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小说 其他类型 君无罪苏寄雪的小说她负责嘎嘎乱杀,他负责宠她上天小说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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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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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以战王长相、地位、功绩,本该是京城贵女最想嫁的梦中情郎。

战王至今未娶,可不是因为无人想嫁。一柄诛邪剑,也不知斩落了多少系在他身上的芳心。

这人如同天上月,只能仰望,无人敢肖想。

只有姬雪敢。

“苏寄雪!”苏明月差点被她气死,在战王面前差点被淹死的恐惧再度浮现:“你什么身份,竟然敢肖想战王妃的位置!你哪里配得上战王!你不过就是一个……”

啪!

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清澜院。

动手的是不知何时过来的沈氏。

“你打我?!你为了那个贱人打我?!”苏明月又急又气,她今天受尽委屈,没想到现在又会挨沈氏的巴掌:“你明明说回来要让苏寄雪好看的!”苏明月不管不顾地说道。

“来人,把二小姐送去漱芳院。”沈氏银牙咬碎,但还是开口吩咐。苏寄雪回府之后所有动向沈氏都知晓。本来沈氏不想出头,但苏明月这边闹得实在不像话。

苏明月自己连心仪战王这种话都说了出来,到时候传到忠勇侯府,本来就悬的婚事就更不好说了。

“我不去,为什么要把我的院子让给她!我才是相府千金,她就是……”苏明月不满地叫嚷着,后面的话还没出口就被沈氏身边得力的嬷嬷捂上嘴夹裹着向外走去。

“苏明月,不是把你的院子让给我。”姬雪抬脚拦住了她们的去路,眸光清冷:“那本来就是我的院子,而忠勇侯世子,也是我不要的垃圾。”

不管是这院子,还是忠勇侯世子,原本就不是苏明月的。

别本末倒置。

“苏明月可以走,但她身边的张嬷嬷、白桃、青兰、秋菊留下。”

姬雪看着想跟苏明月一起离开的下人们,开口留人。

苏明月听到这个,挣开捂着她嘴的那只手:“苏寄雪你又要干嘛,这都是我的人!”

张嬷嬷是苏明月的两个奶嬷嬷之一,白桃是苏明月身边的一等丫鬟,青兰是二等,秋菊是三等。

都是今天参与对墨兰动手的人。

“我干嘛?”姬雪一挑眉,让人把墨兰抬到了近前:“当然是给这个小可怜出气!”

藤编的担架上铺了床被子,四个粗使婆子抬着,墨兰十分不安地躺在上面。

“刘管家,我让你叫的人叫了么?”姬雪进府前就吩咐让刘管家把苏寄雪院子的人叫来清澜院。

“叫了,叫了,他们就在路上。”刘管家擦擦冷汗,求助的目光看向沈氏,大小姐这是要闹个大的啊。

沈氏对着身边丫鬟挥了挥手,让人赶快去找老爷。

“别让我再重复,张嬷嬷、白桃、青兰、秋菊,这四个人留下。”姬雪眸光在这四个人身上一一扫过。

“大小姐,我们可是二小姐院子里的人,不归您管!”张嬷嬷挺身而出,感觉自己在二小姐面前表现的机会来了。

“既然这道理你明白。”姬雪缓缓勾唇:“那就是故意撺掇二小姐了。”

她明明在笑,不知为何在场人却都心头一凉。这笑容七分冰冷三分邪肆,让人感觉格外危险。

“刘管家,把这种居心不良的老货给我按在地上。”姬雪扬起下巴,斜睨刘管家。

“你敢!苏寄雪你别给脸不要……”苏明月挣扎着摆脱禁锢她的嬷嬷,冲过来就想给姬雪一巴掌。

咚!

苏明月被姬雪毫不留情地踹倒在地。

清澜院顿时一静。

恰好苏寄雪院里的下人刚赶过来,看着这一幕全部傻眼。


杀伐凛冽,甜酷撩人。

怪不得能拿下战王。

“父亲大人英明神武。”姬雪对着苏俭微微一笑,笑靥如花,显然是满意的。

小贱蹄子!

沈氏被她的笑容晃花了眼,本来想说这处罚是不是太重了,但看苏俭听到姬雪的话自得的样子,又把那些话咽了下去。

可她不说,要被杖毙的张嬷嬷为了保命却不由哭天抢地:“相爷饶命啊,墨兰只捱了不到三十杖!是她自己没挺住啊,但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也打老奴三十杖吧,老奴上有老下有小……”

“你哭丧什么!”刘管家看到苏俭神色不虞,直接一个窝心脚踹了过去,让人堵住张嬷嬷的嘴按住了行刑。

另三个为虎作伥被点名的丫鬟吓得跪伏于地,两股战战。

“寄雪,张嬷嬷也是府里的老人了,尽心尽力伺候二小姐。不过一时糊涂对你丫鬟动了手,墨兰没死,你就忍心眼睁睁看她这样被杖毙?”沈氏终究还是开了口,她知道要是苏俭下了决心,那张嬷嬷救不回来。

但沈氏不想苏寄雪这么得意,一定要坐实苏寄雪气量小、心眼狠这件事。

“父亲,母亲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姬雪眼眸一转,看向了苏俭,勾唇一笑:“那就别杖毙张嬷嬷了好不好?”

“你说了算。”苏俭看在战王面子上,对姬雪格外容忍。

姬雪说着又望向沈氏,笑容明媚而又凶残:“那就听母亲的,墨兰什么样,就把她们四个打成什么样。”

沈氏一僵,什么叫听母亲的,她可没这么说。

苏俭瞥了沈氏一眼,对刘管家吩咐:“按大小姐说的做!”

