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小说 其他类型 躺赢!换亲后被国公府宠翻了:宁聿娴宁傲雪番外笔趣阁

本书作者

华雪慈

    男女主角分别是宁聿娴宁傲雪的其他类型小说《躺赢!换亲后被国公府宠翻了:宁聿娴宁傲雪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华雪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淄亭侯府的三娘子宁聿娴想要寻回昔日亡母的嫁妆单子。毕竟再过些时日,她马上就要出嫁,可继母收着她亲娘的嫁妆单子说什么也不给。于是趁这一夜月黑风高,宁聿娴穿着夜行衣偷偷潜上继母林氏的屋顶,刚一揭开瓦片——她就听到庶妹宁傲雪急切地说道:“阿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重生了!”宁聿娴愣住,心想这重生是什么意思。又想林翠儿与宁傲雪今日不是去金俨寺进香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她低头看去,只见屋里烛光亮堂,继母林翠儿与庶妹宁傲雪正在屋里说悄悄话。此刻林氏也一惊,皱眉问道:“雪儿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疯魔了不成?”宁傲雪急道:“我说的是真的!”“娘,我已活过一世。上一世我嫁了文曦,他一直是个活死人......我眼睁睁地看着宁聿娴嫁了文宸,又眼睁睁看着...

章节试读

淄亭侯府的三娘子宁聿娴想要寻回昔日亡母的嫁妆单子。
毕竟再过些时日,她马上就要出嫁,可继母收着她亲娘的嫁妆单子说什么也不给。
于是趁这一夜月黑风高,宁聿娴穿着夜行衣偷偷潜上继母林氏的屋顶,刚一揭开瓦片——
她就听到庶妹宁傲雪急切地说道:“阿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重生了!”
宁聿娴愣住,心想这重生是什么意思。又想林翠儿与宁傲雪今日不是去金俨寺进香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低头看去,只见屋里烛光亮堂,继母林翠儿与庶妹宁傲雪正在屋里说悄悄话。
此刻林氏也一惊,皱眉问道:“雪儿你在说什么胡话?你疯魔了不成?”
宁傲雪急道:“我说的是真的!”
“娘,我已活过一世。上一世我嫁了文曦,他一直是个活死人......我眼睁睁地看着宁聿娴嫁了文宸,又眼睁睁看着他们好得就似蜜里调油!”
“三年后文家的仇人刺杀文曦、也重伤了我。世子爷战死边疆,老国公被气吐血,薨了......文宸可不就顺顺利利的袭爵当了国公!宁聿娴也成了京都最年轻的国公夫人!”
“而我......苟延残喘的又活了两年以后也死了!”
“我死了以后,一睁眼又回来了......所以娘,你一定要相信我!这次我绝不能嫁文曦!我一定要嫁文宸!”宁傲雪焦急地说道。
林氏目瞪口呆。
宁聿娴也瞠目结舌。
因为文宸是宁聿娴的未婚夫啊!
宁聿娴万万没想到,深夜吃瓜居然吃到了自己头上!
林氏勃然变色,“雪儿你在发什么疯?你可知,文曦与文宸乃是亲兄弟,你的未婚夫是文曦啊!文宸是宁聿娴的未婚夫!”
顿了顿,林氏又安慰宁傲雪,“傲雪,你与文曦的婚事,可是贵妃娘娘指给你的恩典啊!且文曦是公府嫡子,风流名士!倘若他没有坠马摔成了活死人,这泼天的富贵能落到你一介侯府庶女的头上?”
“恩典?”宁傲雪哭闹,“我可看不出这是怎样的恩典!我只知道,嫁了活死人,我就要守一辈子的活寡!”
林氏冷笑,“你啊就是太年轻!我问你,哪个高门世家的儿郎们不是三妻四妾通房无数?”
