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孟南伊顾清远的女频言情小说《离人无语月无声完结版孟南伊顾清远》,由网络作家“声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苦追未婚夫陆砚舟七载,他却始终钟情于我的继妹林慕颜。为逼我退婚,他竟找人绘制我的春宫图,张贴得满城皆是。就在那一日,母亲听闻此事,急火攻心,不慎坠马,被匆匆送回府中医治。绝望之际,自幼与我一同长大、暗恋我多年的顾清远匆忙赶来。他心急如焚,四处托关系,好不容易请来了城中最好的郎中为母亲诊治,自己则彻夜守在母亲的病床前,片刻都未曾合眼。然而,仅仅过了七日,母亲还是没能挺过去。母亲葬礼过后,顾清远拿出一枚温润的玉佩,单膝跪地向我求亲。他眼中满是深情,承诺会替母亲好好守护我,伴我一生。我满心感动,流着泪答应了他。婚后三年,在外人眼中,我们夫妻二人恩爱非常,日子过得幸福美满。如今,我已有了八月身孕,即将临盆。这日,我从医馆请完脉出来,瞧见顾...
我苦追未婚夫陆砚舟七载,他却始终钟情于我的继妹林慕颜。为逼我退婚,他竟找人绘制我的春宫图,张贴得满城皆是。
就在那一日,母亲听闻此事,急火攻心,不慎坠马,被匆匆送回府中医治。
绝望之际,自幼与我一同长大、暗恋我多年的顾清远匆忙赶来。他心急如焚,四处托关系,好不容易请来了城中最好的郎中为母亲诊治,自己则彻夜守在母亲的病床前,片刻都未曾合眼。
然而,仅仅过了七日,母亲还是没能挺过去。
母亲葬礼过后,顾清远拿出一枚温润的玉佩,单膝跪地向我求亲。他眼中满是深情,承诺会替母亲好好守护我,伴我一生。我满心感动,流着泪答应了他。
婚后三年,在外人眼中,我们夫妻二人恩爱非常,日子过得幸福美满。如今,我已有了八月身孕,即将临盆。这日,我从医馆请完脉出来,瞧见顾清远和陆砚舟在医馆外激烈地扭打在一起。
“陆砚舟,你凭什么不让我去见慕颜!”顾清远满脸怒容,大声吼道,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哼,你可别忘了!当初林慕颜身患重症,生命垂危,是我派人设计,让孟南伊的母亲坠马,又买通鬼医谷的人,将她母亲的心脏移给慕颜,才把慕颜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后来我还牺牲自己,娶了孟南伊,不就是为了成全你和林慕颜!”顾清远气得浑身发抖,说罢,又狠狠地挥拳砸向陆砚舟。
陆砚舟被打得往后退了几步,却依旧梗着脖子,不肯退让:“顾清远,你还真是个痴情种!为了林慕颜,竟害了孟南伊她娘,我甘拜下风!但现在林慕颜是我的夫人,她染了风寒,自然该我照顾,你少在这儿瞎掺和!”
他们二人扭打得难解难分,谁也没注意到站在不远处、如坠冰窖的我。
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残忍。
只觉得大脑一阵眩晕,满心的绝望如潮水般涌来,仿佛瞬间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过往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我拼命回想,才惊觉原来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处处都藏着顾清远对林慕颜隐秘的爱意。
每年林慕颜生辰,无论多忙,顾清远都会带我一同去参加生辰宴,还会精心为她准备贺礼。
林慕颜身体稍有不适,顾清远便紧张得不行,甚至会抛下我,亲自送她去医馆。
顾清远喜欢我不挽发髻、穿素色衣裳,我为了迎合他,婚后这么多年都没挽发髻,衣柜里也全是素色的衣裙,却忘了这一直是林慕颜钟爱的装扮风格。
我一直深信顾清远对我的感情,所以那些看似奇怪的事,我都只当他是因为爱我,才会爱屋及乌地照顾我继妹。
可如今我才明白,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原来母亲当年那场意外坠马,竟是顾清远一手策划!
