火的生意,一个月也就是二十来...

章节试读


老苏是起了一些疑心,但张灿这几句话让他打消了疑心,看来张灿就是走了运,头上砸到馅饼了,可就是有点奇怪,自己都没看出来这画是双层的,他又是怎么看出来的?

停了停,老苏又瞄了瞄朱森林,朱森林一双牛眼正瞪着他呢!

朱森林向来是笑弥勒,人称笑面虎,可笑面虎笑面虎,笑起来的时候还算好一些,要不笑了,那才更可怕!

老苏在这一瞬间忽然就感觉到了朱森林和他之间起了隔阂,老朱可从来没对他有过这样的表情,不过的确也是,朱森林在现场一直看着的,这幅余集的真迹,原本只要几百上千块就能拿下的,都只怪他没看出来,这一下子可是让老朱少赚了一百万啦,一百万,一般人能有一百万?

对他们老石斋这个店来讲,一百万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像现在这种不温不火的生意,一个月也就是二十来万的利润,这还得打起精神来做,有时候一个不小心,打了眼,亏一次也许就赔了十次赚的钱。

不过此时无论再怎么补救都没有多大好处,唯一需要的就是拿下这幅画,尽量少点价钱吧,反正只要比一百万的价钱低,就能多赚一点。跟老朱的关系,慢慢再说吧,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小张,一百万……咳咳咳……是不是有点……咳咳……有点那个了?”

朱森林跟老苏这么多年的关系,自然是深知他的表情代表些什么意思,老苏这个表情就是很明白的表示这幅画绝对值一百万的数!

张灿这一阵的时间,心里越发的镇定了,以前觉得功底技术高深如一座山让他仰望的老苏,此时亦同样被他压下了威风,要报仇,也绝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且最关键的是,这幅轻易得来的余集真迹,一是可以让他在朱森林面前让老苏出个洋相,不说有太大的作用,至少是可以让朱森林从此对老苏不会再像以前那么信任了,二来也让自己能完全摆脱窘迫的局面,一百万的现金啊,以前他可是想都不敢去那么想,以前的愿望,那就是能挣个三五十万,回老家盖个房子,娶个媳妇,唉,一想到媳妇,当年上高中时暗恋的那个班花,现在怎么样了?

六七年过去了,六七年没见过了,也许早已经当了孩子他妈了吧?

“小张,到底怎么样?一百万确实高了些,少一点吧……”

老苏此时已经没有了平时的沉稳,张灿和老朱左右夹击之下,让他心乱不已,又见张灿低头微笑着,没有要说话的一丁点迹象,有这么稳的架势,多半是不会让步,说不定他当真对余集的画很懂吧,否则不会有这么大的把所握吧,忍不住就又出声了,语气甚至有些哀求的意思,实在不像他了。

老苏又哪里知道,张灿此时神思千里,想着的并不是面前这幅余集的画,而是他高中时暗恋的女同学呢?

朱森林有些着急,见张灿并没有注意,就偷偷的跟老苏比划了一下,伸着一根手指头,那意思是说一百万,那幅画值不值。

老苏点点头,然后一手伸一个指头,一手伸开五根手指,示意了一百五十万的姿式,老朱顿时心里有数了,他虽然鉴定的技术远不及老苏,但若说在这一行中的资本运作,能力却是极强。

现在的拍卖,其实里面鬼花样多得很,顶包,枪手,虚抬,等等各种各样的花样都有,如果说一件实物古玩的价值是一百万,也就拿这幅余集真迹来比喻的话,一百万的价值,在拍卖场,朱森林和拍卖行联手的话,能把一百万拍成两百万,甚至更高。

在拍卖现场中,有他们的枪手,也就是他们雇佣的人,随着他们的意思出价,有时候,一件物品从头到尾都只有他们的人在演戏,如果有想要拍下的人,他们就会按着老板的意思抬价,让想拍下的人出更高的价,如果没有人拍,他们自己拍下后也就负担一点违约金。

像张灿现在得到的这幅画,老苏说一百五十万,那是实际的价钱,除掉开支,除掉一百万的本金,能拿到二十多万的利润,但朱森林自己来操作的话,拍出到三百万的高价也是有几分把握的,即使不能到三百万,以他的人脉关系,拍到两百来万也是没问题的,利润至少能达到一百万。

现在做生意,不是担心价钱抬不抬得起来,而是担心有没有东西拍,俗话说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没有好东西真东西拿出来拍,又怎么能赚得到那些大收藏家的钱?赝品在正规的拍卖行还是难以进入的,而且每一件物品都需要有国家级的鉴定大师鉴定签字证明,然后才会公开拍卖,只要是真品,就算把价抬得跟天一般高,只要肯有人出价买下来,只要他有钱,那就是你情我愿的事,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好,一百万,我就出一百万!”

朱森林猛的拍了一下手掌,狠狠的迸出话来:“小张,就当我老朱交了你这个朋友!”

老苏心里咯噔一下,朱森林的话让他心惊肉跳起来,打工的人,最怕的就是老板不信任,老板不信任的话,那还能干得长吗?

其实哪一行都一样,被老板炒掉的员工找工作,那是会掉身价的,远不如别的老板来挖角,挖角是他求你,高价都无所谓,你去求人家,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朱森林又是“哈哈”一笑,拉着张灿到茶几边坐下来,一边吩咐伙计倒茶水,一边掏出支票本开了一张一百万的支票,笑呵呵的递给张灿。

“小张,拿好了,一百万的支票,今天到银行兑票,明天就会到账上!”

