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地，手指都快戳进我的眼睛里，说话间一股难闻的恶臭差得让我呕出隔夜饭。

我屏住呼吸，直接抄起水桶里的抹布一把塞进她嘴里。

安静了。

老头怒目圆睁，抄起扫把刚走一步，被他儿子的乒乓球绊倒，摔了个狗吃屎，疼得“哎呦哎呦”叫唤。

我笑了，“老头，你这个年纪给我行这样大的礼，我可受不住。行了，我懂，以后一个屋檐下，还是要互相关照。”

05

老头养伤，休战三天后，两个老东西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开始早出晚归，自以为隐蔽地趁我不注意，把一个又一个包裹藏进房间。

我也没闲着，网上购买的针孔摄像头到了，我趁他们不在家，客厅房间一个角落都没放过。

京城正值盛夏，即便晚上八点也燥热难耐，空调冷气呼呼不停地吹着。

我咬着冰棒正刷着抖音，整个房间突然暗了下来。

手机电量告急不支持打开手电筒，我借着屏幕的光摸索着走出房门。

老太婆见我出来，眼神飘忽欲盖弥彰地说道，“停电了，估计是电路出现故障。”

我有些着急，“以前发生过电路故障吗，大概多久能好？”

老头嘟囔道，“那谁知道，这个小区的物业只收钱不干事。”

沿街的路灯亮着，昏黄的灯光透过客厅的玻璃洒进来。

我就着月光和灯光，干吃了一包泡面。

有些噎得难受，我起身准备去饮水机接杯水。

路过老两口的房间时，有一丝微弱的灯光从门底缝隙透出来。

停电哪来的灯光？

我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手忙脚乱收拾的声音。

不等他们回应，我直接推门而入。

房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小型的照明灯，整个房间都很亮堂。

见我进来，老太婆脸色一变，“出去！谁允许你进来的？”

我有些奇怪地看向她，“这是我的房子，
一大笔定金。

男子气愤不已，拿着购房合同就赶往派出所报警。

在派出所报案时，我们得知了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

原来警方刚收到消息，王强竟然与一起拐卖妇女的案子有关。

由于这起拐卖案子关系重大，牵涉甚广，警方为避免打草惊蛇，便只能先按兵不动，等他落网后，再数罪并罚。

今天刚出酒店，我便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立即悄悄地给警方发短信，配合行动。

王强和黑衣女子都被警方捉拿归案，拔出萝卜带出泥，警方还顺藤摸瓜端掉了这个据点的下线人员。

经法院审判，王强等人涉嫌拐卖妇女儿童，判处无期徒刑，之前经由王强非法转移的个人财产，也尽数归还。

王强奋斗半生，在国家的监管下，终于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

老头子无法接受这个处理结果，在法庭上大吵大闹，激动之下，不小心狠狠地摔了一跤。

送到医院后，医生诊断为中风，老头子这辈子只能在病床上度过。

当时我与法院的工作人员上门要求他搬出去时，他就故意倒地假装中风，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一语成谶。

一切尘埃落地，我安心地躺在落地窗前晒起了太阳。

15

番外

自我记事起，爸爸妈妈总是在吵架。

七岁那年，我参加了同学的生日聚会，看着穿着公主裙吹蜡烛的小朋友心里很是羡慕。

回家后，我小心翼翼地问爸爸妈妈，今年我可不可以过生日？

爸爸工作忙很少回家，难得回来他们也总是吵架，我从未过过生日。

出人意料，爸爸妈妈同意了，我开心地掰着手指数着日子。

生日那天，爸爸却突然被一个电话临时叫走，妈妈拼命阻拦却被甩至一边。

饭菜凉了，蛋糕化了，爸爸却还没回来。

我走过去抱住妈妈，“妈妈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过生日了，你别
强走上前来，用左手拍了拍我的脸，“这可是你自找的。”

又回头叮嘱，“我去外面接下人，盯紧点，别让这女人跑了。”

黑衣女子转到我身后瞅了一眼“中国结”，朝他点了下头。

王强刚走两步，紧闭的仓库大门再次被打开。

“举起手来，别动，我是警察！”

一群警察持枪冲进来。

“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王强脸色惨白，颤抖着后退，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警察。

