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蒋文年养了十年。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我认为他会接受我的示爱。
可当我戳破窗户纸后。
他搂着学校带头欺负我的慕笙笙笑得嘲讽。
“江浔，我只拿你当妹妹。”
从那以后，我在学校受到的伤害成倍叠加。
慕笙笙甚至在我房间安装了针孔摄像头。
拍摄我的私密照公之于众。
我去找她讨公道。
蒋文年只说让人看两下又不会少块肉。
那个疼爱我的男人已经彻底消失，扑面而来的是数不清的流言蜚语与辱骂。
绝望之下，我从高楼一跃而下。
蒋文年却疯魔了。
1.
“江浔，我只拿你当妹妹。”
蒋文年搂着学校带头欺负我的女人，将我送给他的玉坠砸碎在地。
“我喜欢的人是她，慕笙笙。”
玉坠四分五裂。
碎块划伤了我的小腿，血流不止。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眼泪不受控流了出来。
我可以接受蒋文年不接受我的表白。
可我不能理解。
他为什么要抱着慕笙笙。
慕笙笙当年找小混混差点将我玷污，他不是知道的吗？
我倔强地抬头看过去。
正对上慕笙笙挑衅的目光。
她搂着蒋文年的脖子，将红唇凑了上去。
蒋文年身体一僵，还是抱过她吻了回去。
两个人身体力行地上演着这么一场活春宫，只为打消我的想法。
心脏的刺痛一阵阵袭来，我转身就走，狠狠摔上了房门。
脸上冰凉一片，我伸手摸了摸。
眼泪早已糊满了我整张脸。
突然，一个石子朝我砸过来。
正好砸进了我的眼球里。
细碎的小石子硌在我的眼睛里，我不敢揉，眼前一阵阵发疼，疼得我眼泪滚落不止。
我蹲在地上，突然被踹翻在地。
“贱人！勾引人家男朋友，真不要脸！”
这道声音的主人我认识。
慕笙笙的好朋友，白薇。
她用高跟鞋踩着我的肩膀，将手机里循环播放的我对蒋文年表白的视频怼到我面前。
“你说你是不是犯贱呢，啊？”
“装什么可怜呢，你个小三哪来的脸哭？”
我在模糊的视线里看过去。
只觉得眼球快要爆炸了。
我想起身前往医院，却又被狠狠拽住了。
我被他们拽着头发甩到了地上。
石子又是猛地一硌，我痛呼出声，无助与恐慌将我淹没。
就在这时，门开了。
我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男一女走了出来。
求生欲让我扑了过去。
我趴在地上，泪流不止，拽着蒋文年的裤腿请求。
“阿年，送我去医院好不好，我眼睛好疼……”
其他人瞬间噤声。
因为他们知道，一旦蒋文年追究，他们麻烦就发了。
白薇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慕笙笙。
慕笙笙搂住了蒋文年，撒娇道。
“不是说要带我去吃西餐嘛，我们走吧？”
于是我眼睁睁看着蒋文年踹开了我的手，宠溺地刮了刮慕笙笙的鼻子，笑道。
“好。”
我像一个垃圾一样被踹开，狼狈地趴在地上。
在汽车一骑绝尘的车尾气中，被白薇他们像一条狗一样，拽着头发拖了回去。

2.