张灿微笑着把支票接过,瞧也不瞧的便揣进了衣袋里,心里其实着实激动,一百万,就算心里再有底,再有数,这一笔进帐的庞大数字,还是让他无法宁静,只是表面上还努力镇定着。

老朱是看不透张灿,而老苏却是忧心忡忡,又心惊肉跳的,本来以他的老辣沉稳,张灿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但老朱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张灿竟然会有黑白眼的透视能力,拿着以往对张灿的眼光再来对付现在的张灿,他注定是要被踩在脚下的。

老苏在一旁讪讪的笑了笑,又装样子似的看了看手表,然后对张灿道:“小张,嘿嘿,赚了这么大一笔钱,我都替你高兴啊,快五点钟了,银行快下班了吧,赶紧去银行兑了支票吧,明儿个可要请客啊!”

在这个时候,老苏最担心张灿还留在这里,朱森林跟他越聊得多,对他就越不利,得早点把他支走,然后再跟朱森林多谈谈话,消除消除意见。

但张灿却是淡淡道:“不急,明天办也是一样,请客那是绝对没问题的,老苏挑个地儿,明儿晚都去聚一聚!”

朱森林伸着大拇指赞道:“好,小张可是好气度,这样吧,明儿晚,这个客由我来请,大家聚一聚吧!”

店里的员工顿时都乐不可支,老板请客的情况,一般只有在逢年过节才会有,为了一个外人而请客,那真是少见!

老苏心里郁闷,看来一时间支不走张灿了,只求别出其他意外吧。

不过朱森林的想法老苏可是猜不到,也有点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吧。

朱森林呵呵笑着,指着那余集的画对张灿问道:“小张,事情完了,这儿也没外人,我想问个问题,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回答?”

老苏心里又“咯登”一下!

张灿心里也有些数,微微笑着回答:“朱老板请说。”

“我就想问问,你当时是怎么看出来那幅画是画中有画的?”朱森林笑呵呵的说着,“我就是弄不明白,老苏是个老江湖吧,他都没能看得出来,你又怎么知道的?”

这就是机会!

张灿瞄了一眼脸色难看的老苏,然后漫不经心的回答着:“朱老板,老苏当真没看出来吗?我还真是有点奇怪,老苏可是我师傅啊,我的功夫还不都是他教的,那画,边子过头啊,画的背面有明显的包痕,这包画的做工可是极为高明啊,当时我就在想,一幅祖上传下来的画,又很普通,从这个价值上来看,是用得着请那么高明的工匠来做这个假像吗?”

朱森林一拍大腿,“啪”的一声响,嘴里大声的说了起来。

“对了,不说以前吧,就说现在,要请一个极高明的工匠装裱字画,那也是价格不菲,花这么大的代价来包画,肯定是有问题了!”

朱森林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老苏却是很苦涩,又懊悔不已,自己当时怎么就没发觉这一点呢?

其实张灿说的这一点颇为牵强,但成王败寇,他能凭空发了一百万的大财,身份立时就不同了,说的话自然就有了份量,老石斋里的几个伙计无不是羡慕得很!

就算是老苏吧,一样的羡慕,他在老石斋的薪水是月薪一万加年终绩效奖金提成,但年薪都不会超过二十万,一年到头,薪水除掉开支外,能剩下十万左右,这几十年的积攒,他的身家也只有两百多万,所以说啊,对张灿的三十万,他也能下得了手,谁也不嫌钱多吧,何况他的钱也并不多。

在收藏这一行业中,老苏还算不上一个角,老朱也算不上大户,老石斋的规模也远比不上锦城最大的几家古玩店,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所以老苏的薪水也只是中下,要离了老朱这儿,他也得不到更理想的职位。

朱森林瞧了瞧懊悔的老苏,又瞧了瞧冷静的张灿,这一百万到手,居然没有太多的惊喜激动,着实不可想象,换了别的跟张灿一样身份身家的人,早已经兴奋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吧?

“小张!”

朱森林拍拍张灿的肩膀笑道:“走,闲着没事,我请你吃顿饭去,人是铁饭是钢,把肚子填饱再说!”


在宾馆的房间里,何富贵叔侄两人一见到张灿,顿时笑容满面的迎过来。

张灿拍了拍包:“钱都带来了,三十五万,何大哥,东西呢?”

“在这在这!”何富贵也赶紧把青花瓷瓶儿递过来。

张灿先接过瓶子仔细看了起来,他还留了一个心,上次刮粉末的时候,用刀尖在气眼口处做了一个极细微的记号,如果不很仔细的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时候再瞧了瞧,记号在,瓶儿没错,没被调包。

两人一手交钱,一手货,何富贵不数钱,直接把三十五扎现金全塞进一条麻袋,末了又从衣袋里掏了个火柴盒般大的红色玉石递给张灿:“张老板,你做事很耿直,我也没什么话说,这块玉不值什么钱,是个玉皮,但是真从地下干活的时候带出来的,留给你作个纪念吧!”

张灿也没细想,接过来揣进口袋,笑道:“何大哥,要小心些啊,带了这么多钱!”

从宾馆出来,张灿直接奔往古玩市场老石斋。

老苏正在喝茶,见到张灿便笑道:“小张,春风满面的,是不是事情做成了,带了好东西过来?”

张灿笑眯眯的直是点头,然后催着老苏到里间:“老苏,进来看看,东西我带来了,就照你说的价吧,我也不贪心,大家都赚点!”

到了里间,老苏把大灯打开,张灿小心翼翼的把瓶子从包里取出来递给老苏,然后笑吟吟的站在旁边看。

老苏又戴了老花镜,然后在灯下仔细的观察起来,不过看了一阵,脸上却是没有喜色,脸色反而是越来越难看。

张灿一怔,心里紧了起来,莫非有什么不对?

