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沉默几秒，他轻声出言。

“冬灵很可怜，如果可以，请待她好些。”

“另外，轻点。”

夏俞：“？？？”

他感觉温青阳好像误会什么，刚想说话，但电话已经挂断。

而夏俞嘴角一抽，满脸复杂。

他可是一个正人君子，怎么会对自家好兄弟做出那等禽兽不如之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少顷，白发少女擦着头发自浴室走出。

她洗澡换的衣物还是男装，纯白T恤，米白色过膝短裤，皆很宽松。

这些都是冬灵以前衣服，现在穿也问题不大，只不过会显得她很细小。

而刚洗完澡出来的少女最是水灵，肌肤还闪着光泽。

她小腿也是第一次露出，白皙粉嫩，宛如玉雕般细腻。

脚踝精致，脚丫子小巧又可爱，整双玉足甚至都没什么遮掩，只要夏俞随便一扫就能一览无余。

在家里冬灵倒是没有什么顾忌，穿着相对而言凉快些，

她平时就喜偏白风格衣服，因为这样与白发很搭。

而冬灵在擦着头发，之后又开始用吹风机吹，小脸上带着些许无奈。

因为好麻烦。

以前头发都是随便弄弄就干了，但现在不一样，很费时间。

她有点想让老夏帮自己吹，但想了想还是没开口，主要是不好意思。

“老夏，刚刚是谁呀？”

冬灵边吹头发边好奇询问。

她刚才隐隐约约听见老夏好像在跟谁说话来着。

“温医生，他说你东西落医院了。”

夏俞默默背对着冬灵，头也不回。

他觉得现在不能看老冬，吹风机会吹动她宽大的衣服，然后便能看见些景象。

例如锁骨与香肩。

还有传说中令宅男疯狂的玉足夏俞也是第一次在现实亲眼所见。

真的很漂亮诱人，与网络上不一样，那种感受无法形容，只一瞬间便让他心跳加速。

总结就是，夏俞害羞了。

“原身的？”

冬灵倒是没发现自家好兄弟异常，想了想道。

“应该是。”

他给予肯定，之后又道。

“明天我去拿就成，老冬你在家休息比较好，外面热。”

“没事儿，一起吧。”

冬灵摇摇头，她感觉让老夏一个人去拿不太好，毕竟是自己原身的东西。

“也行。”

夏俞低着头应声，背对着冬灵坐在沙发最远一端，动也不敢动。

而白发少女在此时终于发觉她家老夏不对劲，一脸疑惑。

“怎么了老夏？”

“没事…”

夏俞声音有些闷闷的，还伸手往旁边摸索，似乎是想拿纸巾。

然后，他视野中浮现一双娇嫩玉足。

夏俞一惊，想转头。

但很不幸，冬灵已经看见他此时模样，不由有点懵。

“你怎么流鼻血了？”

她匆匆去拿了纸巾，然后小心翼翼蹲下给他擦血，但一直流。

夏俞眼前，冬灵神情不安，且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心。

这是他与她距离最近的一次，吹弹可破的脸颊近在咫尺。

只要夏俞想，便可轻易触碰。

他能感受到少女散发的体香，很好闻，温软小手动作轻轻的。

心跳很快，流血也很快。

这就是夏俞此时状态。

她清澈蓝瞳中倒映着少年脸庞，那一瞬就好像，少女眼里全是他。

“别仰头，就这样。”

冬灵细心叮嘱道，在蹲着一直给他擦血，直至停止流血。

“怎么流鼻血了？”

少女嘀咕着，有些困惑。

夏俞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但他隐约好像知道原因，可不敢说，怕被老冬揍。

“多喝水。”

冬灵转头去接了杯水来递给夏俞。

她还是有些担忧，又侧下身歪了歪头看看他鼻子，想望望还有没有出血。


夏俞：“……”

