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小说 其他类型 改修无情道后,全家跪求我原谅姜幕安姜思瑶小说结局
改修无情道后,全家跪求我原谅姜幕安姜思瑶小说结局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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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尾

    男女主角分别是姜幕安姜思瑶的其他类型小说《改修无情道后,全家跪求我原谅姜幕安姜思瑶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人鱼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段时日,姜思瑶并未老实留于府中研习那繁冗礼仪。实则,这些礼仪于她而言,早在前世便已熟稔于心。她满心期许着能在下次宴会时,随姜父一同出席,只可惜,直至前世身死,那“下一次”也未曾降临。不过,如今的她对此已淡然处之。此次答应参加宴会,并非出于遗憾或不甘,仅仅是想挫一挫姜宁儿的锐气。所以,她大多时候,要么在屋内绘制符篆,要么便上街售卖。所幸,她的符纸生意愈发顺遂,名声也在百姓间口口相传。人送外号,“鬼面小道”。初闻此名号时,姜思瑶着实哭笑不得。自己正值碧玉年华,虽说不奢望有多么美妙的雅号,可这“鬼面”二字,听起来委实有些惊悚。但众人皆如此称呼,久而久之,她竟也渐渐习惯了。这日,天公不作美,细雨纷纷。虽仍有不少人撑伞冒雨前来,然买符之人却...

章节试读

这段时日,姜思瑶并未老实留于府中研习那繁冗礼仪。
实则,这些礼仪于她而言,早在前世便已熟稔于心。她满心期许着能在下次宴会时,随姜父一同出席,只可惜,直至前世身死,那“下一次”也未曾降临。
不过,如今的她对此已淡然处之。
此次答应参加宴会,并非出于遗憾或不甘,仅仅是想挫一挫姜宁儿的锐气。
所以,她大多时候,要么在屋内绘制符篆,要么便上街售卖。所幸,她的符纸生意愈发顺遂,名声也在百姓间口口相传。
人送外号,“鬼面小道”。
初闻此名号时,姜思瑶着实哭笑不得。自己正值碧玉年华,虽说不奢望有多么美妙的雅号,可这“鬼面”二字,听起来委实有些惊悚。但众人皆如此称呼,久而久之,她竟也渐渐习惯了。
这日,天公不作美,细雨纷纷。
虽仍有不少人撑伞冒雨前来,然买符之人却较往日锐减,难得有一回未能售罄。
正当姜思瑶欲打道回府之际,一辆华丽的马车停于她身前。
侧目望去,竟是王府的马车。
起初,她以为只是巧合,本欲佯装不识悄然离去,岂料江白忽在其后呼喊:“姜小姐。”
姜思瑶顿觉全身寒毛直竖,戴着那副凶神恶煞的面具,惊慌失措地左脚绊右脚,朝着马车奔去。
谢北宸见此情形,不禁微微勾唇。
“嘘!”姜思瑶压低声音,嗔怒道:“不是说好了帮我保密的吗?”
江白一脸无辜地耸耸肩,“我家主子前来买符,谁料您瞧见后转身便走。”
“找我买符?”姜思瑶满脸诧异。
江白点了点头,掀开车帘示意她上车。姜思瑶未作迟疑,收了雨伞,迅速钻进车内。
车内光线较之外面更为幽暗,与上次车内气味不同,此次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焚香。
她抬眼望去,正撞上谢北宸淡漠的目光,“坐。”
“多谢王爷。”姜思瑶带着些许水汽,拘谨地在谢北宸对面落座。
尚未等对方开口,她率先问道:“王爷今日可是去了寺里?”
谢北宸把玩着手中玉佩,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
姜思瑶旋即意识到自己逾矩了,彼此不过是合作关系,身份地位悬殊,她又有何资格去探问对方行踪?
于是,她径直切入主题:“王爷欲购何种符篆?”
然而,对方依旧缄默不语,只是直勾勾地凝视着她。
就在她暗自揣测是否计划败露之时,谢北宸忽然开口:“你这面具打算戴到何时?”