老苏再看了看足底,终于是摇了摇头,叹道:“这瓶儿是假的!”

“轰!”

张灿眼前一黑,差点没晕倒,赶紧扶着台子,然后盯着老苏叫道:“不可能,老苏,这可是你看过图片后说的啊,是洪武青花玉壶春瓶呢,后来不是还验了粉末吗,都说有六百多年的年份,怎么可能是假的?你一定是看错了,看错了!”

老苏叹息道:“小张,这没看到原物,仅仅是凭借照片,那又怎么可能达到百分百呢?再说那粉末,你看看这足底气眼口,这口子小,明显是用老釉真瓶残片磨成粉后,再和胶沾了一圈的,你用刀刮的粉末就是这一层涂上去的,验证之下,当然是真的了!”

老苏说着又用尖刀子在那足底处用力刮了刮,果然刮下一圈来,再露出的底部白釉釉的。

“这是新瓶,也就是现代的产品,你看这色釉,艳丽华翠,不同于历代的青花色泽,而洪武官窑青花主要使用含铁量低,含锰量高且淘炼欠精的国产青料,颜色青中带有灰色调,偏浅灰色,有部分铁锈斑深入胎骨,这是由于钴料中含有金属锰、铁等杂质的原因,所以它的色泽不同于典型的至正青花的背翠艳丽,也不同于明永乐、宣德青花的浓艳色泽,明代永乐、宣德青花多采用进口苏麻离青料烧制,色彩浓艳的背花纹饰泛出点点银黑色结晶斑……”

张灿眼前金星乱冒,只看到老苏嘴巴动着,说什么根本就听不到,三十五万,自己的钱亏了还不说,还让老家的父亲也背上了五万的高利贷,一个月五千块的利息,那是会死人啊!

“完了完了!”

张灿喃喃咒骂着,忽然间又万念俱灰,这人啊,活着又为什么呢,辛苦了这么久的血汗钱一下子没了,还让家里也跟着背了还不清的债,怎么办?怎么面对?

也不知道是怎么出了老石斋的店子,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着,冷风吹到面上时,才发现竟然到了江边。

有些浑浊的江面上漂浮着许多不干净的垃圾,张灿觉得脸上有水滴沾上,抹了抹,这才发觉是雨水,天空中稀稀拉拉的下起小雨来,江边的行人都匆匆离开。

一直认为自己很聪明的,没想到还是上了这么大的一个当,而且是不可原谅无法挽回的大当,要了自己的命啊!

一想到要命,张灿便想到不如死了算了,这个打击太大了,其实现在想起来,那个何富贵露出的破绽也不少,跟别的骗子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他的骗局中,一环扣一环而已,老苏……张灿一想到老苏,脑子中灵光一闪,顿时又恍然大悟起来!

老苏也是同伙!

何富贵是绝不可能知道他要去找谁来鉴定的,这也只有老苏才会肯定,自己就会去找他,他跟何富贵合伙来设这个局,那么自己就会毫无提防的上这个当了!

一开始,张灿还是很提防,但是老苏从手机图片上给他设了第一个套,说这东西像真的,价值两千多万,于是他就被强烈的发财欲望蒙了心。

因为他的经验技术大部分是跟老苏学的,所以对瓷器的鉴定也知道,除了外形品相以外,最好是刮点粉末微尘通过技术鉴定年份,这个算是最安全的鉴定方法,但他还是见识少了,没想到他们会把老瓷片的粉末用胶水沾在那假玉壶春瓶底口。

老苏的第二个套就是看了更多的图片后,确定这瓶的年份和价值,只要是真的,价值在六百万以上。

尽管钱少了三分之二,但张灿还是喜不自胜,这仍然是一笔庞大的数字,这第二个套就牢牢的套住了他。

老苏第三个套就是让小陈鉴定了那粉末的年份,这个没有假,那技术员小陈肯定也是不知情的,结果年份真是六百年前的东西,也符合老苏说的是洪武年间的东西,这一下最终的确定,那是让他铁了心了。

后来在宾馆的时候,现在又记起来,那何富贵不是又给了他一块不值钱的玉吗?当时还说那一是真从地下带出来的,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想到呢?那玉是真从地下带出来的,那这玉壶春不就是假的吗?

张灿摸出那块玉皮看了看,何富贵这算是过意不去而补偿他的意思吗?呸,可惜了,这世界上最难得到的东西就是“后悔药!”

张灿心如死灰,这验证了一句话:“生意场上无父子,尔虞我诈是常事!”

这都是钱惹的祸,老苏,何富贵设的局是为了钱,而自己上当也是为了钱,若自己不是那么贪心,会上这个当么?

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啊,现在的境地,自己根本无法翻身,甚至连吃住都是问题了!

眼睛里忽然湿润了,也不知道是眼泪还是雨水落进了眼里,鼻子也是酸酸的,恨恨的又将那玉石拍在石栏杆上,“啪”的一声,玉石碎裂,碎片扎穿了他的手,鲜血一涌而出。

只不过张灿没有感觉,心里的痛,远不是肉体上的痛能比拟的,只是眼里模糊,看不清面前的景像。

张灿伸手抹了抹眼睛,准备看清栏杆外的地形,然后跳江自杀,了结这一生算了。

但是手上还沾有玉石的碎片粉末,抹的时候刺伤了眼皮,流出来的血和着手上的血涂污了眼睛,张灿只觉得眼睛里火辣辣疼,反而更是睁不开了。

张灿索性仰着头,让雨水冲刷着眼睛,隔了一阵子,觉得不痛了的时候,这才再睁开眼,这一下看是看得见了,只是有些奇怪,这天空下雨的景像怎么是黑白的?