原来他当初守在母亲病床前,是为了把母亲的心脏移给他心爱的林慕颜!
原来他当初深情求婚,只是为了不让我阻碍林慕颜的幸福!
我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同床共枕三年,我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
他曾是我最坚实的依靠,如今却亲手将这份依靠彻底粉碎。
最让我难过的是,我根本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林慕颜的。
我的心像被千万根针扎着,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四肢百骸仿佛被冰雪浸透,冷得我止不住地颤抖。
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
不知过了多久,我擦干眼泪,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回到了医馆。
“大夫,我要落胎。”我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
大夫被我的话吓了一跳,看着我的肚子,满脸震惊:“夫人,您腹中的胎儿已经八个月了,马上就要临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您再考虑考虑吧。”
我心意已决,不管大夫怎么劝,都不为所动。最后,大夫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能安排我进了产房。
从产房出来,我脸色惨白如纸,下身鲜血直流,浑身疼得好像散了架。
大夫建议我留在医馆调养几天,可我根本不想在这里多待一刻,强忍着疼痛让人备车回府。
回到府中,我去绸缎庄买了一个精致的锦盒,把已经成型却没了气息的孩子轻轻放了进去。然后,我又找了一个特制的布垫,塞到衣服里,伪装成还怀着身孕的样子。
半夜,顾清远喝得酩酊大醉回来。和往常一样,他一进门就抱住我,不停地亲吻我的额头。
“南伊,我爱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他含糊不清地说着,然后俯下身子,把耳朵贴在我的肚子上,想要听孩子的动静。
也许是他喝得太醉了,根本没发现肚子里毫无动静。我轻轻推开他,声音有些沙哑地问:“今天怎么喝这么多酒?有什么事吗?”
他双颊通红,眼神迷离:“我高兴……”
高兴?我在心里苦笑,他恐怕是因为林慕颜的事痛苦吧,痛苦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子,他连看她一眼都难。
顾清远没察觉到我的异样,还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肚子:“南伊,还有一个月孩子就要生了,我给你和宝宝准备了神秘礼物,你们肯定会喜欢。”
我扯了扯嘴角,眼眶泛红,强挤出一丝笑容:“是吗?真巧,我也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说完,我把装着孩子的锦盒递到他面前。
三人打了个照面,我看向顾清远,心像被狠狠揪住般疼痛,“你不是说今日有要事要处理吗?”
他显然也没料到会在此处碰见我,神色顿时慌乱起来,急忙解释道:“南伊,你别误会,今日恰好慕颜病愈,但陆砚舟外出公干,她孤身一人,实在可怜,所以我才去接她。”
林慕颜依偎在他怀里,微微扯动嘴角说道:“是啊,若不是砚舟有事,我也断不会麻烦姐夫。姐夫真是好人,我一个传信过去,他不到一刻钟就赶到医馆了。”
一刻钟?我心里猛地一颤,从府上到医馆,正常脚程大概要小半个时辰,他得有多急切去见心爱之人,才会在这么短时间内赶到。
进了老宅,父亲和继母自然是对林慕颜关怀备至,嘘寒问暖。而父亲自从再娶后,对我就没了好脸色。
“你怎么来了?还两手空空,你妹妹才病愈出医馆,你就不知道带些滋补之物?”
我并不在意,自母亲离世后,他在我心里便不再是家人了。
听完他的训斥,我径直去自己房间拿路引,正准备离开时,父亲突然叫住了我。
“明日我和你林姨要出门游山玩水,慕颜刚病好,砚舟又不在,就让她去你们府上住些时日。”
我冷笑一声,皱眉拒绝:“府上不是有下人伺候吗?为何非要住到我家去?难不成要我这个怀胎八月的孕妇去伺候她?”
父亲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无法忍受我当着众人的面违抗他,更不许我对林慕颜有半分不好。
“逆女!不过是让你照拂一二,你就诸多推脱。她可是你妹妹,今日你答不答应,都得答应!”
“妹妹?我母亲只生了我一人,我哪来的妹妹!”
