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小说 其他类型 暧昧预警梁九洲秦烟完结文
暧昧预警梁九洲秦烟完结文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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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夭笑笑

    男女主角分别是梁九洲秦烟的其他类型小说《暧昧预警梁九洲秦烟完结文》,由网络作家“竹夭笑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从地狱到人间秦烟坐在床上,熟悉的位置让她略安心,抬头时眉眼不经意很温柔:“梁总都看完了?”梁九洲坐回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杯口,不否认。半个小时的时间,一本笔记哪里看不完,如果不是怀有疑问,他可能已经把她书架上所有的书都翻完了。旷野的风穿堂而过,呼呼作响。铁皮房严丝合缝,空气略有些逼仄难以流通。泛黄纸页上犹可见斑驳的水痕,粗犷有力的字体不同于先前利落的笔锋,大概是抑制笔尖微微的颤抖,落下的一笔一划都尤其用力:“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梁九洲来不及想明白秦烟当时经历了什么,迫不及待翻开下一页,那本笔记的终章寥寥几字,却印下了记录者从地狱到人间的辗转一程:“最后一天,我从地狱到人间。”雪山从不消融,哪怕经年累月荒野斑驳,雪山依旧...

章节试读

从地狱到人间
秦烟坐在床上,熟悉的位置让她略安心,抬头时眉眼不经意很温柔:“梁总都看完了?”
梁九洲坐回椅子上,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杯口,不否认。半个小时的时间,一本笔记哪里看不完,如果不是怀有疑问,他可能已经把她书架上所有的书都翻完了。
旷野的风穿堂而过,呼呼作响。铁皮房严丝合缝,空气略有些逼仄难以流通。
泛黄纸页上犹可见斑驳的水痕,粗犷有力的字体不同于先前利落的笔锋,大概是抑制笔尖微微的颤抖,落下的一笔一划都尤其用力:“那是我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梁九洲来不及想明白秦烟当时经历了什么,迫不及待翻开下一页,那本笔记的终章寥寥几字,却印下了记录者从地狱到人间的辗转一程:
“最后一天,我从地狱到人间。”
雪山从不消融,哪怕经年累月荒野斑驳,雪山依旧是雪山,圣洁高大,俯视渺渺众生,不悲不喜。
秦烟曾到过雪山的最高处,体会过旷野的自由。
“那时候直博,工作压力有点大,刚巧生活上也有点烦,心情不太好。”秦烟说的很慢,似乎将久远的记忆扯开一角,浓密的气味便四下溢出,时时缭绕。
“后来……我歇了几天,调整精神状态,如你所见,活过来了。”
梁九洲挑眉,完了?
秦烟嘴角溢出真真假假爱信不信的笑,完了。
梁九洲当然不相信泪水打湿一页纸的艰辛是“有点”痛苦能形容的,但秦烟不愿意说,他也不能逼迫她,毕竟——还有来日方长。
临走时,秦烟遥望雪山,目光中不乏虔诚,那是梁九洲很少在一个普通科研工作者脸上见到过的,是一种几乎出于信仰的、刻在骨血的,虔诚。
再上路,气氛相较于来时显然沉闷了很多,窗外也不再是越来越近的雪山,秦烟真的很想把帽子一扣直接睡过去,但旁边坐的的不是她能随意驱遣信任的林向南,不管是出于尊重还是防备,她都没打算这么放肆。
于是秦烟低头玩手机,一开始还记得分出心思警惕梁九洲疲劳驾驶:“梁总,你开累了就跟我说一声,我可以换你休息一会儿。”
“嗯。”
梁九洲也少了来时的兴致,不再随意搭话。
不知名的摇滚依旧热烈,却成为沉闷中唯一的催眠曲,环绕着秦烟摧残她的每一根神经,叫嚣着逼她赶紧睡去……
最终秦烟忍无可忍,在屈服和反抗之间做出了选择,努力撑着丹凤眼认真望着驾驶室的梁九洲:“梁总,今天都需要我做什么?”