愣了一下后,张灿又看了看四周,映进眼里的景物仍然是黑白的,又瞧了瞧面前,那石栏杆,石栏杆上面的碎玉,全都是黑白的!

奇怪了,难道这世界在这一瞬间就变了颜色?

难道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吗?

不过也就在这时候,张灿忽然发现自己竟然看到了石栏杆的里面,就好像在医院里照那个透视光的情形,他竟然能看到这石头的内里,而且脑子中明显感受到石头内里的分子结构,就是细腻的花岗石!

张灿呆了呆,这意外的发现让他寻死的心暂时被撇开了,眼睛一瞄到石栏杆圆球表面那块拍碎了的玉石时,眼眼视线又透视进了那玉石残片里面。

虽然是黑白的影像,但张灿忽然间又是一愣,那残片中还有一块大的,玉石拍碎后只坏了三分之一,还有一个大块没碎,然而就是这个大块里面竟然藏了大拇指般大的一点玉,脑子中也感觉着那玉的分子结构。

这就是一小块清水地子的翡翠!

张灿这三年来,玩得最多的就是一些质地一般的翡翠小件,真正的好玉和古玩却是没碰到过,对玉类的见识也要强一些,所以现在他从眼睛透视的情形中就得出结论,这玉皮里面包着的就是一小块清水地翡翠。

如今的翡翠市场,原材料的越来越少,几近枯竭,所以玉件的价格也是水涨船高,从缅甸过来的老坑玉价格高得离谱,一块玻璃地翡翠原石的价格最少就讲几千万起,过亿也不在话下,稍次一些的冰地翡翠也能上百万,那些金店玉店古玩店中的玉器件,那店员通常都会说是缅甸老坑玉。

当然,不是行家不懂货,店员说得天花乱坠,但最后成交价格却只有几百几千块,想想也知道,真正的好货,看你都看不到,店面上摆着的几百万售价的翡翠件,其实不过是水种翡翠以下的次品,真正的价格,其实只值几万块罢了!


“完了完了!”

张灿绝望的咒骂着,一颗心直沉到了十八层地底!

自三年前入道以来,张灿一直是小心又小心,一笔一笔的赚着小钱,跟着古玩街,旧货市场的老鸟们学着经验,三年来辛辛苦苦的存了二十万的血汗钱,却就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事情还得从三天前说起,张灿在老友苏森林那儿闲聊喝茶,苏森林是老石斋的掌眼,五十岁出头,在锦城古玩一行中也算是个人物,经验很老到,张灿跟老苏又是同乡,捡漏买了小件也基本上是送到老苏这里来,其实也算不得真正的捡漏,一件也就赚个三几百,多则一两千,有时候还会亏一点,不过老苏也会帮张灿把差价补到最低。

一来二去,几年下来,张灿跟老苏的关系算是比较铁的了,在老苏的指点下,张灿的技术也越来越好,在古玩这一行中,当然没有谁个敢说永不打眼的至尊高手,但小敲小打的小件,张灿也的确很少失手。

只是做一行便自然想在这一行出头,张灿也不例外,总也是梦想有一日能捡个大漏,发一笔大财,然后在锦城买房置产,娶一房媳妇,生儿育女过日子,人生,谁都是这样安排过下去的。

但是这个梦想,基本上算是破灭了!

三天前,张灿从老苏的老石斋喝茶聊天回家,出了店门走到巷子口处时,一个穿得很土的乡下男子畏畏缩缩的低声问着他:“老板……要……要不要刚出土的物件?”

张灿一怔,这刚出土的意思他自然懂,在他们这一行中,那就是指从墓中刚出来的物件,不过这些物件有百分之九十五是造假做出来的,至多有百分之一的物件是真的,还有百分之四是流通的老件,但大多数的实际价值都已经顶到头了,再转手也没多少升值的空间。

所以在这一行中,眼力是最重要的,除了眼力就还是眼力。

国家是打击盗卖文物古董的行为,但在文物古董这一特定的行业中,却并不限制赝品制假的行为,也就是说,不论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得靠眼力,自古以来都是货银两讫,离柜则概不负责,如果你买到假货赝品,就算亏得再多,跌得再厉害,那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有苦也只能吞到肚子里藏着,法律都不限制的行为,你告也没用,闹出去反而被人耻笑!

这一行,用四个字就可以完全概括这一行之中酸甜苦辣:

打眼,捡漏!

打眼,是亏,小亏则小损,大亏则有可能倾家荡产,也许一夜之前你是个富翁,一夜之后你就是个别致的负翁了!

捡漏,是赚,赚几十几百几千,那都叫小赚,而真正的捡漏,那就是这一行中的人都向望的事,以极小的代价,换回来的是成百上千倍,甚至不可估量的珍品,那就是捡大漏了,当然,捡漏便跟买彩票一样,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锦城市古玩市场中,无数跟张灿一样的人都在打转,老鸟,新鸟,菜鸟,到处是陷阱,一个不好便粉身碎骨。

当然,这其中自然也有机遇,只是机遇,那不是想就能有的,眼力不好的人,即使碰到机遇,他也抓不住。

张灿别看年轻,但经验眼力却是不差,连老苏都赞他悟性强。

面前这个乡下人,年纪三十多岁,脸上的沧桑痕迹那是扮不出来的,尤其是他的脸色皮肤和一双手,脸上皮肤有些苍白,甚至有些惨白,那是在一种特定的地方呆得时间长了的原因,而那双手,十指尖和虎口有明显的干茧,而这种干茧与干农活的干茧是不一样的,干农活是整个手掌呈均匀的干茧,这个乡下人手上的干茧很特别。

张灿一注意到这些,心里就是一跳:这个人是盗墓的!