眼看我们就要争吵起来,顾清远赶忙出来打圆场,一边安抚父亲,一边劝我:“南伊,莫要生气,你如今怀着身孕,可别动了胎气。慕颜住进来也无妨,我多安排几个下人就是。”
他表面是在安慰我,实则不就是想让林慕颜住进来。
我没再与他们争执,也没了争吵的力气。回去的时候,我主动提出要去一处地方办事,林慕颜却称自己累了,想早些回府休息。
顾清远只犹豫了一瞬,便决定先送林慕颜回去。他给出的理由是,她是客人,哪有让客人独自回府的道理。
也好,这样他就不会发现我要去办通关文牒,准备远走他乡的事了。
我独自一人来到办理通关文牒的官署。递交完所有文书后,差役告诉我,通关文牒半月后便可办好。
我点点头,望向天边,眼眶微微泛红。只要半月时间,顾清远就再也没机会见到我了。
接下来的几日,顾清远满心满眼都是林慕颜。自从林慕颜住进府里,顾清远对她的关切之情根本藏不住。
以往雷打不动的公务,如今也找借口推脱。
说是要陪伴即将临盆的我,可我心里清楚,他不过是想多看看林慕颜罢了。
后花园里曾有他为我种的一大片玫瑰,只因林慕颜不小心被刺扎到,他便立刻让人连夜把玫瑰全部拔掉。事后还骗我说,是下人疏忽,烧了整个玫瑰园,以后会给我种更好的品种。
我就这样看着他爱她,他虽极力掩饰自己的感情,可那爱意却从他的眼神中泄露无遗。
这天,我正准备出府,恰好碰到从房间出来的林慕颜。
她瞧见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拦住我的去路:“姐姐,你其实早就看出清远哥喜欢的人是我吧。毕竟这么明显,我都能感觉得到呢。”
我不想和她说话,没有理会,她却变本加厉,拉住我的手。
“姐姐别走啊,你是不是因为常年没人疼爱,才变得这么孤僻?我还有个秘密没告诉你呢。”说着,她笑着看向我的肚子。
“你之前怀过两个孩子,却都小产了,你以为是自己身子不好,其实啊,是清远哥给你下的堕胎药。因为他不爱你,自然不想你生下他的孩子。”
“你肯定好奇,为什么这次能平安无事吧?因为我不能生育,而我告诉清远哥,我想要个孩子。所以你们这个孩子,清远哥打算生下来就送给我。我的好姐姐,你说是不是很可笑?”
郎中把后半句话说出时,我赶忙紧张地唤道:“顾清远!”
他听到我的声音,转过头看向我,恰好没听清郎中后面说了什么。
我急忙向郎中摇头示意,郎中只当我们夫妻间闹别扭,便没再多言。
最后,郎中只是叮嘱他:“你夫人的手烫伤严重,需精心照料,否则一旦化脓,麻烦就大了。即便恢复良好,她这手也无法再抚琴了。哎,实在可惜。”
顾清远眼眸微微一颤,赶忙转身扶我上床,将我轻轻搂住,温柔安慰道:“南伊,对不起,是我没护好你。只是当时那种情形,你也看到了,毕竟慕颜的孩子没了,岳父正在气头上,我也不好违抗他。看到你受伤,我心里比谁都痛,恨不得受伤的是我自己。你别担心,谈不了琴也无妨,我会一辈子养你、疼你、爱你。”
我看着他在我面前佯装深情,只觉得满心厌恶。若是受伤的人换成林慕颜,只怕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会不顾一切地护着她。
但我并未拆穿他,因为毫无意义。
在我养伤的这几日,他将宠妻人设展现得淋漓尽致,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郎中、丫鬟们频繁进出我的房间,生怕我有任何闪失。
为让我心情愉悦,他耗费重金在整个庭院摆满了粉色的蔷薇花。我想吃什么,只要开口,他便立刻差人去买,还亲自喂我吃。他日夜守在我的床边,连府上的事务都拿到房里来处理。
这样的完美夫婿,让府里上下所有人都对我羡慕不已。若不是我早已知晓真相,只怕真要被他这番举动感动得热泪盈眶。
曾经,他就是用这般手段,让我一步步陷入他设下的温柔陷阱。
我伤好那日,他大摆宴席,邀请了诸多权贵好友前来。
宴会上的布置皆是按照我的喜好安排,十分奢华。
宴会正中央,挂着一幅我和他的大幅画像。画中的他低头深情凝视着我,我也满含爱意地仰望着他。
作画时,我全心全意,将真心都交付给了他。
可他呢?当时看着我的时候,心里想的恐怕是林慕颜吧!如今再看这幅画像,只觉荒唐可笑。
宴会进行到一半,他登上高台发言,当着众人的面,将一条价值连城的玉佩赠予我。
“今日我请诸位见证,我将我的真心连同这枚玉佩,托付给我的夫人孟南伊。”
台下众人纷纷鼓掌,都被他的深情所打动。接着,他又不紧不慢地宣布了另一个重磅消息。
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牵起我的手放在他胸口,眼神宠溺。
“今日不仅是庆祝我夫人康复,我还要在此宣布,待孩子出生后,顾家的所有产业,我都会转至我夫人孟南伊名下!”