梁九洲扭头看她一眼,顷刻间明白了什么,立体的五官扯出很放肆的笑容,就连温润的声音都沾了隐秘的笑意:“一般的助理工作。”
秦烟事先并不知道梁九洲要做什么,就连今天要去的镇子她都是才知道名字,想到这里她突然意识到什么,她在西城待了快七年,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所谓的小里镇,忍着困意多问了几句:“梁总怎么想到来西城投资的,西城似乎并没有什么好用的资源,真的能挣到钱吗?”
梁九洲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为了挣钱?”
秦烟迷惑:“商人不为挣钱为什么?”
梁九洲笑:“钱挣多了总得想办法花出去。”
秦烟:“积德行善?”
梁九洲说:“积德行善。”
是秦烟没想到的答案,沉默片刻,没那么困了:“我还以为你们这种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梁九洲笑出声:“虽然离了科学是万万不能的,但秦研究员恐怕也不得不承认,科学不是万能的。”
秦烟没搭话,夜路走多了总有遇见鬼的恐惧,但那也是对走夜路的人而言,总要承担撞鬼的风险,但如果不走夜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等不到秦烟应声,梁九洲扭头看她,似乎真的在征求秦烟的肯定:“怎么不说话,难道是秦研究员认为我说的不对吗?”
秦烟目视前方,仿佛对梁九洲的调侃闻所未闻,声音很轻,仿佛轻轻一碰就散了:“理解。人活着可能总需要有点信仰,才不至于那么艰难。”
梁九洲有些意外,想到笔记最后那两页文字,问的意味深长:“秦小姐这句话挺悲观……那你信仰什么?”
秦烟挺坦然:“我没有信仰,所以——如你所见,活的比较艰难。”
说完,两人都笑起来,从铁皮房基地出来的不愉快才逐渐减淡,黄沙烟尘都埋入累累白雪之下,清风送来混着冰碴子的河流山川,绕过车窗,猎猎作响。
半真半假半浮生,唯有风雪最自由。
秦烟和梁九洲交换了位置,剩下一个小时车程由秦烟开,梁九洲坐在副驾驶休息。
秦烟车技很稳,她摸到方向盘才意识到这车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杂牌小越野,配置大概和梁九洲的豪车不相上下,不过是罩了个普通的壳子以假乱真。
“梁总这车选的不怎么合适。”
在副驾驶无所事事,梁九洲侧身坐,肆无忌惮看着秦烟,从她随意绑在脑后的头发到眉眼,再到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目光落到匀称的大腿,又回到秦烟脸上,整个人十分慵懒放松:“怎么说?”
秦烟被他盯得不自在,忍不住瞥他一眼,恰好落在他漩涡似的深潭中,更觉不适:“梁总,你这样看我会让我误会你对我有意思。”
梁九洲不大在意:“是么,那你不必误会。”
不等秦烟松口气,梁九洲一语石破天惊:“我就是对你有意思。”
秦烟愕然,油门下意识往下踩了几分,幸好目光所及只有他们这一辆车,野路飙车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秦烟定了定神,清醒道:“梁总,这不好笑。”
梁九洲轻笑,很像调戏良家女的纨绔,语气里半分认真都没有,可偏偏他又说出叫人认真的话:“没开玩笑,秦烟,我对你挺好奇的。”
秦烟一点都不意外,很快就抚平了心湖动荡的一丝涟漪,她自岿然不动:“梁总,如果您是说那本笔记和我的过往经历,那属于我的个人隐私,我认为我没有义务为您解惑。”
梁九洲仿佛浑然不觉秦烟的漠然,语重心长说:“秦小姐,你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刚见过几次面的女人产生好奇意味着什么吗?”
秦烟拧着眉,已经有些不满他的言语轻浮,耳边是梁九洲自问自答:“意味着喜欢和欲望。”
最后两个字被他咬的婉转悠长,硬生生溢出了丝丝缕缕的缠绵,绕在两人之间。

个人补偿
想是这么想,过一把脑子瘾,实际上秦烟没胆量和甲方爸爸对着刚,万一惹甲方爸爸不高兴撤资或者不合作了,研究经费问谁要去?得不偿失的事她从来不做。
秦烟跟着梁九洲进门,屋内格局和她住的那间差不多,梁九洲让她随意坐,秦烟也就没跟他客气,坐在单人沙发上。
“您请讲。”
梁九洲也不客套,直截了当:“我想请秦小姐作为梁氏的西城项目的专业指导,协助西城生命科学项目及其衍生产业的布局和实施。”
秦烟顿了一秒,没太理解梁九洲的意思:“我们研究院有专业的商业对接部门,他们比我更专业,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帮您联系。”
梁九洲微微摇头,唇角微勾,神情很放松:“我是想请你,作为西城指导。”
秦烟搞不懂他的意思,梁九洲接着说:“而且据我所知,中心研究院似乎并没有规定必须由哪些人对接商业内容,也没有规定不允许研究员接外快,对吗?”