—

处理完事务已经接近十点，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回到主卧。

但进门时夏俞愣了愣，见冬灵躺在床上便也没入房间，转身去了次卧。

以往他和老冬总是睡在同一个被窝的，自很小时便就这样。

但现在不行了，老冬成为女孩。

而男女授受不亲，哪怕她不说，且或许也不在意，但夏俞依旧得主动保持距离。

他不愿僭越。

这是对冬灵的尊重。

—

另一边，主卧里。

冬灵躺在床上，盖着毛茸茸的蓝色毯子，白色长发散落在香肩与白皙锁骨周边。

几乎完美无瑕的玉腿藏匿于毛毯之下。

而她蓝瞳水灵灵的，却有着一种冷意，像是与生俱来，但很淡，几乎不可见。

白衫之下的肌肤奶白，白里透红，仅一眼便能让男人心神摇曳。

不过她额头刘海颇长，若是低着头，那便又是另一个样子，看不清容颜。

而冬灵手上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无聊地翻着聊天软件。

秋池给她发过消息，询问老夏怎么不更新了。

还有以前一些不算陌生的朋友也是，不过内容基本都是‘一路走好’之类的…

另外，在她开电脑时，老夏来过一次，说要借她电脑用用，冬灵没有太在意便给了。

但那其实是夏俞难得一次细心。

他记得自己之前给老冬发过消息，说要下去陪她，便赶忙先行一步把老冬电脑上聊天记录删了。

不然后果严重。

因为老冬气哭是必然的，他药丸也是肯定的。

说不定半夜都得起来连抽自己十个大比兜，还得注意声音，怕她被吵醒。

—

良久，冬灵疑惑抬眸。

以前这个点老夏早就上床休息了，但今天却迟迟没来。

想了想，她发消息问。

冬：‘老夏老夏，你还在忙吗？’

夏俞则是几乎秒回。

夏：‘没。’

冬：‘那你咋不回来？’

而这次，那头顿了一会才回道。

夏：“我睡次卧。”

