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小说 女频言情 重生不娶大肚子,养猪种地好日子万天明张长贵大结局
重生不娶大肚子,养猪种地好日子万天明张长贵大结局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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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块砖头

    男女主角分别是万天明张长贵的女频言情小说《重生不娶大肚子,养猪种地好日子万天明张长贵大结局》,由网络作家“半块砖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看葛老太和陈大美一脸得意,万天明也没说什么,等家里人都回来了,先放桌子吃饭。一大锅红薯干棒子面粥。当年生产队里都会种红薯,这玩意耐旱,耐贫瘠,好种易活产量高,下霜后刨出来,擦片晾干,和棒子面混在一起煮粥,能顶一大季的粮食。不过这玩意儿吃多了烧心,小时候上顿下顿的红薯干棒子面粥,万年不变的老咸菜疙瘩,万天明真是吃得够够的了。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怀念这让人反酸水的糊糊,可锅盖揭开,朴素的甜香扑出来,万天明居然差点抵挡不住。太香了,吃惯了现代的油腻饮食,才知道这单纯的味道有多诱人。万天明把锅端到桌子上,万玲玲赶紧把勺子递给了葛老太。万家吃饭的规矩,饭都是葛老太负责给盛的,不是葛老太勤快,是怕有人盛得太多,前边的吃上了,到后边就没有了。虽说这...

章节试读

看葛老太和陈大美一脸得意,万天明也没说什么,等家里人都回来了,先放桌子吃饭。
一大锅红薯干棒子面粥。
当年生产队里都会种红薯,这玩意耐旱,耐贫瘠,好种易活产量高,下霜后刨出来,擦片晾干,和棒子面混在一起煮粥,能顶一大季的粮食。
不过这玩意儿吃多了烧心,小时候上顿下顿的红薯干棒子面粥,万年不变的老咸菜疙瘩,万天明真是吃得够够的了。
原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怀念这让人反酸水的糊糊,可锅盖揭开,朴素的甜香扑出来,万天明居然差点抵挡不住。
太香了,吃惯了现代的油腻饮食,才知道这单纯的味道有多诱人。
万天明把锅端到桌子上,万玲玲赶紧把勺子递给了葛老太。
万家吃饭的规矩,饭都是葛老太负责给盛的,不是葛老太勤快,是怕有人盛得太多,前边的吃上了,到后边就没有了。
虽说这一锅糊糊不少,可架不住人多,一人一碗都不够的,葛老太得掂量着给。
那年代人都饭量大,敞开了吃,这锅糊糊真填不饱两个干体力活的汉子。
万天明今天让葛老太生气,只给盛了小半碗,还没有万天赐碗里的一半多。
梁翠看万天明脸色不好看,赶紧拉他,还要把自己碗里的往万天明碗里倒。
“来,天明,妈今天不饿,你帮妈吃点。”
万天明看了眼母亲也只有小半碗的棒子面糊糊,赶紧推了回去。
自己半天就是几家子转悠了,母亲可是在生产队了干了半天活,怎么可能不饿?
梁翠还想坚持,可看葛老太黑了脸,只得作罢。
一家子低着头吃饭,只有陈大美喋喋不休的,还在讲述她如何怼得张桂花哑口无言,如何把暴涨的彩礼钱重新打压回去。
万玲玲几次想说话,都被万天明用眼神制止了。
通过陈大美添油加醋的讲述,万天明也把事情猜了个大概。
秦嫣躲在屋子里不出来,张桂花一见陈大美就泄了气焰,想必是秦嫣怕这门亲事黄了,已经跟张桂花坦白了自己有孩子的事儿。
现在不是他们秦家抖威风的时候,要是让人知道她未婚先孕,别说要高价彩礼了,到时候工作都得丢了,一家子被吐沫星子淹死。
现在陈大美上门骂架,她们正好就坡下驴,同意还按之前的彩礼。
一顿饭吃完,刚收拾完碗筷,万鹏就催着万玲玲跟梁翠去生产队里上工。
“上午都耽误半天了,下午还歇着啊?没工分一家子吃什么?家里有三婶子呢,做饭哪里用得了两个人。”
万有禄也说是这个理,再不给家里多挣几个工分,白养活她这么大。
万天明把两人推出家门,万大汉也准备带着三个儿子继续去做土坯,多做点土坯,争取早点修房子。
陈大美朝万天明伸出手来,“拿来吧!都这时候了,你不能再藏着东西了吧。”
万天明故作不解,“拿什么?”
“你说拿什么?五十块钱,一块布料,还有那十斤肉。我得赶着给张寡妇送过去呢,这个媳妇你还想不想娶了?”