确实没有这样的规定,任何产学研结合的项目都需要和相关产业群对接,任何一个研究员都有交接资格。
可是秦烟不认为她有必要作为研究院和偌大一个梁氏的交接人:“可我只是单一领域的研究员,我主导的项目并没有参与这一项合作,大概是不具备参与沅市重点项目并担任指导负责人的资格。梁先生,我想您大概——找错人了。”
梁九洲不以为意:“所以我是以个人名义,聘请你作为项目的指导。”
梁氏自主聘请,研究员业余兼职,合情合理。
秦烟还是拒绝:“梁先生,如果是因为我恰好在西城,方便工作进行,我现在就可以帮您联系西城驻地的专业工作人员——”
“秦小姐。”梁九洲笑着打断,眼睛直勾勾盯着秦烟:“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我聘请的是你。”
“……为什么?”
秦烟默了几秒,她不觉得她有什么让人一见钟情的魅力,也不认为梁九洲认定她参与一个什么项目就是对她的好感——除非,他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和要求。
梁九洲背靠在沙发上,角度直视秦烟,目光又似乎是上位者的凝视:“秦小姐,我想知道你大概了解过梁氏的产业吗?”
秦烟迟疑一瞬,总觉得这人和第一次见面时不太一样,起码那时的他冷漠却不带敌意,眼前的梁九洲给她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以我的职业范围,我不认为我有必要了解梁氏的产业内容。”
“那秦小姐大概知道,像梁氏、程氏、林氏甚至包括你师兄李豫青的本家,都会有一些不那么规范的产业吧?”
秦烟心里一惊,大家族有大家族不能公开的秘辛,她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更何况她的导师一家正是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恩怨纠葛,才选择深耕学术圈,尽可能和本家划分清楚。
秦烟一时摸不准这算是威胁,还是暗示,警惕心高高挂起:“那您的意思是?”
梁九洲唇角的弧度更大:“秦小姐不必紧张,我又不是什么恶俗势力黑帮老大,相信你我都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我只是想说,梁氏并非外界看来那么简单,而西城项目牵连甚广,我才来亲自盯着,这期间希望秦小姐作为我的私人项目指导,随行考察,以及协助指导项目落地。”
秦烟收了一口气又提着:“我必须答应吗?”
梁九洲右手微抬,做出一个请便的姿态:“这是您的自由,我只是像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猎头那样,诚邀您入职。”
秦烟暗忖,谁家猎头挖人是威逼加利诱,差点把黑色产业都搬出来了?