怔了一下,张灿又犹豫着问道:“你……有什么东西?”

那个乡下男人左右看了看,又低低的道:“老板,这里不方便谈,要不,你跟我到巷子里去?”

张灿又犹豫了起来,这个手法跟那些骗子没什么两样,到巷子里打晕你抢了钱财就跑,这不少见。

“老板,要不这样好不好?”那乡下人见张灿很犹豫,显然是不信任,当即又说道,“你找个地方,我还有个同伴,我让他拿了东西一齐跟你去,在你的地方验看,好不好?”

张灿从他的话中感觉到真实,想了想,然后摆摆手道:“算了,麻烦,我就跟你到巷子里看一下吧!”

反正他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现金也只有三四百块,即使给抢了也只有那么大的事,再说,搞这些抢劫的,也不敢也不会真正杀人,那是杀头的大罪了,不值得。

一米多宽的小巷子中,那个乡下人的同伙是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提了个装肥料用的编织袋,张灿一见就更放心了。

那乡下人把编织袋从男孩手中接过来,然后吩附他:“到巷子外边守着!”

等男孩子走出巷子后,那乡下人才把编织袋递给了张灿。

大约也只有两三斤的重量,张灿深深吸了口气,这才缓缓打开袋子,袋子里还有一些泡沫布条等等软东西包扎着,以免碰坏掉,再把泡沫布条弄开,只见到一眼,张灿便是一颤!

这是一只红色外釉的细口花纹瓶子,撇口、细颈、垂腹、圈足,颈细,中央微微收束,颈部向下逐渐加宽为杏圆状下垂腹,曲线变化圆缓,两边看去呈对称的S形,整体高度只有三十多厘米,好像一个心的形状。

“玉壶春!”

张灿只是嘴里没有说出来,但心里却是极为震惊,如果这是一只真的,弄清年代及质地后,就可以知道它的大致价钱了,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这瓶子色泽圆润细腻,手感温和,如果验明是真品的话,那价值最少就是讲过百万起了!

一百万,张灿紧张得连汗水都涔出来了,做梦都想碰到的事,难道今天碰上了?

不过张灿还是压住了激动的心情,表面装作很冷静,把袋子口合拢了,然后问那乡下人:“这个瓶子,色泽太鲜,不大像有年份的东西,你说你想要多少钱?”

“有像有年份的东西?”那乡下人一怔,随即把袋子往怀中一抱,摇头道:“既然老板这样说,那我也没有说价钱的必要了,这东西出土的时候是一对,另一只给我三叔带到南方找买家了,听我三叔说有一个买家出三十万,我三叔本不想卖,但南方那边风声紧,又有些担心,所以就咬牙卖了,人也回来了,所以我们才没去南方的,老板说这东西没有年份,那我再找别的人看看!”

“等一下……”

张灿还是忍不住低低叫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你要多少钱?”

那乡下人憨憨的笑着道:“不能比我三叔的价钱少!”

那就是要三十万了,张灿一皱眉,想以低微的价钱捡个漏,怕是不成了,但一颗心又跳得不行,在古玩市场混了三年多,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超出他想像之外的东西,以前见到又玩得转的物件,一般都是几百,几千,最高的一次也只是两万多,一开口就要三十万的,他没遇到过,当然,这种玉壶春他也是第一次遇到!

张灿想了想,然后又对那个乡下人商量道:“大哥,这样吧,这价钱这么高,我先拍个照,问问我的朋友行不行?”然后又补了几句话:“当然,要真谈得拢,那还是找个朋友鉴定一下,小件无所谓,这值大价钱的物件谁都慎重是不?如果你相信你的东西是真的,那也是不用担心的吧!”

那乡下人点点头道:“那当然,买卖成不成是小事,生意不成仁义在嘛,我的东西是我自个儿从地里弄出来的,我当然放心了,照吧照吧,你拍照吧!”

张灿当即把手机取出来,把那瓶子也小心的取出袋子来,然后上下左右拍了好几张照片,之后又把这照片传给了老苏。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老苏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张灿背过了身,捂着手机话筒处尽量不让那乡下人听到。

“小张,你那照片是在哪拍的?你亲眼见到那东西了吗?”

“是,我见到了,老苏,你就说,这东西能值多少钱?”张灿把声音压得极低极低。

“小张,这可不好说,这物件有可能是元明时期的玉壶春瓶,没有看到真物件我也不能肯定,不过照片上的色泽还是很不错的,目前市场上同类瓷件儿的最高价是明洪武年间的釉里红缠枝牡丹纹玉壶春瓶,九七年在香港佳士得以两千两百零二万港元成交!”

张灿脑子剧烈的一震!

老苏的话让他脑子瞬间就混乱了,二千二百万元!那是三十万人民币的多少倍?就不算那么多,我只要一半,就算一千万元好了,一千万减掉三十万,他还能赚九百七十万!

九百七十万是个什么概念?

房子,车子,老婆儿子,什么都有了,还能存一笔款子,这就是九百七十万的概念!


张灿越发的冷静,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能在债务缠身的绝境中还这么冷静。

其实冷静,源于稳定的处身环境,眼下王国华能加价到七万,那说明自己手中这东西最少就值七万块钱了,就算只卖七万吧,那也能把家里和这边的欠债还得差不多,只要不欠外债,不欠高利贷,让家人也能安生,那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自己苦一点怕什么,反正自己还年轻嘛,再苦个几年,挣个几十万块回老家过日子也行!

想了一阵,张灿又瞧了瞧神色紧张的王国华,笑了笑,淡淡又道:“十万!”