刘管家这才确认,大小姐在相府要起势了,相爷如今对大小姐言听计从。

有苏俭撑腰,姬雪是一点儿都不客气,她径自看向原本跟着她的丫鬟婆子,对刘管家吩咐:“让他们来动手。”

原属于苏寄雪院里的下人们面面相觑。

相府下人之间关系盘根错节,就连跟着二小姐外来的张嬷嬷,其实也有子侄在府中担职。白桃、青兰、秋菊可都是家生子。

白桃奶奶是老太太身边的白嬷嬷,德高望重;青兰哥哥是大少爷身边长随,颇得器重;就连秋菊的娘老子也在是个管事。

让他们动手,那不得得罪人啊。

“大小姐让你们去,没听到啊!”刘管家见没人动,板着脸开口训斥。心里却在幸灾乐祸,就算老爷看重又怎样,连自己的下人都管不了。

依然没有人动。

得罪大小姐和得罪那四个人之间,苏寄雪院里的下人们选择了得罪大小姐。

清澜院倏地安静。

所有目光落在姬雪身上,想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而此时,战王府内,战王面前也一片安静。

战王身旁的几案上,放着一张状纸,红红的字迹触目惊心,整篇状纸全是鲜血为墨。

空气凝滞。

“主子,咱们东楚是怎么了?”白十五终究没忍住开口,眸中的悲愤再也无法掩藏。

固安一战,他们所知的已够义愤填膺。

可现在,没想到三日雪竟是从苏相府流出,而苏相又是左相的外孙婿,可能连左相都脱不了干系。

武将、文臣,这是多少人想毁了东楚,毁了守边将士,毁了他们东楚的脊梁——从无败绩的战王!

都说大厦将倾,非一木所支也。

可固安一战尚且如此,若是南庆卷土重来,东楚又将如何?

墨兰看着那些不听小姐话的下人,气的从担架上挣扎坐起:“大小姐吩咐你们没听到吗?”


一句话。

一声冷哼。

震惊全场。

整个东楚,敢对长公主这样说话而且自称本王的,只有那个人。

战王君无罪。

战王陨落,这是朝廷专门派人确认了的。战场遍地尸骸,最后只寻回了他的那柄“诛邪剑”。

不可能!

不敢置信!

所有人呆若木鸡。

就连姬雪也整个人完全僵掉。

这世上没人比她更清楚君无罪的下场,因为他,是死于她手。

所有人都以为,固安一战是南庆想要吞并东楚。

却不知,自始至终,那人推动这一战的目的——只为了杀一人:东楚战王君无罪。

那人曾不止一次说过,既生瑜何生亮,君无罪是他天生死敌。

因此,才有了明面震惊六国的固安之战。

以及姬雪的暗中出手。

他那样铮铮傲骨的一个人,没有死于正面战场。

却死于敌国阴谋。

也正是君无罪身死,所以那人才再无顾忌,终于对姬雪下手。

姬雪的下场,没比君无罪好多少。

甚至背着一身污名。

自作自受。

可现在君无罪没死?!

怎么可能?!

陆景身上的魂断肠,君无罪身上也有。他还中了刹那芳华,那是她亲制的毒药,融合巫蛊之术,除非姬雪亲自去解,否则必死无疑。

何况,在君无罪坠崖之前,姬雪可是一刀刺穿了他的胸口。

君无罪必死无疑。

姬雪不敢转头。

不敢看。

然而颈项却像是有自己的意志,缓缓、缓缓转动,姬雪循声望去。

恰好起风,白色木槿花飘落如雨,坐在木质轮椅上俊美无俦的男子就这样映入姬雪眼帘。

四周的一切在君无罪面前都黯然失色。

他瘦了。

明明才秋末,君无罪整个人却裹在厚厚的火狐大氅之内。由于病弱,他的面色苍白如纸,两片薄唇猩红似血,这让他本就被上天眷顾的昳丽长相更加妖孽。

但这样惊艳的面庞,却由于主人过于冷厉慑人的气势而让人不敢生出任何非分之想。

在君无罪身周,连空气似乎都被全部冻结。

他坐在轮椅之上,却仿若王者君临,居高临下、俯视众人。

率先有反应的是神射营。

他们齐刷刷单膝下跪,一个个收弓抱拳:

“报!神射营飞弩队张角归队,恭迎战王回归!”

“报!神射营长弓队林大归队,恭迎战王回归!”

“报!……”

“报,神射营总三百人,现十七人生还,恭迎战王回归!”

这十几人一一报数,铿锵悲壮,势不可挡。

再不像之前一样唯唯诺诺没有存在感。

这世上,有一人,可勇一军。

神射营的报数使围观者默然,这让他们真真切切体会到固安一战的残酷。

也真正的意识到——

他们东楚的战王,回来了。

噗通、噗通……

湖边的人跪了一地:“拜见战王!”

人群之中,除了疼痛倒地的陆景,唯有长公主和姬雪还直直地站在那里。

“怎么?”君无罪眼皮轻掀,锋芒内敛的狭眸如冰川裂隙,深不见底:“长姐见本王不应跪拜么?”

长公主的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死死攥着的拳头连指甲都折了几根。她扫了一眼四周,如今全京城三分之二的贵胄都在眼前,他们跪也就跪了,她要是低头以后怎么见人:“君无罪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活着回来就是专程到我公主府找茬的?!”