秦烟不答话,梁九洲循循善诱:“如果您能赏脸入职,我保证,梁氏将给出远高于市场的薪资待遇,而且系统工作时间灵活,以你研究员的工作闲暇为准。”
不得不承认,诱惑力很大,秦烟科研追求是有的,但相对来说对金钱的追求更高一些:“梁先生,我承认您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我不是什么洁身自好两袖清风的老学究,也自认为有能力担任项目指导工作,但是在此之前我还有三个问题想请您给我解答。”
“请问。”
“首先,我需要提前知道项目的实施方向和具体内容,判断其合法合规性,以及和我的专业匹配度。其次,我需要知道这个项目的生产周期,以便同我个人的工作相协调,如果有冲突,我需要以研究院的利益为先。”
梁九洲点头表示同意:“这是自然,西城项目目前涵盖西城基地全局,可能持续一年,晚一点我拿计划书给你。”
西城基地基本上都是秦烟牵线负责统筹调配的,她主导的项目也是西城最关键的几个,足够指导一个企业的产业研发。
秦烟看了眼时间,几分钟的谈话已经变成了几十分钟,抬头时目光撞进梁九洲的眼睛里,正色问出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知道,您为什么选择我。”
如果是家族纷争或者涉及商战机密,梁九洲大可以从别处找到更加专业靠谱的人,又或者找关系比较亲近的人比如林向南、李豫青等,她不过是和他见过几面,应该还没熟到能以一个比较重要的私人身份参与他的项目。
梁九洲似乎早就料到她要问,适时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答案:“你可以当成,那场爆炸后的补偿。”
这个理由,无可辩驳。
秦烟不必推脱,也不想推脱。
那场事故,她毕竟付出了生命危险,如果不是因为关乎梁九洲和林家,她可能会收到市级乃至国家级表彰,将对她的职称和薪资待遇大有助益。
可因为梁九洲,她一毛钱都没落着。虽然本来救人就不图什么,但她始终也不是宅心仁厚的人,救人也不过一时兴起一念之间,到最后图个什么也无妨,况且——资本家的钱,她不赚白不赚。
最后,梁九洲颇善解人意解释:“涉及商业机密,我相信秦小姐总比外面那些人靠谱一些,所以请你帮我这个忙。当然这也是需要秦小姐的能力等价交换,你不必有心理压力,梁氏给所有专业人才等价的工作内容和薪资待遇,我只是以个人名义提供给秦小姐这个机会而已。”
秦烟想到当初陈关在她面前应允的补偿已经给了0728,现在这个机会也算是等额赠送,之后应该就是真的两清了。
她不欠他,他也不欠她。

你只管风流
车轮胎以下都被沙土盖住,车门勉强能打开,秦烟就把所有的设备都拿下来随身背着,梁九洲则从驾驶室座位下翻出一个黑色背包,看起来沉甸甸的。
两人都不是两手空空,各有各的准备。
秦烟收回目光不多问,两人又回到先前躲避沙丘的平地。
余震还在持续,但所幸并不剧烈,只有轻微的眩晕感。
先前跑出来的村民已经趁着这会儿子功夫,把还在家待着的人都喊出来了。窑洞在第一波地震中还算结实,只有少数几个人受伤。
抱着孩子的女人已经回到他们村民中间,围坐着,一时没有人说话,旷野中安静的只能听到呼吸声。
秦烟和梁九洲坐在距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不觉太阳偏西。
秦烟到现在也不知道梁九洲来这里干什么,他不主动说,她也懒得问,无脑闲聊打发时间:“梁总,咱们今天还回的去么,不会要在荒郊野外露营吧?”
梁九洲给她递了瓶水:“不确定。”
秦烟嗤笑一声:“看来您家效率也不行啊,总裁都丢在荒野了也没人来找。”
梁九洲大约也很无聊,开始说废话:“跟秦大研究员丢一块,同患难见真情,做鬼也风流。”
秦烟啧了声:“饿死风流个鬼。”
梁九洲笑:“不会饿死,你只管风流好了。”
温度渐低,秦烟紧了紧外套:“我合理怀疑你在引导性暗示。”
梁九洲笑问:“有证据吗?”
秦烟:“啧。”
梁九洲耸肩,一脸痞子相:“我很纯洁的。”
骚里骚气——秦烟解锁了梁九洲新模式,背着脸自觉挪到了梁九洲身后,挡风。
“我真的怀疑你是带我来体验地震的,追不回合同工也不用痛下杀手吧,梁老板真抠——”惋惜的语气,看不见秦烟的表情,但能想象到她一点儿不走心的眉眼。
“可惜了。”梁九洲很给面子接着演,还不忘提醒她:“累了可以靠着我,还暖和些。”
秦烟也不跟他客气,从她挪过来开始就有这个想法,只是还没好意思实施。两人都穿的很厚,感受不到对方的体温,只是互相倚靠,坐着没那么累。
“闲着也是闲着,讲点故事?”梁九洲本来想循循善诱,但琢磨着秦烟不吃这一套,还不如直接露出狐狸尾巴让她抓。
可惜秦烟不抓,连狐狸都不瞄一眼:“闲着也是闲着,我给您普及一下我的顾问意见?”