万天明知道也就瞒到这儿了,两手一摊,“大娘,还真是白辛苦您一趟了,钱和东西我已经退给张长贵了。”
“那张秃子不是个玩意儿,我嫌跟他做亲戚丢人现眼,上午去把亲事退了。”
“要是还让我娶秦嫣,你们想办法帮我凑彩礼吧。”
陈大美直接愣住,在场一众也全都鸦雀无声。
半晌万大汉才反应上来,啪得一拍桌子,“胡闹!谁让你去退婚的?这门亲事是我许出去的,没有我点头,我看他张长贵同意一个?”
万天明只是平静地告诉他,“张长贵同意了,当着他们大队几十个社员的面,收了我的东西。”
“他一个大队长,要脸要面的,这门婚事退定了。”
万有禄气得嘴唇都哆嗦,一个大嘴巴子就朝万天明脸上招呼过去了。
万天明没躲,一巴掌结结实实呼他脸上了,直接给他抽了个趔趄,旁边椅子都撞倒了。
“你个小兔崽子,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万有禄已经开始四下踅摸东西,准备找趁手的往万天明身上招呼。
那个年代,老子打儿子太正常了,别说万天明敢自作主张,把老爹和爷爷许出去的婚事给退掉,就算是平常顶句嘴,被老爹拉出去打一顿,都没人说什么。
没准还能有人夸几句,打得好,小孩子不听话,就得教训。
万天明摸了把被打肿的脸,弯腰就把墙角一把斧子拎起来了,倒转斧柄递给万有禄。
“行,你打死我,今儿你要不拿斧子把我劈了,算你没本事。”
万天明把斧子塞在老爹手里,就开门进院了。
“来呀,劈死我,我就是去把婚事退了,我就是不想跟张秃子做亲戚。当他大舅子,我丢不起那人。”
万天明站在院子中间,朝老爹叫嚣,却是只字不提是妹妹不想嫁给张秃子。
虽然去退婚是为了妹妹,可他一定得自己把这个锅扛下来,否则以后这家就是妹妹的火坑,得活活被欺负死。
当然,万天明也不想自己吃亏。
他为什么给万有禄塞把斧子,不是塞根竹条子?
因为他知道,给万有禄塞根竹条子,万有禄真能往他身上招呼,一家子没人会帮着他说话。可他递把斧子过去,万有禄难道还真能劈了他?
远了说,万有禄还得指着他这儿子养老送终,近了说,万天明有技术,挣的工分能占这个家里一半。
那年代分红分粮都靠工分,真把万天明打瘸了,上不了工了,年底自己家分的粮食都不够吃。
还有,万天明为什么把一家子人往院子里引?
万天明可不是之前那个一根筋的傻小子,鸡贼着呢!
把万玲玲许给张秃子,这事儿本来就不讲究,万玲玲才十五岁,张秃子又是整个公社挂了号的,这不是嫁闺女,这是卖闺女。
万天明就是要到院子里吵,让四邻八家的都听见,到时候,就算家里其他人不愿意帮着自己说话,万天赐这个思想进步的“仁义大哥”也必须站出来。
想保住万玲玲,靠他自己不行,必须把万天赐拖下水。

回过头来,再说万家。
一家子早晨起来,不见了陈大美,问万有福,媳妇呢?结果万有福比他们还懵逼。
他一宿睡得死猪似的,连晚上老娘敲窗户,他都梦游似的忘干净了,哪知道媳妇上哪去了?
一家子转几圈没找着,都打算派人去天赐姥姥家瞧瞧瞧了,葛老太才慢悠悠从里屋出来。
“找什么找?大美打猪草去了。”
“没看见猪草不多了吗?一个个的就知道干瞅着,没一个眼里有活儿的,不使唤谁都不知道动,还得让个带病的去。”
说着,葛老太还狠狠瞪了林小玉一眼。
林小玉激灵一下,趁着万有寿还没动手,赶紧认错,说都怪自己大意,这就去帮着大嫂子打猪草。
不想又被葛老太呵斥,说她不分轻重,天赐两口子一会儿就要去上班,家里饭还没做呢,就去地里打猪草,到底是人重要,还是猪重要?