该死!

君无罪怎么还活着,怎么可能还活着?!

“你有什么资格在本王面前口出不逊。”君无罪靠在轮椅背上,神情睥睨淡淡吩咐:“掌嘴。”

话音刚落。

啪啪的巴掌音响彻镜湖。

推着君无罪轮椅的侍卫已经出手,但打的并不是公主,而是她身后的贴身婢女。

打完之后,侍卫面无表情扬声斥责:“念在长公主初犯,刑不上公主,公主侍女掌嘴二十以儆效尤。”

这举动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还不跪?”君无罪一个淡漠的眼神扫来,让人忍不住内心打颤。

很明显,这是要强压长公主就范。

不跪不休。

长公主深吸口气,她是只有封号没有实封的公主,但战王却是有封号、实封、军功、甚至还有丹书铁券实打实的铁帽子王。

战王身后树林、镜湖四周高处,影影绰绰见到战戟反光。

形势比人强。

长公主铁青着脸直愣愣跪下:“莲华拜见战王。”

这一跪,让在场其让他人更是噤若寒蝉。

战王没发话,镜湖黑压压跪着的一片人都不敢起身。

莫名的压抑让人心口发沉。

此刻只有姬雪孤零零站在那里,格外突兀。

她知道自己只要跟着跪下完全不用这么显眼,最好不显山不露水地藏身于众人之间。

其实,在真确定来人是君无罪时,姬雪内心警报就已经拉响。

这世上应该也没人比她更熟悉君无罪。

九岁时第一次上战场,下令坑杀三万战俘;十二岁孤身潜入敌国都城,亲自斩杀叛逃将领,灭其满门,血洗敌都长街,并在城墙上血书留字:“凡叛我东楚者虽远必诛”。

嚣张又残忍。

也因此震慑六国,被冠名“杀神”。

君无罪为人狠戾、冷血弑杀、谋定后动。

最恨背叛。

而姬雪之前做的何止是背叛。

绝对、绝对不能被君无罪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任心底惊涛翻滚,但姬雪面上却一片平静。她现在身体却比中噬心蛊时还要糟糕,长公主下令射杀她时,姬雪还有余力最后一搏。可此时,全身就像渐渐被冻结般整个僵掉,动弹不得。

像在故意挑衅。

空气沉寂。

所有目光在姬雪和战王之间游移。

而他们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个眼带戒备、一个冷冽无情。

一息、两息、三息……

有人在心里默默数着数。

“过来。”

战王冷淡开口,话音虽淡,却不容违逆。

咦?

姬雪心头微动,君无罪对她和对长公主态度不同。

她眉眼舒展开来,唇角微勾,恣意的明眸眼尾弯弯更加勾人:“可我现在动不了,不如战王您过来?”

战王的狭眸微眯,不过瞬间又恢复原状,漆黑的深眸暗如永夜让人难以辨析眼底的情绪。

镜湖边的气压骤降。

静。

所有人屏息。

苏寄雪她怎么敢的?!

然而——

出乎所有人意料。

一息之后,战王的轮椅动了,向姬雪缓缓而来。

零落的木槿花偶尔飘落。

两人越来越近。

最后,轮椅停在了姬雪身前。

“低头。”

这是战王对姬雪说的第二句话。

奇怪。

在战王靠近她的时候,姬雪僵化的身体好像渐渐恢复了知觉,可以动了。

这次,她低下了头。

好奇战王要干嘛。

在姬雪弯身时,战王解下他身上的火狐大氅,披在了姬雪身上。

温热感与战王气息顿时蔓延全身。

姬雪心脏一悸。

恍惚间好像回到那个火光冲天的塞外雨夜,被屠的村落尸横遍野,她衣衫破烂,肌肤白的诱人,泪眼婆娑楚楚可怜。铁骑上的战将冷酷凶残,却解下了披风兜头罩下。

此刻。

一如曾经。

姬雪凝视战王,他刚才的举动暖人,但神情却淡漠疏冷,拒人千里之外。

两人近在咫尺。

姬雪眼前突然一黑。

“接住,我要晕了。”

她丢下这句话,任自己直直栽入战王怀中。


姬雪松手,被子重新盖在墨兰身上,她冷淡开口:“墨兰,你知道我问刘管家你在哪的时候他怎么回答的?”

“他说,你已经被打死了!”

“今天要不是本小姐去死人堆把你刨出来,你可还有命在?!”

“墨兰你管这叫做不碍事的小伤?!”

“你知不知道再晚一点点你就没救了,而且,如果今天施针的不是本小姐,换整个东楚任何一个大夫都救不回你这条小命!”

“所以,别再说什么你的伤不碍事!这不是不用计较的小伤!”

“是杀人未遂!”

谁都可以劝姬雪别追究,唯独墨兰本人不可以。

墨兰眼里转着泪,她不想惹小姐生气的。她说那些话明明是为了小姐好,夫人和老爷都那样说了,小姐再倔下去到时候惹怒了夫人老爷怎么办。

墨兰知道自己活下来很不容易,可小姐在墨兰心中顶顶金贵,她的命没小姐名声重要。

结果却惹的小姐这么生气。

墨兰又难过又感动。

姬雪清冷的眸光在清澜院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上至苏俭、沈氏,下至相府下人,就连墨兰这个受害者本人都在劝姬雪别再追究。

以利弊计得失,用得失算进退。这是相府的道理,也是这世道的道理。

但不是姬雪的。

姬雪生于荒野,从小与猛兽争食,她只知道没什么比命更重要。

谁想要她的命,她就要谁命。她要护着的人,情同此理。

绝不去姑息养奸,更不圣母。

姬雪眸光扫了一遭,最后落在墨兰身上:“墨兰,我救你,是因为你的命在你家小姐眼里很珍贵。”

“但你也要自己把自己当回事!”