“雪儿啊,男人只有死了才是老实的!是,那文曦已是活死人,你嫁过去冲喜,无论他是死是活,国公郎和国公夫人也只会惦记着你的好。就算日后文曦不在了,他们做主给你过继个孩子......傲雪,你的日子好会比大多数世家妇强。”林氏苦口婆心地说道。
宁傲雪拼命摇头,“阿娘,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已经死过一次了!这次我们要早点儿下手弄死宁聿娴!万万不可再让她压过我们一头去。所以我才费尽心机在金俨寺设计了一出戏,假装不识路、闯进文宸住的屋子里去更衣,还正好让前来上香的御史夫人看到......阿娘,我们不怕文宸不认!”
半晌,林氏终于开了口,“雪儿,你果然疯魔了。”
宁傲雪咬住下唇,视死如紧地说道:“阿娘,既然你不信,那我就说几件还没发生,但马上就要发生的事吧。”
她沉吟片刻,说道:“前世的今日,宁聿娴趁你不在家,偷偷潜进你的屋子,把前头崔氏的嫁妆单子给偷走了。”
趴在屋顶上的宁聿娴:!!!

宁聿娴坐在花轿里,嘴角含着决绝的微笑。
她听到花轿之外路人们的低声议论:
“怎么今天侯府不声不响地就嫁女?”
“不可能吧!嫁女不得有嫁妆吗?我......是眼瞎了吗?我没见着嫁妆啊!就独一顶花轿把人打发走?”
“就是!人户人家嫁女啊都是大门大大敞开,鞭炮震天响!还要洒铜钱庆贺,这淄亭侯府嫁女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还大户人家呢,就一顶花轿,轿夫也没穿长喜袍......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就想问问,到底谁出嫁?是宁三娘子,还是宁四娘子?”
“我猜是宁四娘子吧?四娘子不是被贵妃娘娘指婚给镇国公府的活死人了么......大约是因为这个,侯府才不乐意声张的吧?”
“你这个猜测就不靠谱,既是贵妃指婚,婚事怎能这般潦草!依我说,定是三娘子出嫁!”
“对对对,我也觉得是宁三娘出嫁,毕竟是个不受宠的嫡女......哪像四娘子!虽说是庶女,却是个娇生惯养的!”
“三娘子不是八月才出嫁么,怎么突然提前了?”
“嗐,不管三娘子还是四娘子,都是嫁去镇国公府的!是一姐妹嫁给一对兄弟!稀奇的是,嫡女嫁庶子,嫡子娶庶女!你们就说吧,这奇怪不奇怪!”
“无论嫡庶都是侯府小娘子,万万没有一顶花轿就抬出门的道理!依我看,怕是侯夫人使了个李代桃僵之计,让不受宠的三娘子,替代四娘子嫁给那个活死人了吧!”
“你这猜测......简直胆大妄为!细细想来又似乎有些道理。”
“什么活死人?”
“你连这个也不知道么!前些天镇国公府的文二郎坠马磕破头成了活死人!要不然,宫里的贵妃又怎会将宁四娘赐婚给文二郎!文二郎若无事,他便是天上月、高岭雪,那侯府家的四娘子就是个小妇养的,哪配得上文二郎!”
怨不得乡邻们议论纷纷。
实在是因为,文二郎玉骨仙姿,风流蕴藉,乃京中第一俏郎君。
他满腹经纶博学多闻,还是镇国公府的嫡子,若不是坠马成了活死人,宁四娘区区侯府庶女,哪有资格嫁他!
听说宁四娘倾慕文二郎已久。
今年花朝节,宁四娘还娇怯怯地抛了香囊给文二郎,可惜被婉拒。
如今她被贵妃娘娘赐了婚,也算心想事成。没想到却因文二郎成了活死人......她又哭着喊着不愿嫁了。
就在乡邻们的议论中,宁聿娴乘着花轿匆匆离开。
突然,疾行的马蹄声由远而近。
宁聿娴听到随行在花轿外的仆妇说了声请大郎安。
很快,她听到大哥宁聿桢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来送三娘子一程。”
宁聿娴攥紧了拳头。
她决定最后再给兄长一个机会。
宁聿娴靠在窗口,把玩着手里的绳索,低声说道:“大郎哥哥,我不想嫁给文二郎。”
宁聿桢显然听到了。
他沉默许久,才说道:“三娘,你与四娘都是我的妹子。雪儿做错了事,我自会管教她、惩罚她。可大错已铸成,也不能揪着不放,总要寻个合适的出路才是。你与我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你更应该拓宽眼界,顾全大局。且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你只管放心去......”
