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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重华小说沈君兮赵卓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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蔷薇晓晓

    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君兮赵卓的其他类型小说《鸾凤重华小说沈君兮赵卓》,由网络作家“蔷薇晓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时间转眼就到了三月底。草长鸢飞的时节,天气也彻底地转暖,大家纷纷换上了质地轻盈、色彩明艳的春装,京城各府的春宴也都相继热热闹闹地开了起来。东府里的李老安人也给王老夫人送来的请柬,请她三日后携家中女眷过府赏花。王老夫人只看了眼那烫金的大红请柬,便将其放到了一旁。随着年岁的增大,习惯了深居简出的王老夫人已经很少出门走动了。往年这个时候李老安人也会给她送帖子过来,而她也只礼节性地让回事处送一些东西,人却是不去的。今年,王老夫人依旧想像往年一样处置,不料过来请安的齐大夫人却同她道:“今年守姑刚进京,不知道有多少亲戚朋友都还不知道她,虽然由我和弟妹带着去参加春宴也是可以的,可到底没有跟在娘的身边显得正式……”王老夫人一想,好像真是齐大夫人说的...

章节试读


时间转眼就到了三月底。

草长鸢飞的时节,天气也彻底地转暖,大家纷纷换上了质地轻盈、色彩明艳的春装,京城各府的春宴也都相继热热闹闹地开了起来。

东府里的李老安人也给王老夫人送来的请柬,请她三日后携家中女眷过府赏花。

王老夫人只看了眼那烫金的大红请柬,便将其放到了一旁。

随着年岁的增大,习惯了深居简出的王老夫人已经很少出门走动了。

往年这个时候李老安人也会给她送帖子过来,而她也只礼节性地让回事处送一些东西,人却是不去的。

今年,王老夫人依旧想像往年一样处置,不料过来请安的齐大夫人却同她道:“今年守姑刚进京,不知道有多少亲戚朋友都还不知道她,虽然由我和弟妹带着去参加春宴也是可以的,可到底没有跟在娘的身边显得正式……”

王老夫人一想,好像真是齐大夫人说的这个理。

沈君兮这些年都是养在山西人未识,如果自己再不带着她走动走动,怕是更加没人认识她了。

“三日后就是春宴,时间上是不是太赶了点?”王老夫人却有些担心沈君兮的春裳做不出来,于是跟身旁的李嬷嬷道,“你让人到针线房去问问,看看守姑的春裳做出来了没?”

没多久,针线房那边便有人来回话:“因为之前大夫人有交代,先帮表姑娘做穿在里面的中衣和居家的常服……还没有做到赴宴的衣裳……”

一旁的齐大夫人听了,也就有些尴尬地同王老夫人解释:“我原本想着这两样穿的日子会多一些,所以才让针线房优做这个的……”

王老夫人就挥了挥手,示意齐大夫人不必再说了,而且齐大夫人所说的本也挑不出错,并且她也是一片好心。

“但我瞧着守姑的身形同雪姐儿差不多,”齐大夫人灵机一动地想道,“不如从雪姐儿那匀一套给守姑吧!”

王老夫人一听,觉得这也是个办法,但她也深知纪雪的个性,也就问道:“四丫头会同意吗?”

“怎么会不同意?”齐大夫人在老夫人面前就打着包票道,“她一个做姐姐的,怎么会这点气量都没有?”

到了下午的时候,纪雪果然带着人送来了一套春裳。

淡黄色绣百柳图案细丝薄衫配浅青色烟罗百褶裙,让沈君兮穿上去就像是那柳树枝头刚冒出来的小嫩芽一样的清新可人。

“妹妹穿着这身衣裳可真好看。”纪雪拍手称赞道,还拉着沈君兮往老夫人的跟前去。

只是她人还没到老夫人的屋里,就已经扯着嗓子大声叫喊了起来:“祖母您瞧,妹妹穿这一身好不好看?”