“不然,以后再说轻贱自己的话就有多远滚多远!”

“不说了!墨兰再也不说了!”墨兰眼泪吧嗒吧嗒落下,赶快开口保证。她不想哭的,可眼泪却怎样都止不住。从没有人告诉过墨兰,她该把自己当回事,

左胸口的位置涨涨的,好像被什么填满了。

姬雪与墨兰主仆的对话清澜院里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跟着苏明月离去的一行人中,有人转头遥望这边,似乎被这些话触动了心弦。

但瞬间又收回目光,仿佛刚才那个回望只是错觉。

沈氏则气的快要仰倒,她们这对主仆是演给谁看呢:“寄雪,你这是要违背你父亲的意思么?”

苏俭都让姬雪别追究了,但姬雪还不依不饶。

沈氏这是在光明正大挑拨苏寄雪与苏俭父女之间的关系。

张嬷嬷此时已经被打的满脸肿胀,双眼像是被挤在了肿胀的肉里,恶毒地瞪着姬雪,等着她被老爷厌恶。

“父亲,您说的会为寄雪主持公道,还作数吗?”姬雪转眸看向苏俭,水润的桃花眼眼尾上翘,秀美中透着不羁。

恍惚中,苏俭仿若看到了故人。心脏漏了一拍,他眸光晃了下神又恢复清明:“自然是作数的!”

“来人,张嬷嬷挑唆又动手,直接杖毙!”

“白桃与张嬷嬷一唱一和,杖六十。”

“青兰、秋菊听命按压墨兰,杖三十。”

四个人,苏俭安排的明明白白,显然对于这四个人在打死墨兰这件事上做了什么已经了如指掌。

“寄雪对为父的处罚可还满意?”苏俭凝视着自己这个女儿,之前未曾觉得,但现在仔细端详,虽然苏寄雪和记忆中那个人五官不同。可公主府落水之后,苏寄雪身上却凭空多了一分又冷又妖的味道。


自从大小姐失势,满院子的下人都开始找关系想要从大小姐身边调开。

后来大小姐被赶到偏院禁足,这些人全走了。

最后大小姐身边只剩下她。

奶嬷嬷孙氏之前被老爷踹了一脚丢了面子,此时正好借机把面子找回来,她没好气地斜睨了墨兰一眼:“墨兰,这里哪轮到你说话,你不过一个三等丫鬟而已,咱们大小姐院里哪个不比你位份高!”

说着,她又语重心长地看向姬雪:“大小姐,您是老奴奶大的,老奴肯定不会害你,墨兰是受了委屈,可她只不过一个小小的三等丫头,您就这样要处置二小姐身边四个人。”

“依老奴看就让那边秋菊受罚就行,秋菊也是三等丫鬟,就算打死也没人说什么。”

孙氏说着与张嬷嬷和白桃、青兰对视一眼,她这是想以一保三,卖这三人一个好。

秋菊狠狠地瞪着孙氏,眸光如刀像是要在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沈氏眼底藏着幸灾乐祸,看,这上不了台面的人就是上不了台面,连下人都敢站在主子头上吆五喝六。

苏俭没有说话,沈氏之前说的话他也听了进去,他也想看看这个女儿会如何处理。要是连这种小场面都驾驭不了,如何相信她能驾驭战王。

刘管家见相爷不再说话,于是也在一旁看起大小姐的热闹。

墨兰有些迟疑地看向姬雪,感觉孙氏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

姬雪却把墨兰按了回去躺好,把被子帮她盖好,这才回眸,似笑非笑地看向了自己那一院子的下人:“孙嬷嬷的话,你们都赞同?”

那些下人互相对视着,从众地点了点头。

大小姐院里的除了墨兰全是家生子,和其他院里的主子本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有的甚至是别有心思被派过来的。

这些下人早就熟悉大小姐的性子,大小姐嘴硬心软,又没什么心眼手腕,其实本就压不住各有心思的下人。

他们只想着从大小姐身上得到好处。

所以大小姐出事时,他们直接一哄而散。

“那本小姐再问一次,有没有人听我的话,动手去教训那四个刁奴?”姬雪浅笑吟吟,眉眼弯弯地询问。

可能是姬雪笑的过于好看,在场她院子里的下人没有一个迈腿上前。

孙氏得意地看了张嬷嬷一眼,要说这大小姐院里的事,还得看她来定。他们不一定听大小姐的,但一定会听她的。

大小姐而已,在外面凶又怎样,那只是逞强。只要回到她自己的院子,又有什么威慑力。

这一院子的下人,早就吃定大小姐性子了。

苏俭此时已经看出这深院后宅的门道,孙氏是当初沈氏安排给苏寄雪的奶嬷嬷,这一定是挑选过的。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沈氏,但却没又出头的意思。