王国华脸一苦,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苦笑道:“小张,你看……这……算了算了,我也不赚你什么钱了,八万,最高八万,你干就干,不干你拿走吧!”

张灿嘿嘿一笑:“王老板,你也算是有诚意的了,我就看在你有诚意的份上,你进一步,我退一步,九万,这个数字没二价了!”

王国华盯着张灿看了一阵,见张灿毫不动容,稳如泰山,这个话,看来他是真不会松动了,苦着脸笑了笑,又叹着气说道:“小张,我认识你几年了,可从来没发觉你是这么个厉害的人物啊,可惜我这庙太小了,请不起你,否则我可是真想把你弄到我店里来啊,唉,就当是赔本赚吆喝吧,这笔生意就做了!”

张灿笑笑道:“好,王老板,这翡翠是你的了!”

九万块钱,虽然只有被骗了的钱总数的四分之一,但这却无疑是雪中送炭一般,九万块钱刚好可以把家里借的高利贷五万还掉,加上五千块钱和利息,还有三万五,其中三万还掉自己在这里借的钱,还有五千块赢余。

这五千块钱,可就是暂时的吃住及东山再起的本金了,少是少,却是让张灿像吃了定心丸一样,无非就是从头来过嘛!

其实张灿还有更关心更着紧的事,那就是在江边眼睛看到黑白图像时的异像了,那一刻,他的眼睛虽然是只看到黑白的图像,但却是能透视!

关键就是这个透视了!

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透视时的美妙感觉,还有后来的虚弱,不知道那一下的透视是什么原因,以后还能不能够再使用?这些都是张灿急切间想弄明白的事,在王国华那儿就肯定是不方便试验的。

张灿提了九万块现金首先就去了邮局将五万五汇回了老家,再把借朋友的三万块全还了,然后才回到自己租的房子。

房子里空空的,几件值钱的玩意儿都卖了。

张灿坐在床上,把恨意压在了心底里,冷静的思考着,坐在家里自怨自怜的恨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那个何富贵肯定是找不到了,找老苏也是没有用的,没有证据,那只是自己的猜测怀疑。

只有仍然不动声色的像以前照常过,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又想了想那黑白眼图像的事,于是坐在床上试来试去,却都没法再出现那个异像,张灿心里又疑惑又失望!

在这个尔虞我诈处处是陷阱的行业中,金钱财力等等一切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就是眼力,只有眼力好才不会上当受骗踏入陷阱。

可是要讲到这眼力好,即使最有名气的鉴定大师,就算是国家级的顶级高手,那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高手阴沟里翻船而身败名裂的事也不鲜见。

但如果眼睛能透视,那一切真伪就无法隐藏了,像现在科技仪器,某些光学设备能透视,能起到一部分的医科学作用,但却无法对玉石,古玩等等起到作用,比如玉石翡翠原料石吧,仪器透视的情形就没有任何作用,又比如古董吧,那考较的更是眼力,仪器透视是没有用处的,再说古玩淘宝捡漏,你也不可能随身搬了一庞大沉重的仪器满街跑吧?

张灿失望的捂着脸,又使劲的揉着眼睛,那个透视的能力,是昙花一现吗?说实话,这块卖了九万块的翡翠,那也是因为透视才得到的意外财富,那个骗子何富贵百分百是不知道,要知道这东西值钱,那也绝无可能会白送给他了。

而且这块玉皮很是古怪,恐怕那一下的透视异像也是因为它的原因吧,张灿又苦恼之极的抓着头发,然后仰天倒在床上,睁开眼来,映入眼帘中的图像忽然就变成了黑白色。

又来了又来了!

张灿呆了呆,顿时又紧张得浑身都哆嗦起来!

那映入眼中的图像又变成了在江边那一刻见到的一样,没有彩色,全是黑白一片,而且最关键的就是,张灿看到眼中的景像又是透视的!

他住的是四楼,楼上住的是个在移动公司上班的女孩子,此刻正在楼上换上班的衣服。

黑白分明的图像中,张灿看到的是透视后的情景,那女孩子就像一具骷髅一般走来走去,而张灿脑子中能感觉到分子结构的物质,不过感受最强的还是眼睛看到最直接的那一层,也就是楼板,钢筋水泥的结构。

张灿越发紧张,使劲的看着屋中的所有东西,都能透视,只是这情形只维持了一分钟不到便觉得头晕眩起来,仿佛贫血快要虚脱一般,接着身子一颤,眼中黑白的图像慢慢退却,然后又是彩色,透视的情形也消失了!

张灿躺在床上直是喘气,身体又软又虚,这一回,他因为很注意,所以弄明白了,这透视就是他自己身上的能力,需要脑子精力高度集中的时候才能进行,而且透视的时候极为耗费精力,这情形也维持不了多久,刚刚这一次比上一次在江边的时候时间要长一点,那次也就六七秒的时间,而这次几乎有半分钟。

张灿想了一阵,然后又努力平复心跳,等到静下来,也觉得体力恢复过后,这才又集中注意力,把精力放到眼上,再看时,果然眼中的世界就又变成了能透视的黑白色,只不过这一次的透视维持时间就短了,才三四秒钟,眼睛就黑了,差点晕倒!

损耗精力过度!

张灿弄明白原因后,虽然疲累不堪,但却是欣喜若狂!

他干的这一行,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眼力,透视,谁都想有这个能力,不过也都明白那只能做梦,可现在竟然当真有了这样一种能力,那不是老天开眼了?

被骗后当时是很恨那何富贵,但现在心态倒是好多了,何富贵给了他一块不值钱的玉,却没想到会是一块值九万块钱的东西,更想不到的是,他会因为这块翡翠而得到神奇的能力!