梁九洲笑出声,狐狸尾巴围着她绕一圈又收起来:“秦大研究员请讲。”
秦烟本来犯困,从当地的气候和地理特征、生物多样性,讲到人文特色和风俗习惯,她不困了,听得梁九洲犯困,但也坚持住没合眼睛,时不时应一声表示自己还听着。
“怎么样,有参考价值吗?”
梁九洲由衷赞:“厉害。”
秦烟:“敷衍。”
梁九洲笑:“如果我夸你夸的天花乱坠,你一定会说我虚伪。”
秦烟佯装惊讶:“怎么会,我是那么不解风情的人吗?”
两人笑着,已经从太阳偏西进入傍晚,期间有几次明显的震感波动,窑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
陈关赶过来的时候,是带着车队的,宽敞的越野,机动能力很强,直冲冲朝着梁九洲开过来,要不是车的性能足够好,秦烟真的会怀疑那阵仗是不是要搞谋杀。
“老板,秦小姐,我们来晚了,你们没事吧?”
“你怎么不明早再来?”梁九洲鄙夷的目光还挺让人受伤。
秦烟紧紧攥着披在身上的外套,瞥了眼梁九洲的单衣,没有丝毫愧疚,无情补刀:“再晚点来,你老板不被饿死也被冻死了。”
梁九洲眼角直抽,嘴真毒。
“老板对不起,是我的错。”
陈山指挥着直升机,晚到一步,卸下来很多物资,和当地有关部门一起分发给村民,临时帐篷很快搭建起来。
梁九洲安排好工作找到秦烟的时候,秦烟正对着电脑整理资料,见他进帐篷抬眼打了声招呼。
“可能要在这里多留几天。”
秦烟忙着,把左手边的水推给他:“可以,照常给开工资就行。”
梁九洲扫了眼她右手边的满杯水和左手边半杯水,也不问是不是拿错了她喝过的杯子,端起来递到嘴边:“按加班算。”
“双倍?”
“三倍。”
谈到钱,秦烟手上停下,微眯着眼仰视他:“几天?”
梁九洲把杯中水一饮而尽,又拿着水壶添满放回原处:“七天。”
秦烟眯着狐狸眼盘算五秒钟,七天三倍工资大约是她研究员将近一年的工钱,当即同意:“成交。”
梁九洲笑着坐在她侧边的工作台上,也打开电脑工作,随口问:“考察结束了吗?”
秦烟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眼神挺懵,梁九洲又多解释两个字:“合约。”
秦烟意识到他说的是要解除合作关系一事,好像很犹豫:“要不先把七天合作完?”
梁九洲注意到秦烟端起了右手边水杯,内心颇感遗憾,面上却还是温和笑着:“听秦小姐的。”
当晚,原野的帐篷纷纷搭建起来,当地政府和搜救部门紧急介入,从震中开始往周围展开地毯式搜救检查,到小里镇已经算是地震三区外围。
震中远离闹市,但也覆盖了人迹罕至的山区,其中有五六户居民被困仍然找不到搜救突破点,其一是地震的不稳定性导致搜救人员不敢深入,再加上大山深处自然局势复杂多变,缺少专业人员指导,深入即是送死。
陈山前来汇报的时候,秦烟听了一耳朵,怎么听怎么像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秦烟咳了一声,侧头往梁九洲处看的时候,那两人都仿若未闻,似乎并没有注意到秦烟这个极度合适的“专业人员”。
秦烟耸耸肩,她也不见得是多好心的人,继续专注手头上的工作,可陈关越说越起劲,什么没有人了解山野里野生生物、大家都不熟悉这里的地形地势……就差对着秦烟的耳朵吆喝“跟我走吧”。
梁九洲没有表态,秦烟不出声,陈关吆喝一阵就自动收敛,开始说公司的事。

有钱人的世界真精彩
秦烟在家养了两天,要不是林向南一天一个视频催她好好活着,她真的能一个人醉生梦死,躺平摆烂到地老天荒。
直到李豫青给她打电话,说有人送了一管子20毫升的无名血过来,而且点名必须秦烟亲自签收,秦烟几乎都忘记还有答应帮人化验血样这回事儿了。
送血样的人一直等着,秦烟也不好叫人送货上门,只能爬起来慢悠悠散步走到研究院,“亲自签收”尊贵的血样。
“秦小姐,检测数据需要保密,结果出来以后还麻烦您亲自通知我一声,我过来取。”
快递员不是陈关,但二人眉眼相像,眼前这个看着倒比陈关活络,说话时看向秦烟的目光都带着随和礼貌的笑。
秦烟表示理解,脱口而出:“需要全程录音录像吗?”