姬雪要时连这种刁奴都处理不了,那这个战王妃肯定也坐不稳。

沈氏大大方方回了苏俭一个微笑,这是她的阳谋,从决定养苏寄雪开始就已经布局,没人比她更了解苏俭的性格。为了苏俭的大计,这孩子她养了。

但苏寄雪的性子,在孙氏这个教养嬷嬷长年累月的教诲下,一定能变成沈氏想她成为的样子。

苏寄雪就像一个泥人,只能任沈氏捏圆捏扁。

终究只能成为沈氏亲生女儿的陪衬。


白十五话语一哽,后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他整个人都被浓重的悲伤淹没。

“抱歉,寄雪尊师嘱不能暴露医术。”姬雪胸口也微微一沉,她说的抱歉,其实不是因为这个。而是因为,三日雪是她研制的毒药。中此毒者无声无息,仿佛被大雪困住三日,最后会五脏衰竭生机断绝而死。

这药,用在了固安一战。

这个书生,或者说给书生下毒的人,一定和固安一战有所牵扯。

“是在下该说抱歉,对不起,失态了!”白十五深吸口气,想到苏寄雪在这件事何其无辜,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姐,就算偶然学得神技,也是不会外露的。

姬雪淡淡一笑表示没事,心里却有些发紧。

固安一战,那是姬雪和战王他们敌对的证明。十二万人惨死的鸿沟,不是说笑就可以揭过的。连笑面虎白十五都这样失态,姬雪的身份绝对不能暴露。

“那这个人我先带走了。”白十五当机立断:“麻烦掌柜帮我把人送到战王府,再按药方开了药。”

“白大人。”姬雪见白十五要走人,走过去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这人穿着确实像是穷书生,这时节来京城住在悦来客栈想必是来告状的,他能交代之前可以从这条线查。”

刚才她看过了,这人一身浆洗发白的青衫,明明深秋却还单薄的衣料,确实是个穷书生。

那些议论声说他住在悦来客栈,悦来客栈在东长街和北固街路口,与杏林堂分属东长街两端,住在那儿的人可图的就是经济实惠。还有,就是距离京兆尹的官衙较近。

姬雪相信自己的推断应该不会有错。

这一刻,白十五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东长街白十五选择牺牲苏寄雪,战王回府后让他自己领罚。他以为自己只是错在没料到苏寄雪能为了自救惹出来战王妃这档子麻烦,以及违背道德。

就算重来一次,白十五也会做同样的选择。

主子的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是与天争命。而姬雪若死,这世间再无解药,主子身上的毒恐怕真的要无法控制。他们在回程时,空无大师曾点拨:“凤命之人,涅槃在京,风云际会,遇难成祥。”

可偌大京城,从未听闻谁家小姐会有凤命。但此时,白十五却倏地意识到,这个人也许是苏寄雪。

高超的医术、精准的判断、做事的孤勇,苏寄雪很有可能就是那个能救主子的贵人。

以后,牺牲谁都不能再牺牲她!

白十五带着那个半死不活的穷书生走后,刚才帮姬雪打下手的医女终于找到机会插嘴问道,“苏小姐,请问您用的可是夺命针?”治疗墨兰时,姬雪神乎其技的施针手法让医女惊为天人。

姬雪眨了眨眼,毫不心虚地点了点头。

“苏小姐可真有福气!”医女满脸羡慕,金针夺命是天医榜榜一独手鬼医拿手秘技。鬼医一手金针可与阎罗夺命,所以针法叫做夺命针。苏小姐能成为鬼医的徒弟,可真让人羡慕。

“苏小姐是鬼医的弟子?”杏林堂掌柜瞪大眼睛。

“真的假的?苏大小姐的师父是鬼医!”

“天呐,那个不医不死之人的独手鬼医?”

“怪不得苏大小姐能救活忠勇侯世子!”

门外一片哗然。

本来大家对苏大小姐的医术还是将信将疑,但当知道她师父是谁时,苏寄雪的医术顿时变得具象化起来。


有这头脑,勇气,决心,还有什么麻烦不能解决。

“大小姐你什么都不知道,何必说风凉话!”青团想要挣脱白绫的束缚,却无法挣脱。

“风凉话?”姬雪眉眼一挑,白绫一收,直接把青团拉到自己眼前:“就冲你是苏明月的丫鬟,死就死了与我有何相干!”

“本小姐真想找乐子,等你死了去找苏明月麻烦不是更好?!”

“但既然撞上了,那就是你命不该绝。”

“青团,信不信,今天有本小姐在你死不了!”

姬雪神情认真地对青团说道。

“什么命不该绝!就算大小姐你今天拦得住青团,明天呢,后天呢!”青团情绪越来越激动,似乎有点崩溃:“青团又不是大小姐的丫鬟,大小姐你管不到青团的!”

“对喔,你是妹妹的丫鬟。”姬雪眸光流转:“可是妹妹听母亲的,母亲听父亲的,父亲现在却听本小姐的。”

“明天本小姐找父亲要你过来,你看本小姐拦不拦得住你。”

姬雪斗志燃起。

青团瞪大眼睛,眼泪无声地从眸中落下:“大小姐,放过青团吧,青团活不下去了!”

为什么,大小姐不早点出现。

要是再早点出现就好了。

晚了。

现在一切都晚了。

“青团有了。”

月光下,青团的脸色一片惨白,原本挺直的脊背在说完这句话时瞬间塌了下来。

姬雪眸光落在青团的肚子上,见她纤腰楚楚,应该还没显怀。

相府小姐身边的丫鬟,被人搞大了肚子,确实不是小事。

“大小姐不用看了,月份还小。”青团对姬雪的目光十分敏感,她用手掩住了自己的肚子。

“未婚先孕,伤风败俗,大小姐现在可还愿要青团?”