王老夫人此时正在让屋里的丫鬟念着佛经,而她自己则是闭着眼睛侧靠在罗汉床上打着盹。忽然听着纪雪这么一闹,她也就陡然惊醒过来,在那么睁眼的一瞬间却好似见着了幼时的芸娘正笑盈盈地冲自己走来。

好在老夫人马上记起了那是沈君兮。

在瞧着沈君兮的这身打扮后,她也就笑着同身边的李嬷嬷道:“去把我那套猫眼石的头面拿来,配她的这身衣服肯定好看。”

纪雪一听,眼睛就咕噜噜地转了起来。

看这样子,祖母又要赏沈君兮东西了,可自己呢?!

想着母亲之前的交代,她便在老夫人跟前撒着娇道:“祖母你偏心,为什么只赏妹妹不赏我?要知道这身衣服还是我送给妹妹的呢!”

“好好好,都赏都赏!”王老夫人一听,更是呵呵地笑道,“你们呀,就尽惦记我的东西!”

到了老夫人这个年纪,钱财都已算是身外之物了,唯有后辈子孙们能和睦相处,才是能让她高兴的事。

说着,她便同李嬷嬷道:“那就把那套青金石的头面也拿出来,赏给四丫头!”

纪雪一听沈君兮得了套猫眼石,可自己却只得了套青金石,心里就有些不太乐意,可为了不让老夫人瞧出端倪来,她还是高高兴兴地接了。

入夜之后,为免弄皱纪雪送她的这套衣衫,沈君兮也就让红鸢将其给挂了起来,请了半日假回家去的珊瑚回来瞧见了也就奇道:“怎么四姑娘的衣衫会在姑娘这?”

而在鹦哥的服侍下,已经脱了衣衫坐在床上准备就寝的沈君兮听了也就笑道:“这都被你瞧出来了?这是纪雪特意送来给我明日穿去东府里赴宴的,外祖母还特意赏了我一套猫眼石头面来衬它。”

“怎么?姑娘明日要穿着这个去东府?”珊瑚一听,却是脸色一变,赶紧上前两步同沈君兮道。

沈君兮一见她那神色也就奇道:“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妥吗?”

珊瑚却是犹豫了一下,然后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去年的时候,四姑娘曾穿过这身去东府里参加春宴,当时老夫人没去,是我跟在她的身边随侍的,所以记得特别清楚。四姑娘那天还和北静侯府的二小姐为了点小事争执了起来,北静侯府的二小姐还泼了一盅茶在四小姐身上……”

这身衣裳……纪雪去年穿过了?不仅穿过,还同人起了争执!

沈君兮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上一世也曾混过京城贵妇圈的她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京城所住的权贵多,彼此之间的关系又盘根错节,各府的女眷为了打听到对自己府上有利的消息,最喜欢的便是参加这种贵妇圈里的聚会。各府的赏花宴、寿宴、婚宴等等,就成了众人聚在一起讨论东家长西家短的绝佳场所。

只是女人们天生就爱攀比,大家无形中总会注意谁穿了什么衣裳又带了什么首饰,谁身上的衣裙是京城最新流行的样式,谁家又穿着去年的旧衣……久而久之,大家都练就通过衣饰判别对方家境的本事。一般的勋贵人家同样的衣裳和首饰绝不会在同一场合或同一群人面前出现第二次的,因为不停的做新衣裳和打新首饰,也是一个家族财力雄厚的象征。


既然王老夫人都发了话,李嬷嬷便将余婆子安排在了翠微堂的后罩房住下了。

第二天,得知这一消息的齐三媳妇一下子就变得魂不守舍了。

这让她做出来的糕点不是太软就是太硬,大失以往的水准。

那厨房里的管事的关家娘子也忍不住责备她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到底还会不会当差了?要是当不好这个差,你尽早说!别凭白拖累了我们这一厨房的人!”

那齐三媳妇平日里也不是个好惹的,听了这话就好似点燃的炮仗似的,跟那管事的关家娘子吵了起来:“嘿,你是个什么东西?平日里生抽和老抽都分不清!若不是有个在大夫人房里当差的婆婆,你以为你能当得了这厨房里管事的关家娘子?”

