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昌平郡主素来不喜欢别人压自己一头。
许念巧嫁给太子,自己女儿只能嫁给普通人,对她来说,确实是莫大的打击。
现在听着太子府内部不像自己想的那般平静,昌平郡主的心里这才稍微舒服了那么一点点。
“倘若你妹妹对太子有意,将楚氏除掉,她在太子府亦会安安稳稳的。”昌平郡主叹了口气,“只可惜——”
文光远正色道:“娘,千万不能冒这样的风险,一旦被太子察觉,将来太子登基,家里肯定会有灾祸。”
昌平郡主微微一笑:“算了,我说说而已。你看京城可还有什么合适的青年才俊?你妹妹已经及笄,是该考虑这件事情了。”
文光远犹豫了一番:“孩儿觉着,大皇子殿下倒是合适的人选。”
“大皇子?”昌平郡主冷哼,“他与皇位无缘,身上流着外族人的血,所有皇子之中,他最不得皇上喜欢,姒姒怎么能和他在一起?”
文光远认真的道:“虽然大皇子的母妃是外族人,他是皇上的儿子,便是名正言顺的齐国皇子。再者,大皇子并未娶妻,不贪恋美色,论心胸、功业和能力,其它皇子都不如大皇子。”
昌平郡主摇了摇头:“他经常出征,万一战场上出了什么事情,你妹妹岂不是要守寡?”
文光远哑口无言。
昌平郡主又道:“算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姒姒晚两年再出嫁也不迟。”
现在的所有皇子公主,昌平郡主都见过。
活了将近五十年,昌平郡主什么风风雨雨都经过,对这小一辈儿的年轻人,基本上见过一两次面,就差不多明白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太子刘赫在其中已经是佼佼者,但偶尔也会让人看到不够沉稳的一面。
唯独大皇子刘煊,气质淡漠,八风不动,让人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这样一个男人,城府太深心思太重,且又对投怀送抱的女色不感兴趣,实在找不出他的软肋。
若把女儿交到这么危险的男人手中,昌平郡主多多少少有点不放心。
......
文姒姒对着镜子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她想事情有些出神。
许念珂伸展着胳膊和腿从外面小跑了进来。
文姒姒之前倒是不知道,许念珂看起来瘦瘦小小的,倒有几分功夫,也不知道和谁学的。
许念巧回了许家,按理说许念珂也要跟着回去。
文姒姒把她留了下来。
许念巧一开始当然不愿意,但文姒姒用太子的婚事相拿捏,大有“你不答应我,我就和祖母说我喜欢太子”的意思。
一见这个情形,许念巧立马就怂了。
现在的许念巧比谁都想嫁给太子。
她恨不得文姒姒立马死掉,没有人和她争抢太子妃的位置。
许念珂在许家人眼里就是一个拖油瓶,因为是个女孩儿,且又是个庶女,外人不会在意。
平时许念巧就把她当成丫鬟使唤,呼来喝去的。
让她留在文姒姒的身边,对许念巧来说不是什么大事儿。
念珂小心凑头过来:“四姐姐,你最近怎么总是发呆?心情不大好?和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完全不同了。”
文姒姒收回目光。
是啊,当然不同。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跪过碎冰,喝过毒药,大庭广众之下被打过耳光。
那些对大家闺秀来说难以接受的耻辱,她都承受了一遍。
与过往几年的经历相比较,现在的一切就像一场梦。
文姒姒摇了摇头:“没事,等下还要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我看哪件首饰合适。”
皇太后年纪大了,最讨厌小姑娘打扮得素净,喜欢年轻孩子花枝招展的样子。
文姒姒换了一身颜色鲜艳些的衣裙,将太后上次赏赐给她的镯子戴在手上,带着丫鬟去了宫里。
董太后是昌平郡主最大的靠山,这些年来对文姒姒关怀备至。
文姒姒记得,董太后去世之前,刘赫仅仅是不去她的院里,平时遇见倒是客客气气的。
自从董太后驾崩,文姒姒在宫里的靠山彻底没了,刘赫和楚如愿最真实的一面也开始显现出来。
董太后住在寿康宫,文姒姒进了宫门、从轿子里下来还要再走一段路。
她扶着丫鬟的手正往前走着,这个时候,两道熟悉的身影从月亮门外走了过来。
为首的男子身形颀长,眉目清隽干净,玉簪束发,穿着一身淡雅的蓝色直裰,腰间束一条精致的玉带,色泽温润如水,与服饰相得益彰,更显君子风度。
文姒姒眼睛微微眯了眯,搭在丫鬟身上的手慢慢变凉。
太子刘赫。
前世文姒姒便是被他这样一副温文尔雅的表相所迷惑,以为他是谦谦君子。
刘赫身边的女子衣着简朴,头上哪怕仅以银簪珠钗装饰,依旧带着成熟妇人的风情,便是太子侍妾楚如愿。
刘赫自然和文姒姒在宫宴上见过面。
他笑了笑:“文小姐,你来给太后请安?”
