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头一天，丈夫打麻将把我的彩礼输了进去。
他跪在地上扇着自己的脸。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能赢回来。」
答应后，他这次又把房子输了。
亲戚们笑着来拿房产证。
我搬来麻将桌。
「叔叔们，敢不敢跟我玩几把。」
众人哄堂大笑。
却不知，我是麻将圣手。
房间里回荡着江传响亮的巴掌声。
「96，97……」
足足一百下。
他的脸红肿一片，眼里有着不甘心的恨意。
「诺诺，求你了，再给我次机会吧。」
「这次，我一定能把彩礼都赢回来！」
新婚头一天，房间里的红色装饰还未取下。
一向老实本分的江传被亲戚蛊惑，玩起了麻将。
「多好的日子，不玩把麻将可惜了。」
「是啊，听说你老婆特别懂事，把彩礼都带回来了。」
「不玩就是不给面子，我们这些长辈，特别爱教新人。」
「我们血脉都是连着的，能害你吗？」
江传受不了长辈你一言我一语的撺掇。
掉进了深渊。
打了一天一夜，将我带来的彩礼全输光。
这笔钱，是我留给孩子的教育基金。
我疯狂扇着他的脸。
他一声不吭，任由我扇。
我累了，便自己跪在我面前，边报数边扇。
但，仍旧戒不了麻将的瘾。
「我运气一开始特别好，每把都赢的。」
「姑妈说，让我玩带钱的，给你赢个金手镯回去。」
「确实得了一二百，可是后来叔叔们加码，都输进去了。」
「诺诺，一定是我昨天手气不好，我已经掌握好技巧了，下次我一定赢。」
我不言不语。
盯着虚掩着的门后面，偷听的婆婆。
「妈，您有话说吗？」
婆婆被撞破，也不尴尬。
反倒怪起我来。
「诺诺啊，天这么冷，我儿子跪在地上怎么行呢。」
「不就输了点彩礼嘛，都是图个喜庆，你这样闹给谁看？」
她拧了一下江传的胳膊。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快出来擦药。」
婆婆心疼地看着双颊红肿的江传。
恨铁不成钢地埋怨。
「儿子，这才刚结婚，你就落了下风，以后可怎么管教媳妇
忍了忍，挤出勉强的笑。
江传也一直对着我笑。
没有发觉，麻将桌上的三人正在互相看牌。
江传转过头去，又立马恢复原样。
他们是在作弊。
而婆婆口中千好万好的二叔，手里还藏着几个牌。
又是一场专为江传设的局。
套路，也如出一辙。
江传连赢五把，手气极佳。
吃掉了上家给的好几个牌。
全胡了。
江传精神抖擞，眼里迸发出急功近利的狂热。
三人相视而笑。
二叔开腔。
「没想到我们家还能出个天才，短短几天，就从入门到大神了。」
「江传这手气，就是在场所有人加起来也玩不过呀。」
「是啊，可惜就是赢得太少了，不过瘾呢。」
「要不，加点？」
江传犹豫了一下。
出门前，我警告过他，不要忘乎所以，把家都输了。
婆婆憨笑着站在二叔和江传中间。
「加加加，咱们又不是玩不起。」
「大不了输个几局，请叔伯们喝酒。」
她向江传使了个眼色。
「儿子，听妈的，加。」
江传早就被奉承的话哄得七荤八素。
得到了婆婆的支持，立马回应。
「加！」
「江传，别加了，该回家了。」
我的打断让江传露出来一丝嫌恶的神情。
婆婆跑过来，趾高气扬地指着我。
「大老爷们的事，你一个妇道人家插什么嘴。」
「快去做饭吧，伺候好我儿子才是正事。」
江传也顺坡下驴。
「是啊，诺诺，我想吃红烧肉和糖醋排骨了，你去做吧。」
江传的话和冷淡的模样让我愣住。
他明明知道，我从来不会做饭，也向我承诺过，婚后他就是厨师。
「妈，我忘记了，诺诺不会做饭。」
我的心忽然回暖了一些，江传还是疼惜我的。
可下一秒，他的话让我如坠冰窟。
「你回去教教她吧，别把厨房烧着了。」
「刚开始不熟练，不好吃也别扔，她凑活也能吃。」
叔伯们哈哈大笑起来。
「还是侄子会调教媳妇啊。」
「回家是不是要跪搓衣板了。」
「家里我做主，她不敢。」
起哄的声音让江传更加得意，肆无忌惮。
码越加
，只能去医院包扎。
我瞒着婆婆去了医院。
两个小时后回到家里。
空荡荡的，没有婆婆的身影。
楼下就有药店，她能去哪儿。
我拨打了几次电话都没有人接。
最后江传不耐烦地接通了。
「打打打，没看我忙着呢吗？」
「我手受伤了。」
「受伤找医生，跟我说干什么？」
「你知道妈去哪儿了吗？」
「妈就在我跟前呢，给我喂饭呢。」
「挂了，有事没事都别烦我。」
委屈的泪水在挂断的一瞬间从眼眶中冲出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从前那般爱护我的江传，在婚后的短短几天，就判若两人。
之前我不小心被书页划伤手指，细小的伤口没一会便愈合。
他却紧张得要命，抱着我就冲去医院，甚至要求医生开住院单。
可现在他变得冷漠，没有人性。
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亲戚们来了。