陈山怔了一瞬,略有尴尬:“……倒也不必。”
秦烟想笑又不好笑出声,最后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盯着陈山。
陈山被盯得头皮发麻,试探发问:“秦小姐,要不您留个我的联系方式?出结果了您通知我来取就行。”
秦烟打开手机,陈山手机号报到嘴边才看见秦烟调出了微信二维码,又默默把1开头的数字憋回去,打开扫一扫。
秦烟想的很简单,微信方便传送电子报告。
“你叫什么名字,我这边备注一下。”
“陈山。”
秦烟码字,随口问:“陈关是你哥?”
陈山:“是我弟第。”
秦烟对比两人迥然不同的性格,笑道:“不好意思哈,还真看不出来。”
陈山尬笑:“没关系,大家都这么说。”其实除了洲哥,没人敢这么说。
尽管在刻板印象中,当哥哥的那个总要沉稳一点,可到他们两兄弟这儿,全然相反。可梁九洲的人,谁敢指指点点说三道四,就是脸上画个王八,别人见了都得赞一句有个性。
交接之后,秦烟就拿着血样去准备样本、检测指标,实验室里人不多,课题组撞见她的同事也只问一声又出野外了,可见李豫青保密工作做的挺到位。
秦烟一边穿实验服,一边忍不住感叹,有钱人的世界真精彩。
实验室无聊的时候太上头,秦烟回复林向南消息都忍不住问一句:你的个人信息属于富豪圈几级机密?
两分钟后,林向南气呼呼打电话,第二十六遍向秦烟申请把0728绑去给梁九洲谢罪……
秦烟冷漠回复:0728又不能杀,好歹得送一条人命。
林向南开始装死。
检测结果很快出来,秦烟把电子报告发给陈山,陈山秒回跪谢表情包。
秦烟以为这事儿就这么结了,结果过了一会儿,陈山又发来一大段陈述,大意是科研报告他看不懂,秦烟能不能亲自走一趟做个讲解加实名认证之类的。
为了0728。
秦烟苦笑之后笑了一下,寻着陈山的定位打车到达市中心有名的商业区,然后由陈山亲自带着进入梁九洲私人套层。
还得是有钱人,哪都有房。
秦烟内心疯狂计算了自己这辈子要当多少年牛马才能买上这么一套房,结论惨不忍睹,面上还要不显山不露水维持体面,更心痛了。
电梯上,陈山看起来比秦烟更为难:“抱歉秦小姐,还麻烦您多跑一趟,实在是我们这边没有专业对口的人,那些个数据讲不清楚。”
秦烟疑惑:“你老板也看不懂吗?”林向南口中的梁九洲不是号称业业精通么?
陈山:“……洲哥他——比较忙。”
秦烟心道有多忙,不是还在脑震荡么,就不怕一个不小心猝死……直到秦烟进门,一眼看见绝色的背影对着三台电脑讲不知名语言,才知道陈山的忙代表什么。
陈山抱歉望着秦烟,秦烟也不敢开口,生怕一不小心打断人家几百亿的生意,赔不起。
耳边都是梁九洲温润的嗓音,不知名的语言压着他的声音都低沉了几度,如沐春风也不过如是。
等了大概五分钟,秦烟打字询问还要多久,陈山回预期半小时。
等人招待显然不现实,秦烟又总不能站半个小时,站久了她也发晕。于是秦烟眼神请示陈山能不能坐着等,陈山给她来了个请的姿势,客人请坐,助理站着就行。
秦烟也不客气,轻手轻脚走到梁九洲身后不远处的沙发上,慢慢降低重心最终坐下,等她坐好回望的时候,才发现陈山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望着她的方向。
秦烟不解,顺着陈山的目光往回看,最后和梁九洲似笑非笑的眼神撞上。
秦烟懵了两秒,余光瞥见电脑屏幕上的会议画面,沙发和她都赫然在列……
“梁,这是谁,她是你女朋友吗?”