“哦。”姜思瑶后知后觉地摘下面具,心中暗自腹诽:要求还真多。
谢北宸将玉佩置于茶桌之上,开门见山地说道:“玉佩好似能量耗尽了。”
“我看看。”姜思瑶取过玉佩,感受到上面残留的余温,不禁眉头一蹙。
姜思瑶道,“玉佩的能量确实已耗尽,王爷过于依赖玉佩这样不好,能量是可以随时补上,但如果有朝一日我外出不在时,王爷该如何是好?”
谢北宸漆黑的眸子里泛出不悦,“你要去哪?”
姜思瑶一愣,她想表达的意思是希望对方不要对这些玄学抱有太大的期待,而对方抓住的重点却是问她去哪。
“王爷,小女的意思是,玄学能量治标不治本,它只能缓解你暂时的痛苦,如果你对此产生依赖放肆摄取,两股力量会在你体内相撞,到时候对您的身体损伤更大。”
闻言谢北宸脸色一沉,“为何之前不说?”声音如冬日河里的水一样冰冷。
姜思瑶有些无语,小声嘀咕道:“您也没问啊。”
原本玉佩的能量最少能维持一个月,但事实上半个月就耗尽了,谁能想到这人跟饿死鬼一般,一直摄取。
“咳咳,总而言之,王爷需要时再将它拿出就行,毕竟这玩意不是暖炉。”
谢北宸深呼一口气,冷冷道,“知道了。”
但因姜思瑶未带着做法的道具,只能暂时画几张符纸给谢北宸。告诉对方,符纸的作用没有玉佩效果好,所以只能多带几张叠加使用,玉佩等她回去之后,续上能量了再给他送去。
姜思瑶就坐在马车里,不慌不忙地拿出笔和朱砂现场画符。
她素手轻抬,笔锋游走如龙蛇,朱砂在黄符纸上晕染开来,似有灵气氤氲。
不多时,几张符纸便已画就。她又从包袱中拿出几张,快速扫过一眼后一同折叠,用红线精心捆好后递给谢北宸,“王爷,注意不要碰到水。”
谢北宸接过符纸,目光落在姜思瑶身上,见她专注于符篆之事,额间一缕秀发垂下,更添几分娇俏。
他心中微微一动,却又很快敛去神色,“本王知晓了,你且尽快将玉佩修复。”
姜思瑶点头称是,“王爷放心,小女定当尽快。只是这期间,还望王爷莫要过度操劳,尽量避免......”
言至此处,姜思瑶话语陡然止住,双唇微启又闭合,似有千言万语在喉间打转,却难以畅快道出。
谢北宸剑眉紧蹙,静待良久,却不见她再有只言片语,终是按捺不住心头的不耐,沉声道:“尚有何事,说。”
姜思瑶银牙一咬,心下一横,面容沉静如水,淡然道:“尽量避免行房。”
刹那间,马车之内陷入一片死寂般的寂静。
谢北宸满脸狐疑地凝视着她,待瞧见她那微微泛红、如染霞色的耳根,薄唇不自觉地轻轻抿起。
普天之下,谁人不知宴亲王至今尚未迎娶王妃,至于是否有行房之事,若有,又是与何人所为,皆如迷雾般难以捉摸。
事实上,姜思瑶并非因男女情事而羞于启齿,她所忌惮者,是担忧自己逾越分寸,引得这位王爷心生不悦。
“哼,本王自会斟酌。”谢北宸嘴上虽如此说,心中却对这几日的不适有些烦闷。
姜思瑶见他面色不佳,误以为自己又越界了,赶忙轻声讨好道:“王爷,此时荷花应正盛,王爷不妨前去赏荷静心,于调养身子亦有益处。”
谢北宸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随即将头转向一边,“罢了,本王且信你一回。待你将玉佩修复,本王另有赏赐。”
姜思瑶心中顿松一口气,“多谢王爷。”

许是兴奋过度,天还未亮,姜思瑶便已醒来。她轻手轻脚地拿上昨夜备好的物件,趁着无人察觉,从那扇小巧的门扉悄然离去。
清晨,阳光慵懒地倾洒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一位身着素色衣衫的女子静立在大街一角,她的面容被一张精致无比的人皮面具所遮掩。在她身前,摆放着一些奇特的符咒。
姜思瑶从隔壁卖画先生那儿花了些钱,借来一张桌子。她小心翼翼地将符纸摆放整齐,双眸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静静地注视着过往的行人。
然而,那些行人只是匆匆投来一瞥,便摇着头匆匆离去,他们的眼神中或有疑惑,或有不屑,更多的是漠不关心。
整整一个上午,竟无一人前来询问。姜思瑶孤独地站在那里,与那被风吹得飘飘荡荡的符纸相互映衬,显得无比形单影只。
姜思瑶缓缓移步,拐进街边的一家面馆。她脸上的面具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奇异的光晕,引得路人纷纷侧目,眼神中满是好奇与猜测。
走进面馆,掌柜乍一看到她脸上的面具,着实被吓了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惊恐。待姜思瑶寻了个无人的角落坐下,取下面具后,掌柜眼中顿时浮现出诧异之色。
眼前的姑娘,生得如此美丽灵动,恰似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娇艳欲滴,却为何要戴着这样一副怪异的面具呢?