万有寿也瞪起了眼睛,“眼皮子底下知道装勤快了,一早干什么去了?等着你打猪草,猪早饿死八百回了。一身的懒骨头,我看你是又欠收拾了。”
林小玉吓得脸色都变了,忙着认错,嘴都磕巴了,赶紧去厨房给万天赐两口子弄饭。
夏天天长,干活的都是天亮就起,先干一阵,再吃早饭。但万天赐和沈秀华是上班的,不用干活,可以多睡会儿,起来就吃饭。
等他们去上班了,林小玉先煮一锅猪食,把猪喂了,然后才做大家伙的饭。
看着林小玉忙里忙外,却还要被挑剔打骂,万天明倒是有点庆幸,母亲没有选择在家里做饭了。
虽然生产队里的活很累,可总不至于像林小玉这样,每时每刻战战兢兢,稍有不慎就挨巴掌吧。
葛老太数落完林小玉,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等着陈大美给她推自行车回来。
万天明也没拆穿,看万大汉他们收拾家伙,准备去村头做土坯,就几步跟过去,小声把找吴永忠要自行车的事儿说了。
万大汉脑子里咔嚓一声,差点一拍脑门,一跺脚,大喊一声: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现成的自行车,简直就是给自己家天赐准备的!怎么就没想到呢?
不过,万大汉忍住了,非但没有承认万天明的主意好,还直接瞪起了眼睛,呵斥道:“闭嘴,你以为这家里就你一个长脑子了?这明摆着的事儿,还用你多嘴?”
“我一直没去,是因为时候还没到,该准备的,还没准备好。”
“我问你,你知道那吴永忠是什么人吗?人家是大队长,是有官威,要面子的,你以为你能空着手去找人家办事儿?”
“你知道人家吴大队长喜欢什么吗?你知道什么时候,提着什么东西去,人家能把自行车给你吗?”
“小毛孩子一个,懂个皮毛就拿一当十,倒还在这教起我来了。”
“你以为你聪明呐?”
万天明当然知道,万大汉这是死要面子。他是当爷爷的,万天明是当孙子的,他是不可能承认,万天明比他聪明,不可能承认,万天明这个孙子能想到的办法,他这个爷爷没有想到的。
万天明也懒得跟他抬杠,“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反正国局长现在还没有正式调大哥去县里,忠叔家那小子又不太拿得出手,万一他丢了人,没准连大哥的事儿都耽误了,得不偿失。”
“还是大哥的前途要紧,自行车的事儿,不着急。”
万大汉哼了一声,戳着万天明的脑袋,道:“说你笨,你还不愿意听,什么时候能真长点脑子?你觉得那自行车是给你留着的?”
“告诉你,整个大队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等着?再等两天,那自行车就得让别人推了去。”
“一个个的,一点脑子没有,真不知道哪天我要是撒手走了,你们这帮子人日子怎么过?”
“我问你,你今天去问吴永忠要自行车,就必须得今天让他儿子见局长吗?你就不能先答应他,等你大哥调到了县里,稳定下来,再让他见局长?”
“人家是局长!局长,知道吗?啥时候见面,是他吴永忠说了算,还是局长说了算?”
“到时候,你哥都到县里工作了,哪怕他吴家小子是个傻子,你哥自有自己在工作上的表现,难道局长还能因为吴家小子不中用,就不承认你哥的优秀?”
“他吴家小子入不了领导的眼,是他自己废物,关你哥什么事?他吴永忠也挑不出咱们的不是来!”
万天明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倒是也没生气,还夸张地一跺脚,“诶呀,可不就是这么回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还是爷爷经的事儿多,比我们有见识。”
万大汉哼了一声,眉毛上挑,眼睛半眯,已然得意起来了,陶醉在自己的运筹帷幄之中。
万大汉跟葛老太不一样,葛老太喜欢摆姿态、端架子,她辈分在那,甭管说得对不对,小辈儿孙们都必须得听着,然后照做。
而万大汉享受的却是被崇拜、被仰视,别人想破脑袋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他只需随口一句话。
他的阅历最丰富,他的见识最高明,老头子懂得比谁都多,一家子老小,谁遇到困难了都得向他讨主意。
家里大事必须得他拍板,不只因为他是一家之主,更因为他慧眼如炬、老谋深算,是独一无二的掌舵人,只有他坐镇,这个家才能稳步向前,不出差错。
“你去告诉天赐,让他中午回来的时候,顺便买点烟酒,都要好的。”
“让他买就是了,不用告诉他干什么,我要给他个惊喜,等自行车推回来,他自然明白。”
万天明答应一声,转身回去传话了。
万天赐听说爷爷让他捎东西,也有些意外,可既然是爷爷要用的,也就没再多问,直接伸手问万天明要钱。
“啊?这个,爷爷没给钱,要不,大哥你先垫着,等回来再问爷爷要?”
沈秀华脸皮立马就耷拉下来了,“天赐一个月就那么二十块钱工资,自己花都不够,哪里有得垫?”