宁聿娴的心凉透了。
她闭了闭眼,轻声说道:“大郎哥哥,从今日起,我不会再和你们荣辱与共......因为我已经没有娘家了。”
她声音微弱,宁聿桢没听清,皱眉问道:“你说什么?”
宁聿娴攥紧了手里的绳子,冷冷一笑,轻声说道:“等着瞧吧,等到父亲回来的那一日......大郎哥哥,将来你千万别后悔。”
隔着大红色的喜庆布帘,宁聿桢看不见亲妹妹苍白清艳的模样儿。
他没能听清她说了什么。
昨夜他带着弟弟来到国公府,说起了想尽快让妹妹嫁过来给文二郎冲喜一事。
国公爷当然很乐意。
毕竟文曦坠马一个多月了,至今尚未苏醒。
府里为了救他,请来无数神医,可大家都说难。
到如今,国公爷和国公夫人也只剩下了冲喜这个法子。
花轿行至镇国公府门口。
镇国公府与淄亭侯府可不一样。
淄亭侯府冷清萧条。
但镇国公府大门敞开,门上张贴着红色的双喜剪纸,仆从们穿着新衣立在门口,更有不少往来路人围观于此,争相打听府上哪位郎君娶妇。
不过,国公府的奴仆们大约也没想到花轿会那么早来,而且来的时候也没有礼乐班奏乐吹打,猛然得见花轿已经到了......
奴仆们愣了好久,突然慌乱了起来,大叫管家管家花轿来了。
花轿停在镇国公府门口。
喜娘匆匆从国公府里跑出来,还不忘往自己头上簪了朵大红花,又笑道:“哎哟喜鹊喳喳叫,定有好事到!四娘子啊您可总算来了!”
说着,喜娘冲到了花轿边,撩起了帘子,“来来来,让我来搀扶您下轿子!您慢点......慢点慢点......”
可轿中人既不说话,也毫无动静。
喜娘愣住。
她一早得了主家交代,知道宁四娘子对这门亲事有些不甘不愿,必须哄了人乖乖下轿。
于是喜娘又把吉祥话儿说了一遍,才又甜甜地说道:“四娘子,不若我来扶您下轿?”
轿中传出一道嘶哑虚弱的声音,“我要你去寻了国公爷和国公夫人来,亲自迎我下轿。否则我便坐在这花轿里咬舌自尽!”
喜娘一惊。
她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宁聿桢皱眉,“阿娴莫要胡闹,快快下轿。”
宁聿娴不理他。
“阿娴?”宁聿桢又催促道,“快快下轿!不可失了礼数!”
镇国公夫人早已料到今天的婚事会出纰漏,所以早早起来,正在二门处打点。
听了管家的禀报,她也心下纳罕,心想时辰还早呢,宁四娘怎么就到了?!且宁四娘向来是个跋扈张扬的性子,怎么可能连嫁妆也不带的,独乘一顶花轿就来了?
这岂不比纳妾还寒酸?!
跟着喜娘又来禀报,说新娘子要她和国公爷亲自去迎......
国公夫人急忙吩咐人去前院寻国公爷,她则深呼吸,然后带着人赶了过去。
喜娘一溜小跑着奔回到花轿旁,和颜悦色地说道:“新娘子,国公夫人来了,国公爷随后就到,我来扶着您下轿?”
宁聿娴从门帘的缝隙里看到了国公夫人匆匆赶来的身影,这才弯腰从花轿里走了出来。
围观的乡邻们已经意识到这场婚礼有隐情,早在方才新娘子和喜娘僵持时,就已经呼朋唤友的喊了不少人来。
此时早已把国公府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见新娘子从花轿出来了......
大家激动不已。
可当大家看清楚新娘子的模样时,所有人全都惊呆了!
方才还热闹喧哗的场面,一下子变得静寂无声。
因为大家都没有想到,新娘子竟是这样的一副扮相!