我的左眼失明了。
做了眼球摘除手术后，我呆愣愣地坐在医院长廊上。
其实表白出口的那瞬间我就后悔了。
我看见了蒋文年眼睛里一闪而过的错愕与厌恶。
但……
错了我可以改。
我可以收回喜欢。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仰望天花板，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
心里的委屈排江倒海，我忍不住想哭，可我不能哭。
爸妈离世前希望我坚强。
蒋文年那时候陪着我守在病床前，刚成年的他搂着我的肩膀，安慰我说他会一直陪着我。
会一直保护我。
不会让我受到一点伤害。
可现在他却成了扎向我心口的，最锋利的一把刀。
我吸了吸鼻子，准备回去收拾收拾自己的东西，从蒋家搬到学校宿舍。
可我刚回家，就看见了散落一地的衣物。
与女人的娇嗔声。
“坏死了你！干嘛呀……”
蒋文年向来冰冷的声线染着笑，十分温和。
“你替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应该好好奖励奖励你吗？”
我已经很久没听过他这么温柔地说话了。
意识到他们正在干什么，我愣在原地，很想扭头就走。
可因为太过恍惚，我猝不及防被台阶绊倒在地。
一声巨响，卧室里的动静停了。
下一秒，蒋文年披着睡袍走了过来。
我回过头，对上了他厌恶的目光。
看见我眼睛上的绷带，他一愣，皱了皱眉。
“你这又是搞哪一出？”
我的手指下意识抚摸上绷带，再开口时已经哽咽。
我下意识想向他诉说委屈。
可在迎上他冰冷目光的那刻，我顿住了。
慕笙笙衣衫不整地从房间里出来，见到我趴在地上笑出了声。
“怎么还当狗当习惯了，趴这干什么？咦……你这眼睛怎么回事？”
说着，她就朝我走过来，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想要反抗。
然而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压根挡不住她的手。
慕笙笙一点点拽掉了我的绷带。
还剩最后一点时，我爆发出了力气，一巴掌甩向了她。
慕笙笙惊呼一声。
下一秒，更重的巴掌落在了我的脸上。
绷带被彻底扇落。
我抬起头，空洞的眼眶盯向蒋文年，被巴掌扇扯的伤口流下一行血泪。
正把慕笙笙抱进怀里安慰的蒋文年愣住了。
他震惊地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但转瞬即逝。
“你……”
我手忙脚乱捡起绷带，胡乱围在眼睛上，扭头跑上了楼。
中途我又摔倒在地，膝盖磕出了一个血骷髅，但我顾不上那么多。
我不想让蒋文年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一把推开门把自己锁了起来。
我抱着膝盖，听着楼底下蒋文年的轻哄声，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4.
那一群男生被赶走了。
我被他用外套盖了起来。
他轻柔地拍着我的背:“好了，没事了，好了……”
委屈再次翻涌上来，但更多的是愤怒。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正要起身，就被猛地一撞。
慕笙笙撞开我，扑进了蒋文年的怀里。
她撒娇道:“你怎么来得这么慢，人家快想死你了。”
蒋文年笑笑，凑近亲了她一口。
我看着这一幕眼眶发红，恨不得将慕笙笙撕烂。
可我的手刚举起来，就被蒋文年抓住了。
他皱眉看着我:“别闹。”
慕笙笙委委屈屈地往他身后躲了躲。
我试着挣扎，却始终抽不回手。
我正要质问，就见蒋文年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虽然责怪，但表情依然充满爱意。
“让你给点教训，没让你这么对她，你知道处理这些视频有多麻烦吗？”
听到这我还有什么不明白。
陡然间我身体脱力，向后踉跄一步，差点跌坐在地。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知道她对我干了什么？”
蒋文年没说话。
默认就是答案。
周围议论的声音又传入我的耳朵。
“小三还怕被看？哪来的脸说这些……”
“但你别说，身材还真好哈，也不知道多少钱一晚……”
“再怎么样她也是个不要脸的小三，你们男的就喜欢这种狐媚子是不是？”
我摇着头，不断后退，喃喃自语。
“不是……不是这样的……”
我猛地朝慕笙笙冲过去，就要掐住她的脖子。
可却被蒋文年拦下了。
他抱着我，安慰说。
“你知道错了就好，被人看两下少不了块肉，我永远是你的家人，我会在你身后……”
“我不会嫌弃你的，小浔……”
“你闭嘴！”
我状若癫狂，甩了他一巴掌。
事到如今。
他还跟我谈什么家人？
我的人生都被毁了。
这就是他要给我的教训吗？
我绝望地笑出了声，笑着笑着血泪就流了出来。
“我也给你一个教训，怎么样？”
我嗓音沙哑，笑着看向蒋文年。
他皱了皱眉。
趁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我拼了全力朝着楼梯间跑去。
众人一愣。
蒋文年的身体比脑子更先一步反应过来，他追在我身后，脸色惨白。
“小浔！你要干什么！”
等我再次停下的时候，已经是在教学楼天台。
我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喉咙里被血腥味灌满。
我看着跟上来的蒋文年，凄惨地笑了。
“我错了，蒋文年。”
“我真的错了，我不该爱上你，我早就该在十年前就流落街头死去了。”
听到这，蒋文年彻底变了脸色。
他小心翼翼朝我靠近，语气里终于染上了一丝恳求与惊慌。
“小浔，你别冲动，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回应。
身子一翻，直接跳了下去。
“不！！”
蒋文年猛地冲过来，却只抓住了我的一块袖口。
我在他眼前如枯叶般直直坠落。
砸在地上。
尖叫声四起。
蒋文年瞳孔一缩，紧紧盯着地面上一抹绽放的血花，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3.