“既然是家里要用的东西,那就得公账上出,我们虽然在供销社上班,可供销社又不是我家开的,我们拿东西也得花钱。”
“这事儿万一开了头儿,今儿拿这,明儿拿那的,不给钱,我们哪里孝敬得起。”
“你去问奶奶要钱,现钱现货,概不赊账。”
“这个?好吧!”万天明故作为难,一脸不情愿地转身走向屋门口的奶奶。

“来呀,你劈死我!我就是去把婚事退了,我就是不想让玲玲嫁个三十多的老混蛋,我就是不愿意跟他们当亲戚,你劈死我呀!”
到了院子里,万天明叫嚷得更嚣张。
万有禄被架在那里,也不好换家伙,只能装腔作势地拎着斧子追出来。
“兔崽子有种你别跑,看我劈不劈死你?”
万有福和万有寿赶紧拉着,还不忘数落万天明。
“天明怎么跟你爹说话呢?就冲你这态度就欠揍!”
“赶紧给你爹跪下!”
“你爹把你妹许出去,还不是为了你,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
村里人爱看热闹,这一吵吵,门口很快就有人了,还有几个站在房顶上朝这边瞅。
万天明扎着膀子站在院子中心,气势一点不减。
“就是因为要给我娶媳妇,我才不能让他卖闺女,他不要这个面子,我还嫌丢脸呢!我万天明不想一辈子被人家戳脊梁骨,说我没本事,把妹妹卖了才娶上媳妇!”
万天明一边嚷嚷,一边留心着周围的动静,看见站在房顶上的那几个,眼睛不住地往村头瞅,还嘀嘀咕咕地说着怎么这时候来之类的,万天明就猜到,是柳林子大队的张长贵进村了。
考虑到张长贵的性格特点,万天明当即决定,团结他一下。
话锋一转,万天明大声道:“人家张长贵可比你们有觉悟,知道玲玲和他儿子不合适,我去了人家就把婚事给退了。人家被退亲了都不生气,你们生什么气?”
不说这个还好,万天明一提这茬,险些把万有禄给气死。
万大汉抄起一把扫帚,就朝万天明拍了过去。
“我打死你个自以为是的败家玩意儿,你知道那张长贵是什么人?你知道人家跟公社里头什么关系?咱们攀上这门亲戚,是抱条大腿,可得罪了这样人物,以后还能有日子过吗?”
“你知道你闯了什么样的祸?你这是要连累死这个家,连累死你大哥呀!”
果然不出所料,万大汉气得把实话都说出来了,把万玲玲许给张秃子,并不只是为了那五十块钱彩礼,还为了跟张长贵攀上关系。
不用说,张长贵人脉广,在公社里头吃得开,万大汉这又是在帮万天赐铺路。
看到扫帚拍过来,万天明赶紧朝门口退了一步。门口看热闹的人多,万天明这一退,扫帚差点打到看热闹的身上。
他有脸上这个醒目的巴掌印就够给人看了,可不想接着吃亏。
退到安全处,万天明又提高了嗓门,“人家长贵叔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人家跟本就没把退亲的事儿放在心上,脑子里只有队里的生产,还说要找人来咱们队,跟着我学养殖技术呢!哪像你说得那么小心眼?”
万大汉气得扫帚都快拿不稳了,“你知道个屁!你当人家跟你客气两句,就是真不在乎了?你知道人家背后怎么咬牙切齿,怎么憋着劲儿要整死咱们全家呢?”
“那张长贵什么人?你瞪他一眼,他都能记你一辈子的主,你还敢上他门上去退亲!”
“去年有人压死他家一只鸡......”
万大汉还要往下说,万天赐赶紧上前一步,一把就把扫帚夺了过去,挑着眉毛示意他看门口。
不看还好,这一看,万大汉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门口看热闹的闪出一条缝,露出中间两个推自行车的。
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穿着整齐的中山装,另外一个年岁偏大,一脸硬渣渣的胡茬,不是张长贵是谁?
张长贵旁边还站着一个跟他有七分相似的年轻人,看着应该是他侄子之类的。
万大汉直接怔住,想赔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张长贵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老同志,看来你对我是有些误会啊。你说去年有人压死我家一只鸡,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压死的?”
万大汉汗都下来了,“这,我也就是听说,听说,可能,听错了,听错了。”
万天赐赶紧出来打圆场,“爷爷你还真是听错了,我上次是跟您说,张队长赶车不小心压死社员一只鸡,赶紧打发家里人,把自己家的鸡抓过去赔给人家,您给记成什么了?”
万天赐一边说,一边不停地给万大汉使眼色。
万大汉赶紧接着,说自己老糊涂,给记错了,忙着往家里让张长贵,一口一个亲家叫得亲热,还问张长贵是不是来商量婚事的?