宁聿娴与国公夫人一块儿回了正屋。
国公夫人将璞麟轩里服侍文曦的仆妇一一介绍给宁聿娴。
文曦房里没有年轻的侍女。
在房里服侍的一共只有两位,一位是文曦的奶娘,亦是文家的世仆,娘家姓汤,称汤嬷嬷;
一位是国公夫人韦氏的陪房,姓陈,四十岁左右,称陈嬷嬷;
由这二位嬷嬷轮流服侍文曦起居。
再就是在璞麟居里做活的粗使丫环们了。
不过,自从文曦病了以后,国公夫人从宫里请来了一位姓林的医女,日夜看护着文曦。
又从自家药铺里调来两个药娘,充当林医女的助手,日夜照顾文曦。
就这样,宁聿娴见了夫君身边的人,心道这文曦看起来倒是个洁身自爱的人。
就是那个奇奇怪怪的冯紫晗,不知是他的外室还是怎么的。
否则一个女子,又怎么会在男人扎堆的前院;
然后她还能自由出入后院......
旁的不说,国公府的门房就不严,恐怕家风也一般般。
宁聿娴心里腹谤,嘴里却不说话。
倒是国公夫人温柔地问她,“你一早赶过来,还饿着吧?”
吩咐仆妇们上些点心。
很快,仆妇们送了些粥食过来。
宁聿娴依偎在国公夫人身边,用了半碗粥,又吃了块栗子糕,就不再吃了。
国公夫人默默地观察着宁聿娴的用餐礼仪。
宁聿娴吃得很急——这代表着她很饿,想来确实被继母虐待了。
但宁聿娴吃东西的动静很小——食粥时,瓷匙就没有与瓷碗碰撞过;而且食粥时低了头,张嘴吞粥时,不会让人看到她的嘴与牙齿;吃东西的时候嘴是闭上的,而且是悄无声息的。
国公夫人松了口气。
虽说以前她每年都会去看宁聿娴一次,但相处时间并不多,常常也只待上一顿饭的时间就要离开了。
如今见宁聿娴的礼仪极佳,国公夫人放下了心。
婆媳二人用完了早饭,又相携着去了祠堂。
祠堂那儿已经是人挤人了。
坐在上座的,是国公爷与几位白了胡子的老者,人人都穿着崭新的衣裳,个个表情严肃。
国公夫人牵着宁聿娴的手,走到国公爷跟前,先朝国公爷行礼,然后又带着宁聿娴向那几个老者见了礼,介绍了他们的身份。
然后是长辈、平辈、晚辈......
宁聿娴这才知道,文曦这一支在宗族里算是辈份比较高。
好几个堂兄都已经花白胡子了。
更是有几个年岁与她相当的青年,扭扭捏捏喊她叔祖母好......
与众男性长辈见了面以后,国公爷就主持着开祠堂记族谱了。
其实——
按大熙王朝勋贵家的习俗,新娶进门的嫡子宗妇,一般都是新婚的第二天,也就是圆房以后,才能由族长主持着开祠堂,将新妇的姓氏记入族谱。
就算是新妇记谱,一般也都只能记个姓氏。
今日,文氏宗族的老族长在献牲祭祀时,他那雪白的胡子、他那满脸的皱纹、他那佝偻的身影......
让宁聿娴觉得,这位老族长实在太老了!
恐怕今天这祭祀开祠记谱的活动,得搞到天黑了吧?
她有点后悔,心想她该穿上棉护膝来的。
但活动开始后,宁聿娴又震惊了!
因为老族长看着老,其实动作很麻利啊!
他颂辞的语速相当快,带领大家跪拜的动作就更快了。
宁聿娴也跟在婆母身后跪了又跪,不知跪了多少次......
由于她穿的是繁复嫁衣,跪拜、起立的时候特别麻烦。
但也因为这样,常常是她刚跪下去,还没来得及起来,老族长就已经带着大家又进行了下一轮的跪拜。
到了后来,宁聿娴也不想去数自己跪了多少次,干脆破罐子破摔的随便跪......
终于——
轮到了记谱这项仪式。
让宁聿娴感到吃惊的,族长在文氏族谱上为宁聿娴记的名,居然是她的全名!