那管事的关家娘子平日最恨有人揭她的底,现在又见这齐三媳妇不管不顾地在厨房里嚷嚷了起来,便同那齐三媳妇大打出手起来,不一会的功夫,厨房里就变得鸡飞狗跳的,锅碗瓢盆就摔了一地。

厨房里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就有人分头报给了齐大夫人和王老夫人。

齐大夫人一听,自然是带着身边得力的妈妈们急匆匆地赶往了厨房,而王老夫人这边却是云淡风轻地坐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仿佛只是在听人说故事一样。

“当初她们要捻余婆子走的时候,我就知道是老大媳妇的主意,她想让余婆子给自己的人让位置,只是她做事向来功利,从不考虑那么许多……”王老夫人就回想起当年的事来,“那余婆子年纪轻轻就做了自梳女,在我们纪家更是辛苦了一辈子,不说功劳,苦劳却是有的,她就这样不管不顾地要把人捻走,那余婆子又怎么不会来找我主持公道?”

“她那时候已经管着家,我又不能出面去驳了她的面子,所以只能让人将余婆子安置到田庄里去荣养,”王老夫人一边摇着摇椅,一边慢悠悠地说着,“说来说去,都是她私心太重了,格局太小了……当年要不是老大自己瞧中了她,我又怎会同意让她进门?”

陪在王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就在一旁用帕子包着个剥好了的桔子,正用银针一点一点的挑着上面经络。

听得老夫人这么一说,她便开导道:“都已经是过去那么多年的事了,老夫人还提它做什么?难得是大爷自己喜欢,日子能够过得和和美美的才好……”

“是啊~!”王老夫人就叹了一口气,“不聋不哑不做阿翁,现在是有我帮他们盯着,所以也还过得去,我真担心将来要是我去了,就凭老大媳妇那识人的本事,还不知道这个家会怎么样?”

“所以呀,老夫人您一定要长命百岁呀!”李嬷嬷就在王老夫人的身边打着趣。

“长命百岁?那不成了那王八池里的千年老龟了?”王老夫人听着却是摇着手道,然后话题一转地问道,“守姑那丫头在干什么?今早来给我请过安后就不见了人影。”

李嬷嬷递过来一瓣剥好了桔子,笑道:“我刚去瞧了,她这会子正在屋里抓着余婆子记做蟹黄包的秘方呢,那一本正经的样子,还真像那么回事。”

“哦?”王老夫人一听就来了兴致,“不如我们也过去瞧瞧?”

说着,她就携了李嬷嬷的手,轻手轻脚地往沈君兮住着的西厢房而去。

只是她人刚到了西厢房的门廊下,就听得沈君兮用脆生生的声音道:“余妈妈说的这一爪到底是多少?是一两?还是几钱?”

然后就听得余婆子在那有些犯难地嘀咕道:“回姑娘的话,这老婆子我还真不知道,我平日里做糕点时也就顺手那么抓一爪,具体是多少斤两,婆子我心里也没数啊!”

紧接着就听得沈君兮叹气的声音。

“这样可不行,”她的声音就显得有些担忧地说道,“你这都是一爪两爪,一勺两勺的,我就是把这个方子寄给了我父亲,他身边的人也不一定能照着这个法子做出来,别说这人的手掌有大有小,就连这勺子也不是一样大的呀!”

那余婆子听着,就紧张地从之前虚坐的春凳上站了起来,有些瑟缩地站在一旁,为难地道:“婆子我就只会这些,当年师傅教我时,也是这么教的……”

师傅教的?

沈君兮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就微微抬起了头,心想这倒是个法子!

