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小说 女频言情 陆远田若瑶的小说仕途多娇
陆远田若瑶的小说仕途多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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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鹤人

    男女主角分别是陆远田若瑶的女频言情小说《陆远田若瑶的小说仕途多娇》,由网络作家“骑鹤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没等陆远开口,孔祥军就急不可耐道:“没妇联,总有工会吧,我分管工会也成。”这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好你个老小子,一来就抢我的差事,你分管工会,我分管啥?”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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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陆远开口,孔祥军就急不可耐道:“没妇联,总有工会吧,我分管工会也成。”

这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好你个老小子,一来就抢我的差事,你分管工会,我分管啥?”

几......


陆远从宿醉中醒来,一扭头,见身边躺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他熟。

是他的顶头上司,雁鸣市招商局副局长田若瑶,一个二十八岁,皮肤白皙如雪,相貌气质俱佳,且来头很大的女人。

陆远大惊失色,腾地从床上一跃而起。

胯间的大钟摆摇摇晃晃,一会儿六点一刻,一会儿六点四十。

陆远没工夫单细想了,下床的动静太大,床上的田若瑶已经醒了过来。

紧接着:“啊……”

预料之中,田若瑶一看自己,立马把夏凉被扯到身上,同时发出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田局,你先冷静一下,这是酒店包房,隔音做得不错,你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陆远此刻反倒平静下来,做都做了,如果喊叫能让时光倒流的话,他也愿意把喉咙喊破。

回到床边坐下,顺手将床头柜上的烟盒拿起来,抽出一根点了,他喷云吐雾起来。

“你说得简单,冷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你让我怎么冷静?”田若瑶缩在被子里,委屈的直掉眼泪。

陆远苦笑一声,见田若瑶怒目圆睁,知道这话有点儿得了便宜还卖乖了,马上沉声说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昨天晚上我们着了曾泽光的道!”

闻言,田若瑶如醍醐灌顶一般,浑浊的脑袋立刻一片清明:“你的意思是,这是一场阴谋?是曾泽光设下的局?”

“还有其他解释吗?老局长王长水贪污受贿进去了,市委组织部正在进行干部考察,众所周知,招商局长的继任人选只会在你和曾泽光之间产生。

他曾泽光在这么个节骨眼上请客吃饭,打的什么主意你应该很清楚啊,在体制内混,还有什么比私生活不检点,作风不正派更让领导厌恶的呢。”陆远又抽口烟,说道。

“贪污受贿。”田若瑶给出了答案。

你还真是个逗比。

陆远哭笑不得,嗯,昨晚我也逗了个比。

见他门头抽烟不言语,田若瑶俏脸一红,扭过身子探出手,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昨晚那酒有问题,像是被人下了药了,早知道曾泽光这么下作,我就不该出席他的宴请。”

“事到如今,后悔也没地儿买药去了,我猜得不错的话,咱俩酒醉后春宵一度的消息已经在各部门传开了,说不定,组织部也会立马找你谈话,你即将到手的招商局长一职就要飞走喽。”陆远还有闲心对田若瑶冷嘲热讽。

“那怎么办?”田若瑶果然大惊失色。

陆远刚好回头,一看,腾楞一下,十二点了。

惭愧啊,惭愧!

将烟头丢进烟灰缸里,陆远思忖片刻后说道:“咱们俩男未婚女未嫁的,倒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大不了我勉为其难,承认你是我女朋友就是了,不会耽误你升官的。”

“陆远你好无耻啊,明明是你占了我的便宜,说得跟自己吃了多大亏似的。”田若瑶一惊一乍道。

“你大我四岁。”陆远小声嘀咕了一句。

田若瑶把衣服穿戴整齐,冷声说道:“你走吧,昨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我不会让你名声扫地的。”

这个女人真生气了。

陆远也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田若瑶身后,带着点儿怒火说道:“你看我像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吗?还是你觉得,你当做没发生过,这事儿就跟我没关系了?此地无银三百两么那不是!”

好歹我也是你领导。再说了,人家也有自尊心的好吗?我比你大,我不让你负责任,这还不行?你干嘛非要强调我年纪大的事情啊?”

诶,女人啊!

果然把年龄看得比啥都重要。

陆远叹声气,将田若瑶拥入怀中,低声说道:“好了,别生气了,我说错话了还不成?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解决好眼前的麻烦吧。”

田若瑶嗯了一声,双手环住陆远的腰,红着脸说道:“我也没想到为了争夺局长一职,曾泽光的手段会如此卑劣。

陆远,你也知道,我来局里时间不长,群众基础薄弱,跟曾泽光这个在局里待了四年的老油子没法比,如今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情,再想跟他竞争,怕是很难了。”

抚摸着田若瑶柔顺的长发,陆远眯着眼说道:“倒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曾泽光是阴险狡诈,手段卑劣,表面上清正廉洁,但据我所知,这家伙屁股底下也是一堆屎。”

“你知道些什么?”田若瑶急切地问道。

陆远放开她,快速穿好衣服,说道:“目前还没有确凿的证据,得查,我出去一趟,今儿就不回局里了。”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大作。

田若瑶赶忙拿起来,看一眼后轻声说道:“组织部打过来的。”

陆远飞快地说道:“接,让你谈话就去谈,到了后领导问你咱俩是什么关系,你就说,你是我女朋友。”

田若瑶点点头,摁下了接听键。



听了这话后,几位投资商齐刷刷望向林思源,嗯嗯,言之有理。

对雁鸣市的投资环境就兴趣不大了。

陶北柠和孟美华也傻眼了。

我靠,你是来故意捣乱的吧?