——族谱上白纸黑字地写着“行二文曦之妻,宁氏三女聿娴”!
宁聿娴受宠若惊。
要知道,她在宁氏宗谱里连名字都没有呢!
只在她亡母名下记了一笔,是这样的:
宁修远之原配崔氏(殁)之女
也不知道是不是宁聿娴的错觉。
似乎她的名字被记上族谱以后,所有在场的人全都齐齐松了一口气。
刚才那位说话洪亮有力、跪拜动作极快的老族长突然变得颤颤巍巍起来,又成为了一个动作慢吞吞的老者......
宁聿娴想笑。
在场的诸位,她最熟的就是国公夫人。
她便也大着胆子问,“夫人,老族长他......”
国公夫人知道宁聿娴想说什么。
她微微摇头,阻止宁聿娴继续说下去,只是握紧宁聿娴的手,开心地说道:“娴娘,现在你已经是我们家的人啦!”
宁聿娴歪着头,看着国公夫人。
突然有仆从来报,“启禀国公爷,宫里来人啦!”
宁聿娴一怔。
国公夫人安抚她,“无事,天塌下来也有个儿高的顶着!”
很快,个儿高的那个沉声说道:“快快去请,老三去迎一迎!”
文宸出列,应了一声是,朝外走去。
在路过宁聿娴跟前时,他停滞片刻,又匆匆离开。
原来,是林贵妃娘娘听说今天国公府娶妇,特意遣了个小太监过来观礼。
小太监年纪小,姓王,大约十三四岁左右。
国公爷让文宸做陪,又命族中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子作伴,陪王公公听戏吃酒。
王公公便打听是宁府的哪位小娘子,嫁了文府的哪位郎君。
文宸咬紧牙帮子,才说道:“今日是淄亭侯府的三娘子宁氏聿娴,嫁与我兄长文曦为妻的好日子。”
王公公吃了一惊,不可思议地问文宸,“听说宁三娘子本是你文三郎的未婚妻,怎么嫁了文二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顿了一顿,王公公肃然说道:“娘娘正是因为听到了谣言,才派我前来查探,尔等不可造次!快与我说实话!”
文宸的脸色青了又红、红了又白,最终还是一五一十说了:日前他无意冒犯了宁四娘,导致宁四娘悔婚,非要嫁他。宁府没法了,只好让宁三娘替嫁给他兄长,而宁四娘将于两个月后,也就是原本他和宁聿娴在八月的婚期,嫁给他。
王公公听了,不信。
他揪着文宸去见国公爷,要求国公爷给个说法。
国公爷显得圆滑多了。
他和王公公打哈哈,说道:“昨夜宁家大郎带着他弟弟亲到我府中,与我商议我们府上二郎的婚事,说想尽快达成。我自然求之不得,应了他。今日他送妹出嫁,如今正在我府中吃酒。不如王公公去问问他?”
说着,国公府派人请了宁聿桢来。
面对王公公的质问,宁聿桢支支吾吾,最终也承认了,嫁与文曦的,是他的嫡妹——宁氏三娘。
王公公怒了,拂袖而去。
宁聿桢抿紧了嘴唇。

宁聿娴看着文宸。
他低垂着头静立一旁,面色惨白,似乎又清瘦了些,身上的袭雨过天青色的簇新长袍空荡荡的,胸前系着大红绸花,如同一具站立着死去的尸体。
宁聿娴只淡淡了扫视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她穿着繁复华丽的嫁衣,笔直地站着。
国公府的仆妇们喜气洋洋地过来,拿来了一截系着大红绸锻扎成的花球。
一头交与文宸拿着,另一头交与宁聿娴牵着。
静候片刻,外头又响起了热闹的炮仗声,礼乐班子奏起了喜乐。
喜娘欢天喜地从外头跑了进来,笑道:“良辰吉日到了!还请新娘子快快出去拜堂罢!”
文宸一动不动。
倒是宁聿娴,牵着红绸主动朝前走去。
当红绸被绷直的那一刻......