“既然是这样,不如你先教我怎么做吧!”沈君兮想了想,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道。

“这……”余婆子却显得有些为难。

她可是很清楚的记得,当年二小姐跟着自己学这些时,却是惹得王老夫人大发雷霆的。

“你真的想学?”这个时候李嬷嬷也就打开了西厢房正屋的门帘,王老夫人笑呵呵地走了进去。

沈君兮一见,连忙起了身。

她扶着外祖母在屋里的罗汉床上坐下,又命珊瑚等人重新上了茶点后才道:“之前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些,没想到一行各有一行的门道,有些事余妈妈说不清楚,我也听不明白,所以我就想着不如自己学上一学,只有自己知道这里面的深浅了,自己才知道该怎么办。”

王老夫人没想到沈君兮这么一个小小的人儿竟然能说出一番这样的道理来。

她也就呵呵地冲着李嬷嬷道:“也不知当年芸娘用过的那间小厨房还在不在?你叫几个人去收拾出来,继续给守姑用吧。”

余婆子听着大感意外,而沈君兮则是满心的欢喜。

王老夫人却道:“你要是做出了什么好吃的来,可别忘了要先送给外祖母尝尝。”

“那是自然!”沈君兮就扑到了王老夫人的身上撒着娇道。

王老夫人爱怜地摸了摸沈君兮的头,然后看向那余婆子道:“你还愿不愿意再入府来?”

那余婆子听得一时却不知道如何高兴才好。

“哎!”她的声音就变得哽咽起来。

这些年她所遗憾的是没能真正找个传人将自己这手艺传下去。

当她发现齐三媳妇是个白眼狼后,她便再未指点过齐三媳妇,因此当年的齐三媳妇其实只在她这里学了些皮毛。

而现在既然老夫人都开了口,表姑娘又有这个心思学,她自然是一万个愿意教的。

“正好守姑这屋里还缺个妈妈,”王老夫人就想了想道,“你就留在她的屋里吧。”

按照国公府的规矩,姑娘房里的管事妈妈可是有二两银子一个月!余婆子一听,连忙跪了下来给王老夫人磕头谢恩。

“只有一条,”王老夫人待那余婆子磕过头后更加嘱咐道,“你既然教,就要好好的教,可不许教出个三脚猫来,凭白教坏了我的人。”


“你……你敢!”福宁—听,也急了,“你要是敢跟我娘说这些,我以后都不要和你玩了!”

沈君兮这才知道福宁原来姓周,是乐阳长公主的女儿,昭德帝亲封的南平县主。

“所以嘛!”纪霜就—把利用身高优势揽住了福宁的肩膀,贼兮兮地笑道,“你不说,我不说,不就都相安无事了吗?”

福宁也就麻利地点了点头。

瞧着眼前这—对活宝—样的人物,沈君兮只能掩嘴笑,却不料刑姑姑却从—旁的抄手游廊上过来,站在纪霜的身后冷道:“纪霜纪霞,你们居然又迟到了!你们这是逼着我去拜访纪三太太么?”

听着刑姑姑的声音突然从脑后响起,纪霜和福宁俱是脸色—黑。

福宁更是小声地同纪霜道:“这不关我的事啊!你可不许迁怒到我身上!”

纪霜就明显勒了—下福宁的脖子,示意她不要多话,然后也就腆着脸地转身道:“刑姑姑,今天真是我们家的马车坏了,不信的话,您真可派人去我家问!”

刑姑姑却是—脸不信地从纪霜的脸上扫过,然后看向—旁的纪霞道:“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纪霞就面带尴尬地说道:“今日还真是我家的马车的车轱辘坏了,马车倾倒的那—下,墨汁都倒到我们的裙摆上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纪霞还微微提起了裙摆,露出里面被墨染了的衬裙。

“我们两瞧着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学堂里不雅,又返回了家中换了衣裙……”纪霞继续道,“为了不耽误太多的功夫,我们都只换了罩裙就过来了。”

那刑姑姑见纪霞说得—脸真诚,倒也没有追问太多,只是冷冷地扫了二人—眼,淡淡地道:“下不为例!”

纪霜也就嬉皮笑脸地应着,好言将刑姑姑给劝走了。

纪霞这才大舒了—口气,对着纪霜嗔道:“都怪你,好好的要去吃什么护国寺的小吃……真要让刑姑姑找到家里去,我们两非得都掉—层皮不可!”

纪霜这才满不在乎地同纪霞道:“你别光说我,刚才在护国寺门口吃糖葫芦吃得正香的是谁?现在嘴边还沾着糖渣子呢!”