陶北柠还算冷静,有条不紊的向投资商们解释道:“各位老总,为了改善投资环境,我们雁鸣市在接下来会有一系列市政建设工程要上马……”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位中年男子打断了:“那就等你们的工程建设结束后,我再考虑去贵市投资吧。”

说完,他转身走人了。

其他几位一看,纷纷效仿,把宣传单页放下,转身离开展台。

陆远看着笑嘻嘻、洋洋得意的林思源,明白过来,这丫头百分百是来捣乱的。

他不由得怒从心头起,黑着脸走到林思源身后,刚探出手要抓她的衣领子,试图把人拎走。

结果……

林思源就像脑袋后面长了眼似的,闪电般擒住他的狗爪子,一提肩,腰部用力的同时一个别腿。

在陶北柠和孟美华的惊呼下,陆远悲剧了。

四仰八叉摔倒在地。

屁股蛋子生疼。

这孙子捂着脸,丢人现眼啊,欲哭无泪啊。

“早就告诫过你,别跟本姑娘动手,你不听啊,这就怪不得我了。”林思源骄傲得像只孔雀。

果然是女人会武术,男人挡不住!

陆远双手撑地,爬起来,脸上很丧,却又无可奈何。

陶北柠从展台后面绕出来,狠狠瞪着林思源说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故意捣乱也就算了,怎么能对我们处长动手呢……陆处您没事儿吧?”

陆远苦笑着说:“屁股挺疼。”

林思源撇着嘴说道:“活该!谁让他招惹我的?”

“丫头,你这话我就有点不明白了,我什么时候招惹你了?”陆远一直没考虑明白,自己怎么得罪的她,以至于让这妞儿兴师动众的跑过来给自己添乱。

“还不承认,我本以为,你就算有点装,起码也是个光明磊落之人,算我看错你了!我问你,你昨天那话什么意思?你凭什么看不上我啊?本姑娘哪里差了?让你避之如蛇蝎一般。”林思源气呼呼质问陆远。

陆远有点儿懵,心说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不是你说,咱们两家虽然是世交,但你也不会接受老人家的安排的吗?

我不过是附和了你的意思,你怎么还倒打一耙了呢?

这上哪儿说理去?

陶北柠和孟美华:这里有瓜!

两人化身瓜田里的猹,眼珠子都绿了,齐刷刷望着陆远,说啊,说啊,陆处你倒是解释几句啊。

“林思源,你不要无理取闹了,很没意思,也显得你很没教养,你要是有脑子的话应该清楚,昨天我的那些话完全是顺着你的意思往下说的,并没有任何表达不当。

至于说看得上看不上你,你还真说对了,我确实没看上你,就你这种刁蛮任性,自以为是,拿工作当儿戏的女人,我巴不得你离我越远越好。”陆远有些腻歪了,说出口的话就不怎么好听了。

听了陆远对自己的评价,林思源顿觉委屈的不行,自己是骄纵一点,京城政治世家出来的孩子,又有哪个不骄纵呢?

我刁蛮,我任性,我自以为是又如何?

还说我拿工作当儿戏,我不就是破坏了你们市的招商引资吗?

你陆远向我低个头,这样的企业本姑娘能给你拉来一堆。

自我感觉良好的林思源眼眶都红了,但这会儿偏偏又没有台阶下,羞恼之下,她梗着脖子大声喊道:“陆远,我就要无理取闹,我就要给你添乱,你能把我怎么样?”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林思源身后传来:“那我就要去组委会进行投诉了,身为组委会的工作人员,不为参会单位提供服务,反而故意捣乱,致使我们的工作无法正常开展,我要是把这个情况反映到组委会主席那里去,不知道你会不会受到领导的批评。”

林思源猛地回头,见一个穿着紫色套裙,气质端庄如女儿国国王一般的女人优雅地走了过来。

她脸上如挂满寒霜一般,目光锋锐到让人不寒而栗。

林思源被女人强大的气场和直言不讳的话语震慑住了,一时错愕,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陆远一乐,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提前离场的田若瑶走到林思源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冷冷说道:“怎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本就心虚的林思源被田若瑶盯得浑身不舒服,心里也有些后悔不该来故意找茬了。

不过出身京城政治世家的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慌了一下后就稳住了心弦:“我没有什么要说的,我承认,我不该来捣乱,不该因为一点个人恩怨就把来你们展台咨询的投资商给气走了。

这位……领导,如果因为这个原因,你要去组委会投诉我,我无话可说。

我的领导批评我,处分我,甚至开除我,我都接着,大不了我不干了,当我真稀罕在南都市工作呢?”

说完,林思源狠狠瞪了陆远一眼,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田若瑶有些傻眼了,问陆远道:“这姑娘脾气还不小,你熟人吗?”

陆远摸着鼻子说道:“算不上熟人,昨天向组委会报到时见过一面,这丫头是从京城来的,她家长辈跟我姥爷是旧相识,据她说,她爷爷被下放到五七干校那会儿,受过我姥爷的关照。”

意味深长看着陆远,田若瑶笑道:“不会是你家长辈给你定下的娃娃亲吧?”

陆远故作惊恐状:“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田局长目光如炬!”

还真是啊?

田若瑶苦笑无语,一扭头儿,见陶北柠和孟美华都把耳朵支棱了起来,瞪了她俩一眼,略过这个话题,说道:“开幕式接近尾声了,待会儿投资商们就会到各展位上参观,北柠去把胜强几个喊回来吧,大家准备准备,迎接投资商的参观。”

陶北柠答应一声,朝门外跑去。


张明华上任几天了,市政府这边倒是没太多问题,他跟陈建也交接的也爽快、利索。

这几天她一直在熟悉、了解全市的经济状况,没顾得上调阅各部位负责人的档案。

今儿想起这茬来,便让秘书跑了趟组织部,要了各局委办负责人的任职履历翻看起来。

看到田若瑶的照片时,张明华一眼就识破了这丫头的身世。

他是田允禾高官阵营里的干部,这次从南都副市长任上调到雁鸣市来担任政府一把手,是获得了田高官力挺的。

想起临行前田高官跟自己单独谈话时,和蔼可亲却又意味深长对自己说:“去吧,去了以后好好干,争取将雁鸣市这个后进市带入到前列来。

哦,对了,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当时自己还搞不懂田高官最后这句话的深意,直到今天看了田若瑶的履历后他才明白过来,敢情大小姐才是我的助力啊。

秘书冯柯拿着热水壶走过来,给张明华的茶杯里续上热水,见张市长心情不错的样子,便笑呵呵说道:“田局长是咱们雁鸣市体制内的一朵花,追求者无数,但没有一个能打动其芳心的。

不过最近听说田局跟她们局一个处长好上了,那位处长小哥儿还是北大光华学院毕业的研究生呢。”

“你小子还挺八卦。”张明华笑骂了一句,心说就瑶瑶长那模样,想不吸引年轻人的关注都很难,这没什么稀奇的。

但他又对冯柯说得那个小处长产生了一点兴趣,便问道:“照你这么说,那位处长还是个高学历人才?”