姜思瑶并未在意掌柜的目光,她安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那一碗热气腾腾的面。
不多时,一碗香气四溢的面端了上来。姜思瑶拿起筷子,迅速地吃完了面,动作干净利落。
随后,她起身走到柜台前,轻声向掌柜询问,“掌柜,为何此地之人对符纸和玄学之类的事物毫无兴趣呢?”
掌柜微微一愣,像是被触动了心事,随即轻叹一声说道:“姑娘,你有所不知啊。这都是那些江湖骗子闹的。这些年来,太多人打着符纸和玄学的幌子招摇撞骗,把大家的心都伤透了。即便大家真有需求,也只会去找那些有名望有威望之人,像你这般在街边摆摊售卖的,大家自是不会相信。”
姜思瑶听闻,不禁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涌起一丝无奈。
她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拿出身上的生财符,轻轻地放在柜台上,语气坚定地说道:“这张生财符就当作是询问此事的谢礼。不过,此符效力仅有三日,若掌柜日后有需要,可以到街上来寻我。”
掌柜看着面前这位年仅十六岁的姑娘,心中满是不以为然。
毕竟,他也曾见过几位有道行的修仙者,那些都是仙风道骨、仙气飘飘的老者,与眼前这个年轻稚嫩的少女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
在他眼中,这个少女实在难以让人相信有多大的本事。但出于礼貌,他还是伸手将符拿了过来,口中说道:“多谢姑娘。”
姜思瑶重新带上面具,缓缓走出面馆,又回到自己的摊子前。
然而,第一天下来,生意之差出乎她的意料。她的心中难免有些失落。但她很快便振作起来,暗自安慰自己万事开头难。
她将符纸仔细收好,放入口袋中,准备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隔壁摊卖画的老先生见状,出于好心提醒道:“小姑娘,你这样是不行的,还是回去吧。”
姜思瑶知道对方并无恶意,只是微微一笑,“谢谢。”
她心中坚信酒香不怕巷子深,实力终究会证明一切。
第二日,卖画的老先生看着身旁对面的空位,以为是自己昨日的劝说起了作用。可没想到,不过是买个包子的工夫,姜思瑶就又站在了他的摊位前,准备继续摆摊。
“先生,今天还是得借用下您的桌子。” 说着,她从荷包里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
老先生看着她脸上那奇怪的面具,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日,直至傍晚收摊,依旧是毫无收获的一天。
然而,事情在第三日出现了转机。
这日清晨,姜思瑶背着包袱远远地就看到自己前几日的摊位上围聚着一群人。
她心底一沉,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是有人来抢摊位了?若是如此,她此时的状况实在不宜与人争执,只能忍让离开。
想到这里,她心中涌起一丝无奈与苦涩。
没想到,人群中一人看到她后,兴奋地叫嚷起来:“诶诶!她来了!”
姜思瑶心中一惊,暗道:难道不仅要抢摊位还要打人吗?