梁九洲收回目光,极快的语速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结束会议关闭电脑。
秦烟终于走完反射弧,腾的一下起身,这次换她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对不起梁先生,我不知道您的会议画面里会辐射到沙发区域,真的很抱歉打扰您。”
梁九洲一副审视的姿态,连脸上的微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就等秦烟开口解释一般。
秦烟:得,你清高,你无所不能。
陈关及时上前将来龙去脉讲清楚,梁九洲的眉眼才起了三分波动,越过秦烟,目光锁定陈山,不辨喜怒:“我有那么忙?”
陈山讪笑,有,真有,但他不敢说,只道:“怪我自作主张了,抱歉秦小姐,我现在送您回去。”
秦烟一脸尴尬,搞得她不请自来挺自恋,要不她表演一个原地消失?
梁九洲冷冷的目光瞥了陈山一眼,转而看向秦烟,十分歉意里有九分敷衍,剩下一分是戏谑:“不好意思,辛苦秦小姐跑这一趟了。不过既然来了,麻烦您讲一讲专家意见,我可以给你按劳计费。”
秦烟赶紧拿出检查报告,递给梁九洲一份,手上留一份备用,客气地笑着:“计费就不用了,几句话的事,更何况鹰隼的错也与我有关。”
梁九洲没有反驳,拿着报告兀自坐在秦烟对面,随手一抬像是恩赐:“秦小姐请坐。”

食色,性也。
林向南只以为秦烟和梁九洲因为0728有了交集,所以相熟到能互开玩笑的地步。
秦烟自认为和梁九洲不熟,深夜笑谈中更进一步的关系也仅限于林家和梁九洲的关系,于是在办理入住上楼后发现她和梁九洲的套房竟然对门,秦烟第一反应是想换房。
和这么个半生不熟的人住对门,肯定要时不时碰面,碰面了就要打招呼、寒暄……她实在是懒得应付,太有压力。
“秦小姐,晚安。”
秦烟还在头脑风暴中,梁九洲已经刷卡进了对门套间,显然并没有对这种巧合多做评价。
秦烟又忍不住思考,这时候换房岂不是显得她太刻意了,大不了明天把林向南叫上来一块住,他不是和梁九洲熟么。
想好了对策,秦烟就能心安理得得住下去了。本来以为玩笑那会儿把瞌睡虫都赶跑了,睡意太浅难以入眠,没想到秦烟刚躺床上就睡着了,也许是笑累了,也许是从沅市赶路过来太疲惫了,秦烟竟然梦到她被梁九洲追着问:是不是你把林向南藏起来了,林向南在哪……
一觉醒来,秦烟脑子里都是梁九洲追着她问林向南的表情,啧,那尖酸刻薄不饶人的样子,好像她抢了他的男人似的。
下楼吃早餐又在电梯里碰上林向南,秦烟忍不住建议:“你说你是跟我睡,还是跟梁九洲睡,要不你去跟他睡吧,这样我也清净点。”
林向南一夜睡得很不好,梦回小时候被长辈耳提面命一口一个梁九洲的日子,刚起床又面临如此严苛的选择……生活越来越艰苦,他都毅然决然离开了商圈,怎么还甩不掉梁九洲这个阴影?
赶巧,电梯门打开,梁九洲从旁边经过,林向南下意识拽住秦烟胳膊,仿佛抓住了岸边最后一根稻草:“师姐,我跟你睡!”