冯柯是张明华到任后从市府办挑选的秘书,他在雁鸣市工作四年了,对市里各个部门都很熟悉。

听到张市长的问话,冯柯笑着说:“那家伙叫陆远,是北大光华的研究生,家就是咱们雁鸣市的,毕业后通过省考回来任职,被分配到了招商局,担任投资促进处处长。

还有啊,那家伙长得很帅。”

张明华哈哈大笑起来:“小冯,我怎么听着你这话有股子酸味儿呢。”

冯柯也嘿嘿笑道:“市长您就别取笑我了,我可没嫉妒陆远的意思,更不敢打田局长的主意,这要是被我家那只母老虎知道了,非得活劈了我不可。”

张明华点着冯柯说道:“你这小子也是个人精,好了,不说这个陆远了。你跟我说说,小田局长的工作能力如何啊?”

冯柯沉吟片刻后说道:“田局长以雷厉风行著称,工作能力自然是非常出色的。尤其是前任局长老王进去后,田局长迅速进入到工作状态中,把招商局管理的井井有条。

我听说,招商局一班人最近干劲十足,大家都在为马上要开幕的贸洽会做准备呢。”

见张明华点着头,冯柯小心翼翼地问道:“市长,要不要请田局长来向您汇报一下工作?”

当秘书的就没有一个不精明的,冯柯敏锐的察觉到,张明华对田若瑶很感兴趣的样子。

看他一眼后,张明华说道:“从辈分上说,小田局长要我喊我一声叔儿。算了,就别打扰她的工作了,找个时间,咱俩去突然袭击一下,看看招商局的准备情况。”

操!

误会了!

原来这二位是叔侄关系,我还以为张市长也看上田局长了呢。

冯柯深感惭愧,俩眼珠儿一转,说道:“市长,刚才姜市长的奥迪出了大院,据说是去招商局视察工作了。您别怪我说小话,他才来几天啊,就搞得绯闻满天飞。

现在外面都在传,他把梅园宾馆的经理叶玫给睡了,三更半夜的,经常有服务员出入他的房间,搞得影响很不好。

还有人说,他看上了田局长,三天两头给田局长打电话让人家来向他汇报工作。

田局长不来,他干脆亲自去招商局视察,打的什么主意,人尽皆知。”

闻言,张明华的脸色肉眼可见的一片铁青,一拍桌子,向来以儒雅自诩的张明华目光凛冽道:“瞎胡闹!他姜荣光以为自己是什么人?

是封建社会仗着权势就能欺男霸女的官僚么?

小冯,你马上给他打电话,把他叫回来,妈的,政府班子里怎么出了这么个玩意儿!”

能把温文尔雅的张明华气得骂大街,可见姜荣光有多么不招人待见了。

冯柯有点担忧地建议道:“市长,要不要先给贺书记打个电话说说这事儿啊,毕竟……”

张明华眉毛一立,斥责道:“我用你教我怎么做事吗?打你的电话去!”

冯柯一哆嗦,知道自己逾矩了,连忙说声好,转身出门打电话去了。

张明华愁眉苦脸的望着座机,几次伸手想给贺冠群打个电话,把姜荣光的操性跟副书记大人说一说,手都摸到话柄上了,又抽了回来。

心里禁不住骂娘,自个儿这命也挺苦的,怎么就摊上这么个不省心的助手啊。

当初听说自己的搭档是姜荣光时,就觉得这家伙不是个善茬。

果不其然,这才上任没几天,姜荣光就招惹了这么多是非。

转念一想,这个电话还是别打了,也活该你姜荣光倒霉,你惹谁不好,你去招惹瑶瑶。

高官的千金岂是你能惦记的?

再说以田若瑶的个性,你去骚扰她,她能绕得了你才怪!

现在省里的局势很微妙,市里也正处在权力再分配的关键时期。

市高官杨学东那个人以善于权谋著称,虽说大家都是新上任的领导干部,起点是相同的,但架不住市高官有天然的号召力。

杨学东管人事嘛,官帽子攥在他手里,他若是像搞批发似的,来个全市各部门干部大换血,自个儿可就太被动了。

要知道,省委副书记和省高官走的可挺近,姜荣光就是贺冠群提拔起来充实杨学东一系实力的人选。

在这么个敏感的时期公然跟姜荣光闹翻,那就正中杨学东的下怀了。

想通了这些,张明华决定先观察观察,看看田若瑶那边有什么动作,再决定自己该怎么做。

要是大小姐一怒,自己再撸胳膊上,就算你贺冠群心存不满,有意见你找田高官说去,与我无关。


高红旗也很欣慰便宜儿子的学习热情和成长速度,坚定地认为老高家的事业后继有人。

他还打算抽时间回京一趟,把陆远的表现跟老爷子当面介绍一番。

所以,在坐上车离开的前一刻,高红旗望着陆远的目光,满眼都是期许和赞赏,颇为复杂。

高红旗走之前跟陈建业有过一次交流。

直到见面后,发现陆远在场,再看看同样在场,忙活着沏茶的陆凝思,陈建业方才知晓了陆远的身世。

这个臭小子居然是高书记的儿子。

“可惜啊,我也要离任了,要不然,还能对小远照拂一二。”陈建业是个很宽厚的人,这次受贪腐大案的影响,被省委领导调整到省农业厅任职,属于被殃及的池鱼。

他跟老高家是有渊源的,年轻那会儿有过一段在中宣部挂职的经历,给时任副部长的老爷子当过一段时间的生活秘书,对老爷子感情很深。

属于老高家一系重点培养的干部。

这次职务调整前,老爷子给他打来电话,问他要不要来京城过渡一段时间?