她吓得抓紧手中的包袱,转身就跑,可刚跑出两步,便被身后赶来的人拦住了去路。
“小道长别走!”
一只胳膊横在姜思瑶面前,紧接着,一群人如潮水般一窝蜂地将她团团围住。
“道长,我要生财符,给我五张生财符!”
“还有我!我要三张!还有没有?”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在姜思瑶耳边响起,姜思瑶看到那人递过来的银票,这才反应过来,顿时满心欢喜,连忙回道:“有!”
一时间,场面热闹非凡,摊位都还没来得及摆好,就被买符的人们围得水泄不通。
姜思瑶一只手忙着收钱,另一只手则伸进挎着的包袱里掏符,忙得不亦乐乎。仅仅一盏茶的功夫,前几日所画的符几乎售卖一空。
就在这时,那天面馆的掌柜才气喘吁吁地赶来。
“哎哟,我这是,来晚啦?” 他跑得大汗淋漓,额头间的汗水如雨点般落下,那模样一看就是长期缺乏运动,面色也有些虚浮,像是肾虚的表现。
“是掌柜你帮我宣传的吗?” 姜思瑶问道。
掌柜气喘吁吁地点点头,边喘边说:“我告诉的人也不多啊,没想到那些人这么能传。”
“有劳掌柜。” 说罢,姜思瑶浆最后的那张符纸,拿出来递给对方,“这是一张稀有的健体符,当作谢礼赠与你。”
“这... 我身子也没什么问题啊。” 掌柜挠了挠头,在他看来,比起健体符,他还是更想要生财符。
“咳咳。” 姜思瑶故作玄虚地干咳了两声,凑上前去低声说了几句。
只见掌柜先是一脸震惊,随后连忙点头,颤抖着手接过符纸,眼中满是惊喜与感激,“姑娘,你不止是道长,还是神医啊!”
“呵呵,过誉了。” 姜思瑶心中暗笑,毕竟对方的症状如此明显,而那张符是她之前在师傅的书库中无意间看到,便拿来练手,却不想一次就成功了。
她不禁想起二师兄说过的话,无论什么时候,男人似乎都很在意自己某些方面的能力。
她心中暗自琢磨,如果是这样的话,她是不是可以考虑与青楼合作呢......

“算算日子,大姑娘已经被关五天了,二少爷又严令厉喝不让送任何吃食过去,怕是这几日连水都喝不到一口,你说她会不会已经被活活饿死了?”
“饿死了也活该,还不是自作孽,若不是她嫉妒心切,在春日宴上将二姑娘推落水中,也就不会被二少爷罚在柴房思过了。”
“也是,真不知道老爷一家这么心善的人,怎么能生出来这么个黑心肠,要我说当初把二姑娘当亲生女儿养就够了,何必将她认回来徒增烦忧。”
“......”
昏暗逼仄的房间内。
一个约摸着十五、六岁的少女紧闭着双目,蜷缩在墙角的堆放的干柴上。
她面色惨白,唇瓣干裂,发丝凌乱的黏在脸上,身上套着的宽大衣裙仍清晰可见干枯的血迹。
纵然是在睡梦中,她的眉心也深深蹙紧,瘦可见骨的身体时不时的颤动几下,口中呢喃声不断,似是梦到了极其可怖的事情。
“不!”
倏地,她猛地坐直了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额上泛起一层冷汗,清澈澄明的眸中满是惊惧,逐渐又被迷茫所替代。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被兄长们取尽心头血后,打断双腿弃于骊山,遭野兽啃咬吞食,连个全尸都未剩下。
她的手掌下意识的抚上断骨处,想象中的痛感却并未袭来。
姜思瑶一怔,随即紧张无措双手并用的掀开了裙摆,在看见那光滑无痕的小腿时,眸中满是错愕。
在抬眸,视线迟缓的扫过四周。
紧闭的房门,布满蛛丝的墙面,在昏暗光线下顽强跳动的灰尘。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熟悉到让她眼眶发酸,嘴唇抖动,身体也不受控制的轻颤起来。
她......回来了?