退至我身侧时，他从袖子抽出一把刀，横在我脖子上。

“都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

因为我这个人质，两方人僵持住。

我扫了一眼锋利的匕首，随手挣脱虚假的中国结，整个人带着椅子往后倒。

在椅子即将倒地时，瞬间往左边翻身一滚，退至安全距离。

我朝王强挑眉得意地笑了一下。

王强发了疯似地挣扎，却被警察按倒在地。

他终于反应过来，被我将了一军，不过，太晚了。

“你这个贱人，竟敢算计我！”

斯文的假象再也维持不住，王强疯狂地辱骂我，人皮被撕掉，露出来的心和他父母一样，都是黑的。

14

两天前，我正优哉游哉地吹着空调吃着西瓜看电视。

门铃声却突然响起，我担心是王强一家人气不过，回过头来接着找我的麻烦。

从厨房拿了根擀面杖防身，警惕地打开大门。

门口站着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声称和王强先生约好今日来交付尾款，然后一起去过户房子。

我揉了揉耳朵，差点以为自己幻听，这套房子已经被法院拍卖给我，如今我才是户主，王强哪来的房子过户给他？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炸开，我瞬间意识到这对小夫妻被骗了。

我将他们迎入门内，三人互通信息，果然如我所料，他们确实被王强所骗，而且目前已经支付了
>
两个老东西楞在原地。

“子不教父子过，这样吧，我这就送你们下去，有什么想说的你们当面说清楚。”

我歪头笑了下，活动了下筋骨。

老太婆惊恐地看着我，“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要报警了！”

我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她痛得直尖叫，我顺手抓过她的头发，狠扇她的耳光。

她的脸被打得红肿，口水从嘴角流出来。

老头嘴里喊着“杀人啦”往门口跑，我顺手抄起脚边的扫把投掷出去。

“哐当”一声，老头摔在了地上。

他浑身上下都是米田共，我有些嫌弃，捡着干净的地儿狠踢了一脚。

“跑，怎么不跑了？”

老头瞳孔瞬间放大，嘴唇颤抖着，“我错了，求求你别杀我，我再也不敢了。”

我紧紧地咬着牙齿，手在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果，我垂眸望去，是出院时医生送给我的。

我深呼吸一口气，手颤抖着将糖果喂进嘴里。

吃点甜的，就没那么苦了。

10

警察局。

老太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拉着警察的手，口齿不清地哭诉，“警察同志，你要给我们做主啊！你看我的脸，都是被这个死丫头打得。”

老头左手揉着腰，右手捂着屁股，恶狠狠地说道，“警察同志，这个贱人疯了，要杀了我们啊，你赶紧将她抓起来坐牢。”

警察同志见是我，严肃地询问，“祝女士，您这是病情好转，经过医生允许出的医院？”

我点了点头，“我在医院一直积极参与治疗，测试通过才出得医院。”

他有些无奈，“打人是犯法的，你这刚出院就和人动手。”

这位警察和我算是熟人，二十年前的纵火案是他参与处理的，几年前我被确诊重度狂躁症还是他将我送去的医院。

我用余光扫了眼得意洋洋的老两口。

“我一直谨遵医嘱按时吃药控制情绪，这次是他们
生气。”

妈妈一把将我推到在地，“滚，你们祝家没一个好东西。”

我呼了呼擦破皮的手，瑟缩得躲在角落里。

妈妈却开始忙碌起来，她买了好多汽油放在家里。

凌晨十一点，爸爸回家了，还带了一杯杨枝甘露。

可是，妈妈对芒果过敏，喜欢喝杨枝甘露的是那个漂亮阿姨。

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妈妈的神色，她却并没有生气。

妈妈平静地接过奶茶，顺手关上了门，然后放了把火。

家里全是汽油，整个家变成了火海。

妈妈疯狂地笑着，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火势太大，消防叔叔进来救人，妈妈死死地拽着爸爸和我不放。

可是，等火势到爸爸身上后，妈妈却将我推了出去。

我的生日，变成了爸爸妈妈的忌日。

没人愿意收养我，他们说我妈妈疯了。

长大后，我也确诊了狂躁症，在神经医院做康复治疗时，我认识了很多病友。

有的病友被骗光了钱财妻离子散，有的病友在上学路上惨遭毒手婚姻不幸，还有的病友在学校遭受到霸凌重度抑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但是人的眼睛总归是要向前看的。

我也慢慢地学会和自己和解，放过自己。

我咬了一口草莓蛋糕，是七岁那年没吃到的那个蛋糕。

确实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