第二日清晨,顾清远把我叫醒,说为我准备了惊喜,让我随他去看看。
我本不抱任何期待,但还是跟着他去了。他想演戏,那我便陪他演下去。
到了地方才发现,他看中了一处宅子,打算送给我。
他带着我里里外外看了一遍,一处一处地给我介绍。
“南伊,这儿有两个园子,以后我就在这儿都种上你最喜欢的蔷薇。他的小房间我也布置好了,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能住。我还特地让人移来一棵百年梧桐树,我们在树下做个秋千,到时候,你和宝宝坐在秋千上,我来推你们,我们就像这棵梧桐树一样,相伴百年,恩爱到老,好不好?”
他说得眉飞色舞,却丝毫没注意到我眼中毫无笑意。
准备离开时,我们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林慕颜。
她笑意盈盈地走进来,一进门就看向顾清远。
“我也看中了这处宅子,结果中介说已经被人买了,原来是你们呀,姐姐,姐夫。我正想换个住处,就相中了这个地段。”
我微微看向顾清远,从林慕颜出现的那一刻起,他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听到她也喜欢这宅子后,他甚至不等她开口请求,便直接说道:“既然你喜欢,那就送你了。”
一旁的牙婆十分惊讶:“顾公子,这处宅子可是价值连城啊。”
他眉头都没皱一下:“无妨,不过是些钱财罢了。”
我忍不住轻声笑了,是啊,不过是价值连城的宅子,对他顾清远来说又算得了什么。为了哄林慕颜开心,他就算把全部身家都给她也在所不惜。
听到我的笑声,他这才想起我还在旁边,赶忙向我解释:“南伊,其实这儿也并非十全十美,我一定会在孩子出生前,为你寻一处更好的宅子,好不好?”
好不好又有什么要紧的呢?反正到时候,那处宅子不会有我的容身之地,也不会有孩子的身影。
离开时,林慕颜的住处和我们回府的方向并不顺路,可顾清远突然说他有事要办,便要与她同行,让我自行回府。
也好,如今我本就不想和他们多待,免得心烦。
回到府中,我躺下来休息了一会儿,突然接到医馆打来派人送来的消息。
对方说,顾清远和林慕颜遭遇了意外,让家属即刻前往。
我面色平静地问道:“人没了吧?”
传话的人愣了一下,才回答道:“还没有。”
我挥退来人后,不紧不慢地更衣,才乘车前往医馆。
到了医馆,我一眼就看见顾清远正不顾一切地让郎中把他的血换给林慕颜。
他的小厮在一旁阻拦:“公子,您为了保护林姑娘,伤得比她重多了,再换血您会没命的!”
可顾清远根本不听劝,他怒吼着让小厮滚开,沉着脸命令郎中:“放血,慕颜需要多少就放多少!”