文宸跟了上去。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慢慢跟着宁聿娴朝着外头的喜堂走去。
他不敢看她。
因为——
她本该是他的妻。
可现在,她却成为他兄长的妻子!
讽刺的是,他还要替代兄长与她拜堂!
终于,文宸忍不住看了宁聿娴一眼。
她个子高挑,昂首挺胸,穿着华丽的嫁衣,长长的裙摆拖曳着,一步一步走又稳稳当当。
文宸红了眼圈儿。
到了喜堂。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端坐上座,面上挂着止也止不住的笑容,周围还有不少文氏族亲簇拥着观礼,热闹极了。
宁聿娴一出现,喜堂上立时响起了惊叹声,“天哪!新娘子真美!”
“哗——这嫁衣真好看!金光灿灿的,镶了不少金珠吧?”
“太美了!太美了!二嫂嫂的嫁衣好美,凤冠也好美!”
“二嫂长得也美!我的天啊,原来二嫂这么美吗?听说二嫂很少回京......如果她一直待在京城的话,那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号只能是我们二嫂的!”
“现在也不晚啊!”
“我也觉得我们家二郎媳妇可比柳梦兰美多了!柳梦兰算什么京都第一美人啊,呸!”
看起来,文氏族亲极多,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宁聿娴的美貌与华丽的嫁衣、凤冠上,无人说起替嫁一事,想来应该是被国公爷或者国公夫人提前敲打过。
很快,喜娘将文曦的笏板拿了来,交与文宸。
文曦出事前,已经是从四品的文官,官拜龙图阁太中大夫,是大学士的副手,专替皇上处理奏折的。
文宸木着一张脸,捧着文曦的笏板,麻木地随着唱礼官的唱喏,与宁聿娴拜了堂。
整个过程,宁聿娴没看过文宸一眼。
只是,礼成后,宁聿娴突然听到族亲们小小声议论:
“你们快看,三郎是不是哭了?”
“该他哭!这样美貌的新娘子,还从小和他青梅竹马长大,原本该他的好姻缘,偏生看上个小妇养的......”
“嘘,你小声一点儿......”
“照你这么说,三郎也是小妇养的。”
“三郎的亲娘好歹也是个贵妾!宁四娘她......”
“噤声!你们忘了啊?国公夫人可不许咱们说这些,快快打住!”
礼成——
宁聿娴在喜娘和文宸的护送下,穿过国公府的长廊与庭院,终于来到了一个大气又幽雅的院落。
院门上挂着牌匾,上书“璞麟轩”三字。
宁聿娴觉得好生奇怪。
璞麟二字好拗口。
璞,是藏在石头里的美玉;
麟,是麒麟兽里的雄兽,乃五大瑞兽之一,排在龙凤之下,行三。
又是瑞兽又是明珠蒙尘的......
有点怪怪的。
文宸虽然替代兄长拜堂,但他毕竟不是新郎。
为避嫌,他不能进入璞麟轩。
宁聿娴倒是没有理会他,在喜娘的搀扶下,毫不犹豫地跨过璞麟轩的门坎,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院子。
文宸静立在璞麟轩门口,呆呆地看着宁聿娴的背影,直到她进入堂屋,再也看不见为止。
两行清泪顺着他的眼角汩汨流出,染湿了面庞。
宁聿娴则在喜娘和国公府仆妇的带领下,朝着正屋走去。
不过,她先见到了院子里的摆设。
很明显,这院子是按照男子的喜好来摆设的。
奇石斗巧,松柏苍翠,别有一番趣致。
但能看出来主人并不喜好花卉,所以院子里一株花草也无。
宁聿娴站在院子里打量片刻,在仆妇们的引导下,缓步走入璞麟轩的正屋。
正屋极大,由两间屋子组成,外间有个大炕,炕床上放着蒲团与小桌;
一旁是书桌,太师椅的后头倚墙摆着书架,书架上放着满满当当的书,书皮封面有些残旧,可见得主人时常翻阅。
书桌旁摆着个多宝阁,放着奇石、盆栽等物;
板壁上挂着五骏图与几幅字画。
多宝阁的后头,便是活死人文曦的内室了。
宁聿娴从未见过文曦。
幼时她住在乡下的庄子上,国公夫人至少每年去看她一次,有时会带着大郎文曜,有时也带着文七娘,甚至还带过当时还没和大郎成亲的未婚妻谭元娘去......