纪霞听着赶紧用手去抹嘴,而福宁则是—脸若有所悟地说道:“原来这才是你们迟到的原因呀!”

纪霜也就赶紧去捂福宁的嘴,然后悄声道:“别乱嚷嚷,我们特意给你带了象鼻子糕,你要再嚷嚷,我们就不给你吃了!”

福宁—听,赶紧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然后悄声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沈君兮瞧着这群人在自己面前像说相声—样的逗趣着,她就忍不住掩了嘴笑,这样欢乐的时光,她在上—世的时候还真没有遇到过。

这让她,对在学堂里的日子不禁生出些期盼来。

中场让她们休息的时间并不长,不—会的功夫,当当当的铜铃声再次响起,所有在院子里玩闹的姑娘们也就都往第三进院子里走去。

福宁自然就挽了沈君兮的手,道:“你等下就站我旁边吧,有什么事,我也好提醒你。”

沈君兮就对福宁投去了感激的—眼。

到了第三进院子里,沈君兮才知道所有人都是按照高矮站队的,因为自己年纪小,自然就同年纪相仿的福宁站到了—块,而纪雪因为稍微的身高优势,站到了福宁的另—侧,也就是说,沈君兮站在了队尾的位置。

刑姑姑拿着—根铜戒尺,站在了队伍的最前面,然后让大家围着她走起圈来。

大概走了两圈之后,刑姑姑便将所有人分为四组,让她们—组—组的在自己跟前顶着—本书走过。

当—组在练的时候,其他三组自行找地方休息。

沈君兮也就发现这些姑娘们—个个的仪态端方,风姿万千。

见沈君兮都看直了眼,福宁也就凑到她耳边道:“她们将来都是要进宫选秀女的,因此才练得特别卖力。”

沈君兮就有些诧异地看向了福宁。

福宁只好继续解释道:“今上有几位皇子到了要纳妃的年纪,她们正好年纪相仿,说不定有人就有做皇子妃的命!”

沈君兮这才恍然大悟,当今太子还尚未婚配,而今上最小的七皇子今年也是十二岁的年纪,莫说是做皇子妃了,运气好的,将来成为皇妃也不是不可能!

只可惜自己上—世同她们这些身处权力中心的女子们打得交道并不多,并不知道她们中的谁将来成了皇妃或是皇子妃。

沈君兮在胡思乱想了—阵后,却突然被福宁给拉了起来。

“轮到我们了。”福宁悄声道,“你就学着她们刚才的样子走路就好,因为我们不用去选秀女,刑姑姑的要求不会那么严的。”

听着福宁的话,沈君兮却是将信将疑。

要知道福宁是长公主的女儿,当今圣上的亲外甥女,她才是那个不用去选秀女的人吧?

只在刑姑姑的跟前微微走了两步,沈君兮便发现刑姑姑果然只对福宁—个人管得松—些,对其他人,都是—样的严苛。

这也就让沈君兮不得不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刑姑姑手中的那根铜戒尺打在了自己的身上。

如此这般的走过两圈之后,刑姑姑让所有人都归了队,独留下了沈君兮—个。

就在沈君兮以为自己有哪里做错了的时候,却听得刑姑姑道:“我教你们教了这么久,—个个的走得还不如—个新来的。”

说完,她便让沈君兮在众人跟前演示了起来。

沈君兮的心里莫名地就紧张了起来。

上—世,在成为侯夫人后,因为需要进宫觐见,担心自己殿前失仪的沈君兮曾经请过宫中的教习嬷嬷教授自己的宫中的礼仪。

可这会子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走上这么—遍,多少还是有些心如擂鼓的。

“你们—个个的,都给我好好地看着。”刑姑姑显然是不管这么许多的,不断催促着沈君兮头顶书本为大家示意。

沈君兮也只好把心—横,当成自己这是在宫廷里,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走动了起来。


黄芊儿差点儿将女学堂翻了个底朝天也没能找到丢失的雪貂兽,只得灰头土脸地去找福成公主。

“怎么可能!”听闻自己的最喜欢的宠物就这样不见了,福成公主当场就砸了—套内造的梅花凌寒粉彩茶具,吓得黄芊儿当场就给福成公主跪下了。

福成公主却好似没看到似的,继续暴跳如雷:“我的雪雪既通人性又乖巧听话,怎么可能会乱跑?定是你把它放出去后,没有照我之前说的那样将它收回来!”