就因为了有这种能力,虽然很弱,也使用得不顺畅,但张灿忽然间就觉得心里踏踏实实的,有种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透视而引起的体虚弱,还是这几天的筋疲力尽所致,张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而且这一觉是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醒的时候不是睡够了自然醒的,而是给空空的肚子饿醒的!

张灿起身胡乱洗涮了一下,然后就到楼下的小吃店里吃了整整三大碗馄饨,肚子填饱了以后,又习惯性的到了古玩街的旧货市场转悠,以前,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如此,只不过今天的心情特别好,存款虽然没有了,但却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踏实。

旧货市场依旧人来人往,地摊摆得琳琅满目的,张灿转了两圈,没有什么好东西,基本上摊上都是那些旧东西,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假的,尤其是文物古董,摆着的都是一些没有多大价值的瓶子罐儿的,当然,在那些地摊老板嘴里,这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要骗,其实也基本上是骗那些来旅游的客人,当然最后的成交价也就是个三几百块钱,买回去的游客也都知道不可能有多大价值,就是表示一下曾经到过某地,也就是个念想。

对于像张灿这样的老游子,基本上就没有效用了。

张灿还用不到他那莫名其妙得到的透视能力,就凭他本身的经验都能看得出没有一件是好东西,不过这也不奇怪,古玩街里的人,多的是在这一行中浸淫了数十年的老角色,有什么也瞒不过他们的眼。

不经意间,张灿走到了老石斋的店门口,看到那三个字,张灿的心里就忍不住刺痛了一下,老苏的面孔又浮现在脑子中,那个半师半友,也几乎是他最信任的人,却是给了他最狠的一刀!

要不要进去?

张灿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准备进去,毕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他还没有把握能冷静的站在老苏面前不动声色。

“张……灿,……小张,你……你没事吗……”

老苏在货架边检查着货品,一回头便瞄到了在门口外的张灿,一怔之下,随口就问了出来。

张灿忽然间心里一松,淡淡道:“我能有什么事?老苏希望我有什么事吗?”

老苏有些讪讪然不好意思,赶紧摆摆手道:“不是不是,呵呵,小张,给你卖东西的人,你找到了?”

张灿偏过头盯着他,直到老苏似乎有些心虚的挪开了眼光视线,这才淡淡笑道:“到哪里找?换了你,还会留在这里吗?”


老苏又是尴尬的一笑,指指柜台边的一个客人说道:“小张,坐坐,我给那个客人看看东西,等会儿喝茶……”

张灿心里呼呼的烧着,这个时候看起来,老苏是越来越多的破绽,一想到他对自己设下的这个局,忍不住就想扑上去把他给杀了!

但张灿还是克制着,这个时候别说杀了老苏,就是把他痛打一顿,那只会自己吃亏,说不定还要吃两顿牢饭,自己也无凭无证的,再说在这一行中,打眼上当吃亏掉陷阱,从来都是怨自己眼力差技术不够好,也很少有人会把这样的事说出去,那只有坏了自己的名声。

张灿心想暂时还是离开这里,再待下去,看到老苏只怕会忍不住发作了,从来没发现老苏的嘴脸那么令他讨厌,不过一扭头看到老苏看那个客人的物件时,不禁心里一动!

停了一几秒钟,张灿倒是平静下来,然后静静的坐到柜台旁边的客人休息椅上,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起茶来。

那个客人是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一脸倦容,极其的憔悴,一看就是个落魄的人,嘴里正嚷嚷着:“我这是传家宝,我爷爷说是余集的画,余集的画啊!”

他的物品是一件古画,卷轴横一米,竖三十公分左右,淡黄轴,轴筒包浆口看起来都有些年数了。

老苏正瞧着那古画,入眼很明白,以他的眼光自然不会瞧错,这画的轴和包浆做得还是不错,应该是清代的老件,但画就一般了,当然是以他的眼光见识来看才能分辨出,如果是普通人的话,这画看起来还是不错,古朴古素,但老苏看得出来,这只不过是一幅假画!

余集的画,神韵悠远,山水秀逸,有“山光在掌,云气生衣”的韵致,尤其人物花鸟,只是到了晚年便只画兰竹而无人物,画风淡逸,只是绝不轻易为人作画,是以他的作品传世极少。

这幅画画工其实很为一般,就算画轴这些都做得颇有些拙劣,懂行的人绝对能轻易的分辨出来。

老苏看了看,便摇了摇头道:“先生,你这画,呵呵,还是拿到的别的地方瞧瞧吧……”

通常古玩店,当铺等地方,掌眼的师傅掌柜,对客人拿来的物件,哪怕验出了是假的,也是不会明白的说出这东西是假的,这基本上是一条行规,所说的话基本上都是一样的,“您还是到别家瞧瞧吧!”

这话的意思也自然是表明了这东西不值钱,或者就是假的,只是不明说而已。

那男子顿时大失所望,似乎又绝不相信的说道:“你……你们真不要?我爷爷曾经说过了,这是我们家的传家宝,真的,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你……这个价钱可以……可以商量嘛……”

老苏又一摊手:“对不起,先生,你还是到别家去谈谈吧!”

“慢着!”

张灿等到老苏确定说出来不要了,然后才站起身拦着了,“老苏,这是在老石斋的店里,客人来了,这就是你们的生意,所以我也不好开口,你们当真不要吗?”

张灿的话让老苏怔了怔,旁边的老板朱森林和几个伙计都呆了呆,他们对老苏的眼力肯定是相信的,即使老苏会出错,那也会比张灿要强得多吧?