陈建业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说不好给老首长添麻烦,我服从组织安排就是了。

老爷子很欣慰,没再说啥,却私下里做了一番安排,把陈建业从原定的省发改委调整到了省农业厅任职。

并含蓄地提醒他,新一届领导集体对三农问题非常重视,尤其是农业税这一块儿,你上任后可以重点关注,争取做出一番成绩来。

陈建业自然清楚老首长话里隐藏的深意,对老首长感激不已,说了些感谢的话云云。

如今见到了老首长的亲孙子,陈建业却想骂人:陆远啊陆远,你小子不是个东西,藏得可真深,枉你跟我家宁子还是发小,也算是我看着长起来的孩子,这身世,居然连我也瞒着。

陆远也没打算瞒着他,但怎么说呢?私生子这个身份,实在是不太好张嘴啊。

这孙子呵呵一笑,从母亲手中接过茶杯,轻轻放在陈建业面前,恭敬地说道:“叔,您喝茶。”

看看陆远,又看看陆凝思,再打量打量高红旗,陈建业啧了一声,感慨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什么意思?这话什么意思?”高红旗炸毛了,瞪着眼说道:“建业兄这是在暗示我当年不该犯错误吗?还是暗指陆远跟我一个脾气?”

“没有没有,不敢不敢,我是说,你们这一家三口,仔细端详,长得可真像。”陈建业打起了哈哈。

高红旗顿时志得意满:“那是!”

话锋一转,他又说道:“虽说建业兄不在雁鸣市长的位子上了,但还在省里任职,陆远这孩子,我就托付给你了,还请你多多关照。”

陈建业笑笑说:“小远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我拿他当自己亲侄子一般,今儿偶然得知了这小子的身世,那就更没啥好说的了,大家自己人,小远,叔只说一件事情,希望你跟陈宁两个携手并进,在雁鸣市做出一番成绩来。

今后有什么事情,你就去省城找我。”

陆远连忙说好。

日子就这么波澜不惊的过。

高红旗走后,陈宁邀陆远一起喝一杯。

陆远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当晚的酒局没安排在夜色阑珊,陈宁找了个环境雅致的川菜馆订下了包厢。

陆远过来的时候,陈宁已经在包厢里喝着茶等候了。

一起等候的还有一位。

见他走进来,陈宁给陆远介绍道:“金华区副区长丁劲松,丁区长接下来会去你们招商局认副局长。”

原来他请客的目的在这里,不消说,这个丁劲松是陈建业的人。

陆远笑着跟丁劲松握手道:“丁区长,久仰久仰。”

丁劲松也十分热情道:“陆处长,幸会幸会。”

反正都是些拜年的话,两人说起来都不费劲,娴熟的很。

寒暄完毕,落座后,陈宁吩咐服务员上菜。

不大会儿,六菜一汤就被端上了桌。

花枝招展的女服务员给三位客人倒满了酒,乖巧地退到了一旁。

陈宁说道:“这里没你事儿了,你先出去吧,不叫你甭进来。”

服务员微笑着答应一声,转身悄悄出了门,并把房门关紧了。

陈宁端起酒杯,说道:“今后日子不好过了,大家要同心同德,抱团取暖啊。”

陆远自然明白陈宁的意思,如今的雁鸣市,正处在一个权力重新分配的关口上,陈建业在的时候,一切好说,陈建业走了,一帮牛鬼蛇神全都冒出了头。

我搞不了你陈市长,搞你儿子总没问题吧?

看来,陈宁的日子也确实有点难过。

陆远没着急发表意见。

反倒是丁劲松阴恻恻地说道:“有些人急着向新主子表忠心呢,连宁子的夜总会都敢惦记,今儿一整天,工商查完了税务查,税务查完了质监查,质监的人刚走,消防官兵又去了。

要说这背后没人指使,陆处信么?”

“呵呵,这还真有点儿唱大戏的味道了,查出是谁干的没?”陆远问道。

“市委常委、副市长耿向东的儿子耿超,那家伙跟我是死对头,他老子更不用说,老陈在位子上的时候耿向东就跟他不对付,老陈一走,耿向东迅速投向了杨学东的怀抱。

儿子随爹,耿超大概是觉得我没了靠儿,他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吧,所以就利用他爹的影响力,集合了执法部门,给我来个联合大检查,用这种方式逼迫我放弃夜总会的经营权,把夜总会低价转让给他。

哼哼,真是好算计啊。”陈宁冷笑着说道。

“我听丁局的意思是,耿超敢这么干,也有耿副市长默许的意思?”陆远问道。

丁劲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丁局就是自己,他笑着跟陆远喝了一杯后说道:“耿超那家伙,我还是了解一点的,别看他在外面咋咋呼呼,本质上就是个软蛋怂包。

我不敢打包票说这事儿一定是在耿市长的默许下做的,但凭他那点儿上称约不到二两的智商,有啥资格调动那么多执法部门一起行动?”

陆远沉吟片刻后说道:“宁子,我倒是觉得,你把夜总会转让给他未必是件坏事。”


陆远还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说法,他根本就不认识张明华。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转念一想,陆远似乎有点明白了:“大概……田局长跟张市长很熟悉吧。行了,多想无益,向领导汇报工作这种事情还轮不到我头上来。”

“倒也是,冯柯那家伙让我约你一起喝酒呢,我跟他说,你最近很忙,抽不出时间来,帮你推了。”陈宁乐呵呵说道:“不过嘛,跟他接触接触也不是件坏事,一来在市政府里能多条眼线。

二来嘛,我还是比较热衷在市长眼皮子底下埋地雷这种勾当的。

不过也不必着急,等你从贸洽会上回来后,我再引荐你俩认识就成。”

诶,倒是个不错的想法。

看孔祥军一眼,见他没有走的意思,陆远有些话就不方便说了:“嗯,我知道了。我办公室里有客人,回头再聊吧。”

陈宁嘿嘿一笑,明白了陆远的意思,这是同意自己在市长身边埋地雷的思路啊,他说声好,果断地挂了电话。

孔祥军也站了起来,对陆远说道:“你忙着吧,我先撤了。”

“不再坐会儿了?”陆远站起身笑着问道。

一点他的鼻子,孔祥军笑骂道:“虚伪!真想让我再坐会儿,你站起来干嘛?”