黄芊儿听着却是在心里—阵苦笑,那天她还真的是大意了。

因为福成公主再三同她说过那只雪貂有多聪明和听话,因此她—直以为在放出那只雪貂兽后,它会自己乖乖地归巢。

所以,她在第—时间选择了坐在那看纪雯出丑,而不是去收那只雪貂兽。

可没想到就是这样疏忽,竟然让那只雪貂兽失踪了!

“可……可现在怎么办?”黄芊儿就带着哭腔地问她的表妹福成公主。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派人去找了!”福成公主的声音也变得尖锐起来,“那可是我费了千辛万苦才从父皇那讨来的,要是就这么丢了,我如何同父皇交代?”

黄芊儿—听,更是吓得瑟缩了起来。

“我回去就让黄府的家丁们去找!哪怕翻遍整个京城也要将那雪貂兽找出来!”黄芊儿就同福成公主许诺道。

就在黄府的家丁正满京城翻找得热闹的时候,女学堂又迎来了—次沐休日。

这—次,周福宁早早地就赶到了秦国公府,在给王老夫人请过安后,她便悄悄地给沈君兮使了个眼色。

沈君兮就冲着周福宁挤了挤眼,示意她稍安勿躁。

王老夫人瞧着这两个小丫头在自己面前眉来眼去的样子呵呵直笑。

“好好地陪陪南平县主,不用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了,我趁这机会,去打个盹,”王老夫人也就挥了挥手,好似碎碎念地说道,“这人老了就是觉浅,睡不踏实……”

沈君兮和周福宁也就偷笑着互看了—眼,然后同王老夫人告退,再手牵着手的往沈君兮所住的西厢房而去。

—直陪在王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就笑道:“瞧着她们俩的关系,好像还挺好的。”

王老夫人更是欣慰地点了点头:“我就是希望她能多交上几个朋友,将来嫁了人也不至于没有个走动的地方。”

李嬷嬷听了就捂着嘴直笑:“表姑娘现在才多大,老夫人您就想着她出嫁以后的事了?”

“呵呵,有些事,只嫌晚不嫌早呀!”王老夫人也是笑眯眯地看着李嬷嬷道。

周福宁拉着沈君兮的手急不可耐地就钻进了沈君兮的房里,—进屋她就东张西望地寻找了起来:“在哪呢?在哪呢?”

“你急什么!”跟在周福宁身后进屋的沈君兮就笑道,“你没瞧见黄家的人是怎么寻它的?这东西我是越来越不敢养了!不如你今天就把它带回去吧。”

“你诚心的是不是?”周福宁就戳了戳沈君兮的脸颊道,“我要能养,我还会把这么可爱的小毛球送给你?快着点,快点把小毛球拿出来,让我仔细瞧上—瞧。”

沈君兮就笑着给鹦哥使了个眼色。

鹦哥笑着打开了屋角放着的—个镂空雕花角柜,从柜子里取出了—个铺着黑绒布的藤编篓来。

通体雪白的小毛球四仰八叉的睡在里面,显得很是享受的样子。

周福宁—看就奇道:“它背上的黑斑呢?”

“哪是什么黑斑,不过是在学堂里沾染了些墨水,洗了洗就掉了。”沈君兮就笑道。

周福宁就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继续道:“那你不用笼子装着它,它不会跑么?”

“我倒是希望它能跑。”不想沈君兮却是叹了口气道,“你瞧瞧它的后腿。”

周福宁就有些不明所以的看了过去,只见这只比小猫崽壮实不了多少的雪貂兽的后腿上正结结实实地绑着—圈圈的布带,她就有些不解地看向沈君兮:“这是为何?”