我靠着门板睡了过去。
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床上了。
我愣愣地看着坐在床尾，正要为我上药的蒋文年，下意识缩成一团。
蒋文年一愣。
“小浔……”
他叹了口气。
“你要是老老实实的，白薇他们怎么会这么对你，你确实应该反思反思自己了，这次的伤就当买个教训。”
嘴里的苦涩蔓延，我扭开头，推开他的手。
“蒋先生，我知道了，我自己上药吧。”
受害者有罪论。
没想到有一天也能扣到我头上。
我看着蒋文年，感受到从所未有的陌生。
蒋文年没动，反而又向我逼近。
“小浔，你别耍性子了，你对得起江叔叔江伯母吗，他们对你得有多失望？”
闻言，我猛地抬起头。
正好跟他四目相对。
“你说什么？”
时隔多年，再次提起我爸妈，他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我突然好想笑。
我不明白，喜欢上了一个人我又有什么错？
要被他这么羞辱？
连我死去的父母也要拉出来抨击我。
“滚！你给我滚出去！”
我突然爆发起来。
我一把推开他的手，不管手边有什么东西都朝他砸了过去。
“滚！”
抱枕被我扔了过去，床头柜的杯子也被我砸在了地上。
蒋文年拧着眉，不耐烦道。
“我惯坏你了是吗，别他妈闹了！我在跟你讲道理，照你这个脾气江叔叔哪怕不被撞死，也要被你气死！”
话一出口，不仅我愣住了，他也愣住了。
意识到自己的口不择言，他动了动嘴唇。
“我不是这个意思……”
“蒋文年，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眼含热泪看着他，突然就崩溃了，我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哭出声，被这一句话说得彻底失态。
“滚！你给我滚！”
我眼睛通红，血液洇湿了我的衣领。
蒋文年自知理亏，抿了抿唇，离开了。
门被关上，我无助地蜷缩起来，更坚定了搬出去的决心。
可到了学校。
我才发现事情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
所有人看到我都在对我指指点点。
我听着学校广播里传出来的，我对蒋文年表白的语音，瞬间脸色惨白。
“呦，这不是小三姐吗？”
白薇又带着人将我围了起来。
我看着他们不怀好意的表情，攥紧了拳头就想跑。
可现在没有蒋文年为我撑腰了。
他们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我。
白薇一把拽住我的领子把我推倒在地。
下一秒，慕笙笙的声音响起。
“阿年说了，不给她点教训她是学不乖的，把她衣服扒了！”
我愣愣地，紧紧捂着身上的衣物。
“慕笙笙你什么意思！”
这是蒋文年的意思吗？
我不知道，慕笙笙也没回答我。
她们一群人将我团团围住，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拼命挣扎，死死护着身上最后一点衣物。
围观的人做来越多。
他们拿出手机对着我拍摄。
我崩溃大喊道。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知道他已经跟你谈恋爱了，我不是小三，我不是故意的……”
人群中有人嗤笑一声。
“她脱光的视频所有人都看过了，现在装什么宁死不屈？”
我一愣，没反应过来，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见我这么茫然，那人嘲讽地笑了一声，将手机屏幕递到我面前。
我瞳孔猛地一缩。
只见浴室里的我将衣服脱了个干净开始冲洗身上。
什么都被拍下来了。
什么都一清二楚。
我猛地扭头看向慕笙笙。
“是你，是你是不是？！”
慕笙笙抱着胳膊，不屑地笑了声。
“谁让你勾引阿年，这是我给你的教训，行了我们走，让她自己好好体会体会吧。”
目的达到，看到我临近崩溃边缘。
他们扭头就走。
我衣不蔽体地跌坐在地上，呆呆地流着眼泪。
羞耻，愤怒，绝望围绕着我。
周围人的视线更是将我扒光。
让我无地自容。
我慌乱地捡起衣服，却被一群高头大马的男生堵住了。
他们邪笑地朝我逼近。
我忙不迭后退，却被绊倒了。
我绝望地流着眼泪，恳求他们放过我。
可那些咸猪手还是伸到了我身上。
“你们在干什么？”
就在他们即将把我拖进小巷子的前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蒋文年背光而来，面色冷峻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