她本师从灵空道人,一身玄术出神入化,还有着两位对她极好的师兄疼爱,纵使无父无母,却也活得肆意洒脱,轻松自在。
唯一的烦忧,便是所修的玄术一直止步不前。
师傅心疼她终日满面愁容,忍不住将实情相告,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有家人在世,便是这亲缘未了让她修行无法取得成就。
于是她不顾劝阻,毅然决然的下了山,踏上了寻亲之路。
可她认亲回到侯府后才知道,侯府夫妇受不住丢女之痛,收养了一位与她年纪相当的女孩,这一养便是十年,纵然亲生女儿回来了,也割舍不掉与养女的情。
她仍记得,云氏拉着她的手,当众宣称会为她补回这么多年失去的家人疼爱。
可这誓言犹言在耳,却只有她一个人信以为真。
她不惜自毁道基保侯府荣华,不惜自燃寿元替他们逆天改命,费尽心思努力对他们所有人好,却落得个双腿残疾、野兽分食的下场。
她阖上双目,过往的一幕幕接连不断的闪过,心中从苦痛,到愤恨,最终尽数归为平静。
生恩,她前世已经还了。
自此以后,她无父无母,再无亲情。
大道求情,若是这样的大道,那她宁可不要!
“五天了,你还不知道错吗?”
门外,响起一道清冽的男声,打断了姜思瑶的思绪。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二哥,姜幕安。
此时的他们虽然因为姜宁儿互相误会,却并未反目成仇,她还依稀能从声音中听到几丝关怀与担忧。
若是前世,她怕是忙不得的扑上去解释,生怕让他们误解自己。
可现在,他们不配。
许是见她久未答话,来人怒而暴戾起来,“姜思瑶,你已经是这侯府的嫡女,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宁儿自你回来后处处小心谨慎,生怕惹你不悦,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将她推落湖中。
你可知宁儿病了整整五日,险些落下隐疾,如今只不过要你一句道歉,竟这般难吗?你若是不愿,就一直在里面待着吧,等到爹娘回来再说!”
姜思瑶忍不住冷笑出声。
她确实对姜宁儿有过不满,但究其原因,问题还不是出在他们身上。
本答应了她的认亲宴,因害怕姜宁儿感到伤心,一拖再拖,直至杳无音讯,本独属于她的圣上赏赐,又担心姜宁儿心觉落差,平白无故分走一半,虽是小事,但太多的小事堆在一起也会压死人的。
更何况,她信奉天道,顺应因果。
便是有天大的怨气,也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令人不耻的行为。
姜宁儿落水,完全就是自导自演。
可恨姜元朗这群眼盲心瞎的,无论她如何解释,都一口咬定是她做的,逼着她道歉。
听着逐渐远去的脚步声。
姜思瑶深吸一口气,开口拦道:“等等。”
前世,因为她不肯道歉,被关在这柴房里整整十日,没有吃食,不见天日。
身上黄符尽数被搜刮了去,连逃出去的办法都没有。
若非她跟随师傅学过辟谷,怕是早就饿死了,可时间一久,也还是没能受住,将面子碾进泥里,乞饶着,认下了这子虚乌有的罪,向姜宁儿卑躬屈膝的道了歉。
这便是她折断傲骨的开始。
如今,她已下定决心自断亲缘,更不在乎他们的看法,又何必吃这一份苦?
