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变了个人似的。

“少帅，您是不是忘了……”犹豫片刻，管家最终还是开口了。

段临晏盯着他让他继续说。

“昨日是三姨太的生辰。”

段临晏瞳仁骤然紧缩，他竟把这事给忘了。

“等明日解除她的禁足，我带她去参加沈府宴会。”

只要她学乖一点，像以前一样，他会继续爱她。

云姝是他亲自迎娶进门的，这没错。

但大夫人的位置，哪怕如今他气阿璇，在他心里仍然是阿璇的。

“对了，不是请了大夫来府里？是谁病了？”

“……是三姨太。”

闻言，段临晏皱起了眉头，“我不是说不许任何人探视她吗？”

“三姨太的确病了。”

段临晏抬脚就要走，“我去看看。”

却不料，躺在床上的云姝柔柔弱弱地呼唤。

“阿晏——”

“不知今天是怎么了，我好冷啊。”

她拢了拢被子，只露出一张委委屈屈的脸。

段临晏停下步伐，着急地前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发觉有些过热了，立即道：“府里不是请了大夫吗？让他过来。”

14

大夫说五姨太没有什么问题，只需静养便好，连一副药都未开。

段临晏放下心后，又不经意间问起：“那三姨太呢？”

“您是说昭园那位？”

眼见着段临晏点头，大夫摸了摸袖中藏着的玉镯，恭敬道：“没什么大碍，我开了几副药，煎来调养调养就好。”

果然是装病。

段临晏脑海中忽然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不就想要让他过去看看她的惨状和委屈吗？

可他偏不。

若是教不好她，等以后成了正室大夫人，依她的性子，指不定要给自己惹多少麻烦。

这一次，他绝不松口。

“有劳您了。”

管家送大夫出去，
是段少帅，久仰久仰。”

“我是和云姝同一批留学的公费留学生，她学法律，我学医。”

“早知您是云姝的丈夫，我回家时就应该上门拜访的。”

“可惜我导师还在朝溪等我，饭也吃不成了。”

段临晏目光锐利，冷声道：“公务在身，饭就不必了。”

“这位先生，请下来接受检查。”

25

几乎检查了半月有余，也未查出木青璇一点蛛丝马迹。

这时，忽然有大夫上门。

大夫几乎算得上是段府的家庭医生了，除了经常受伤的段临晏，姨太们的补药也是他开的。

“少帅，三姨太从未跟您说过。”

“她得了不治之症，月余来，她经常咯血，呼吸困难。”

“她怕您担心，所以不让我告诉您。”

“从检查出绝症的那一日，她的生命就开始了三十天倒计时。”

段临晏跌跌撞撞地走到那棵渐趋枯萎的桃花树下，枝头已无新绿，枝桠尾端的叶子凋尽。

他有些喘不上气。

咸涩的泪珠从脸颊和下巴滚落到黄土中，很快消失不见。

他把阿璇弄丢了。

不，他彻底失去阿璇了。

段临晏倒在桃花树干下，用手轻轻碰了碰粗粝的树干，心口疼得越发厉害。

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亲密时，她的心也这么痛吗？

吐血的时候，对自己的爱更多，还是恨更多？

竟然连快死了，都不想让自己担心。

段临晏突然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像疯了一样念叨。

“阿璇，我求你了，不要死好不好。”

“只要你肯回来，我带你求遍天下名医。”

“木青璇，你在哪儿，我一定要找到你。”

26

11月12日，段府突然打开大门，而后衣着鲜艳的姨太太们提着包裹开心地走出来。

或许其中有人不舍，有人

瓷碗落地，黄澄澄的鸡汤狼狈地洒落在屋前，四分五裂的陶瓷碗宛若我支离破碎的人生，映射着我的不幸。

令人面红耳赤的亲密之声，恍若一张巨网勒得我喘不过气。

我突然觉得喉头有些腥甜，赶忙扶住院子那棵桃花树的树干。

不消三秒，一块黑红色淤血出现在我的手掌之中。

一股冷气从我脚尖直蹿上天灵盖。

5

段临晏醒来时，才知自己昨晚醉酒做了什么荒唐事。

秋叶是过来送衣服的。

他看着那张眉眼相似的脸，竟将人留在了屋内共沉沦。

衣服散落一地。

出去时，竟看见了那一地打碎的瓷碗。

遭了。

段临晏脚下生风一般冲出了自己的院子。

6

主屋的动静如此之大，不到一夜就传遍了府内。

大夫人和二姨太一早便过来安慰我。

见我一夜没睡，盯着两个哭肿的熊猫眼，吩咐下人煮了两颗鸡蛋，替我揉着。

“阿璇，男人就是这样，什么一往情深，最终都抵不过温香软玉。”