“我这边都准备好了,咱们还按之前说的,下个月摆酒。小两口早点在一块,也好早点给你们添孙子。”
“别看玲玲那丫头长得瘦,我找先生给她看过相,妥妥生儿子的命,过去就能给你们家添丁,保准没错的。”
“千万别听天明那臭小子瞎胡说,我万大汉吐口吐沫砸个坑的人,答应了你们的事儿,绝对没有无故退亲的道理。”
“玲玲是你们张家的,生是你张家的人,死是你张家的鬼。”
张长贵脸黑得都能滴出水来,“这事儿我都和天明说清楚了,我不知道你孙女才十五,要不也不能应下这婚事。天明退的彩礼我已经收了,别再提这事儿了。”
一听张长贵语气不善,万大汉吓得脸色都变了。
这明显是张长贵还在气头上,不肯原谅他们呀!
不行,张长贵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在公社里又有关系,今儿要是不让他把气出了,改天还不定怎么对付万家呢?说不定大孙子的工作都能被他搅和黄了。
万天明这个兔崽子,同样都是万家的孙子,怎么就跟他大哥差这么多?自己是造了什么孽,摊着这么个不懂人事儿的孙儿?
今儿晚上不把他吊起来打个半死,就不是他爷爷!
万大汉尴尬地陪着笑容,“张队长,您别生气,天明不懂事,我这不都教训他了吗?本来打算把他捆了,带过去让您亲自动手的,这不您就来了。”
“张队长,您千万消消气,我明儿就把玲玲送过去,让她先在您家里伺候着。摆酒的事儿咱不着急,主要别耽误您家公子受用。”
“我们这小门小户的,孩子规矩少,有什么不懂事儿的地方,您该打打,该骂骂,我绝不护着。”
说着,又呵斥万天明,让万天明跪下给张长贵磕头道歉,还把家里的扫把拆了,扯出里面的几根粗竹条子拧在一起,塞给张长贵。
万天明不肯跪,被他踹了好几脚,衣服也被他扯得扣子都绷开了。
“这小子打小驴脾气,就是欠抽。张队长您不用省着,往死里打,打死了算我的。”
张长贵哪里能接他的竹条子?气得鼻孔都快喷火了。
倒是万有禄有眼力见,一看到自己表现的时候了,抢过竹条子,轮起来就要往万天明身上抽。
眼看旁边的中山装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下一秒就要压不住火气站起来,万天赐当机立断,抢上一步,一把推开了万天明。
“万大汉同志,万有禄同志,你们不能一错再错了!”

陈大美没要到自行车,原本就气儿不顺,听万天明这么说,嘴角撇着,立马就开始阴阳怪气。
“对,不难,一点都不难。”
“你多有本事啊,问公社里要辆自行车跟玩儿似的,你不但能要来自行车,还能要来缝纫机、手表、收音机,直接去要钱都有人给。”
“我们天赐哪有你那个本事啊,就是在供销社上个破班,连自行车都买不起,只能两条腿走着。”
“天赐可比不了你。”
万天明主打一个知趣,既然你不想听,那我不说好了,直接就把嘴巴闭上了。
万天赐不满地看了陈大美一眼,“妈,天明跟爷爷说话呢。”
陈大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做法并不妥当,万天明这小子平常不吹牛,他说能再弄到一辆自行车,没准还真能弄到。
自己这一挤兑,他直接不说了,损失的是自己家天赐。
当下便也不说话了。
本以为万天明会接着往下说,谁知万天明像是忘了这茬,老实坐着,等长辈们都吃完饭,各自回屋去了。
陈大美这个气呀,不就是有办法弄辆自行车吗?你牛什么牛?有本事你别在队里挣工分,你也找个挣工资的地方去!