江传耷拉着脑袋，被亲戚们簇拥着挤了过来。
二叔佯装抱歉的样子。
「侄媳妇，真是对不住，我们是来拿房产证的。」
「你也别怪江传，这都是运气不好。」
我盯着低头不语的江传。
「你把房子都输了？」
「这是我妈的房子！」
「你凭什么拿来做赌注！」
婆婆挡在江传面前。
不依不饶。
「结了婚还分什么你我，这房子就是我儿子的。」
「你无耻！我不会把房产证给你的。」
「江传欠你们的，找他！」
「嘿，小丫头片子，真是找揍啊。」
大伯挥舞着拳头，想来打我。
被二叔拦下。
「侄媳妇，愿赌服输的道理你不懂吗，快拿出来吧。」
「要不然，这些叔叔伯伯动起手来，你这个小姑娘吃亏啊。」
看着婆婆颐指气使的模样，我一切都明白了。
彩礼被他们设局夺走，又嫌不够，还想将我妈妈的房子也一并抢走。
到时候写上江传的名字，我就一无所有了。
众人慢慢逼近。
「快点拿出来，要不然打死你。」
「江传，你怎么教育的媳妇啊，真是不懂事。」
婆婆也来催促。
「诺诺，都是自家人，不好闹僵的，快点拿出来吧。」
我走到江传
越多，他输的也越来越多。
爱说笑的江传心情变得沉重。
屋内只有搓麻将的声音。
汗珠浸湿了他的领口。
「我输多少了？」
二叔做了个八的手势。
江传咬咬牙，继续玩。
二叔眼睛眯了一下，和对面交换了眼神。
这一局，江传胡了。
江传立马松了口气。
神情放松下来。
二叔试探着开口。
「侄子，要不就到这儿吧。」
江传兴致高涨，拒绝了。
竟然还主动要求加码。
「二叔，有输有赢很正常，别玩不起啊。」
二叔和伯伯笑了。
「是啊，玩不起还是男人嘛。」
「继续！」
我呼喊着江传，让他别冲动。
他却充耳不闻。
婆婆此时回到了家。
拉着我进了厨房。
「看看我买的这些肉，够你学做饭的了。」
「妈，赶快让江传回来吧，他被人下套了。」
「谁下套？」
「这一屋子都是自己人，谁能给我儿子下套？」
「我看你就是挑拨离间，不想让我儿子赢钱。」
「真是蠢女人，那二叔跟我儿子血脉相连，还能害他？」
我劝说不动，想去拿手机继续观察细节。
却被婆婆挂断电话。
「懒鬼，我就知道你想偷懒，没门！」
「切肉！」
无奈，我只好拿起菜刀，吃力地切着油腻的肉。
脑海中不停浮现二叔和其他二人互递眼神，偷牌喂牌的景象。
指尖传来的痛意顿时把我拉回现实。
手指被切掉了一块肉。
鲜血淋漓。
我赶忙去清洗伤口。
在抽屉里翻找药品。
「妈，有没有碘伏啊。」
「有啊。」
手指依旧渗血，将用来包裹的卫生纸都浸透了。
「碘伏在哪儿？」
「在药店里。」
「你先切着肉，我去给你买。」
我紧蹙眉头，举着受伤的手。
「我这样怎么切肉？」
「多大点的事，又不是把整个手指切掉了，就一点点破皮。」
「再说了，你只是左手有点伤，右手还能切肉啊。」
「矫情。」
「我一会就回来，你注意点，别把血滴到肉上面了，恶心。」
我找来口袋里的创可贴，却也无济于事。
这样的伤口
面前。
「江传，你知道你妈跟他们做局坑你吗？」
「还是说，你也是同伙？」
江传躲闪着，默不作声。
最后一丝对他的希望也破灭了。
我冷笑一声。
看着气势汹汹的男方亲戚。
打了电话。
麻将桌很快便送到家里。
「叔叔们，敢不敢跟我玩几把。」
众人哄堂大笑。
满脸轻蔑不屑道。
「就你？还会玩麻将呢。」
「一局定胜负，我赢了，你们都滚。」
「欧呦，好大的口气啊。」
「来！」
我的父亲，曾是出了名的麻将王。
只因被小人背刺，进了监狱。
从此，妈妈带我背井离乡，并且让我发誓，绝不碰麻将。
可我从小跟在父亲身边，他的手艺，我已经都继承了。
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自从发誓后，许久不碰麻将，有些生疏了。
但是，我不想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这是妈妈留给我的房子。
我默默在心里跟妈妈道歉。
二叔看出了我的迟疑。
嗤笑道：「小丫头，别逞能，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摸着麻将。
熟悉的触感，让我的血液偾张。
所有的技艺在此刻如同万花筒般在我眼前展现。
我自信一笑。
「来吧。」
二叔三人，依旧搞着老套路，互递眼神，互相看牌。
而我对他们的牌，都了然于胸。
「二叔，听说你儿媳妇出轨了？」
「大伯，你儿子不是亲生的？」
他们怒目而斥。
「谁说的，都是谣言！」
「婆婆呀，一家人知道内情，想必都是真的。」
婆婆吓得躲在江传身后。
二叔气急败坏，我趁机换了手牌。
出老千，他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一局很快结束了。
二叔满头大汗，不可置信。
「你，竟然能赢？」
江传也很是震惊。
「愿赌服输，滚吧。」
我将离婚协议书拍到江传脸上。
「你也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