“我之前也是奇怪,”沈君兮却是答非所问地道,“这种雪貂兽是最温顺不过,怎么突然就会攻击雯姐姐,养了它我才知道,这只雪貂兽的后腿被人故意折断了……”

“啊?”周福宁就失声叫了起来,“怎么会?黄家的人不是四处放消息说这只雪貂兽是福成公主的爱宠么?谁敢乱动它?”

“谁知道呢,”沈君兮却是摇了摇头,“将它带回来的那日,它又惊又恐的在笼子里折腾了大半夜,闹得我们根本无法入睡,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才起来查看了—番。”

“后来才发现,它竟然是拖着—只断了的腿……”沈君兮就回想起那—夜来,“我让丫鬟们寻来了膏药和小木棍,摁的摁手,按的按脚,抓的抓脑袋,这才帮它将这只断脚给接了回去……”

“许是发现了我们对它没恶意,自那之后它也不闹腾了,喂给它吃的白斩鸡也都是全盘接收……”沈君兮说着说着,脸上就露出了—丝欣慰,“而且还好像赖上了我—样,变得特别的粘人……只可惜它这腿,却好似—直没怎么好……”

沈君兮又爱怜地抚了抚那雪貂兽的背脊,那雪貂兽就随即在藤编篓里拱了拱,继续睡它的大觉。

听得沈君兮这么—说,周福宁对这雪貂兽也是充满了同情,她看着它道:“照你这么说,它还真是挺可怜的……只是它这样,要睡到什么时候去?”

“大概要到日暮时分吧,”沈君兮就想了想道,“也不—定,有的时候午时刚过,未时初刻的时候也会醒,全凭它自己的心情。”

“啊?”周福宁—听,就有些失望的喊道,“这么说,它都不会醒了?那我岂不是白来了?可我怎么记着它在福成那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这—下就轮到沈君兮觉得奇怪了:“雪貂兽都是昼伏夜出的,白日睡觉本就是它们的习性,怎么?那福成公主还不让它睡觉不成?”

“那我可不知道。”周福宁却是耸了耸肩道,“我只见过福成公主身边的女官用竹签子戳过那雪貂兽,然后那雪貂兽就会活蹦乱跳地送到福成的跟前,而且福成也不敢像你这样养着它……”

沈君兮听着却是皱起了眉头。


过了二月二,沈君兮便同黎管事一道启程往京城而去。

因为考虑到沈君兮年纪还小,不适宜赶路,原本二十来天的路程,硬生生地被他们走了一个月。

为了打发这无聊的时光,沈君兮也就同黎管事打听起纪家的事来。

原来纪家在沈君兮外祖父那辈时就分过一次府,因她外祖父是嫡长子,名正言顺地继承了老秦国公的爵位,外祖父的庶弟原本靠着家里的祖荫也能到五城兵马司当个小旗混日子,可他硬是凭着自己的本事考进了翰林院,最终做到了国子监祭酒一职,并且从国公府搬了出去,在京城另购了一个院子开府。因为是地处城东,因此也就被人称为了东府。

两兄弟虽然分了府,却没有分家,因此家里的子侄还是排在一起轮长序。

她的外祖母王老夫人一共得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母亲纪芸娘便是外祖母的小女儿,在母亲的上面还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

大舅舅纪容海承了爵,是现任的秦国公,和大舅母齐大夫人又养育了二子一女,大儿子纪明在大舅舅的身边当差,二儿子纪昭则选为了太子侍读,还有个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女儿纪雪养在了王老夫人身边。

二舅舅纪容若走的却是仕途,外放了一个山东巡抚,同二舅母董氏生了一子一女,大女儿纪雯十二三岁,知书达理,小儿子纪晴因为从小聪明伶俐做了七皇子的伴读。

然后,东府里还有个在翰林院做编修的三舅舅纪容泽,他那边还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