“我想着，不管少帅娶多少个女人，只要你在他心里有一席地位就行。”

我没有回应大夫人的话，撅着嘴，眼睛红红的，又要开始落泪。

二姨太则问着：“最近你们吵架了？”

“是啊，他不由分说就进来治我的罪，说我认不清自己的身份，说我嚣张跋扈。”

“要不是被逼的，我怎么会进少帅府？”

“我最讨厌他了！”

越想越气，我一下站起来，像是给自己打气般大声说：“我走总行了吧。”

说着就要去收拾自己的包裹。

“嘭”的一声，门被踢开。

我转过身去就看见了面色铁青的段临晏。

“原来这么久了你从未放下。”

“明明心里讨厌却还要和我日日相处，为难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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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下一秒，云姝摔倒在我身前，双手捂住耳朵，嘴里不断念着：“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我伸手想去扶她。

“木青璇你在干什么？”

一道呵斥从我身后传来。

段临晏着一身军装，带着满脸的怒气走来。

我还没碰到云姝的手，就被一道重重的力度推开，后背撞在树干上，刀绞般的疼瞬间淹没了我。

段临晏公主抱起云姝，只是冷冷地瞥了我一眼，便匆忙地快步进屋。

“阿晏，别怪三姐姐，她不是故意的。”

“我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不要替她说话了。”

“同为女子，我最能知道姐姐的心情。”

“我绝不允许段府里出现谋害之事，照她这样下去，段府迟早家宅不宁。”

我捂着心口。

不知为何，那里像有十万只蚂蚁在啃咬一般密密麻麻地疼。

10

我被下人压入主屋跪着，云姝半躺在床头，小口小口喝着段临晏给她喂的汤药。

后背的灼痛让我忍不住咬自己舌头，这样才能减轻一些痛感。

“知错了吗？”他冷声问。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有错。”

我高高昂起脖子，仿佛这样我们的位置就能在同一水平线。

段临晏冷哼了一声，“还不知错？”

“好，管家，把她送回自己屋子。”

“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给她送饭送水，包括探视。”

11

我被锁在屋子里，终是成了那不见天日的宠物。

肚子不满地抗议，后背太疼了，我只能趴在床上闭着眼睛。

“小姐？”

听见声音，我偏头望去。

春盈手里提着食盒，从房间角落的狗洞里钻出来。

她的脸灰扑扑的，但看见我，她立刻就笑了。

“姐姐，饿了一天了，吃点饭吧。”

春盈是
云姝咬了咬唇，忽道：“阿晏，我朋友来信了。”

段临晏随口道：“哦？都说了些什么？”

“她们说来韫川了，明天刚巧有一场宴会，问我要不要过去和她们聚聚？”

更巧的是，刚好都是沈府宴会。

“好啊，我带你去。”

15

衣香鬓影，灯火辉煌。

沈家是韫川三大家族之一，任由官场如何变化，这位地头蛇没有丝毫衰落之意。

云姝的眼中映照出令人咋舌的繁华大厅。

早晚有一天，她也能以女主人的身份举办这样的宴会。

“云姝？”

有人叫她，偏头望去，三个衣着时尚的女孩端着香槟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云姝本不想理会，可她余光中看见段临晏逡巡的目光，毅然决然走了过去。

“书书？真巧啊。”

“不巧，段家五姨太出现在这儿想必是费了一番手段吧，毕竟这种场面一般只有正室夫人才能来的。”

盘着公主头的女孩双手抱臂，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人是出去读书了，脑子却被封建堵住了，我们之中，愿意做妾的打着灯笼都只找得到你了。”

戴贝雷帽的女孩捂住嘴唇，有些戏谑。

云姝脸色僵了僵，没有说话。

“我下周还得出国，导师为我申了博士，他去交流学术，我去深造。”

“真羡慕你书书，我每日在医院工作忙得不可开交，我母亲骂我不找男人，我反手就离家住医院宿舍去了，现在她想着法子给我介绍相亲对象。”

“要不我把我们外交部的副部长介绍给你们？人踏实，心地善良，最重要的是他们家基因好，每一辈人都专一。”

“得了吧，杏子你喜欢自己上就好了，何必拖姐妹们下水。”

云姝几次三番想插话以示关系好，但最后只是讪讪地闭上了嘴。

扬起唇角，努力让自己变成一个温柔的倾听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