冬灵怔了怔，低头看看自己，小脸蓦地红了。

也对，她现在是女孩啊，跟老夏和曾经一样睡一起…是不是怪怪的？

所以在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要一个人睡了？

白发少女抬头。

这间主卧很熟悉。

原先还觉得蓝白风格装饰温馨暖人，但自知晓老夏不会来后，便怎么看都显得清冷了。

卧室里安静下来。

无声许久。

—

那天，冬灵第一次发现，让房间变得温馨的，不是风格也并非陈设。

而是人。

—

深夜

次卧。

这间卧室是简约白风格，按照冬灵的喜好布置。

夏俞无法入眠，百无聊赖地躺在白色布艺床上，明明很想睡觉，但一丝一毫困意都没有。

因为今天之事太过梦幻。

老冬不仅没离开，甚至还成了他最喜欢的白毛女神。

而他心底是高兴的，但这些大多都是源自冬灵没走的高兴。

至于变白毛，则更多是忧心。

因为今天夏俞看见了，看见他不在时，老冬的模样。

极致安静，像是真正患上抑郁，对一切都失去兴趣。

且在那一刻。

老冬眸里，黯然无光。

夏俞在想办法，他不愿老冬生活在伪装的温顺里，

沉思半晌，他拿起手机发了个帖子。

《求问，假如从小相依为命的好兄弟突然变成白毛少女怎么办？她情绪出现问题应该怎么做？》

而这条帖子很快有了回复。

—

用户.原神弃动！：怎么办？当然是娶了她呀［坏笑］

—

用户.我是MC子龙：她应该不会反抗的对吧？［狗头］


—

用户.在世诸葛：君有疑惑？莫慌，请观以下详解。

第一天，男的好兄弟。

第二天，女的朋友。

第三天，女朋友。

第四天，什么好兄弟？那是最知你心的白毛老婆！［偷笑］

—

翻了一会，贴下大部分回答都是倾向于怎么占便宜，看得夏俞是直皱眉。

而剩下一小部分回复则是劝他赶紧睡觉，因为梦里什么都有。

片刻后，夏俞将帖子删除，放下手机，思绪纷飞。

他不清楚原身重度抑郁症对老冬有没有影响，但可以肯定的是，变成女孩这件事一定有。

至于占便宜，无法否认的是，夏俞心底也有过这种想法。

这无法控制，是来自男人最本能的欲望，但那种龌龊心思他从未有过。

夏俞也没想过真占老冬便宜，至少目前绝对不行，她或许不介意，甚至不会说什么。

可这并非理由。

他是冬灵的老夏。

不是色胚。

—

第二天

夏俞很早就醒了，顶着个黑眼圈从床上坐起身，看眼时间。

凌晨五点。

他一点钟才睡，本以为第二天要起很晚，结果也没睡多久。

呆坐到六点半，夏俞轻手轻脚离开房间，寻思着试试给冬灵做早餐吃。

另外，他也要开始学做饭了。

如今老冬身躯比往昔病弱得多，虽然漂亮，但真的很轻很轻。

几乎就是他能一只手抱起来那种，一看便是除心脏病低血糖外，还有些营养不良。

所以做饭这活还是他干吧。

—

主卧里

冬灵同样醒了，睡眼惺忪地发着呆。

房间里没开灯，几缕晨曦挥洒，照耀着白发少女迷迷糊糊的白皙脸颊。

不知道为什么，冬灵总觉得有些难受，好像是因为没穿那些东西？

她皱眉想着，默默低头望了望，有起伏，不大也并非很小。

且小小一只的少女身材很不错，但平时不显，因为她衣服太松，根本展示不出来。

不过冬灵就喜欢这样。

另外，身旁没有老夏。

所以，她也没睡好。

以前冬灵有时也会自己单独一个人睡，不过都能睡着。

而自从成为女孩后，许多事情发生改变，她心底便总是藏着不安的。

但有一人，只需站在那，就能轻而易举摧垮这种不安。

可他不在。

…

半晌，冬灵换了身衣服，因为今天要去一趟南清医院拿原身的东西。

但她自是不可能再穿着短袖短裤，那样太容易引人注目。

而白发少女很讨厌这种被其他目光打量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所以她直接换上一套秋衣，不过是夏天薄款，且仍是男装。

至于女装？冬灵表示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的，除非有特殊情况。

那特殊情况是什么？

除了她某个好兄弟还能有谁。

—

不多时，冬灵出房间，想着给夏俞做早饭，但厨房已经有人，背影熟悉。

她愣了愣，轻唤。

“老夏？”

“嗯，咋起这么早？”

夏俞一顿，装作若无其事询问，默默调整下位置将锅挡住。

而白发少女歪歪头，略有茫然。

“早嘛？”

她记得自己以前都是这个点起的，老夏则是要晚上许多。

他喜欢赖床。

冬灵其实也喜欢，但因为要给老夏做或者买早餐，所以起得早。

“嗯…早，早。”

夏俞表示很慌，话都说不利索了。

因为锅里，正躺着一块黑碳式煎蛋，只有少部分还能勉强看出一丝白。

总结就是，他早饭做砸了。

而她一呆，闻到一股烧焦味，了然笑笑，有些哭笑不得。


另外，冬灵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自从成为女孩苏醒后，她情绪便难以控制了，很不稳定。

这种不稳定局限于开心与难过之间。

不过或也不是。

只是面对老夏，她生不起气来。

而情绪不稳定就如现在。

她仅是看到安眠药便开始多想，想老夏可能要寻短见，然后难受，想哭。

太脆弱了，像是潜意识里敏感多疑。

以前冬灵不会这样，可如今不是以前。

她还有点怕。

因为举个例子，没有人会一直忍耐一个不稳定的闹钟，又吵又烦。

那如果持续下去，不做改变，结果是什么呢？

闹钟被丢掉。

所以冬灵怕，怕自己情绪不稳定会让老夏与她渐渐疏远。

她想改变。

……

良久，冬灵在反复确认自己眼眶看不出红过痕迹后才终于离开房间。

夏俞在客厅，还蹲着认真处理一些烟酒残留痕迹。

她也去帮忙了。

他本来不让，想着让老冬休息会，但这次白发少女异常执拗，夏俞也只好同意。

这些痕迹不多，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因此很快弄好。

在完事后，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突然就安静下来，谁也没说话。

直到现在，夏俞依然感觉像做梦一般。

自家好兄弟被车撞之后，复活成女孩了？

身上还香香的，身躯娇娇软软的，不过身高目测可能不到一米六，看起来小小一只。

关键是，一头白色长发，是白毛！！

他想着，看向冬灵。

白发少女眉眼很轻柔，浑身都白腻腻的，一尘不染。

蓬松白T恤与雪嫩肌肤相衬，显出一种与生俱来的白净。

她整个人就如从画中走出般，美得不可方物，独立于凡世之外，令他仰望不可触。

一时间，夏俞呆了。

冬灵也注意到他目光久久未散，便没敢抬头，感觉脸有些发烫，任由夏俞看着。

不过蓦然，她发觉一个问题。

老夏是重度白毛控。

而她是白毛。

那万一有天，老夏突然兽性大发，要和她做那种事该怎么办？

是不反抗还是乖乖白给？

冬灵想着，有点小纠结，感觉耳垂都热热的。

老夏不会的。

如果会，那就…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不过冬灵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抬头，认真轻唤。

“老夏老夏…”

“我错了老冬。”

夏俞一个激灵回神，下意识开口。

冬灵：“？”

“什么错了？”

她有点茫然。

因为看她？这有什么错，重度白毛控喜欢看白毛不是很正常么。

而他嘴角一抽，拍了拍脑门，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说习惯了。”

“噢。”

冬灵恍然，有些哭笑不得。

而夏俞记起刚才少女唤他，便也迷茫，好奇出声。

“怎么了？”

