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顾城，顾城却移开了视线。
都是成年人，沉默，便是最好的答案。
女儿突然走向我，仰起天真的脸庞认认真真的问道。
「妈妈，你什么时候死？」
我只觉脑中嗡了一声。
一股气流直冲脑海，抬手给了女儿一巴掌。
‘啪’一声脆响。
女儿愣了几秒。
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下一秒。
我猛地被人狠狠推开。
腰身撞在了一旁突出的桌角，随之而来的是一片火辣。
顾城抱起女儿，指腹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轻声哄道。
「圆圆乖，我们不哭，妈妈坏，我们不要妈妈了好不好。」
林燕也在一旁，一脸焦急的安慰着。
可她看向我的眼神里，分明带着得意。
直到顾城答应带女儿去吃她爱的炸鸡，女儿才停止了哭声。
她抽抽噎噎的看向我，眼底写满了委屈。
顾城顺着女儿目光冷冷的看着我。
「林朝朝，你太让我失望了，圆圆还那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
「圆圆说得没错，你不配做她的妈妈。」
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住，呼吸不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赶走那种窒息感。
看着顾城，轻轻一笑。
「既然你觉得我不配。」
「那离婚吧。」
我看向林燕。
「给某些人腾位置。」
林燕像受到惊吓的小白兔，红着眼连连摆手。
「朝朝姐，你误会了。」
说完委屈的看向顾城。
顾城没有搭理林燕，就这么眼神冰冷的看着我。
几秒后从嘴里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
「如你所愿。」
说完抱着女儿朝门口走。
林燕紧跟其后。
顾城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
不到一个小时，顾城的秘书就送来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签完名的那一刻，我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秘书离开后，我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爸，我答应你，回去继承公司。」
电话那头，传来我爸激动的声音。
「乖女儿，你终于想通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了爸。」
等过了冷静期，拿到离婚证。
顾城这样的人，不配分走我半点财产。
听到我的回答，我爸接连说了三个好。

去找包，包里有药。
我打开药瓶，发现里面竟是空的。
可我明明记得上次查看时，里面还有半瓶药没动。
晕过去前，我模糊听到门后的女儿对着儿童手表说：
“燕子阿姨，我妈妈吃那个蛋糕了，你什么时候能做我妈妈？”
我胸口一震，不受控制的失去意识，彻底昏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我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为什么住院。
因为那块蛋糕里掺了山药粉。
而我，对山药过敏。
这件事，全家人都知道。
吊完药水出院时，我在大堂碰到了扶着林燕的一大一小。
林燕好像是扭到了脚。
我的老公和女儿正一人一边扶着她，神情是说不出的紧张。
我以为我会很难过，没想到此时的内心平静得可怕。
像一滩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看着两人小心翼翼的扶着林燕进入诊室，我自嘲一笑。
该结束了。
回到家，我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我没想到和顾城在一起十年，属于我的东西连一个皮箱都装不满。
顾城和女儿到家时是晚上十点。
两人进门前，我听到女儿说。
「爸爸，我们在燕子阿姨那里多住几天，好好照顾她不好不好！」
顾城声音愉悦的应了声好。
两人进门后，看到沙发上的我，愣了一下。
顾城走到我面前，「什么时候出院的，怎么没让我去接你。」
「我看你忙着照顾林燕就没打扰。」
「小燕扭到脚了，我和圆圆打算搬过去照顾她几天。」
我点点头，「嗯，这是好事。」
可能是没想到我这么通情达理，顾城开心的笑了笑。
我看向站在顾城身后的女儿，语气冰冷的质问。
「蛋糕里的山药粉，是你放的？你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恶毒了？」
女儿仰起小脑袋，一脸不屑的看向天花板。
「不就是过个敏吗？又死不了，开个玩笑而已，妈妈真小气。」
我只觉心口一震。
原来我的性命，在女儿眼里竟只是一场无聊的游戏。
我深吸一口气，压住胸腔里翻腾的怒气。
「顾圆圆，我真后悔生下你这个畜生。」
「从今往后，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女儿挎着小脸
很忙，有什么事，晚上回家再说，如果你表现好，我可以考虑跟你复婚。」
顾城说完径直上车离开。
他好像以为离婚只是我欲擒故纵的手段。