但国公夫人从未带文曦去过庄子上。
所以,今日也算是盲婚哑嫁了。
宁聿娴缓步绕过多宝阁,徐徐走到了拔步大床旁。
床上铺着大红铺盖。
一个穿着喜服的青年静静地躺着。
宁聿娴站在床前,打量着她的活死人夫君——文曦。
如同传闻中说的那样,文曦确实是个美男子。
他面如冠玉,轩眉入鬓,薄唇轻抿;
只他阖着眼,也不知睁眼看人时,又是如何光景。
宁聿娴慢慢朝着大床走去,身后似乎有人想要叫住她,“哎——”
然后被人制止住。
也不知哪位仆妇小小声说道:“国公夫人交代过,不可惊扰了二郎与二少夫人!”
先前那人不同意,“可是,万一二少夫人不懂得照顾二郎,伤着了他可怎么办?”
旁人道:“二少夫人是来冲喜的啊!不让她冲撞冲撞,二郎如何醒得过来呢?”
宁聿娴没有理会这些仆妇。
她走到床边,坐下,从被子里拿出了文曦的手。
他的手指笔直纤长,指腹处生了薄茧,这是常年握笔写字导致的;他的掌心指根处也生了茧子,这是常年骑马拉缰绳、与练剑练武所致......
但他的手,冰冷冷的。
像尸体。
再仔细看看,他虽然容貌俊美,但脸色惨白,心口处的衣服服服帖帖,完全没有呼吸的动静......
宁聿娴替他诊了脉。
人还活着。
但气若游丝......
离死不远了。

宁聿娴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这是她两个哥哥的意思。
据说是要让大家都冷静冷静。
宁聿娴一仔细回想这些年她和文宸相处的点点滴滴,不禁恍然。
她觉得,她必须要亲自跟他谈谈。
但在这之前,宁聿娴必须要拿回亡母的嫁妆单子。
她吩咐小珠,“你传话给胡家嫂嫂,让她去一趟舅舅家,请舅母拿了我娘的嫁妆单子来一趟侯府,来替我做主。对了,别瞒着今天的事儿。”
小珠应下。
宁聿娴又端坐房中,直到天亮。
终于,侍女来报,“三娘子,大郎要来见您,还请好生梳妆。”
宁聿娴冷笑,“宠妾灭妻、以嫡充庶、姐妹易嫁的事都做得,如今竟还讲起礼数来了,晓得兄大避嫌,进我屋子还要通报......”
她声音不小,守在外头的宁聿桢应该听到了。
片刻,宁聿桢推门而入,叹息,“三娘,我是与你一母同胞的亲兄长,你心里有怨,冲着我来是对的。”
“但别冲着宁四去,因为她是妹妹,不懂事......对吗?”宁聿娴冷笑。
宁聿桢半天说不出话来,“你总是不留一点余地。”
“我自幼呆在乡下的庄子里,自然比不得宁四会讨兄长的欢心。无论犯下多大的错,兄长总会惯着她,总会为她留有余地,不是吗?”宁聿娴说道。
宁聿桢默然。
半晌,他才艰难地说道:“可大错已经铸成......我们淄亭侯府也是要脸面的。万万没有让两个女儿同嫁一人的道理。阿娴,你说呢?”
“那是她在算计你,知道你容不得两个侯府女儿嫁与一人,还是个庶子。”宁聿娴说道,“但在我这里,我不会给她留任何余地。她有胆量做下这等丑事,就应该洗干净脖子等死。”
宁聿桢道:“那是她一介庶女的眼力见,也就只能抢抢男人了。可是阿娴,就凭你这魄力,也不值当配个公府庶子。”
宁聿娴笑了,“兄长为了帮妹妹,当真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
“兄长虽然说话漂亮,但就这样的眼力界与格局,真不愧是小妇养的,与宁四一模一样”
“难怪兄长直把庶妹当亲妹......”