众人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能为他放血。
看着血袋里的血越来越多,他最终还是昏了过去。
顾清远昏过去之前,嘴里念叨的竟是林慕颜的名字。我实在不解,他怎会如此痴情。
恍惚间,我忆起多年前参加的一场宴会。那时,厚重的屏风突然歪倒,眼看就要砸到我,是他毫不犹豫地冲过来,拼了命救下我,也正是那次,我才深信他是真心喜欢我。
可如今看来,真心本就变幻无常,而他的真心,自始至终不过是一场骗局。
顾清远养伤的那几日,我并未去照料他。他伤好那天,早早回了府,而后抱着我不停道歉。
“南伊,你没来医馆看我,是不是因为我护着林慕颜,所以生气了?”
我并未回应,他却愈发慌乱。
“南伊,我护着她,全是为了你啊。我知道你与她,还有岳父、林姨相处得不太好,我想着,若我能从中调和,大家和和美美,岂不是皆大欢喜?他们要是知道我救了林慕颜,自然也会对你多些关爱,我只是希望你能得到更多人的疼爱。”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自己都深信不疑。见我不说话,他又赶忙补充:“南伊,对不起,你要是不高兴,以后我便不再与林慕颜往来,一心一意守着你和孩子,好不好?”
之后的日子里,他确实一直守在我身边,片刻未曾离开。
直到临盆那日,狂风呼啸,暴雨倾盆,整座城都被阴沉的雨幕笼罩。
顾清远原本一直守在我身旁,可林慕颜突然差人送来消息。他偷偷瞧了我一眼,见我没注意,便走到一旁去让小厮上来禀报。
不知传话的小厮说了什么,他的神情瞬间紧张起来:“你让她莫怕,我这就过去。”
很快,他让小厮先行离开,看向我说道:“南伊,府上突然有些急事需要我去处理。我知道你此时情况特殊,即将临盆,但我实在推脱不开,我保证尽快回来,可好?若有什么事,你即刻差人找我,我定会马上赶回!”
说完,他不等我回答,便匆匆离去。或许,他根本就没打算听我的答复。
马车很快启程,消失在风雨之中。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
他不知,通关文牒的手续已然办妥,今日我刚取回来,这也意味着,今日我便能离开了。
我缓缓起身,开始收拾行囊,随后从衣衫下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假肚子。真是可笑,他口口声声说爱我,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却丝毫未察觉,我的孩子早已没了。
这府上已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所以我很快便收拾好了行李,离开时,只带了一个小小的包袱。
来到城门口,我召来传信的鸽子,最后一次给顾清远传信,告诉他锦盒可以打开了。
信鸽很快带着我的消息飞走,不多时,便收到了他的回信。
“南伊,孩子可是要生了?我这就安排小厮带着医馆的大夫过去,至于锦盒,等我回去便打开。”
即便我真的要生产,他也不会亲自前来。
锦盒里,装着我们八个月大的孩子。
若他没有欺骗我,这个孩子本可以平安降生。
看完回信,我毫不犹豫地放飞鸽子,不再理会。
此时,外面风雨依旧猛烈,但我知道,等我离开这座城,迎接我的将会是崭新的生活。
我忽然有些好奇,顾清远打开那个锦盒时会是怎样的表情,想必会十分精彩吧。
只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因为往后余生,我们不会再有交集。
城楼上的守卫开始催促,我拿好包袱,随着出城的人群,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好一个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原来他为了自己的心上人,竟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伤害我。
“你呀你,真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为了林慕颜竟做到这种地步。”
“这些年,她生病你送药,她缺钱你资助,她难过你便去安慰,她开心你比她还高兴。”
“当初为救林慕颜,你不仅取了孟南伊母亲的心脏,还把她母亲的骨灰扬了,就怕她母亲死后化作厉鬼找林慕颜麻烦。”
“孟南伊怕是至今都不知道,她年年祭拜的,不过是座空坟。”
顾清远微微皱眉,转身望向窗外,说道:“我做的事,我认。哪怕因此遭受报应,被恶鬼缠身,我也不在乎。可慕颜是无辜的,她胆子小,受不得惊吓。”
站在门外的我彻底呆住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进我的心脏,将我的心搅得千疮百孔。
我没有推门进去质问他,而是转身默默离开。
走出府邸大门时,天空正下着倾盆大雨。我失魂落魄地走在雨中,他说的那些话在我耳边不断回响。
母亲的骨灰已经被扬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传言说,逝者骨灰若未妥善安葬,在地下便不得安宁。
我不明白,我与顾清远究竟有何深仇大恨,让他如此费尽心思地欺骗我。今日得知的一切,真的让我彻底崩溃。
相识这么多年,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难道就没有一点真心?难道全都是假的吗?