我静静的看着顾城离开的方向。
随后坐上一旁的迈巴赫。
「陈叔，去招标现场。」
好戏，是时候上演了。

女儿五岁生日宴这天，她把第一块蛋糕给了老公的女客户。
「燕子阿姨，你做我妈妈好不好。」
「我妈就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黄脸婆，我和她出去都嫌丢人。不像燕子阿姨，人又漂亮又会挣钱。」
我当即黑了脸色。
老公却斥责我。
「圆圆还小，你何必和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再说了，她说的有错吗？」
三人笑做一团，和谐美满的仿佛一家人。
直到饭局结束，我也没有吃到一块蛋糕。
我自嘲笑笑。
既然我在你们眼里这么不堪，那我也终于可以放心的回去继承亿万家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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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吃完蛋糕，顾城看着乱糟糟的桌子皱眉，朝我吩咐道。
「把桌子收拾了。」
我心里一窒。
吃的时候没想到我，收拾残局的时候想起我来了。
我冷冷开口。
「你女儿不是喜欢林小姐吗？让林小姐给你收拾。」
话一出，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气压也跟着低了几度。
顾城眼底燃气怒火。
「林朝朝，你天天不就爱干这些鸡零狗碎的事？现在乱发什么脾气。」
「再说了，小燕是公司竞争的林氏分公司项目的负责人。」
「你一个家庭主妇，你拿什么和人家比？」
顾城的话真是给我气笑了。
我刚想反驳，林燕就一脸委屈的看向顾城。
「对不起顾总，我不知道我的到来会让朝朝姐误会。」
林燕说完弯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吸了吸鼻子。
「谢谢圆圆邀请阿姨来参加生日宴，在阿姨心里，圆圆也很重要噢。」
「只是阿姨现在不能做圆圆的妈妈，一个丈夫只能有一个妻子。」
「圆圆，阿姨先走了。」
林燕抬脚刚要走，就被女儿抓住了衣角。
女儿扬起小脸看向林燕，随即皱了皱眉，一脸苦巴巴的想了想。
「那燕子阿姨，是不是只要我妈妈死了，你就可以做我的妈妈了？」
我浑身一僵，像被人施了定身术定在原地。
似乎有无数把利剑狠狠穿透我的心脏，带出一片片血肉。
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为了让别的女人做她妈妈，竟不惜让我死？
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紧握，心底一片冰凉。
我看
我的鼻尖有些酸，想当初，我为了顾城，不惜与我爸决裂，只为了证明自己的眼光。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引以为傲的眼光，还是狠狠抽了自己一个大嘴巴。
到最后，给我兜底的还是我的父亲。、
我突然想起顾城说的，只要拿下林氏这次的项目，公司未来十年都不用愁。
可我分明记得，林氏这次的项目负责人......
我开口道。
「爸，林氏这次的项目负责人是叫林燕吗？」
我爸沉默了两秒，「爸明天让助理去查一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应了声好。
真期待现场顾城和林燕知道真相时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
想到这，我忍不住扬起嘴角。
「爸，我想负责林氏这次的竞标。」
我爸一听，愣了一秒，立马哈哈笑起来。
「好好好，爸爸都听你的，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不懂的，随时问爸。」
被爸爸爽朗的笑声感染，我嘴角的笑意也跟着深了几分。
挂了电话后。
我点开日历，在领证离婚证那天添加了提醒。
没想到，那天刚好是林氏项目招标的日子。
晚上临睡前。
我刷到了林燕的朋友圈。
配文是，‘我们心中心都有彼此。’
配图是顾城抱着女儿，林燕站在顾城身旁，歪着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三人看着镜头，笑容和身后的烟花一样灿烂。
多么相似的场景。
往年女儿生日。
我们一家也是这样，边享受美食边欣赏绚丽多彩的烟花。
那时，顾城会在给女儿准备生日礼物的同时，也会给我准备惊喜。
他说这天是女儿的生日，也是我的苦难日。
他会把我抱在怀里，从身后把礼物变出来。
亲亲我的脸颊后把脸埋进我的脖颈间，低声在我耳边说。
「朝朝，我爱你。」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自从林燕出现，我就成了老公嘴里嫉妒心极重的泼妇，成了女儿嘴里不挣钱的米虫。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大雨。
雨水噼里啪啦的打在玻璃窗上。
让人心里发闷，有些喘不过气。
我迷迷糊糊地睡着，电话突然响了。
刚按下接听键。
顾城低沉冷漠的声音从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