“够了!”宁聿桢被气得满面通红。
宁聿娴笑了,“这才是兄长对我应有的态度......谈条件就谈条件,咱们真诚一点,别假惺惺拿着亲情来裹挟,才能好好谈嘛。”
宁聿桢被气得直喘粗气,“宁三,你也是我妹妹......你是我亲妹妹!”
“那你让宁四沉塘!”宁聿娴一字一句地说道。
宁聿桢怒道:“你何必咄咄逼人?她也是我妹妹!”
宁聿娴失望至极。
她不是非要宁傲雪死,但兄长维护宁傲雪的态度,着实让她心寒。
“行了,你来找我,不就是想让我替嫁么?来谈条件吧!”宁聿娴说道,“第一,我要亲见文三一面,问个清楚明白。”
“第二,我可以和文三解除婚约,把男人送给她,但我不嫁文二。”
“第三,我要立女户,从此与淄亭侯府脱离关系......”
见宁聿桢已经开始拼命压制怒火了,宁聿娴又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第四,阿娘的嫁妆我要全部带走。”
“宁四是大郎的心头肉,大郎为了她,宁愿夺走亲妹妹的未婚夫。我是大郎的亲妹妹,想必大郎也不介意把我赶出侯府。”宁聿娴说道。
宁聿桢两眼通红,“你一定要这样说话吗?”
宁聿娴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要是觉得宁四受了委屈,那就替宁四主持公道!若你觉得我受了委屈,那就替我主持公道!”
宁聿桢沉默良久,才说道:“我去找文三。”
说罢,他指袖而去。
宁聿娴冷笑。
宁聿桢走后不久,宁傲雪施施然来找宁聿娴,“今天我来见三姐呢,也是想教教三姐做人的道理......须知,女子宜柔,刚极必则!”
“我们女人呢,就应该以夫为天,以父兄为天......冲着他们撒撒娇,说点好听的,他们就会宠着我们,什么都听我们的。”
“三姐你啊,恰恰就是太傲了些!倘若愿意弯下腰来,跪着求求我娘,再给哥哥们磕几个头,说不定......”
宁聿娴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
宁傲雪刚刚才“嗷”了一声......
宁聿娴已经一把薅住宁傲雪的发髻,抓着她往门框上撞。
“咚咚咚咚咚——”
一连撞了十来下,宁傲雪的额头已经破了皮、还渗了血,整个人都已经快要死掉了。
宁聿娴装模作样地说道:“既然妹妹要犯贱,抢了我的未婚夫还要跑来我面前说教,我势必是要捧一捧妹妹的场。只是,无论妹妹是嫁文三还是文二,总归是一个月后就要出嫁。”
“哎呀妹妹,你这脸......怎么肿得像猪头啊?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你偷汉子被人打么?”宁聿娴扮出一副贤良说教的样子,苦口婆心地说道。
宁傲雪的侍女哭着把陷入半昏厥的宁傲雪给扶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屋外才响起了宁傲雪呜呜地哭声,“啊我的脸!我的脸啊!”
宁聿娴冷笑。
虽说她鄙夷宁傲雪的犯贱,
可她也知道,宁傲雪不但有两位兄长的宠爱,更有林氏的宠爱。
想来,她很快就会得到林氏的惩罚。
但宁聿娴也顾不得许多了。
她大概已经猜出了事件的走向,知道她会成为淄亭侯府的弃子。
既然已经到了撕破脸的时候,她不介意把事情闹大。
只有闹到无法挽回,才能彻底摆脱这群烂人。
如宁聿娴所预料的那样,林氏的报复悄然而至。
——午饭时分,居然无人送饭给宁聿娴!
小珠去问,婆子只说夫人没有吩咐。
小珠又说要去问夫人,婆子说夫人的吩咐,三娘子不懂礼数,何时学懂了礼数,何时再出院 子罢!
小珠回来禀报宁聿娴,被气得破口大骂。
宁聿娴倒是无所谓,“不让你从咱们院子正门出,你便从侧门出,去外头买呗。我想吃百燕轩的珍珠肉丸,再要一壶葡萄酒,其他的你看着办。”
小珠领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