他若喜欢林慕颜,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去追求,为何要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在他的爱情里,我就只是他的垫脚石吗!
我浑身冷得发颤,在雨中一路走回府中,整个人都神情恍惚。
推开门,竟发现顾清远已经回来了。
见我这副模样,他顿时慌了神。
他急忙脱下自己的披风披在我身上,又赶忙吩咐佣人准备热水,好让我沐浴。此刻的他,依旧如往常般细心、温柔,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体贴的丈夫。
“南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我深吸一口气,苦笑着扯了扯嘴角。
“没什么,只是看了本话本子,里面的女主角太可怜了,我看得入了神,便想去雨中走走。”
他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语气中带着宠溺与无奈:“你都快临盆了,少看些这样的话本子,别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说完,他俯下身,将耳朵贴在我的肚子上,想听听胎儿的动静。
过了半晌,他一脸疑惑:“奇怪,怎么最近都听不到宝宝的动静。以前宝宝可调皮了,老是踢我呢。”
我沉默许久,问道:“顾清远,你期待这个孩子出生吗?”
他立刻直起身,紧紧抱住我:“期待,当然期待。这是你我爱情的结晶啊。我已经为孩子准备好了一切,我买下了城中最好的铺子,以后都以孩子的名字命名;我还让人打造了纯金的长命锁,希望能保佑孩子平安。等孩子出生那天,我会安排城中最盛大的烟火,连续燃放三天三夜,让所有人都来为我们庆祝。”
说着,他又在我的额头上轻轻一吻,仿佛已经沉浸在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中。
“南伊,我爱你,所以只要是你生的孩子,我自然也会疼爱。以后我们一家三口,一起下棋,一起逛园子,一起出游。我们一定会很幸福的……”
我眼神空洞,心中毫无波澜。因为我知道,他的话没有一句值得我相信。他这个人,他说的每一句话,全都是谎言。
我本以为自己早已心若死灰,可林慕颜的话还是如晴天霹雳般击中了我。我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只觉得一阵恶寒涌上心头。
我再也忍不住,用力将她推开。可她似乎早有准备,悄悄捏破藏在袖中的血袋,顺着我的手就往下倒去。
“姐夫!救我!”
她的尖叫声瞬间引来了顾清远,看到倒在血泊中的林慕颜,他顿时慌了神,连伪装都顾不上了,用力把我推开,冲向她。
“孟南伊,你疯了!”
他冲我大吼一句,便抱着林慕颜匆匆离去。
我被他这一推,撞到了桌案上,肚子重重地磕在桌角。
我突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顾清远啊顾清远,都说喜欢一个人,就算极力隐瞒,爱意也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
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你看向她的每一眼,都藏着汹涌的爱意。
好在我早已落胎,不然被你这么一撞,孩子可就危险了。
这一夜,我睡得极不安稳,我知道此事不会轻易了结。果然,第二天清晨,顾清远的小厮便来传话,说要带我去医馆看望林慕颜。
小厮告诉我,林慕颜小产了。这简直荒谬,她不是不能生育吗,怎么会小产?
等我到了医馆病房,看到林慕颜得意的神情,还有顾清远看向她那无奈又宠溺的眼神,我便明白,这一切都是她设的局。
和往常一样,她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刁难我。而顾清远明知她在演戏,却还甘愿配合。
很快,外出游玩的父亲和继母接到消息,也匆忙赶了回来。
他们刚一进门,父亲就冲到我面前,狠狠扇了我一个耳光。这一巴掌又狠又急,我嘴角瞬间尝到了血腥味。
一旁的林慕颜见他们回来了,立刻哭闹起来:“爹,娘!我的孩儿没了!医生说我以后都不能生育了!都是姐姐害的,从小到大,她怎么欺负我,我都能忍,可这次她让我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她必须付出代价!”