“放我出去,我道歉。”
门外,姜幕安脚步一顿,俊朗的面庞上逐渐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这么多天,姜思瑶始终不肯认错,每次他来,无一不是言辞恳求,让他查明真相,不要平白无故冤枉了她。
他私下里也派人调查了好几次,可得到的结果,都是姜思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姜宁儿推进湖中。
他失望至极,放下了狠话,怒斥她不要贼喊捉贼。
隔着门,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却听到她嚎啕大哭的声音。
如今不过三日过去,听到她亲口承认的声音,姜幕安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既有失望又有庆幸。
幸好,她是真的做了对不起宁儿的事。
门锁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门从里侧被人缓缓打开。
一位骨瘦如柴,满身脏污的少女缓步走了出来,许是因为太久未曾进食,她脸色蜡黄,步子虚浮,宛若乞儿,唯独那双清冷澄澈的双眸,还能依稀看出沉寂的风采。

姜宁儿得到消息赶来时,恰好将姜思瑶的狼狈尽收眼底,唇角不由得扬起似有似无的笑意,但转瞬,她便垂下眼睫,一步三咳的焦急走来。
姜幕安见她来了,收回落在姜思瑶身上不忍的视线。
“宁儿,我不是和你说了,会让害你的人亲自到你床边谢罪,你的病还未好,何苦自己折腾一趟。”
他伸手想去扶她,却落了空。
姜宁儿仰起一张白皙娇嫩的小脸,鼓起脸颊,不满的撅起了嘴,“二哥,我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已经没事了,你何必要在为难姐姐,而且她为了救我跳下水中被利石所伤,这些日子未必比我好受。”
“伤?”
姜幕安扫了一眼姜思瑶,果真在她的衣裙上看到早已干涸的血迹,他脸色一变,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这几日他光顾着照顾宁儿,竟全然忘了那日姜思瑶也落了水。
若是爹娘回来知道此事,定要恼他有所偏颇了。
他拧起眉头,语气生冷,“你既然受伤了,为什么不说?”
姜思瑶看着他,突然讥讽的笑了,“何必假惺惺,究竟是我没有说,还是你一颗心都扑在别人身上,根本不在意我说了什么?”
被戳中心思,姜幕安神色微变,那点关忧顿时荡然无存,“牙尖嘴利,真是多余担心你,也是,你修了那些鬼鬼神神的术法,怎么会轻易出事。”
“宁儿,你就是太善良,别人都欺负到你头上,你还想着替她求情,可惜,别人压根就不领情。”
和姜宁儿说话时,他语气不由得柔软下来。
“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会伤了姐姐的心的”,姜宁儿的表情更恼了,急的跺脚,险些都要落下泪来,但眸底却泛起得意之色。
流淌着同样的血脉又能如何?
姜思瑶回府已有六年之久,兄长们的眼中还不是只有她一个妹妹。
姜思瑶绞尽脑汁的费力讨好,都不如她掉几滴眼泪更能牵动他们的心弦。
听到这话,姜幕安只觉她越发的善解人意。
护着她、为她出气的念头更甚,面对姜思瑶的表情也越发的不耐,“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宁儿道歉!宁儿因为你已失去太多,你分走了爹娘的疼爱,抢走了她的婚事,你......”
“什么叫分,什么叫抢?姜幕安,我看你是脑子进水了!”
倚靠在门框上的姜思瑶突然起身,一脚踹在了姜幕安小腿上,忍无可忍道:“你别忘了,是谁体内流淌着和你同样的血脉!
姜宁儿占了我的位置,代替我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如今我回来了,不过是拿回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难道不应该吗?!
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真正抢了别人东西的到底是谁!”
说起来,倒也是老天在推波助澜。
当年她刚下山,便机缘巧合下救了邪气入体的姜幕安,顺理成章的认了亲。
那时她年纪尚轻,还不会察言观色,没能看懂回府马车上姜幕安铁青的面色是什么意思。
现在想来,恐怕是担忧她回府后会让姜宁儿无地自容。
她几乎怀疑,这整个家根本就没有人真心希望她回来。
还没等姜幕安说什么,姜宁儿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便簌簌而落,“姐姐,你别这样说二哥,都是宁儿的错,我给姐姐道歉......”
说着,就要跪下去。
“你道什么歉”,姜幕安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护在身后,满眼鄙夷的看向姜思瑶,“你这是装不下去了?”
这几年跟在我身后,一口一个二哥喊得亲,结果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欺辱宁儿,编排诽谤,颠倒黑白,还次次都装的一副无辜模样。
仿佛是宁儿故意诬陷你,我们故意苛待你似的!现在还有脸叫板上了,你最该庆幸的就是你体内流淌着姜家的血,否则......”
“啪!”
