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毕竟你虽未曾救本王的命,却救了岁岁的命。”
苏檀抱着怀里软糯可爱的小姑娘,眼睛微热,岁岁一张小脸圆圆的,粉雕玉琢软糯可爱,真真是叫人喜欢。
自己曾经也有过一个女儿,叫长乐。
若小长乐能健康长大,到今日也是这般年岁。
也不知会不会和岁岁一样,喜欢粘人,喜欢抱着她,要在冬天看花花。
苏檀眼神微黯,很快又逼着自己调整好,不去想这些。
“仙女姐姐,亲亲~”
似乎是感受到苏檀的心绪有些游移,岁岁又一口亲在了苏檀脸上。
她奶声奶气,声音甜甜糯糯,让人听着,只觉得像是冬日里忽而喝了一口甜糯糯的红豆圆子甜羹,“坏叔叔让仙女姐姐不开心。”
岁岁不知道苏檀是想起了心中不能为外人道的伤痛,只以为苏檀还在为宋庭琛的话难过。
“那仙女姐姐就不要和他玩了,仙女姐姐和能让你开心的叔叔姐姐玩儿,这样就不会不开心了~”
苏檀神思恍惚一瞬,而后瞧着岁岁,抿唇一笑。
怀里抱着这么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连带着这个冬日都没有这般难熬。
“岁岁真好。”
苏檀抱着岁岁,小姑娘折下一枝梅花,吧唧一口亲在她脸上。
“发发,送给仙女姐姐!”
苏檀拿着花,忍不住弯起了眼睛。
“谢谢岁岁,花花很好看。”
她也很喜欢。
......
苏檀要离开的时候,岁岁依依不舍,抱着她的腿不撒手,仰着小脑袋看她,“仙女姐姐下次还会来吗?”
陆知珩哭笑不得,一把将小团子薅起来,“过两日便能见到了,乖~”
岁岁嘴巴扁着,显然有些不信,眼巴巴的看着苏檀。
苏檀摸了摸岁岁的圆乎乎的小脑袋,“真的,不骗你。”
宸王用用师父的玉牌,找到她和师姐,除开岁岁生病一直不好之外,还关乎东宫。
太子妃不日后便要生产,以防有人趁机生事引得邪祟作乱,她得去东宫一趟。
陆知珩也不放心将岁岁独自留在宸王府,定然是要一并带上的。
太子孱弱,如今不能见风,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太子妃能否平安生下孩子,关系到整个东宫的命运。
陆知珩看向苏檀,郑重其事地道:“女子生产便是一道鬼难关,届时我与皇兄都不便进入产房,劳烦你和你师姐替我们看顾一下皇嫂。”
苏檀颔首,思忖片刻后,同宸王道:“到了那天,东宫定然守卫森严,许多东西,恐怕带不进去。还请殿下让太子殿下修书一封,以免太子妃临盆那日节外生枝。”
陆知珩抱着岁岁,点头答应了。
他送苏檀出府,岁岁挥着小手,“仙女姐姐,再见~”
苏檀扶了扶头鬓边的梅花,那是岁岁替她簪上的,“嗯,岁岁再见。”
苏檀上了马车,倒是未曾想,会在回定国公府的路上,被宋庭琛拦下。
......
茶楼雅间。
茶水氤氲出来的热气,阻隔了宋庭琛的视线,他看不太真切她的脸,却能清晰瞧见她鬓边簪着的红梅。
茶水有些烫,只是在这般寒凉的天气里,隔了一会儿也就凉了。
苏檀手里捏着茶杯,“宋将军拦住我的去路,究竟所为何事?”
宋庭琛脸颊瘦削,下颌线紧紧地绷着,沉冷的气息将他整个人包裹,他目光在苏檀鬓边簪着的红梅上掠过,眉头微拧,“苏檀,宸王府这趟浑水,不是你能趟的。”
“你可以救昭阳郡主,但你和宸王府府的交集也该到此为止。”
苏檀将茶杯放下,眸光清寒,“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她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宋庭琛眉头忽地拧得更紧,似乎她总是这样,对于别人的好意从来不领情,“苏檀,你刚回京,朝中局势已经不是三年前你看到的模样。”
“你自己要卷进夺嫡这趟浑水里,主动找死,我管不着,可你别忘了,你还占着潇潇母亲的身份,别连累他。”
苏檀啼笑皆非,目光淡淡扫过宋庭琛那张冷若冰霜的脸。
“那你就当宋潇的亲娘,已经死了吧。”
倘若不和离,她到今天,也已然成了一抔黄土。
此话一出,宋庭琛的脸色顿时紧绷起来,浑身散发着阴沉的气息,他短促冷笑一声,眸光讥诮,“苏檀,是我小瞧了你,也低估了你对潇潇的狠心。”
苏檀只觉得好笑。
“宋庭琛,宋潇心里,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她亲娘,你却想着让我将他如珠如宝的疼着。”
“你当我还如三年前一般,愿意不断为着一个不值得的孩子委屈求全么?我还没犯贱到这份上。”
人同人之间的缘分,是有定数的。
她与宋潇就是母子情分淡薄。
宋庭琛眸光倏地一沉,这三年来,外头的人皆道潇潇是白眼狼,嘲笑他是没娘的野孩子,他本以为苏檀知道了会心疼,却不曾想,她居然说,潇潇不值得。
“我知道你当年因为我要娶清音而和我置气,可这亲终究是没结成不是吗!”
“你有再大的怨气,三年的时间也该消减了,我如今也不会娶她,你大可不必将对她的怨气转到潇潇身上!”
苏檀静静看着他,一瞬间啼笑,“宋庭琛,你还真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竟然到现在还觉着,她放弃他和宋潇,是因为柳清音。
她眸光冷冽,如附在枝头上的白雪,“你宋家不过是个狼窝,我既然已逃了出来,就不会再傻傻地钻回去。”
她和宋庭琛之间隔着长乐的一条命。
那是此生都愈发愈合的伤疤。
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慢慢淡去,只会扎在心底,如同得了痹症般,碰到阴雨潮湿的天,细密的疼痛就会如潮水般涌来。
“至于宋潇——”
苏檀眸色一顿,眼中泛起一丝涟漪,终是面无表情的道:“那个将他看的比眼珠子还重要的苏檀,早在之前便已经死了。”
宋庭琛面沉如水,一双眸子睨着她,忽而冷笑,“如珠如宝地对潇潇?”
这大约是他听过最好笑的笑话。
“苏檀,从前母亲说,你一味饿着潇潇,不叫他吃饱,饿得他身子愈发孱弱。”
“潇潇只是孩子,不是傻子,倘若你真如你所说,对他尽心尽力,他如何会喜欢清音而不喜欢你?”
宋庭琛站起身,眸光冷冷地睨着她,“归根结底,你本就不配做他娘!”
话音坠地,一碗凉透了的茶,便尽数泼在他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