青团的眸光满是讥诮。

千金小姐最重名声,贴身丫鬟出这种事,连带小姐都会被议论,这事二小姐都不愿管,大小姐又能怎样。

“要,干嘛不要?!”姬雪不以为意:“肯定不是你的错。”

青团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姬雪:“大小姐您说什么?”

“我说,你看上去不像个不谨慎的,那一定都是男方的错。”姬雪双手环胸,漫不经心开口:“去搞死或者搞疯他啊,干嘛搞死自己。”

“又不是你的错!”

青团咬着唇,眼圈红了。出事以来,她吃不下睡不着。这是第一次有人说,不是她的错。

青团曾跪求二小姐帮帮她,二小姐却一脸嫌弃地说,她孩子都有了还想怎样,赶快嫁人别坏了二小姐名声。二小姐甚至把卖身契都还给了她家人,摆明了不会为她出头。

到明天青团家人就要领她回去嫁人了,可她不想嫁。

陈东海就是个畜生,当初用卑鄙手段强要了她。他吃喝嫖赌无恶不作,青团不愿嫁他。

“大小姐,青团无路可走了。”青团苦笑,但凡有条路,哪怕荆棘遍布,青团披荆斩棘都能走下去。可现在,她是真的走投无路了:“青团爹娘已经收了对方彩礼,青团除了嫁他,就是死路一条。”

青团眼里含着泪,眼底却带着浓浓的不甘与倔强,双手紧握成拳。

“可青团宁死,也不嫁!”

“好,那就不嫁。”姬雪轻描淡写道,似乎这只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本小姐给你做主,不想嫁就不嫁,不用死。”

这丫鬟,死掉可惜了。

“来不及了,二小姐已经把卖身契给我爹娘了。”青团闭上眼眸,眼泪无声滑落。今天看到大小姐为墨兰出头的样子,真让人羡慕。

青团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也能听到大小姐这一句本小姐为你做主。可是,来不及了。


此话一出,四下陡静。

最擅惹事的白十五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有姬雪若无其事,仿佛她的话很稀松平常。

兵法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姬雪越狂妄,忠勇侯越会担心她是不是有所倚仗。

毕竟忠勇侯看着魁梧勇猛,但却额外胆小惜命。如今的忠勇侯陆勇,当年的忠勇侯世子,也曾匍匐姬雪脚下只求饶他不死。

忠勇侯不是尚公主所以不得不远离战场,而是不敢再上战场。

承勋“忠勇”二字的忠勇侯,竟是东楚叛敌第一人,也是那人在东楚的走狗。

若不是姬雪亲自经手谁敢信呢。

果真。

忠勇侯眸光开始惊疑不定。

但忠勇侯的手下却义愤填膺:“苏寄雪你找死!”

有人一拥而上,想动手教训她。

白十五带头把人拦住,短短几息,两方人马刀枪交击已过了几招。

场面即将失控。

“怎么,说不过就要打?”姬雪一挑眉,下巴高高扬起,大义凛然又傲气十足地继续拱火:“好呀,那就打呀!”

“京畿卫诸位大人好厉害,你们不敢仗剑守边疆,倒是敢对东楚保家卫国的好儿郎出手!”

“来呀!你们正好让全京城的百姓看看你们有多威风!让全天下的百姓让是怎么对待固安一战的大英雄,怎么对待拼死保卫东楚险死还生的战王!”

“也让全天下看看忠勇侯是怎么对待东楚柱石、国之脊梁的!”

姬雪一句奚落比一句更急。

一顶顶的大帽子直接扣了上去。

动手的人渐渐住手,脸色红了又白地看向忠勇侯。

忠勇侯顶着姬雪甩的一顶顶黑锅,双眸喷火:“苏寄雪,本侯说不过你,但你有什么资格在本侯面前叫嚣!”

他岂能容一个小丫头片子在他面前猖狂。

妥了。

姬雪就等着他说这句,刚才忠勇侯就用身份来压制白十五,现在想如法炮制,简直做梦。

她那双眼尾上翘的眸子霎时星河流泻,光芒湛湛:“虽然我没资格,但我们王爷有资格呀!”

“论爵位,忠勇侯只是普通的一等侯,但战王却是超品的亲王。”

“论官衔,忠勇侯只是携领京畿卫和御林军,但战王统管西北三军掌边疆虎符。”

“论实权,忠勇侯既已尚公主,顶多也就是驸马都尉,没有实权、没有薪俸,也不能到朝中任职;但战王如何想必大家也清楚得很。”

“所以,忠勇侯你区区一个一等侯怎么有脸来拦我们战王的车驾?”

忠勇侯之前训斥白十五的话,姬雪此刻加倍奉还。

毫不客气。

也没给忠勇侯丝毫脸面。

“你!”忠勇侯的手下脸憋得通红,却不知道要如何反驳。

姬雪眸光睥睨,上下打量了一下出声的手下,刁难意味十足:“你是京畿卫统领吧,我很好奇,忠勇侯只是携领京畿卫挂衔而已,怎么也有资格调动人马了?”

“祖皇曾曰:京畿卫戍卫京师,非京城叛乱圣上传召不得入京。”

“你们京畿卫这次入京可有调兵虎符,圣上口谕?”