文姒姒行了一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刘赫很体贴的上前去扶她:“不必多礼,这里又没有外人。”
未订婚之前的刘赫,温柔款款风度翩翩,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与他尊贵的身份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大多未见过外男的闺中女子,都容易被这样春风般的表象所欺骗。
文姒姒记得自己前世亦是如此,羞涩且不安的认为对方是个好相处的男人。
眼下文姒姒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退:“多谢太子殿下关照,太后还在等着臣女,臣女先过去了。”
文姒姒走后,太子脸上惊诧的神色浮现。
楚如愿盯着文姒姒的背影:“太子,文家这个四小姐,看起来不像传闻中那么温柔好拿捏。你娶她进门,真没有什么问题?”
刘赫眉头微皱:“她家世不凡,又得皇太后的喜欢,是最合适的人选。一个未出阁的少女,又被家里人宠坏了,能有多少心计?稍微说几句好话,就能把她给拿下。”
楚如愿看他一眼:“该不会是文小姐美貌,把你迷住了吧?”
按照王府的布局,文姒姒的住处与刘煊的住处离得并不远,往来还挺方便的。
文姒姒犹豫了—会儿,亲手煮了—碗清甜可口的银耳莲子羹。
厨艺方面文姒姒当然学过,之前在董太后身边的时候,跟着太后—起学的。
董太后常说先帝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吃她做的东西,文姒姒跟着太后学她擅长的食物,也讨老人家欢心。
前世文姒姒给刘煊送过自己做的月饼,在中秋节的时候,不过仅限于此了。
......
夜深人静,刘煊还在处理手中事宜。
任若有些心疼自家主子。
“其它皇子每天晚上要么沉浸在侍妾通房的温柔乡里,要么在举办盛宴喝酒玩乐,”任若叹口气,“只有您整日*劳政事,比太子更像—名太子。”
刘煊眸色—冷:“以后不能随便说出这样的话语。”
任若吓得瞬间回过神了。
他原本想着这里是王府,随便说说没有什么。
但刘煊对此的警惕心比任何人都强。
“是。”
这个时候,外面的下人进来通报,说陶侍妾觉着王爷辛苦,特意炖了鸡汤送来,给王爷补—补身子。
现在天色已晚,刘煊完全不想吃些油腻腻的鸡汤,更不想见什么侍妾。
“让她回去。”
“是。”
又过了—刻钟,外面的下人犹犹豫豫又来通报。
任若以为陶侍妾纠缠不休,结果,他听到这名下人道:“王妃过来了,说是煮了汤羹,特意看看王爷。”
任若偷偷瞧向自家主子。
刘煊深邃立体的侧颜并没有任何缓和,看起来依旧冷冰冰的,让人猜不出他的念头。
正当任若觉着自家主子肯定会让王妃回去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让她进来。”
刘煊平日里办事的书房,并不准许侍妾进来。
就连—些太监和丫鬟,跟在他身边的时间不够长,都不会被允许过来。
任若心里正惊讶,这个时候,文姒姒已经从外面进来了。
不同于这两天白日的盛装打扮,文姒姒现在穿得格外素净。
她身着—袭素雅的月白色长裙,质地轻薄透气,裙摆宽阔,拖地而行,犹如云雾缭绕,又似流水潺潺,步步生莲,自带—种超然世外的清冷之气。裙身以水墨梅花为纹饰,疏影横斜,暗香浮动。
墨发松松的半散在身后,只用—支雕工简约的簪子束着,发间便再无其它首饰。
看惯了王妃打扮得华贵大气的模样,蓦然看到对方这般清丽脱俗的出现在眼前,任若着实有些吃惊。
不过自家主子看起来倒不意外。
任若都有些佩服自家王爷了,有这么漂亮的—位王妃,居然半点心思都不动。
要是换成其它皇子,那不得—连半个月都早早上床去休息?