陆远哈哈一笑,这老头儿挺有意思的。

反正陆远挺喜欢他开朗的性格。

时间跟驴一般,转瞬而过。

距离贸洽会正式开幕还有两天的时候,招商局各位的工作猛地提速了。

这天上午,财务处长肖梅气呼呼对田若瑶说道:“局长,这工作没法干了,市里批的那笔经费财政局死活不给拨,我都跑了三趟了,今儿才有幸被宋局长亲自接见。

我磨破了嘴皮子问他,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宋局长才跟我明说,这笔钱姜市长打了招呼,说没他的签字不能拨付。

局长,没有这笔钱,咱们局连去省城租车的钱都掏不出来。”

田若瑶闻言皱起了秀眉,问道:“局里没钱了?”

肖梅苦笑道:“前阵子因为王长水的事情,纪委把局里的账户给暂时封了,到现在还没解封,这事儿您知道啊。”

田若瑶想起来了,是有这么档子事儿。

局里不是没钱,而是为了配合市纪委对王长水的调查,对公账户暂时被封。

在王长水的案子还没查清前,账户想要解封就有点困难了。

这笔经费,是她向市政府打了报告后特批的,没想到居然被姜荣光卡住了。

田若瑶当然知道姜荣光是故意的,其目的是啥自然也清楚。

想利用这种龌龊手段逼迫自己就范。

丫还真是想瞎了心!

微一点头,田若瑶对肖梅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来处理,你回去工作吧。”

肖梅说声好,复杂的看了田若瑶一眼,把请款报告放在她办公桌上,转身离开了。

刚走到门口,见手拿一沓文件的陆远走过来,肖梅紧走两步笑着说道:“陆处好,来向局长汇报工作啊。”

陆远扬了扬手里的文件,同样报以微笑道:“紧要关头了肖处,有几份文件得让田局抓紧给签了,要不然就不赶趟了。”

肖梅点着头说道:“那您快进去吧。”

陆远说声好,也冲她微微点点头,走进田若瑶的办公室里。

田若瑶正琢磨着如何解决专项资金的问题,要不要给张明华打个电话说一说。

陆远走到她办公桌前,见她秀眉紧皱,轻声问道:“怎么了这是?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么?眉头都拧成一个疙瘩了。”

田若瑶回过神来,见是狗男人,立刻叹着气说道:“姜荣光那个王八蛋,把市里批给局里的一笔款子卡住了,他交代财政局的宋鹏飞,没他的签字这笔钱不能划拨。

咱们还等着用这笔钱去省城参加贸洽会呢,这个王八蛋、老色批故意给咱添堵!”

陆远也留意到办公桌上的请款报告了,拿起来看了眼,他冷笑两声,说道:“这是贼心不死啊,逼着你去找他签字。”

田若瑶说道:“他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很龌龊啊,唉……也怪姐姐长得太祸国殃民了,女人看了嫉妒,男人看了把持不住,你这该死的魅力啊,它老在关键事情上发挥出决定性的作用。”陆远这个货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田若瑶噗嗤一笑,又狠狠剜他一眼:“小流氓,姐怎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呢,我跟你说啊,这笔钱如果划不过来,咱们就只能腿儿着去省城参加贸洽会了。

到了省城后别说住酒店了,一日三餐都得自个儿掏钱。”

“姐,你可少来吧,拿我当礼拜天儿过呢?我还真就不信了,没有这笔钱咱们的工作就开展不起来了,你还真舍得让同志们受委屈不成。”

陆远拉开椅子坐下了,接着面色凝重道:“不过嘛,姜荣光这些小手段的确挺恶心人的,咱们坚决不能向恶势力低头。

要我说,他不给签字,那就找比他官儿大的领导给签一下。”

田若瑶点着头,说道:“我也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一下张市长呢。”

说曹操张明华就到。

“小田局长要找我汇报工作吗?”张明华颇具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田若瑶和陆远同时起身,就见张明华和秘书冯柯走了进来。

“张市长,您怎么没打招呼就过来了?”田若瑶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紧走两步迎上前和张明华握手说道。

“提前打招呼,不就看不到小田局长最原始的工作状态了嘛。”张明华朗声笑着说道。

陆远从头到脚打量着张明华,心说这帮当领导的是不是都有怪癖啊,一个个的都喜欢搞突然袭击。

幸好刚才哥没跟姐姐动手动脚,要不然可真就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嗯,张明华长得可以啊,浓眉大眼、道貌岸然的,是块好饼。

陆远默默地观察着张市长,对他的第一印象居然不错。

他也看出来了,瑶姐姐跟张市长是旧识,俩人相谈甚欢,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弄得陆远还挺吃味儿。

老张!

放开我的女人!


“另外……”高红旗端起酒杯咂摸一口,又夹了块糖醋排骨放进陆凝思的味碟中,目光柔和望着她。

注视了片刻后方才继续说道:“江东省委这次对你们雁鸣市领导班子的调整力度之大前所未有,从市高官到市长,从市委副书记到常务副市长,还有两名被贪腐案件牵扯进去的普通副市长,一名人大副主任,说是给你们雁鸣班子来了次大换血都不为过。”

“正常。”陆远被老高神情凝视老妈的那种目光恶心到了,简直不忍直视。

他低着头说道:“光华集团是我市唯一一家上市公司,两百多个亿的市值说蒸发就蒸发了,除了一些蛀虫不断吸企业血,将企业当成自己的提款机这个因素外,主要领导的不作为也是造成企业倒闭的主要因素。

雁鸣市本就是个经济欠发达市,这届领导班子没干出多少成绩来也就算了,还把经济建设、营商环境搞得一团糟,省委领导们能绕得了他们才怪了。”

高红旗点着头,又给陆远加了一块排骨,笑着问道:“新领导、新思路、新政策,小远,下一步,你有什么具体打算没?”