玩收藏的这一行,规矩也是很多的,在哪一家的店里,客人的进,或者是出的生意,都只能由这家店来决定,旁人是不能抢生意的,又或者是在路边,地摊,只要有人先一步在谈,别的人也不能上去抢这个生意,只能等先前的人谈不成,或者他谈成了又从他手里再转购。

张灿问老苏,那就是依着规矩,这是在朱森林的老石斋店里,这生意是他们的,如果他们确定不要了,那他才可以做。

不过老苏很奇怪:“小张,你……难道你想要这幅画?这画明明……”

停了停,老苏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进肚,估计张灿只要不傻,那就听得懂吧。

但是张灿好像真的听不懂一般,笑笑道:“就算我附庸风雅吧,我还真想买这么一幅画回去挂着陶冶一下情操,……先生,你这画要多少钱?多少钱才卖?”

那男子见老苏不要,心里早凉了一截,这些古玩店都差不多,一家不要的东西,别家大致也都不会要了,肯定是自己的东西不值钱,虽然是祖上传下来的,但祖传的东西也不一定就值吧?

愣了愣,那男子说道:“老板,你要?……这个……你……你能给多少钱?”

说了好几句,还是有些犹豫,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想着,这祖传的东西,起码也要卖个十万八万的,但这一阵给老苏打击了,信心也没了,愣了一阵才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

张灿也不犹豫,伸手就把衣袋里装着的自己最后的也是全部的财产:五千块现金掏了出来,摆在桌子上,对那男子淡淡道:“我只有五千块,你自己决定吧,如果要卖,这五千块你拿走,画留下,如果五千块不卖,那你就拿画走人,我也没有钱了!”

那男子又是一呆,看着桌子摆着的一叠百元大钞,眼一热,忍不住就把画放到了张灿面前,接着一把抓了钱就急急的要跑。

张灿又是一拦,“先生,等一下,咱们还得签一个买卖证明吧,这一类的东西,可别到时候冤枉是偷的抢的!”

做了这一行这么久,张灿做的生意也差不多都是些小敲小打的皮毛生意,其实也从来就没写过买卖证明。

老苏和老板朱森林都是呆愣了一阵,然后又回过神来,心想这张灿是真傻了吧?

老苏心里本来还是想劝阻一下张灿,以免他再上当,自己骗了他吧,也不好说,张灿今天也表现得很反常,根本就没有他想象中的暴怒,难道是糊涂了,昏了头胡乱做事吗?

张灿当然不是昏了头,也没糊涂,他只不过是注意力集中,然后运用了一下透视的黑白眼,虽然就那么短短的几秒钟,但就让他又有了惊喜!

人生啊,机遇机会也许时时有,但就是抓不住,换了以前,他没有那一点能透视的黑白眼,眼前的机会便会一闪而过,如同往常一样,连老苏都半点没察觉的事,他能发觉,就冲这一点,张灿在一瞬间,脑子中就涌出来一个计划!

如果老苏没有对他设那个局,而张灿又拥有了那个能力,以张灿的性格,想要买下这件古画的话,他会讨价还价的把价钱压到最低,以最小的代价来取得那幅画。

不过现在张灿没那个想法,他的目的是要引起老石斋里所有人的注意,取得他们的关注度,尤其是老板朱森林。

那个卖画的男子本来是想卖一笔狠的,但看了老苏的态度,也知道自己那画可能不值什么钱,很是失望,但张灿忽然间的冒出来,又让他有了几分喜悦,虽然五千块的价钱与他的预期相差太远,但有好过没有!

“这个……能不能再给高一点?”

那男子一双手已经抓在了桌子上的钞票上,嘴里却是在说着,“这可是我祖上留下来的传家宝,你这价钱是不是低了点儿……”

张灿淡淡道:“如果你嫌低,那就算了,你还是到别处看看吧!”说着就伸手要拿回自己的钱。

那男子顿时一急,迅速的把五千块钱捞到手中,然后讪讪道:“好好好,五千就五千,我卖了!”

张灿淡淡一笑,说道:“那好,我们签个买卖合约,刚好也有这么多的见证人!”

很简单的一个程序,张灿拿了纸笔写了一个买卖合同,自己签了字后,再让那男子签了字,随后又请老板朱森林做了证人。

那个男子最后才揣了钱,笑呵呵的出了门。

店中,朱森林和老苏都是盯着张灿不明所以,朱森林是信任老苏的能力,再说在这一行时间也不短了,他也是个行家,只是不如老苏而已,这幅画的好歹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这样的一幅画,一百块他都是不想付出的。

张灿笑了笑,然后对老苏道:“老苏,这画我估计有问题,您的技术是最好的,喷点水,看看能不能‘揭画’!”

老苏表情明显一怔,这揭画的意思,那就是指“画中画”,画上再裱上一层画纸,不过通常这样做的目的,那是要隐藏掩饰“真画”,难道这会是一幅真画?

但再瞧瞧那画,厚度根本不够,如果说这要是一幅“画中画”掩盖的真品,那裱画的这个人就是个高手了!

看看张灿微笑着示意他来做,再说现在张灿又是这幅画绝对的持有者,老苏想了想,也没有反对,点点头,把画在桌子铺平了,然后倒了一杯清水,含了一大口,“扑”的一下喷在了画上面,随后又喷了好几口水,将那画均匀的喷湿。

水喷得不多不少,表层看起来湿了,然后又等待了两分钟左右,等那画表面上的水浸了进去后,老苏这才动手,用镊子尖轻巧巧在的边角边动了几下,没想到,那边角处在他动了几下后,竟然真的起了层,画纸分开来,在边角处出现了点双层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