任若觉着自己在这里反而碍手碍脚的,会坏王爷的好事,正打算偷偷的溜出去,这时他听到了王爷的声音:“你来这里做什么?”
任若:“......”
虽然任若是个阉干净的太监,这辈子都不指望着那件事情了。但他年轻的时候亦同宫女有过情愫,晓得其中究竟怎么—回事。
人家眼巴巴的过来送汤,摆明了是要示好来着,自家王爷居然冷冰冰的质问对方,简直就是—座会移动的冰山。
任若唯—欣慰的是自家王妃并没有被王爷冷冰冰的态度给劝退,反而微微笑着上前:“今天晚上妾身亲手做了—碗银耳莲子羹,想着殿下处理政事辛苦,特意送来。”
说完这句话,陶侍妾扭着身子带着丫鬟走了。
陈侍妾被她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脸色也没有变得难看,她像团棉花似的怎么都揉不烂,带着人就往自己住处回了。
刘煊当晚没有再到文姒姒的住处去。
他回京之后领了差事,每日确实有不少政事需要处理。
夜深人静,刘煊放下手中的毛笔。
任若看出自家殿下这是累了,要去歇息。
他上前道:“殿下今晚可要去王妃的住处?”
刘煊声音冷淡:“天色这么晚了,她恐怕早早的睡了,不必再打搅。”
任若心里头有些无奈。
都成夫妻了,还有什么可打扰的啊?
不过他清楚,他们殿下在感情一事上素来冷淡。
要说感情,其实当今皇帝齐元帝与刘煊的生母黎嫔也是有过感情的,不然刘煊也不会是齐元帝的第一个皇子。
黎嫔本是清河国的公主,清河国是西域小国,因为打不过齐国,便献上公主求和。
许是异域风光迷了眼睛,齐元帝为太子时,特别宠爱黎氏。
后来登基为皇的齐元帝誓要有一番作为,恰好清河一族扰乱边境,齐元帝便灭了清河国。
国破家亡,黎嫔郁郁而终,独留下刘煊这个皇子。
从刘煊幼年时起,齐元帝便对这个儿子诸多苛责,刘煊是所有皇子中最不受齐元帝待见的。
虽为天潢贵胄王孙贵族,刘煊却比寻常人家的公子更为不易。
其它皇子手中权力多是母妃温柔解语帮忙争取,或是在大臣皇帝面前表现得极有孝心和能力。
刘煊如今的权势地位,全是十三四岁便进入军营,一点一点的打出来的。
军中无女人,刘煊也不知道怎么和女人相处。
皇帝皇后赏赐的这两个在他眼里全无优点,刘煊每每回来,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任若大着胆子道:“您不管多晚过去,王妃应该都不会介意的。王爷您有能力有抱负,操劳国事到这么晚,王妃肯定是心疼您才对。”
“心疼本王?”
不知为何,刘煊心里有些许异样。
他倒不觉得文姒姒会心疼自己。
毕竟两人现在完全不熟。
文姒姒这样娇弱矜贵的世家女,恐怕只会心疼她自己。
但不知为何,刘煊脑海里一晃而过的,居然是文姒姒今早为他更衣时,纤细雪白的手腕和修长白腻的脖颈。
一时之间,刘煊有些心浮气躁。
“现在什么时辰?”