“老夏，咱俩还是好兄弟对吧？”

冬灵望着他，杏眸期待。

“嗯嗯，那铁定是呀！”

夏俞附和，一脸乖巧。

“那就好。”

冬灵心下一松，小声嘀咕着，不是很担心了。

因为她家好兄弟是不会对她做出那种事的！就算做了也肯定是喝醉无法控制自己。

没错，就是这样。

而成了女孩后，她还是以前那个老冬，可脑回路新奇了些。

冬灵也隐约意识到过，但又察觉不出哪里不对，便也不再想。

不久，夏俞离开，他现在浑身是汗，自然得去洗个澡。

于是，客厅无声。

冬灵坐在沙发上，开始思索起以后。

她还能回去么？

大抵不能，原先身体早已火化。

所以，她以后只能以一个女孩子身份活着？

一言不发好久，冬灵突然笑笑。

她从不是孤身一人，因此…未来也不是很可怕。


至于朋友…原身或许根本没有。

冬灵安静想着，也莫名从画中感受到一种阴霾。

有些难受，很闷，像是世间灰蒙无光。

但突然，夏俞轻轻戳了戳白发少女。

她疑惑抬头，却见他乐呵呵笑着，还在给她递糖。

“我最近新买的，老冬你试试，可甜了。”

而冬灵怔了怔，无奈扶额。

她好歹也有二十五岁了，这怎么还能被当小孩子一样哄的？

老夏有点幼稚。

但没事，她其实也幼稚。

白发少女樱唇轻启，将糖含进口中，脸颊上满是轻柔笑意。

“好。”

—

“甜不甜？”

夏俞询问，自己也试了颗，觉得还不错，但不知道冬灵喜不喜欢。

她从小就爱吃甜的，常年低血糖也只是让其对于甜的玩意更加热衷。

“甜。”

而冬灵眸子笑得弯弯的，很好看。

那幅画被置在一旁，她没再关注，只是心中轻叹。

如果原身自小也有一个跟老夏一样的朋友或家人，人生便可能会截然不同。

而且白发少女能肯定，那个人生，一定是璀璨的，耀眼的。

之后，她蓝瞳轻抬，却见夏俞在偷偷看她，还悄咪咪想把画拿走。

他心思太清澈，觉得冬灵看画会难受，那就拿走不看。

见此，少女忍不住勾唇。

有时候，老夏像大人，会为她考虑，会挡在她面前，阻去一切危险。

有时候，他也像小孩子，呆呆傻傻，遇事不决唤老冬。

且夏俞还似太阳。

一个…照亮她人生的太阳。

—

许久后，原身手机终于开机。

没有锁，壁纸是默认的。

而桌面并无其余软件，基本都是系统应用，显得极其单调。

她默默翻了会。

联系人中只存着三个号码，看备注可以知晓其中两个是原身养父母。

但与他们最近一次通话在几个月前。

至于最后一个号码则是备注为‘辅导员’。

而白发少女错愕。

原身在上大学？

也对，她零四年出生，二十二岁，同样年龄自己都还刚上大三。

另外，手机中应用不多。

不过聊天软件倒是有，勉强点开后，入眼也是简洁，好友只存廖廖几位。

其备注分别为温医生、辅导员，还有几个备注后面带着同学与学长的好友。

除此之外便没了，连养父母好友都无。

之后，冬灵迟疑一瞬，进入与原身辅导员的对话页面。

聊天记录不多，最近消息在七月初，是辅导员在嘘寒问暖，顺带询问她下学期能否复学。

其他好友聊天内容则是空白，还停留在最开始加上好友时页面。

良久，冬灵放下手机，总觉得有些忧愁。

原身太孤独，其眼中世界就像那幅素描画一样，灰蒙蒙的，不见一点温光暖阳。

不过也是，若有人关心，若有人在乎，原身便是怎样都不会患上重度抑郁的。

她想着，四周望了望。

夏俞在到处忙活着，收拾要带走的东西。

不过其实也没什么要拿的，只有一些衣服和日常用品。

毕竟又不是不回来，两边离得近，走路就能到，冬灵去夏俞那常住也只是为了更安全些。

而忽然，白发少女一怔，赶紧起身。

不能让老夏一个人收拾。

—

少顷，冬灵进入主卧。

她床也是布艺的，与夏俞那种蓝白布艺床一样，不过颜色主体是白。

环视一圈，冬灵没再闲着，低头同样整理起要带走的东西。

但在此过程中，她于书桌抽屉里看见一个只有她手掌那么大的小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