还有这一家子老少,一个懂事儿的都没有,自己刚数落完万天明,不好回嘴问,别人竟然也不知道帮忙问问。
一个个的,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难怪都混不上去。
陈大美在厨房里边转了几圈,看到老三媳妇林小玉正在洗碗,便开始数落林小玉碗放得不是地方,前天晚上已经摔碎一个了,今天晚上要是再有碗摔碎了,明天一天别想吃饭。
林小玉委屈地直抹眼泪,说前天晚上明明把碗都摞好,放在案板里边了,走的时候还看过,碗都是好好的,实在不知道,怎么会有一个碗掉地上摔碎,说不定是晚上谁用碗没有放好。
“你什么意思?我冤枉你了是吧?是我晚上到厨房偷嘴吃,然后栽赃你头上是吧?一天到晚的就知道找借口,怀不住孩子也赖别人,还有脸哭呢,活该老三打你。”
林小玉不敢再说什么,低头忙着收拾。
陈大美又这不合适,那不顺眼的,挑剔一番,才怏怏地回了自己房间。
厨房里只剩下林小玉一个人,昏暗的油灯把她的影子映在窗户上。不知是不是角度的问题,那影子佝偻着身子,脑袋被拉长变形,竟然显得十分狰狞。
西边厢房的门帘悄悄挑开一条缝,黄瘦的小脸上,一双怨毒的眼睛,正死死盯着窗户上那个影子。
直到油灯熄灭,脚步声离开厨房,那张小脸才缩回去。
东边厢房里,万天明也已经回到自己房间。
东西厢房都是两间,万有寿那边只有三口人,住得还算宽敞,二房这边就有点挤了。
三兄妹只有一个房间,中间隔开,万玲玲睡里边小半间,万天明和万天亮睡外边大半间。
外边这半间还能勉强挤下一张小桌子,里边的半间只有一张小床,和一个旧木头箱子。
桌子用了很多年了,桌面都已经裂了缝,紧挨床放着,连椅子都省了。
晚上万天亮在桌子上写作业,万天明就只能趴在床上看书。
稍微睡得晚一点,还会被奶奶骂,成绩那么差,还学人家点灯熬油的,灯油不要钱的吗?
万天明没得反驳,万天亮成绩确实很一般,才四年级,就经常考不及格,这也成为后来秦嫣逼他退学的主要理由。
其实万天亮并不笨,学习也努力,可就是成绩一直没起色。
经历过前世的教育内卷和鸡娃年代,培养过三个名校大学生,万天明自然知道是学习方法出了问题。
可那个年代谁琢磨这个?不是学习的料,就早点回家干活,谁管你什么原因没学好?
再说了,学习是自己的事儿,别人跟着瞎操心有什么用?
万天明和万天亮同住一个屋,每天看着弟弟学得悬梁刺股,考得一塌糊涂,都没有动过辅导一下的心思。每天就是研究他的养殖,把能找到的跟养殖沾点边的书全看了。
现在重生回来,自然是不用再看那些基础书,干了一辈子养殖,技术早就烂熟于心了。
倒是弟弟的学习,真不能再这么耽误下去了。
“写什么作业呢?”万天明在弟弟旁边坐下,探头要看万天亮的本子。
“没,就学校留的作业,没啥好看的。”万天亮下意识的伸手去捂作业本。
天明笑道:“怎么,作业本上还藏了宝贝,怕我偷了去不成?”
万天亮涨得脸都红了,“不是,是,错题太多,怕你看了笑话。老师们都说,你小时候学习好,不像我这么笨。”
“知道我成绩好,还不让我看?说不定我能传授你点诀窍呢?”说着,万天明一把抢过本子,一页一页开始翻。
万天亮跟犯了什么错误似的,局促地撕扯着衣角,头都不敢抬。
这作业本确实不怎么好看,字迹乱,错题多,关键很多题错了还没改,改了的,也没几道能改对。
仔细问了才知道,教他们的代课老师才十六岁,自己也只念到初二,每天就知道在黑板上抄例题、抄课文,然后就是留作业,判作业,骂学生笨。连作业题都不知道讲。
课本还只有老师有,想多看看书都没得看。
万天亮为了能学好,作业都会做好几遍,可做半天连对错都不知道,成绩能提高才见了鬼。
万天明直叫后悔,弟弟这么努力,自己没帮过一把,却为了辅导那三个便宜儿子,自学完了高中所有课程。
“没事,有错题怕什么,看哥来帮你把错题干掉。”
万天明半蹲着挤在小桌子旁边,从第一页题目开始讲解,连抄错题的,都给列出了几种可能。
万天亮都惊呆了,直说哥哥比他们老师还厉害,简直可以去考大学。
其实万天明也在感慨,弟弟真聪明,真爱学,一教就会,一点就通,比自己上辈子辅导的那三个蠢货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哥哥越教越起劲,弟弟越学越上瘾,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
直到听见正房那边轻微的一声吱呀,万天亮才急急忙忙把本子推到一边,还不忘催促万天明,“快快,赶紧上床,把灯吹了,要不奶奶看见又该骂了。”
这一幕万天明并不陌生,老太太晚上起夜多,但凡瞧着这边窗户还有亮光,必定要过来骂一场。
可这次,万天明等的就是她出来。
有些话,直接告诉她们,她们不一定会听,可要是他们自己千方百计偷听到的,那就大大不一样了。
到时候,就算有人想拦着,都拦不住。

“妈,我回来了!”万天明颤抖着喊了一声。
“回来就回来,吵吵什么?”回应他的不是母亲,而是奶奶葛梅香,语气里透着分明的嫌弃。
要说这个家里,万天明最不想念的,无疑就是这个偏心的奶奶了。
呃,好像还有那个老顽固爷爷,好吃懒做的大伯夫妇,趾高气扬的堂哥堂嫂,喝酒打老婆的三叔,杀害后妈的堂弟......