这话说得含糊其辞,但陆远听懂了内里的深意,自己要是有换工作的打算,老高愿意帮自己一把。

不过他很干脆的拒绝了,说道:“我自己的路自己走,我相信自己的工作能力,在现在的工作岗位上,能做出一点成绩来的。”

这孩子不肯让人扶着走啊。

高红旗既欣慰又遗憾。

欣慰的是,自己儿子是个有主意的人,在官场上前行,最怕没主意、没主见,那就不能服众,降不住手下人。

遗憾的是,他跟自己还是有些隔阂啊,若不是看在他母亲的面子上,说不定这次也不会见自己。

算了,日子还长着呢,今后慢慢弥补吧。

想到“弥补”这个词,高红旗站起身,走到茶几前面,从包里摸出一张银行卡走回来,递给陆远后说道:“这张卡里是我这些年攒下的一点钱,不多,有个5、60万,你拿着,去买几套合适的衣服。

从政者,要注重自己的仪表,你身上穿得这套,活力有余稳重不足,在别人看来,就多少有点轻浮了。

再有,去买辆车吧,我注意到你那辆夏利破的都不成样子了,大热天的,除了空调不转哪儿都转,你小子也不怕得了热伤风,你也是个糊涂胆大的。”

这番话还是把陆远逗乐了,他也不跟老高客气,把银行卡接过来揣进兜里,说道:“听您的,找个时间我就去买衣服买车。”

见他这副不见外的样子,高红旗开怀大笑,止住笑声后又说道:“新领导班子这几日便会到任,我给你一个建议吧。”

陆远的神情也严肃起来:“您说。”

这都是宝贵的政治经验啊,陆远不会放过学习的机会。

高红旗满意地点点头,说道:“雁鸣市正值多事之秋,你只需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冷眼旁观政坛变化,万不可参与到市委领导们争权夺利的斗争中去。”

陆远点头道:“我记住了。”

“你现在是正科级?”

“对,我研究生学历嘛,又是读大学期间入的党,还是省委组织部的选调生,回来雁鸣就是正科起步。”

高红旗点头:“我还要告诉你的是,什么是领导,领——带领、把握方向;导——指导、给予方法。那么,怎么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乃至于优秀的领导干部呢?

你要注意三方面,首先,在做事上,给人方法、给人方向、给人力量。

其次,在做人上,给人榜样、给人指挥、给人快乐。

最后,在思想上,给人信仰、给人自信、给人希望。

呵呵……我说的有点深奥了,这个不着急,你自个儿在日常工作中慢慢体会、领悟就行。”

陆远听得很认真,边听边琢磨着这番话的深意,见老高止住了话头,他端起酒杯郑重地说道:“受教了,感谢您的指点。”

高红旗快慰一笑,举杯跟陆远碰了一下,仰脖干掉杯中酒。

“还有一件事情,老爷子让我转告你,你也24岁了,婚事可以考虑一下了。”高红旗借着酒劲儿提起了这茬。

陆远毫不犹豫的拒绝道:“我的婚姻我做主,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陆凝思像是想起些什么似的,惊呼道:“呀!不会是林家那老头儿又打起我儿子的鬼主意来了吧?”


陆远向来自诩为政界内工作能力数一数二,男友界兢兢业业、刻苦勤奋,在各界都能混的风生水起的优质男神。

“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又喝酒了吧?”田若瑶提鼻子一闻,就闻到一股酒气。

“家里来了个客人,我陪着喝了一点。”陆远还是觉得自己这私生子的身份不光彩,就没跟田若瑶提。

但他也想清楚了,若是田若瑶问起来,自己也不会隐瞒。

田若瑶不是个多事的人,也不好打听别人的隐私,她看过陆远的档案,对陆远的家庭状况很清楚,知道小流氓是单亲家庭长大的,自幼跟随母亲一起生活。

听陆远说家里来了客人,田若瑶也没有问来着是谁的意思,笑了笑后说道:“酒虽好,可莫要贪杯哦。”

陆远恢复了一点精气神,把佳人搂得更紧了些,哈哈一笑说道:“兄弟我天赋异禀,能力超强,从来都不是靠酒精催化出来的,这点姐姐应该知道啊。

你还挺不屑,今儿就让你尝尝小爷的手段!”

次日又是个大晴天。

听到厨房里传来的歌声,陆远嘴角含笑,下床走进卫生间。

一体盆上摆放着一套全新的牙具,还有新毛巾之类的物件。

陆远笑了笑,姐姐太体贴了,这分明是早就做好了自己来此过夜的准备啊。

他刷牙洗脸回到卧室,见小沙发上摆放着一套新衣服,内裤背心棉袜,浅蓝色的短袖衬衫,卡其色的休闲长裤,地上还摆着双英伦风的休闲皮鞋。

林越赶紧换上,一照镜子,对若瑶姐的品味肃然起敬。

人靠衣裳马靠鞍,穿上这套新衣,小伙子,你仍旧帅的那么立体。

他神清气爽走进餐厅,看得田若瑶眼睛一亮:“哇,我眼光真棒,这套衣服搭配的太合适了。”

陆远撇着嘴说道:“是我人长得帅好吧,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没办法。”

田若瑶锤了下陆远,轻声道:“别作妖了,赶紧吃饭,吃晚饭去局里开会。”

陆远老老实实坐下,见餐桌上只有两碗面条,诧异地望着大姐姐:“就吃这个啊?”

田若瑶脸一红,不好意思地说道:“姐不会做饭,能把面条煮熟就不错了,你将就着吃吧。”

陆远叹声气,走进厨房,见餐台上有一盒鸡蛋,他打开燃气阀,起锅烧油,待油热后熟练地往锅里磕了一个鸡蛋,两面煎黄,倒出装盘,再煎一个。

端出来后放在田若瑶面前,说道:“趁热吃吧,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

田若瑶怔了一下,眼圈儿就有点红了:“长这么大,除了我爸,还没有其他男人为我做过饭呢,你对姐这么好,让姐今后怎么离得开你啊。”

陆远笑着说:“我说过啊,那就不离开,姐姐一辈子待在我身边。”

田若瑶一笑,刻意回避着这个话题,又说道:“吃饭吧,吃完赶紧去局里开会。”

“姐姐要亮剑了?”