姬雪在车顶上之时看得分明,忠勇侯可不是只带了亲厚的兵将,绝对动用了京畿卫调兵令。

不然不可能有这么多人。

对面沉默。

姬雪心底冷笑,东楚龙椅上那位最喜欢出阴招的伎俩,调兵虎符想必是没有的,那是把柄。

也许有口谕,但忠勇侯一定不敢说。不然,这次也不会是以私怨来出面。

既然藏头露尾,就别怪姬雪怼的他们无话可说。

“那就是没有,啧啧,难道如今这京畿卫和御林军姓陆不姓君了?”

“不然这一条东长街、十四道南北巷、五千兵马是准备逼宫还是要谋反啊?”

姬雪似笑非笑,一字一句杀气腾腾,句句直切要害。

一片静默。

所有目光望向站在马车之上的女子。

午后的阳光正是耀眼,姬雪本就娇艳模样此刻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尊贵傲慢,像是在发着光。

她一个人,一番话,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一人可抵千万军。

“愣着干嘛,走啊,也不知战王府的桂花开了没有。”姬雪斜睨了一眼马车旁的墨初一熟稔下令,示意他赶快趁机走人。

她越强势,越理直气壮,忠勇侯越摸不清状况。

趁他们没反应过来快走。

“麻烦侯爷让让!我家王爷脾气可不太好!”白十五也察觉此刻时机,顿时气势大盛驱马上前。

姬雪对墨初一使了个眼色,振臂高呼:“战王回府,闲杂人等避让!

墨初一立刻跟着喊起:“战王回府,闲杂人等避让!”

有他起头,战王麾下也反应迅速,跟着齐声呐喊。

“战王回府,闲杂人等避让!威武!”

东长街喊声震天。

气势逼人。

忠勇侯面色难看,抓紧了手中缰绳,还在琢磨战王到底是不是真的醒了。

不然苏寄雪一个闺阁千金怎么能有底气说出这些话来。

姬雪当机立断,抢过驭手的鞭子狠狠一抽:“冲!”

马车向前冲去。

白十五咬牙,带头上前狠狠冲撞开忠勇侯的马匹,手执护盾的前锋们也跟着架盾,驱马上前。

骏马疾驰。

京畿卫一时反应不急被迫向两旁避让。

不过瞬息,战王一行生生在前方阻拦的人墙中破开通行之路。

“拦截!给我拦截住他们!”终于反应过来的忠勇侯调转马头气急败坏地传令。

然而,已经晚了。

姬雪站在战王马车前端,大氅艳艳,驾马扬鞭狠声放话:“战王回府,阻拦者,杀无赦!”

白十五一马当先,傲然扬声:“给我冲!阻拦者,杀无赦!”

哒哒哒!

战王一行气势如虹,京畿卫纷纷避开,聚不成军。

一时间,竟让他们直接冲到战王府前。

此时,战王府大门早已洞开。

姬雪那张纸条已做好安排,刚才那些慷慨激昂的话也是为了拖时间。

他们人手不足,只能在其他方面补齐。

顷刻间,礼炮齐鸣,锣鼓喧天。

更有列阵好的王府侍卫齐齐呐喊:“恭迎战王回府!”

这响动比过年还要热闹。

顿时惊动至少半个京城。

“刚才那边在吵什么,战王回府了?”

“是不是战王没死啊!”

“战王还活着?”

“战王回来了?!”

……

大街小巷,无数议论纷纷响起。

固安一战是东楚的骄傲。

而战王就是百姓心里的守护神。

东楚权贵有多恨他,东楚百姓就有多爱戴他。

毕竟,战王剑下,不斩无罪之人。

他们东楚的战王还活着。

战王回来了!

无数百姓闻讯向东长街涌来。

姬雪缓步走下马车,身后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忠勇侯此时已掉头追了过来。

而京畿卫也再度集结列阵。

姬雪站在战王府的阶前挑衅回头,勾唇一笑:“谢侯爷护送!”

这一笑,艳光四射,倾国倾城。

兵力比不过。

但民心呢。

忠勇侯可敢当着京城百姓的面痛下杀手?!


刷——

漱芳院内,姬雪倏地睁眼,从苏寄雪的床上坐了起来。

室内烛光摇曳,姬雪脸上光暗明灭,神情仍有些恍惚。

她就那样随口一说,结果真醒了?

姬雪终于正视起自己现在的身份,她瞥到床边桌上的铜镜,赤脚走了过去。

昏暗的铜镜中,是一张陌生而绝美的面孔,与姬雪原本的面容截然不同。

姬雪长相娇美魅惑,苏寄雪却娇艳纯澈。

一个是锥子般的瓜子脸,一个却是线条有些圆润的鹅蛋脸;

一个鼻型尖而挺,似乎能戳破宣纸,一个鼻翼虽挺,但却鼻头带肉;

一个是樱桃小口,一个唇角上翘天然带笑。

唯一有些相似的,是两人眼尾都向上翘起,只不过姬雪是兼具犀利魅惑的狐狸眼,而苏寄雪是水眸含情的桃花眼。

她们,不一样。

姬雪的手指在铜镜上的五官一一划过,这是苏寄雪的长相,也是她现在的长相。

里面的人,是她。

这一刻,姬雪才有了她现在是苏寄雪的实感。

刚才所见所闻究竟是做梦,还是,离魂?

是做梦吧。

公主府时姬雪离魂倒在战王怀里,所以只能在他身周也算正常。可如果在相府离魂,怎么可能还是在战王身边。

肯定是在做梦。

姬雪重新躺回床上,还没把事情想明白,人却一下子又回到了战王身边。

又来?!

此时,墨初一已经离开。

战王一个人站在议事的书房,白衣黑发,神色冷寂。

这梦还给续上了?