两道响亮清脆的巴掌声,接连炸响寂静的院落。
姜宁儿头被打的偏向一侧,脸颊高高的肿起,姜幕安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俊美的脸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
他最先反应过来,怒而暴起,咬牙切齿的道:“姜思瑶,你疯了?!”
她竟然对他和宁儿动手!
“我确实是疯了,把你们关在暗无天日的房内,整整五日,不吃不喝,看看你们疯不疯!”
姜思瑶扭动着手腕,她这一下用了实打实的力气,手都发酸,但心里却无比的畅快。
她严重怀疑,自己上辈子是被猪油蒙了心。
虽说是为了修道,但在侯府的日子里,她早已经迷失了本心,像玩物一样被人戏耍在手心。
可他们凭什么这么对她?
当年,姜幕安被邪祟入体,一度濒死,是她不顾自身安危,放血相救。
那时候她才不过十岁,生生将身体内一半的血换给了姜幕安,虽然没死,却也落下了难以根治的旧疾,每每发作,便会痛不欲生。
又比如十二岁那年,朝中动荡,姜幕安孤身一人被仇家所擒,是她闻讯赶至,为了护住他,以心头血画符,虽击退了众人,但自己却遭到了严重反噬,险些瞎了一双眼......
普天之下,所有人都可以斥责她无情无义,但唯独姜家人不能,唯独姜幕安最不该!
可他后来又做了什么?
囚她十日,折断她的傲骨,废了她的一双腿,取尽她的心头血,将她丢弃在冰天雪地里任由野狗分食。
他说:“今日你遭受的一切,是你这恶人罪有应得,若不是你害宁儿,让她患上心疾,她怎么会如此痛苦。
如今你血已取尽,宁儿心疾大好,你已经没有任何价值,可以安心去死了。”
姜思瑶看向低声哭泣,一脸无辜的姜宁儿,突然很想问问,她究竟何时害过她、伤过她?
更想问问,她是如何做到,仅凭一张嘴就能让所有人对她深信不疑的。
姜思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悲愤,冷冷开口,“清者自清,歉我今日绝不会道,你们若是在加以相逼,就别怪我一纸状书告到大理寺,届时,怕是就不只是家事了。
这几日不给吃喝的囚禁,要是真论起来,可是枉顾法度,擅自动用私刑。
不知道这件事情若是传到太子殿下耳中,还会不会重用二哥?尚书府的声誉会不会因此受损?”

“我有什么好心虚的?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呵。” 姜思瑶一声嗤笑,向前迈了两步,“看来五哥这记性不太好呢,需不需要我来提醒你,阜南的商铺是怎么来的?”
“你!” 姜浩广顿时恼羞成怒,涨红了脸。那被戳到的痛处,是他刻意遗忘的不堪,毕竟好面子之人,总会选择性地忘却自己那些不光彩之事。
江白眉头一挑,饶有兴致地看向姜思瑶。他知晓阜南一带的商铺,地契在刘姥爷手中。那地段堪称绝佳,更有传言说那片商铺有旺人之效,引得不少人趋之若鹜,为求一铺,不惜四处托关系送礼,可刘姥爷性情乖张,对这些讨好根本不屑一顾,使得众人皆无从入手。
若那商铺真是姜思瑶所得,那这女子,确有几分能耐。
“我姜思瑶从不会盲目承诺做不到之事,更不会轻易许诺。那个商铺,是五哥你想要,我才千方百计换来的。若你现在不想要了,我就还给刘姥爷。” 姜思瑶一字一顿,神色认真至极,唬得姜浩广大气都不敢出。
往日里,这个寻回不久的便宜妹妹,总是竭力讨好全家人,今日却屡屡顶嘴,让他们下不来台。
姜父脸色骤变,倘若此番传出去,竟是他尚书府靠嫡女抛头露面来换取利益,那他这老脸该往何处安放?顾及有外人在场,唯恐给江白等人留下不佳印象,他赶忙转移话题,“思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姜慕安眼珠一转,已然洞悉父亲的想法。他日后是要在官场为朝廷效命的,面对宴亲王这等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能失了仪态。
“是啊,妹妹,有误会说清楚就好,别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
瞧瞧这副嘴脸,这时候倒知道装好人了。若是上一世的姜思瑶,定会认认真真地向他们解释,可如今的她,已没了那份闲心。
“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还是让宴亲王身边这位官爷为我作证吧。”言罢,她朝着江白施了一个万福之礼,“有劳官爷。”
“......”江白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姜思瑶,这情形,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于是,他只能略过一开始那些不愉快的细节,向众人讲述了大致的情况。
姜家人听完,半晌没有回应,他们显然难以相信姜思瑶竟有如此能耐,可有人证在此,却也容不得他们置疑。
而姜浩广气得咬牙切齿,毕竟先是自己不分青红皂白地误会了姜思瑶,再者,商铺之事,也确实是自己占了便宜。虽说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实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恰在此时,一直在旁边观望的姜宁儿站了出来。
“但是关于商铺之事,这样不妥吧。五哥毕竟是兄长,为府上出了不少力。姐姐承蒙尚书府的照顾,帮五哥这点小忙也是应该的,不知姐姐为何如此较真呢?”