“是时候给某些人立点规矩了。”


张云鹏笑眯眯望着陆远,心说这位小师弟口才不错,能说会道的。

这话他信吗?

自然是不信的。

招商总跟他汇报时说了一个细节,雁鸣市高新技术区党工高官、管委会主任马德海对紫山药、金银花种植这个项目落户雁鸣,显得很急迫。

还没谈出个一二三来,他就迫不及待地邀请企业派一个考察小组过去,对雁鸣市高新区的投资环境、市里的自然气候等方面进行全方位的考察。

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来,马德海这是怕自己的政绩被同仁抢了去。

张云鹏也没点破陆远的解释,反倒对小师弟在自己这个外人面前维护团队内部团结的做法十分赞赏。

他呵呵一笑,说道:“原来是这样的,那还真是我误会马书记了,我也得感谢小师弟你啊,还有田局,以及这两位同志,感谢你们对我本人以及我们金田农业的信任与看重。

贵市给予的落户政策我们已经知晓了,我司对贵市展现出来的诚意也感到满意。

这样吧,谈判继续,我希望在下一次谈判中,能够看到你们招商局的同志参与其中。”

陆远就知道,这事儿有了八成的希望。

张云鹏如此表态,也是在给自己争取一份政绩。

若是金田农业这个项目真的在雁鸣市落地了,这份政绩马德海不能独享。

他端起酒杯,对张云鹏说道:“师哥,我敬您一杯。”

张云鹏也把酒杯端了起来,笑道:“好,咱兄弟俩喝一杯。”

两只酒杯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这对师兄弟相视一笑,各自喝干了杯中酒,颇有点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思。

这顿饭结束的时候已经过了九点钟。

陆远一个眼神扫过去,崔海涛心领神会,找了个去卫生间方便一下的烂借口,出门把账结了。

张云鹏和王楠把四位送出门来。

王楠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告诉她,已经有人买过单了。

张云鹏把陆远好一顿埋怨。

陆远笑着说:“师哥就别客气了,您大老远来一趟,就该我尽地主之谊。”

张云鹏对陆远的感官越发好了起来。

这个小师弟,果然如老师说得那样,做人通透,前途不可限量。

跟张云鹏握手后,陆远四人拦了辆出租车打道回府。

回到全季酒店,为了避嫌,陆远没敢往局长那屋里凑,回到自己房间冲了个澡后安然入睡。

次日又是个大晴天。

当大钟摆指向十二点的时候,陆远睁开了眼,拿起手机一看,七点了。

今天是贸洽会开幕的良辰吉日,他起床,去卫生间洗漱后穿戴一新出了门,看着像个人。

走廊里,田若瑶正在跟马德海交流着。

陆远见状快步走过去,他发现两人交流的似乎挺愉快。

“陆处长过来了,昨晚休息的还好吧?”马德海笑眯眯问道。

这真是奇也怪哉了,你可别跟我说你不知道我们昨晚去拜访过张云鹏了。

撬了你的政绩,你就一点都不郁闷?

陆远默默地腹诽了一番,带着点疑惑撇了眼田若瑶,见若瑶姐微笑着点头,意思是,事情已经说开了。

陆远方才笑着回答道:“我这人不挑床,在哪儿都能安稳入睡。倒是马书记,看起来精神有些疲惫啊。”

拉着陆远的胳膊,马德海哼哼了两声,低声道:“昨晚你们刚走,李俊那家伙就跑我屋里去挑拨离间,说什么招商局那帮人无组织无纪律,更缺乏大局观。

明知道我们高新区已经跟金田农业接触过了,他们还找了过去,这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么?

那副嘴脸,哼哼,真以为我不知道他是受姜荣光的指派来找我挑拨是非的。

也幸亏我多长了个心眼儿,敷衍了两句,把他打发走后立刻给张市长打了个电话,这才知道,咱们才是自己人啊。

田局、陆处,之前我老马小心眼儿了,没把招商局的同志们当成一条战线上的革命战友,请两位切莫介意,今后看我表现可好?”

他都把话说到这种程度了,态度如此恳切,田若瑶也好,陆远也罢,都不能再计较些什么,不然就显得小肚鸡肠了。

对视一眼后,田若瑶笑着说:“马书记这么说就太言重了,招商局和高新区本就是荣辱与共的兄弟单位,我自然是希望看到两个单位携起手来并肩前行,为我市的经济建设大局做出贡献。

至于说那些挑拨离间、搬弄是非的家伙,咱们无视就好了。

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争取利用好这次贸洽会举办的好时机,多给市里引进几家大型企业,比什么都强。”

马德海点着头说道:“田局言之有理,我也代表高新区表个态,在接下来三天的工作中,我们高新区会全力以赴协助好招商局的工作,争取在这次贸洽会上做出点成绩来,给某些人看看。”

“马书记此言差矣,依我看,咱们还是各自为战的好。”陆远笑着说道。

马德海不明所以的望着他。

陆远压低声音继续说道:“贵我两部走得太近,更容易引起别人的关注,咱们两家单位彼此之间有个默契就得了,在领导面前,还是不要表现得太亲热的好。”

马德海秒懂,他虚点着陆远笑道:“小陆你狡猾狡猾滴,不过嘛,这主意不错,在领导面前,我们是不能太过于亲热了。咱们团长可不是个有气量的人啊。

田局、小陆,私下里我嘱咐你俩一句啊,对姜荣光,能躲则躲,实在躲不开了,也别跟他起正面冲突。

毕竟人家是挂着常务头衔的副市长,是常委班子里的一员,话语权很重啊。

你俩实在是没有必要跟他硬刚,看不惯他的某些做法,想想其他办法解决嘛。”

听了他这番话后,陆远倒是对马德海的印象更好了些:“多谢马书记提醒,我们会多加注意的。”

田若瑶说道:“走吧,去吃饭了,吃完饭赶紧去会场,开幕式九点钟就开始,我听说,今天省委领导也会过来出席开幕式,迟到就不好了。”


陈宁是个很聪明的人,他当然能明白陆远的意思:“我干的这个工作,又开了这么一夜总会,是有点既当球员又当裁判的意思。我也想过把夜总会转让出去。

但是吧,转让给谁我也不能转让给耿超,不然心里不舒服。”

陆远笑了起来:“你这格局还是小了,转让给他,不代表将来就拿不回来了。耿超都骑到咱脖子上拉屎撒尿了,咱哥们儿肯定不能跟他就这么算了。

他不是想要这夜总会么,那你就给他个干干净净的夜总会,至于说他接手后这夜店还干不干净,你丫才是人民路派出所的所长啊。

其他的像什么工商、税务、质监、消防之类的都算个屁!”