姬雪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她试着离开此处,但就像之前在公主府一样,姬雪只能在战王方圆一丈活动。

她的脸色难看起来。

所以,这是离魂?

不是做梦。

姬雪眸光转到战王身上,眸光晦涩,那么战王刚才的那些话是真的。

不管是她,还是灵族,那些话,都是真的。

墨色在姬雪眸中蔓延。

怎么会?

她不明白。

固安之战,姬雪和君无罪相处统共只有一年,他一直唤她娇娇。

难道那时,战王就知道她是姬雪?

可即使如此,战王也不可能知道灵族。

除了宗魁,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全死光了。

而宗魁,绝对不可能告诉战王。

君无罪。

你不该知道的。

如果她现在是姬雪,一定会毫不犹豫杀了战王。

可她如今,是苏寄雪。

得想想,谋划周全。

姬雪沉吟。

倏地——

战王不知道拨转了什么,他面前的地板翻转,一个地道露了出来。

战王密室?

姬雪先他一步闪了进去。

被战王知道了她的秘密,那她也要知道战王的秘密。

但等到姬雪从长长的地道来到密室,却再度无了大语。

战王密室,好歹也该有个什么惊人的财宝、朝廷的秘辛、暗卫兵符……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墙的书,还有一个长长的几案,上面摆满了笔墨纸砚。

几案旁有一个竹篓,里面放着各种卷轴,估计是这里最值钱的物件。

人家密室藏宝。

不然就藏秘。

但战王这个密室,是藏他好学之心的?

手突然有点痒,想打人。

战王却不知身边还有人在,他点燃了密室的灯,翻看起架子上的书。

不对。

姬雪在瞥到他手中的书时才发现不对。

这不是普通的书。

竟是灵族秘技。

密室整整一面墙的书,竟然都与灵族有关。

姬雪慵懒的狐狸眼陡然锋利如刀。

怎么可能?

战王该不会把天下灵族相关的书都搜集来了?


青团很快找到了卖身契,她交给姬雪,眸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要不要报复?”姬雪看着青团昏倒的家人,眸光亮着不怀好意的光。

深夜,青团家里火光冲天。

“哪个杀千刀的来老娘家偷东西还放火,真是不得好死呦!”

“救火啊,快来人救火啊!”

……

青团老娘哭天抢地大声嚎着。

不多时,整条巷子的人都醒了,乱成一团。

青团站在一条街外的屋顶,熊熊火光在她眼中绽放成花。她嘴角扬起,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痛快的一天。

她本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要这样结束了,可原来,还可以峰回路转。

一切都因为遇到了大小姐。

青团转头看着身旁的姬雪:“大小姐为何要帮青团?”

大小姐和二小姐一直都不对付,大小姐就不怕这是二小姐想要坑她的陷阱?

“因为要把你拐来卖掉!”姬雪欣赏着青团家的火光,凶巴巴随口说道。

回头见青团呆住的模样,姬雪直接用手指在青团额头狠狠敲了一记:“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就当你命好遇到贵人!”

“当青团命好?”青团泪眼婆娑。

眼前,姬雪披着湖蓝织锦的披风,月光星河流泻,火光为衬,大小姐整个人都像在在泛着光,看上去宛若九天仙子下了凡尘。

一时间,青团曾经遭遇的所有苦难似乎在这一刻都有了救赎。

曾被爹娘指着鼻子骂丧门星扫把星的她,原来也有命好的时候。夜深人静无人处上个吊,却遇到命里的救星。

“你当然命好!”姬雪理直气壮,她向来都是坑人害人:“你可是本小姐第一个救的人!”

墨兰是苏寄雪的惦念,可青团是姬雪第一个主动救的人。

被女魔头害人精姬雪救,青团命不好谁命好。

“青团命是好。”青团眸中光芒湛湛,这句话种在了她的心里,让她开始相信自己也是好命之人,也会有光明未来。

“火都放了,要不要顺便杀个人玩玩?”姬雪眉头一挑,上翘的眼尾邪魅十足。

青团又是一呆。

姬雪随手拎起脚边大大的包袱,里面装着陈家送来的值钱东西:“走,教训渣男去!”

两条街之外的陈家、

丽香院、

陈寡妇家、

姬雪带着青团辗转了好几个地方,最后才在东长街十道巷陈东海租的小院子堵到人。

这是他平时做坏事的秘密基地。

刚接近就听到女子的惨叫和啪啪地鞭子抽打声。

“别打了,小草知错了,陈大爷饶了小草吧!”

“给脸不要脸,你家人收了银子你就得伺候好大爷!贱人就是欠抽!”

“不敢了,小草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

“放过你?!大爷银子不能白花,你家人可说了,就是玩死你都白玩!过来给大爷看看你是不是真知错了!”

屋里响起撕破衣裙的声音。

“禽兽!”青团咬牙切齿,这就是她不愿嫁的原因,姓陈的真不是个东西。

姬雪活动着自己的手腕手指,已经想好等下该怎么生拆了这个狗东西。

还没等她动手,屋里陈东海就是一声惨叫,接着气急败坏吼道:“贱人我杀了你!”

姬雪抬脚踹门而入。

只见陈东海揪着一个半裸的女子头发使劲往墙上砸去,不过一下那女子已经是头破血流。

那女子满脸是血,却咧嘴笑了:“姓陈的,就算你杀了我你也活不成!”

说着,她猛地拔下刚才插进陈东海脖子上的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