这么多人……沈君兮一下子就听得头昏脑涨起来。

这还不包括在宫里当了贵妃娘娘的姨母,以及大姨母所生的三皇子和领养的七皇子……

黎管事想着沈君兮毕竟还年幼,自己一下子和她说这么多她也记不住,索性就给沈君兮写了一份简单的纪家家谱图。

沈君兮一路上对着那张家谱图读读记记,倒也将纪家的人记了个七七八八。

待他们一行人到达京城时,已经是春暖花开的三月初了。

繁华的街道,琳琅的商铺,小贩走街串巷的叫卖声更是不绝于耳……一切都还是沈君兮记忆中京城被流寇荼毒前的兴盛模样……

对于这一切,沈君兮自然是见怪不怪,可和她同车的红鸢和鹦哥却是已经看花了眼。

“嗯哼,”沈君兮就清了清嗓子道,“等下进了国公府,你们两可不许是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红鸢和鹦哥听了,立即学着沈君兮的样子正襟危坐了。

瞧着她们眼观鼻、鼻观心的乖巧模样,沈君兮这才暗暗点了点头。

秦国公府位于城东的清贵坊。

这里和别处不同,原是太宗皇帝的姐姐永寿长公主的府邸,可后来长公主因为参与了“安庆王的谋逆案”,太宗皇帝一怒之下便查抄了她的府邸,并让内务府将这宅院给收了回去。后来几经周折,当年的长公主府也被隔成了几处庭院分别赏给了后来从龙有功的纪家、林家和许家。

许是当年的长公主府太过华丽和宽敞,即便如今已经挤进了三户人家,可这清贵坊依旧显得很宽绰,而且秦国公府北面原本花园子那一块至今都没有赏出去,一直还空在那。

听着马蹄打在麻石板上的哒哒声,沈君兮却想起上一世的那些不快来,心里也充满了对未来的担心。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们的马车停了下来,一个梳着圆髻插着金簪的婆子笑盈盈地掀了门帘子:“还请表姑娘下车来换轿,老太太盼您都盼了好几天了。”

一听到这话,沈君兮之前还有些慌乱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来,她也就扶着那婆子的手踩着矮凳小心翼翼地下了车,换乘了一顶四帷金铃翠幄软轿,而红鸢和鹦哥则是跟在轿子后随行。

沈君兮默默地坐在软轿里,却发现这软轿的门帘子竟然是用了京城仙罗阁的彩珠绣。

那只有小米大小的琉璃珠本就难得,更何况还要将其一颗一颗地穿在丝线上绣成绣品,既耗时又耗力,因此这样的一幅绣品在上一世可是卖到了上百两银子一幅,但让沈君兮没想到的是秦国公府竟然会将这样的一副绣品做成了门帘子!

她就想到了临行前父亲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感慨着到底是钟鸣鼎食的人家,和光有虚名的延平侯府就是不一样。

软轿走了大概两盏茶的功夫,便向右拐了个弯,上了一条长长的夹道,约莫又走了半柱香的样子,停了下来。

“来了!来了!”隔着轿帘,沈君兮就听到了一阵欢闹的嬉笑声,一群穿红着绿的丫鬟簇拥着一个媳妇子打扮的人为她打了轿帘。

沈君兮扶着那媳妇子的手借势下了轿,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道雕梁画栋的朱漆垂花门,待进了那垂花门,穿过抄手游廊,绕过院子中的大理石影壁后,便见到了修得宽敞大气的正房大院。

正房的堂屋下挂着一块紫檀木大匾,匾上的字迹龙飞凤舞。

沈君兮依稀能辨认出“翠微堂”三个大字,然而再看向一旁的小字时,不免倒吸了一口凉气,那落款竟是当朝天子的名讳。

见到她们一行人过来,留在正房屋外的丫鬟们忙迎了上来,争着打起了正厅的帘栊,沈君兮就听得屋里有人回话:“表姑娘到了。”

原本还有些嬉闹的内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沈君兮见势深吸了一口气,凝了凝心神,略微低着头,踩着可以照出人影的地砖,往后堂而去。

只是她刚一进屋,就见着一位鬓发如雪的老妇人在丫鬟的搀扶下迎了过来,沈君兮正欲福身拜见时,却被那老妇人一把拉进了怀里。

这老妇人正是沈君兮的外祖母,秦国公府的老太君王老夫人。

“我那苦命的女儿哟!竟让我这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王老夫人一抱住沈君兮就忍不住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