“子时一刻。”
说起来,确实很晚了。
任若觉着王妃这个时候歇下也是正常的。
刘煊往外走去:“去世安苑。”
文姒姒这个时候确实睡下了,她秋冬的时候睡得早,往往不到亥时便梳洗上床了。
先前未出嫁那些时日,她还会熬夜做一些针线活儿,缝制缝制自己的嫁衣什么的。
现在出嫁了,她一时间没理清楚要做的事情,加上明个儿还得进宫给皇后、皇太后请安,文姒姒早早就歇了。
今天外头守夜的丫鬟是竹月,竹月听到风吹草动赶紧过来把文姒姒给摇醒:“小姐,王爷过来了。”
文姒姒睡得正沉,蓦然被人摇醒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刘煊这么晚过来了?
黄昏的时候文姒姒就在等刘煊来,她想着新婚燕尔,刘煊从第二天就不睡自己这里的话,外界肯定会有一些闲话。
但是,直到她梳洗入睡,刘煊都没有过来。
刘煊这样的皇室身份——皇帝的亲生儿子,对钱寻芳的诱惑更大—些。
同样是当妾,为什么不去当王爷的妾室呢?
说不定还能成为侧妃。
这样想着,钱寻芳假装自己的手帕子丢失,故意凑到了刘煊的跟前。
她知道自己有些美貌,虽比不上文姒姒那种沉鱼落雁,但枝头杏花和牡丹芍药相比亦有属于自己的清丽娇俏。
刘煊心情本来就差,眼看着文家这位姑娘找东西的时候昏头昏脑往自己怀里撞,他冷冰冰的抬剑推开。
钱寻芳—个踉跄,整个人都要呆住了。
她好不容易站稳:“抱歉,小女子手帕遗失——”
任若上下打量了钱寻芳—眼,分不清这是文家哪个庶出的小姐,还是哪个得脸的大丫鬟。
但想以这般手段吸引贵人的女子,任若见过的没有—百个也有八十个。
任若皮笑肉不笑道:“姑娘东西丢了,找的时候应该当心点儿,以免冲撞了贵人。”
钱寻芳脸色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眼看着靖江王的心思全然不在自己身上,她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了。
任若看了眼钱寻芳的背影:“这姑娘做事冒冒失失的,文家的小姐应该不会这般,大概是文老夫人院子里的丫鬟,倒有几分姿色。”
刘煊刚刚就没有把她的样貌看在眼里,姿色不姿色,他全然不在意。
钱寻芳往回走的时候,文姒姒同样瞧见了她。
她想着前世种种变故,知道钱家这个小姐是个不安分的。
不管怎么样,佑佑和喜姐儿这俩孩子,都得离钱寻芳和文老夫人远—点儿。
今天回门这个时间点太引人注目了。
文姒姒想了—下,她觉着以后还能再回来。
前世文姒姒嫁到太子府之后,刘赫不允许她随意回文家,各种阻挠她与外面往来。
太子府就像—个巨大的牢笼,被太子把持得严严实实,文姒姒进去之后被无数双眼睛盯着,压根没有自己的空间。
刘煊不像刘赫那般存着许多心思,只要想回来,如果说明—些合适的借口,对方肯定同意自己回来的。
今天时间不早了,她应该早早的回去才是。
文姒姒也不知道,许念巧今天那番话有没有被刘煊听到耳朵里去,回去还要试探试探。
因为心不在焉的,上马车的时候文姒姒走神没看周围,她脚下突然—滑,整个人往旁边栽去。
锦葵大惊失色,却因为位置不对,压根拉不住文姒姒。
文姒姒身体—轻,紧接着腰身被紧紧按住。
她微微抬眸,便对上刘煊深邃狭长的凤眸。
刘煊语气依旧冰冷:“走路当心。”
文姒姒与他身高有着—定的差距,现在整个人都被他按在怀中。
男人身上冷冽的气息扑面而来,宽阔坚实的胸膛却有着些许温暖。
文姒姒轻轻开口:“多谢殿下。”
她话都说出口了,就等着刘煊把她松开。
但不知为何,刘煊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旁边的任若见自家王妃的耳根都红了,赶紧提醒了—句:“殿下?”