好吧,这个家里,让他厌恶的人还真不少。
可厌恶也没办法,那个年代很多老人都不愿意分家,一大家子十几口,非要挤在一个屋檐下。
爷爷万大汉、奶奶葛梅香、大伯万有福、父亲万有禄、三叔万有寿、小姑万喜妹。
大伯母陈大美,母亲梁翠、三婶子林小玉。
还有大伯家的两个堂哥万天赐、万天聪、堂嫂沈秀华、堂妹万巧玲。
自己家这边弟弟天亮、妹妹玲玲。
三叔家人丁比较单,只有一个儿子万天勇。
堂姐万金玲、姐姐万惠玲已经嫁出去了,可以不算。
这么一大家子人,挨个数过来都得喘口气,住一块没矛盾才怪。
万天明刚把自行车支好,里边就有人掀帘子出来了,是大伯母陈大美。
要说这不年不节的,大白天还能这么闲在,估计也就只有她这个伤病专业户了。
陈大美是干活就受伤,做饭烫手,割草碰腿,挑个水都能闪了腰,就连队里组织妇女编筐,她都来了个过敏。
而且,但凡受伤就要休息十天半月,还得去医院狠狠花上几块钱。谁对她有意见,她就寻死觅活的折腾,非逼着给她下跪道歉才算罢休,实在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可这样一个人,偏是会哄婆婆开心,儿子万天赐又娶了供销社副主任的闺女,在供销社上班,是有正式工作,拿工资的。
可别小看供销社,那时候不能私人开小卖部,一个公社好几个大队,就一个供销社,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进不去,万天赐这算是给家里涨脸了。
陈大美跟着儿子媳妇沾光,每天的任务就是陪着葛老太聊天,美其名曰帮婆婆管家,说白了就是对一家子横挑鼻子竖挑眼,传闲话、弄是非。
万天明抬眼看了看日头,这时间点,母亲应该还在队里干活没回来,爷爷他们可能是在村头做土坯,趁着没什么人在家,正好把要干的事情干了。
万天明随便给陈大美打了个招呼,就奔了厨房。
小妹万玲玲正抹着眼泪跟三婶子在厨房里煮猪食,万天明二话不说,拉起玲玲就往外走。
“三婶子,辛苦你煮一下猪食,我们出去一下。”
“哦。”三婶子木讷地应了一声,过去灶台前烧火。
三叔脾气暴躁,之前的三婶受不了打骂,丢下五岁的儿子喝药死了,续娶了这个三婶后,三叔变本加厉。
新婶子每天过得战战兢兢,怀的孩子都掉了两次,整天跟个木偶人似的,眼睛里一点神采都没有,也是可怜见的。
但万天明现在没时间管她,必须得在爷爷回来之前,把小妹的事情搞定。
万玲玲明显跟万天明憋着气,甩手不肯跟万天明走,可奈何没有万天明力气大。
“别闹,找你真的有事。”万天明不由分说,拉着万玲玲就出了门。
刚到门口,就见陈大美已经把自行车上的肉和布料拿下来了。
“秦家那丫头没瞧上这布料吧?我就说这花色老气,人家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哪穿这个?正好我还缺个褂子,将就着使吧,艳点就艳点,总比浪费了强。”
“老三家的,赶紧把锅腾出来,中午咱们有肉吃了。”
大伯母问都没问,就自作主张,把肉和布料都安排出去了。
万天明黑着脸,一把夺过东西,挂回车把上,“秦家确实没要这些东西,但我还有别的用。”
说着,招呼小妹上车,就奔了村外。
别说这布料和肉还有用,就算没用,他也不可能便宜了陈大美。
要不是陈大美撺掇着葛老太一分钱不出,他也不至于买点东西还得去大队里借钱。
“哥,咱们这是要去哪呀?”万玲玲心里没底的问了一句。
万天明却只管往前骑,“别问了,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万玲玲自从被许给张秃子后,就已经心如死灰,万天明这么说,她还真不问了。
反正已经被卖了,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再卖一次?大不了就是一条命,实在过不下去了,学三婶子喝药就是。
万天明当然不知道万玲玲想这些,一路朝柳林子大队骑去。
万天明是马坡大队的,柳林子大队和马坡大队挨着,这两天挖沟,社员们都在沟边上呢。
万天明打听了一下,找到大队长张长贵,直接就把口袋里的五十块钱拍到地上。
“五十块钱还给你们,从今往后,我妹妹跟你那混账儿子再没关系,还敢偷摸尾随,说些不三不四的话,我见一次打一次。”
不但张长贵愣住,旁边一起干活的社员们也全都停下手里的活计,朝这边看了过来。
堂堂一个大队长,已经说定了的婚事,被人家当着这么多人退婚,张长贵脸上立马就挂不住了,指着万天明的鼻子,骂他一个小辈没权利说这话。
这门婚事他是和万家长辈说定了的,彩礼也收了,不是他一个当哥哥的,说退婚就能退婚的,要退也得万大汉来。
万天明哪里管的这些,直接就把布料和肉给张长贵扔地上了,“先许后退,我承认理亏,这些东西算是赔礼,可这桩婚事必须取消。”
“不行!婚姻大事,岂是你这么闹着玩的?你家长辈都没说话,你凭什么取消?”