这话可真是巧妙,避重就轻,将姜思瑶付出的心血一笔带过,反而用道德来压制她,甚至对刚才她被当众污蔑之事也只字不提。
听到有人为自己说话,而且还是自己一向疼爱的小妹,姜浩广心中一暖。
他顿时有了底气,理直气壮道:“连小妹都懂的道理,你这个做姐姐的还不如妹妹,果真是在山上野惯了的人,和府里的千金没法比。”
姜浩广这话,一下得罪了两个人。
一个是姜思瑶,她本是被师傅收养,此前一直与兄长们在山上刻苦修行,直至师傅离世,为突破瓶颈才下山寻亲。
另一个便是江白。江白从军之前在山上生活,后因战乱入伍。好不容易战争结束回到家乡,却发现家人已被山匪杀害,报仇途中险些丧命,最后是谢北宸救了他。
姜家人只知姜思瑶从山上而来,却不知宴亲王的心腹江白,也是个 “山上散人”。
江白虽心中不快,却也不能当场发作,否则丢的是王爷的脸面。他紧握着腰间的拳头,刚欲告辞离开,便听到一声嗤笑。
“嗤——”
姜思瑶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在京城府中又如何?日复一日被困在这府中,也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整日蹲在这狭小之地,乌烟瘴气,还不如山上空气清新、自由自在呢。” 说着,她抬手挥了挥面前的空气,满脸嫌弃。
这番话让江白大感意外。来的路上,他已派人打听了姜思瑶的事。
说实话,起初他满心不屑,他本就不信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虽说玄学修仙者确实存在,但在这骗子横行的世道,百人之中九十九个都是假的,更何况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他笃定姜思瑶也是个骗子。
但没想到,这江湖小丫头脾气倒是不小,这话简直说到了他心坎里,让他心中畅快不少。
“姜思瑶,你今天吃错药了?” 姜浩广指着她,怒气冲冲,脸涨得通红,“你今日三番五次地扫我面子,是不是认定我不敢当着众人的面教训你?”
“咳咳,老五,够了。” 姜慕安瞪了姜浩广一眼,示意他收敛。
“可是......” 姜宁儿刚要开口,就被姜父一个眼神制止,只得心有不甘地把话咽了回去。
姜慕安换上一副假意谦和的笑容,走上前道:“这位官爷,要不要进屋喝杯茶?”
江白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漠如霜:“茶就不必了。此前只闻尚书府的少爷们个个出类拔萃,却未料到千金更是能力卓绝,宴亲王对姜小姐的才能赞赏有加。在下尚有公事在身,告辞。”
言罢,江白抱拳行礼,而后带着手下人潇洒而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这话一出,让在场的姜慕安和姜浩广顿感无地自容,这与当场被扇耳光又有何异?
在场的家仆们纷纷低垂着头,满心希望自己能失忆、失聪,没听到刚刚那番话语才好。
唯独姜思瑶却抿着唇角压着笑意,甚是愉悦,这位官爷可真是深谙先扬后抑之道啊。
不愧是宴亲王身边的侍卫,就是有气魄和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