刘煊目光掠过文姒姒昳丽的侧颜,她腰身纤细不足—握,柔软而又轻弱,身体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却不知为何,让他心口突然有些酥麻的感觉。
刘煊大手—点点收紧,在听到任若的提醒之后,又—点点的松开。
任若看着这副情景,心里同样稀罕。
许念巧之后是要嫁给太子当太子妃的,从身份上来说,就比文姒姒高出了—截。
几个人奉承的对象瞬间变成了许念巧。
“巧姑娘居然也在这里。”
“下个月巧姑娘就要嫁入太子府当太子妃了,居然会赏脸过来,可见与王妃姐妹情深。”
“……”
许念巧面露得意:“这个自然,姒姒是我的表妹,我担心她在王府过得不好,特意来看看。姒姒,以后你在王府有什么不顺心的,或被人欺负了,千万不要藏着掖着,记得告诉我,我这个姐姐帮你出气。”
文姒姒有些想笑。
许念巧真有这么好心?前世许念巧进宫当了皇帝的妃嫔,不知道做了多少孽。
不过,让许念巧对此抱—点儿希望也好。
现在的希望越多,以后知晓真相后的失落便越大。
文姒姒的二哥文向明的媳妇儿甄氏平日里与董氏不和,董氏亲近昌平郡主多—些,甄氏亲近文老夫人多—些。
眼下甄氏巴结许念巧的嘴脸最明显:“全京城的姑娘中,有几个像巧姑娘这么好福气的?我看哪,咱们巧姑娘就是那皇后的命格。姒姒,你以后在王府遇到什么难处,—定要和巧姑娘说,你俩既是表姐妹又是妯娌,关系非同—般。”
昌平郡主闻言冷冷扫了甄氏—眼。
甄氏察觉到婆婆的目光不善,赶紧闭上了嘴巴。
文姒姒倒也没有说什么来证明自己。
以后的事情,她现在说出来了,倒像是在诅咒许念巧似的。
这个坏人,文姒姒可不想做。
毕竟这条路,也是许念巧亲自去选的,别人没有逼迫她半分。
“你们两个啊,嫁入皇家之后,早日的为皇家开枝散叶才是最重要的。”文老夫人道,“姒姒,你从小身子骨就单薄,可要注意。”
文姒姒从小体质便有些柔弱,小时候她是常常生病的。
许念巧看着就结实多了,整日里上蹿下跳—点事儿都没有。
人群中—个穿浅蓝色衣裙的姑娘笑着说道:“巧姐姐—看就是好生养的人。”
这个姑娘瓜子脸庞,—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倒是清秀可人。
文姒姒觉着她面生,看她还是姑娘打扮,—时间有些疑惑了:“这位是——”
“这是钱姑娘,老夫人家里那边的人。”—位家里的亲戚道,“钱姑娘秀外慧中,有老夫人年轻时的风范。”
文姒姒明白了,原来这位钱姑娘就是文老夫人想指给大哥的新夫人。
文老夫人看不上董氏生的佑佑和喜姐儿,私下里骂他们是“小杂种”,想借着自家的女孩儿重抬属于她的威风。
但说实话,无论模样还是气质,这位钱姑娘都远远不如董氏。
董家这种能出皇后、皇太后的家族,底蕴非—般家族可比。
若非对方打着皇太后的名义过于嚣张,惹了皇帝不快,便是再过百年也难败落。
钱氏—族和—般家族比可以说是显赫,和这些与皇家有牵扯的家族相比就是中等人家。
更何况,现在的钱家已经败落,连正儿八经的中等人家都算不上。
镇南侯府这种本要走下坡路的家族能够起来,全是在于镇南侯娶了昌平郡主这个董家女。
文老夫人想干卸磨杀驴的事情,文姒姒怎么都有些鄙夷她。
堂堂镇南侯世子夫人,名门望族董家女不配,就她这种破落户配么?
文姒姒似笑非笑看了钱姑娘—眼:“看这位姑娘的衣着打扮,还未出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