所有人都知道,我最珍视的就是这双抚琴的手。她这话的意思,竟是要废了我的手!
察觉到危险,我转身就想逃离,可父亲动作更快,在我还没走到门口时,就命令护卫锁住了门。
“去,取滚烫的热水来!”
我惊恐万分,拼命挣扎,却根本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护卫端着热水朝我走来。
“不要!不要啊!”
“她根本就没怀孕,哪来的小产,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
可无论我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喊,父亲的脸色依旧冷漠,他竟然真的要为了继女,毁掉我这个亲生女儿的手!
就在我绝望之时,一直站在一旁的顾清远终于开口了。
然而,他看着我,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南伊还怀着孕,就只废她右手吧。”
那一刻,我所有的希望彻底破灭。当父亲孟兆庭强硬地把我的手按进沸水里时,他便不再是我的父亲了。
“啊!!!”
我疼得满脸通红,嘴唇都被咬出血,最终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时,我已躺在病床上。
顾清远正和郎中交谈,似乎在询问我的情况。
“郎中,她腹中胎儿可还好?”
郎中猛地抬起头,眼神中满是错愕。
“什么胎儿?胎儿早就没了啊……”
众人皆满脸震惊与羡慕地看着我,都觉得我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我微笑着接受众人的祝福,转头却瞧见,顾清远正蹲在林慕颜身旁,轻轻将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温柔地揉搓着。
他的眼神中满是深情与心疼,轻声说道:“往后莫要再穿这般重的华服和高底绣鞋了,瞧你的脚都磨红了。”他的眼中爱意满满,再无他人的位置。
林慕颜微微咬唇,向他撒娇道:“可若不这么穿,便不够好看了。”
顾清远微微扬起唇角,宠溺地看着她:“在姐夫眼中,你怎样都好看。”
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繁重华服和高高的绣鞋,想起这些都是他为我准备的。原来爱与不爱,竟是如此分明,我为何到现在才看清。
他将爱我的模样展示给众人,可在无人之处,他瞒着众人,将对林慕颜的爱意表露得淋漓尽致。
距离我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宴会结束后的第三天,我独自一人前往母亲的墓地。
此去一别,我大概不会再回来了,我不想留母亲一人孤零零地在此。
我打算带着她的骨灰,远走他乡生活。
一阵风吹来,墓地旁的柳枝轻轻摇摆,仿佛她此刻就在我身边。
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墓碑,轻声低语。
“娘亲,我好想您。要是您还在我身边,我是不是就不会受这么多苦了?”
我无比怀念母亲还在的时光,那时即便无人爱我,我也不在乎。
如果当初我没有执着地追求陆砚舟,就不会给顾清远可乘之机,或许母亲也不会离世。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我用力擦干脸上的泪水。
我是有错,但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我不能将所有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和母亲说完话后,我叫来几个家丁,让他们打开母亲的坟墓。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坟墓打开后,里面竟然是空的!
母亲的葬礼当时是顾清远一手操办的,因为我太过伤心。
想到这儿,我心急如焚,立刻雇了辆马车回府,想要问个清楚。
之前为了方便我找他,他给下人们下过命令,所以我畅通无阻,径直来到了书房门口。
就在我准备敲门时,里面传来他和友人交谈的声音。
“清远,你为林慕颜付出太多了,你就这么爱她吗?爱到如今竟要把所有家产都给她,可她并非你的妻室啊!”
顾清远的声音坚定果断,没有丝毫犹豫:“我爱她,我要把这世上最好的都给她。”
“那之前宴会上,你当众说要把家产给孟南伊,又是为何?”
顾清远沉默片刻,说出的话冷漠又绝情:“那些自然都是假的,我的家产只会留给慕颜。往后余生,即便不能陪在她身边,我也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