万天明冷笑,“你还好意思问我凭什么?你儿子什么揍性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要我当着这么多人说出来是吧?”
张长贵脸色一阵难看,他那儿子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尖头三角眼,喝酒打架、偷看女人洗澡,还因为那啥罪,坐过两年牢。
整个村子,没一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的,三十多了还是光棍一条,要不仗着老爹是大队长,老妈在公社里有关系,早在村里待不下去了。
也就万大汉图人家那五十块钱彩礼,舍得把孙女许出去。
好不容易说定的婚事,张长贵哪里肯让万天明这么退掉。
“你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有什么事儿让万大汉来,我跟你说不着。”
万天明哼了一声,“不退是吧?那好,下回你们队里下牛、骟猪别找我,有牲口病了倒了,也自个儿请兽医去,我跟你们不是一个大队的,伺候不着。”
这话一出,张长贵还没说话,旁边的社员们可都待不住了。
万天明摆弄牲口那能耐,在团结公社里绝对是头一号,县里几次想把他要走,公社都不放。
别的不说,就骟猪这事儿,没骟过的猪上膘慢、肉质差,还性情暴躁,根本就不适合养,可骟猪骟不好,猪仔又容易死,有时候一窝都活不下来几个。
还有牛马下崽,有万天明看着,跟他们自己摆弄,成活率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因为两个大队离得近,这两年过年他们都能多分两斤肉,万天明突然说不管他们了,社员们哪里能同意?七嘴八舌就开始劝张长贵。
虽说万天明这么干不讲究,可人家也给赔偿了不是?
再说了,张秃子和万玲玲原本就不合适,万玲玲才十五,现在新社会,不兴这么小岁数就嫁人了,要是传到公社里,对他这个大队长影响也不好。
这句算是扎张长贵软肋上了,张长贵是个官迷,儿子的婚姻大事重要,他这个大队长也重要。
今年春天他们柳林子大队已经出一回事儿了,差点撸了他这个官儿,要是万天明再闹到公社里,他还真就危险了。
张长贵恨得咬牙,黑着脸坐在沟边,从褂子口袋里摸出烟荷包,嘬着牙花子开始裹烟,烟丝一会儿多了,一会儿少了,扒拉来,扒拉去,半天才算裹好。
万天明毕竟是有几十年生活经验的人,知道挤兑得差不多了,得适时候给台阶下,便探身过去,帮张长贵把烟点上了。
张长贵没看万天明,沉着脸把一根烟抽完,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社员。
“退婚我可以同意,可你必须在我们大队挑个徒弟,好好教,不许藏私,我们柳林子大队得有自己的技术员。”
“没问题,人你来挑,什么时候派过去,我什么时候开始教。”万天明爽快答应。
张长贵嗯了一声,摆手示意万天明可以走了。
万天明也没多话,招呼小妹上车,蹬起车子就走。
至于张长贵站在沟边慷慨激昂,说自己都是为了柳林子大队,为了集体的利益,他连儿媳妇都不要了,让社员们下次一定还得选他,那就跟万天明没关系了。
回去的路上,万玲玲紧紧靠在万天明背上,泣不成声。
“哥,哥......”
她从来没有想过,大哥会这么霸气,会这么护着她。
万天明只是笑笑,“傻丫头,哭什么,难道退婚了你不高兴?”
“高兴,可是,可是你把我的婚事退了,你和秦老师怎么办?”
万天明有多喜欢秦嫣她是知道的,娶不到秦嫣,她真怕这个大哥出点什么事儿。
万天明只是大咧咧一笑,“反正也娶不起,不娶也罢,没她难道我还不过了?放心,以后大把的好姑娘等着你哥呢,哥绝对给你娶个比秦嫣好一千倍的嫂子回来。”
一路安慰着妹妹,万天明骑回了马坡大队。
他知道,事情到这还远没有结束,家里那两个老顽固,比张长贵更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