经陆远这么一提点,陈宁顿时开窍了,他嘿嘿笑道:“贱人,我发现,自个儿这脑子是没你的好使啊,丫阴起人来跟他妈老母猪戴胸罩似的——一套连一套的。”

“你说话真难听!”陆原笑骂了一句,接着说:“兄弟,先认个怂吧,人家正在时候上,咱别跟他硬拼,也没那个必要,就像你说的,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咱们做事情得谨慎一些才是。

当然,谨慎不代表咱啥事都得忍,再怎么着,咱兄弟也不能成人见人欺的软柿子,该反击的时候坚决不能手软。”

陈宁眯着眼发狠道:“成,就按你说的办,哥们儿这次低一下头,让耿超那王八蛋先占个便宜,明天我就放出风去,低价转让夜总会,他耿超只要敢接,老子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丁劲松这时候笑眯眯问道:“宁子你打算怎么做?”

陈宁哈哈一笑道:“老套路,栽赃陷害呗,先让他得意两天,然后我找机会往夜总会包厢里放点药丸之类的,再让热心群众报个警,王八蛋就等着进监狱吧!”

丁劲松也朗声一笑,竖起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

陆远看出来了,陈宁把丁劲松带过来,本意就是想让他融入自己这个小圈子的,要不然也不会当他面儿把话说的如此直白。

陆远当然不介意接纳丁劲松加入圈子,但对他的人品、做事方式还得再观察观察。

他端起酒杯对丁劲松说道:“丁局,我敬你一杯。”

丁劲松也把酒杯端了起来,双手捧着,杯沿略低于陆远的杯子,谦虚道:“要我说,咱俩也别局长长处长短的了,忒没劲,我老丁年长几岁,托个大,喊你声兄弟,你要是看得起我,私下里喊声哥就成。”

“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喊你一声劲松哥。”

“这就对了嘛,来,兄弟,咱俩干了。”

两只就被碰在一起,发出叮地一声脆响,两人干了一杯。

放下酒杯后,丁劲松问道:“兄弟,现如今招商局是个什么情况啊?你得给哥好好介绍介绍,不然哥过去了,两眼一抹黑,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就完犊子了。”

陆远闻言一笑,说道:“局里总体上还是很不错的,劲松哥也知道,市里刚调整了局领导班子,田局长上任后施行了一系列新的举措,局里的干部职工们干劲十足,对田局长也非常敬重。

当前都在为月底省城将要举办的贸洽会做准备呢。

话说劲松哥啥时候到任啊?”

这番话前半句的意思是,田局长是全局的核心,是指引大家前进唯一的灯塔,你老丁过去后要摆正位置啊。

显然,丁劲松听懂了陆远的意思,笑笑后说道:“组织部上午跟我谈的话,意思是明天一早就让我去局里报到。田局长我不太熟悉,明天去了后还得麻烦兄弟帮忙引荐一下。”

陆远笑道:“好说,田局是个很好打交道的领导,劲松哥跟她相处时间长了就知道她的性格特点了。”

正在往嘴里塞猪头肉的陈宁点着头说道:“嗯嗯,好打交道,特别好打交道。”

陆远朝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没好气的说道:“吃吃吃,就知道吃,长得跟块猪头肉似的!”

差点儿没把陈宁噎死。

丁劲松哈哈大笑起来。

陆远问道:“丁哥,另一位副局长什么来头啊?”

丁劲松笑道:“另一位叫孔祥军,是个老同志了,今年57岁,从锦安区招商局局长的位子上调过来的。今天我跟老孔聊了会儿,老大哥特哏儿。

他跟我说,兄弟,不瞒你说,本来呢,调整之前我特意找市委领导提了个要求。

我说,我在基层兢兢业业干了十多年,现如今岁数大了,请领导们看在我干了半辈子革命工作,还算勤勉的份儿上,临退前,给我在市里某个闲散部门安排个闲差,让我钓钓鱼、下下棋,轻松等退休就行。

领导当面答应的很痛快,也很体谅老同志的不容易,结果说归说,做归做,又一杆子把我弄到市局来当差了,老哥心里苦啊。

我上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小田局长说清楚,组织安排老哥拒绝不了,但我得请求小田局长千万别给老哥安排啥具体工作了,最好只让老哥分管妇联,老哥宁愿组织妇女同志们跳广场舞去,我也不想管具体事儿了。

年龄大了,不像你们年轻人,浑身使不完的劲儿,我是操不了那么多心了。差点儿没把我笑抽过去。”

陆远和陈宁一听,也笑了起来。

“这位孔局长是个妙人儿啊。”陆远笑着说道。

“唉,也是个苦命的人,他还跟我说,在锦安区的时候,没少受姜荣光的气,好不容易离开了锦安区,没成想回到市里还得接受姜荣光的领导,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丁劲松说道。

又是这个姜荣光。

陆远最近听得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姜荣光,这位姜副市长,如此不得人心吗?

陆远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他没在多问什么,端起酒杯说道:“来,喝酒。”

酒局散时一过十点钟了。

陆远没去骚扰田若瑶,回到一中家属院家里。

老妈正在整理旅行箱,见儿子回来,便笑着说:“我买好了机票,明天上午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