梁九洲的背影似乎顿了一下,却没有停留,继续往另一侧的出口去了。
夜晚早已过去,睡梦也终将消散在记忆里。青天白日,他们都各自归位,昨夜莫名其妙的笑谈在晨光下一笔勾销。
一连好几天,秦烟带着林向南去附近的基地做调研,俩人几乎同吃同住早出晚归,生活作息规律一致,只是再也没有见过梁九洲,哪怕两间房只是对门。
有天晚上下班早,秦烟和林向南整理好调研数据,临时决定出去搓一顿。
西城干燥,海拔比沅市高了一千多米,虽不是漫天黄沙,所见也多是土褐色,尤其最近走访的几处基地都位于荒无人烟的地界,整天吃干粮吃馕饼,俩土生土长的内地人都受不了。
火锅店人不多,邻马路,等上菜的间隙秦烟又闻到羊肉串的香,循着味儿就站到了烤肉串的摊位前。
等了老半天终于拿到焦黄的羊肉串,秦烟口水流了又收,还不等过马路大快朵颐就听见有人叫她,迷茫,站定,恍惚几秒才将斜对面的绝色收入眼底。
“食色,性也。”秦烟忽然觉得老祖宗这句话太精辟了,口腹之欲是一方面,要她忍,色相就是另一方面,也得忍,而且在合适的时机里同两者不相上下。
梁九洲外出办完事刚回来,任由陈山把车开到闹市吃晚饭。陈山鼻子好使,同样是闻着烤羊肉串的味道找回去,目光第一时间捕捉到秦烟,和她手上的羊肉串——现成的羊肉串,不蹭白不蹭。
几人被西城的吃食聚在一处,林向南好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好不容易早一会儿下班,怎么还偏偏要和梁九洲一块吃饭,早知如此,他宁愿多加会儿班。
秦烟颇贴心地安排林向南坐梁九洲对面,自己和陈山对坐,只管吃喝,旁的一概不论。
陈山虽然有心同梁九洲换换位置,可他暗示半天,眼皮都酸了,梁九洲压根不搭理他,陈山在疑惑不解和火锅羊肉的吸引中也就逐渐放弃了。
一顿火锅吃下来,陈关顺着梁九洲频繁的视线走,最终落在全程拘谨的林向南身上,表情很难看:洲哥变心了,还是…变性了?
梁九洲随口问:“所以林小公子真的放弃家大业大的林氏了?”
林向南规矩作答:“我不是这块料子,还是交给我哥更合适。”
梁九洲漫不经心,好像随口一问也并没有多在意林向南的答案:“舍得?”
林向南沉默两秒,在这两秒时间内回顾短暂的前半生,迅速权衡利弊:“舍得。”
梁九洲嗤笑,目光却转向秦烟,一根烟拿在手上颠来倒去,没点。
秦烟艰难地咽下一口毛肚,善意提醒:“您抽,我没意见。”
梁九洲眼神不屑,反把烟扔在桌子上,语气不乏挑衅:“你怎么知道我要抽?”
这话一听就是找茬的,在场的人不明所以,秦烟当然也不认为自己能同他熟到清醒着开玩笑,放下筷子一本正经回答:“我的意思是您随意,抽不抽是您的心情,我没有刻意想知道您抽或者不抽。”
目光相接,剑拔弩张。
互不退让。
最终四人一同回到酒店,陈山不和他们住在同一层,提前下电梯。
三个人的空间反而更加逼仄,林向南拼了命试图不动声色往秦烟身后挪,电梯上行的几秒钟如同几个世纪。
“叮——”
终于,世纪得以喘息。
梁九洲率先踏出电梯,秦烟落后他两步距离,盯着前人的脚跟动作,所以当梁九洲停步转身的时候,秦烟即刻站住脚步,同他保持距离。
梁九洲还是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从火锅店出来就没变过:“不知道能不能耽误秦小姐几分钟时间,聊一点公事?”
沅市第一名企,研究院始终是有合作的。
秦烟虽然了解不多,但从李豫青口中也多少知道一点,所以看到梁九洲来到贫瘠的西城的时候,她脑子里很快就明白梁九洲的公事大概和西城的项目有关,而她作为西城基地的主要负责人,确实具备同他聊聊的资格。
秦烟意外只是一瞬,而后眉目舒展,但又携了几分严肃:“您请讲。”
梁九洲推开房门,语气要多无辜有多无辜,仿佛方才饭局上吆五喝六的梁九洲被人夺舍了:“可以进来坐着聊吗?我实在是有点累,站不住。”
秦烟只想翻白眼,路上十几分钟他都站了,几分钟站不住,骗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